第45章 雪融 他想她永遠屬于他

第45章 雪融 他想她永遠屬于他

《暗流》的拍攝地在一月裏轉移至川西。

偏僻、少有人煙村莊邊搭建了一個影棚, 進行部分室內戲的拍攝。

攝影棚外,冰雪覆蓋了整片天地,如夢似幻, 世界萬物都變得純淨疏離起來。

姜妤對環境要求極高, 所以幹脆帶着主創團隊在村莊裏住下, 每日根據環境的變化設計分鏡頭。

好久沒營業, 明黛叫上趙嘉思去林子裏拍攝一組照片。

她穿着白色羽絨服,脖子上戴了條寶藍色的綿軟圍巾,臉頰被凍成粉紅,眉眼清晰而鮮亮,成為白雪皚皚裏唯一的生機。

趙嘉思沒有專門學過攝影,只是熟能生巧, 在特定環境下,就有些掌控不住了。

一連拍了幾張,照片裏只有明黛自己是好看的,環境則略顯暗淡與淩亂。

“我來吧。”梁崎從旁邊走來, 接過趙嘉思手中的相機。

趙嘉思看了明黛一眼。

“那你來吧。”她同意下來。

自從梁崎和何茉林分手, 明黛和談青斷掉關系, 兩人之間的相處反而變得真誠起t來。梁崎沒再拿明黛當工具人,在劇組裏聽到流言蜚語,還會替她出頭,明黛本就不是斤斤計較的人, 既然梁崎改過自新,她對待他和對待其他演員,一視同仁。

近一周朝夕相處下來,兩人比之前要更加熟絡。

何茉林喜歡拍照,梁崎就特意去學過攝影。

不到二十分鐘, 就将這組照片拍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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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看相機的時候,他就站在一旁,背靠着樹樁,“談總要是在的話,應該不會同意你拍這場戲吧?”

明黛低頭篩着照片,沉默了一會兒。

從樹上落下的雪在她腦袋上融化,讓她感覺一涼,将圍巾披在腦袋上後,她才看着梁崎道,“何茉林在的話,也不會讓你拍吧?”

身側人輕笑了一聲,“所以我說我們,同病相憐。”

他們不是,但明黛不想解釋這麽多。

她不說話,梁崎就當她默認了。

“我和何茉林之間,是我對不起她,但她想要的,我給不起。”

“我在自己和她之間,選擇了自己,但這也無可厚非不是嗎?”

“你們男的,都這麽冷血薄情嗎?”明黛将相機關機,挂在脖子上,準備回去了。

“還有誰?談青嗎?”

“他……”

明黛并沒有将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說談青對她冷血薄情,也算不上,畢竟她也在克制着自己,在某種程度上和他保持着界限。

“我們只是在娛樂圈小有名氣,就在浮華之中身不由己,更何況他一個資本家呢。”

明黛纖長的睫毛垂落,抖落下細碎的雪,化成水滴,凝在她的眼角。

她在這個最險惡的圈子裏長大,一清二楚,沒有那麽多身不由己,只是不夠喜歡罷了。

談青對她是。

她對談青,也是。

不過他們兩人對比起來,她的喜歡還是更勝一籌。

是喜歡。

稱不上愛。

……

拍攝前一天晚上,姜妤還在為分鏡頭苦惱。

她把自己的手稿全部卷成團扔在地上。

明黛将目光所及的撿了起來,放在一旁的籃子裏,免得她又因為找不到痛哭流涕。

“明天的拍攝,我希望你和梁崎都能放開點。”姜妤道,“雖然尺度算不上大,但我會讓他們都出去,房間裏只留我一個人,這樣你們可以保持好狀态。”

“明黛,這場戲可太重要了。”她長長嘆了口氣。

“我知道。”

這場戲,主要通過項藍的表情和視角對人物進行塑造,前者是她需要盡全力表現的,後者,梁崎的演技也很重要。

拍得出彩的話,會成為一段經典。

“對了,明天的拍攝,你有不适的地方就和我說。”姜妤特意提到,畢竟是床戲,再怎麽含蓄內斂地表達,也避免不了肢體接觸。

明黛有自己的職業素養,“沒關系,我會盡量配合。”

“幸好你和談總分了,不然這麽好的點子就用不上了。”

姜妤不知道談青是私下裏讓錢深将吻戲删了的,因而随口一說。

明黛蹙了下眉。

……

傍晚時分,天色暧昧,橙紅色的光透過木屋的窗,傾瀉在潔白柔軟的床上。

外邊寒涼徹骨,屋內卻聚集着暖意。

并在項藍的舉動下,逐漸升溫。

她将厚重的衣服盡數脫下,只剩下件貼着皮膚的裏衣,勾勒着标志的曲線。

僞裝成喬玉信的喬玉誠坐在床頭,玩弄着打火機,朝那道倩影投去目光。

項藍是美的。

如果臉上沒有那道疤,會更美。

随着項藍朝她走近,他再也按捺不住,趁其不備,直接将她壓在了床上。

暖色的光穿透喬玉誠的發絲,映照在項藍的側臉上,正好模糊了她面上的痕跡。

“你好漂亮。”喬玉誠直白地表達,并且将自己的拇指,探入她的嘴唇裏,輕輕抵住她的下唇。

“那你現在要吻我嗎?玉信。”項藍誠懇地問。

随着面前人沉默,她冷冷地嗤笑了一聲。

“怎麽不說實話呢?玉信。”

她今日,格外喜歡呼喚面前人的名字。

玉信,喬玉信。

喬玉誠眸色幽暗。

“我們換個地方吧。”項藍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人,“這樣我就能看清你了。”

“喬玉信。”

她說話的語調一如既往。

喬玉誠不疑有假,讓她扶着她的肩膀,自己好将她抱起來。

“去窗臺邊的桌子上吧,光可以照着你。”

“喬玉信。”

喬玉誠額頭一跳,卻又不能顯露出對面前人的不耐煩。

在項藍背對着光,将他的手帶到她衣角上時,男人全部的惱怒都在一瞬之間消失。

“玉信,給我吧。”

-

談青突然到來,驚擾整個劇組。

錢深在車上用短信進行通知,讓片場的人嚴陣以待。

越野車進不了村莊,停在了馬路邊。

車門拉開,大衣垂落,衣擺掀起微風,不知道冷氣是從嚴寒的天氣裏散發出來,還是男人身上所攜帶的。茫茫雪地裏,他是最挺拔與不近人情的存在。

錢深跟在身後忐忑不安。

《暗流》的拍攝地這麽偏僻,誰會想不開來探班,談青千裏迢迢過來,可想而知相見的人是誰。

劇組的人和他彙報姜妤和男女主在棚內搭建的木屋裏單獨拍攝,其他人不能進去幹擾。

他雖然不知道拍攝進度,但知道拍攝現場進行清場,一般就是要拍親密戲份了,而且是尤為親密的戲份。

談青這時候來,恰好撞見,後果不堪設想。

錢深先給人提前做下心理準備,“明黛現在在拍戲呢,要不您在場外休息會兒,等等她?”

“不能圍觀?”

“這個……恐怕有些困難。”

男人若有所思,面色神色沒有太大變化。

影棚內的溫度要高得多,談青身上的雪化了,在衣服上呈現出暗色。

“您坐這。”錢深早就讓人給他安排了椅子,将人安頓好後,小聲問身側人,“裏邊還要拍多久?”

“不知道啊,姜導不讓人進去看,說是會影響她的發揮。”

“她帶手機進去沒有?”

“姜導工作從不帶手機。”

竊竊私語并沒有傳到談青耳中,他卻輕而易舉地察覺,“不用管我,別耽誤拍攝進度。”

“好的,談總。”

錢深連忙答應,卻沒有感到一絲一毫的放松。

談青深邃漆黑的眼睛平靜無比,因而很難讓人揣測,他是懷着什麽目的來。

深灰色的大衣凸顯出他的疏冷,更讓人不敢靠近。

錢深像鹌鹑一樣守在一旁,想了八百個應對措施後,幹脆擺爛了。

場記忽然将他點醒,“談總不會直接從京城過來的吧?眼底看着有些泛青。”

對哦。

錢深恍然大悟,終于沒那麽提心吊膽。

從京城跋山涉水到這兒來都能毫無怨言的人。

還能生什麽氣?

正如他所想。

舟車勞頓後,談青的情緒毫無起伏。

可表面的平靜,只是為了讓波濤的掀起,更加清晰。

他在,感知自己。

兩小時過去。

鮮少露面的談二公子一動不動坐在椅子上,長腿交疊,眸底愈發晦暗不明。

角落裏蹲着的化妝師不由得談論了起來。

“之前說明黛和信河總裁有一腿,我還不信,現在看來是真的了。”

“何止是信河總裁,那可是運河太子爺,談家的人。”

“不是說太子爺早玩膩了,和明黛提了分手,現在又跑過來做什麽,追妻嗎?”

“你就戀愛腦吧,都給劇組撤資了,不是顯然把人得罪得徹徹底底嗎?十有八九是來尋仇。”

“能有什麽仇?”

“可別小瞧娛樂圈裏女人的手段,有些……”

她們的聊天被錢深打斷,“有沒有今天的通告單,談總想看一眼。”

“我這有。”其中一個化妝師從化妝包外的夾層将通告單翻了出來,遞給錢深。

“好了,你們也別在這瞎聊了。”錢深進行警告,“你們負責人是誰?以後工作閑聊一句就罰十塊錢,看你們還多不多嘴。”

幾個化妝師連忙噤聲。

通告單遞到談青手中。

他草草看了眼,卻将通告單還給錢深後,直接起身,來到拍攝的木屋前。

僅僅隔着一扇門。

門內、門外卻是兩個世界。

冷光從上而下,打在談青寬挺冷硬的肩上。

通告單上只寫了兩個角色名。

掩飾,便是最好的解釋。

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緒。

明黛和梁崎在裏面做什麽?

她會像勾着他的脖子一樣,攀附上梁崎嗎?

又在面前人直白的注視下,露出羞澀的表情,又用水靈溫情的眼睛,與面前人對視。

只是拍戲,兩人不會逾矩。

可以後呢?

她遇到喜歡的男人,何止是這樣?是不是,會露出他從未見過的姿态。

只是稍加想象。

濃烈的嫉妒、澀意,便在談青的胸腔裏蔓延開來,甚至成為一團熊熊燃燒的火,催促着他上前打開這扇門。

他想t讓裏邊那人,永遠屬于她。

想讓她的眼裏,只有他。

甚至不惜,違背自己的理智。

……

喬玉誠輕而易舉在項藍身上淪陷,即便他認為自己不喜歡這個女人。

一開始只是利用與戲弄,什麽時候變成了這樣?

項藍意亂情迷的樣子,成為他的滿足。

女人緊緊勾着他的腰,成為他的興奮劑。

可這還不夠。

他将女人的腿擡了起來,搭在自己的肩頭,這樣,他可以看清她的全貌,看清她的表情,看清她身體的每一處微小的變化。

“就保持這個姿勢,別動,诶呀。”

明黛的小腿白皙修長,腳腕精巧,腳背流暢,在特寫鏡頭下,也無可挑剔。

讓他将腿搭在梁崎肩上,隐晦地将這段情節表現出來,是姜妤冥思苦想出來的設計。

可到現場。

她居然發現,明黛在坐着的情況下,腿根本擡不了那麽高,或者控制不住地從男人肩上滑落。

解決辦法,梁崎握着她的大腿,或者緊緊抱着她。

這樣的姿勢,對兩人而言都太過暧昧。

放在之前,明黛想也不想便會拒絕。

演員為藝術獻身,也得有個限度。

可現在,她和梁崎都是單身,為了影片效果付出一把,有些困難,卻也不是完全做不到。

“握着我的腿,好嗎?”明黛輕聲向面前人詢問,緊促的呼吸透露出她的緊張。

梁崎沉思了一會兒,“害怕的話,可以讓替身上。”

畢竟只有一場床戲,自然沒有專門的床替,不是替身就低人一等,明黛想對方也會很不情願。

“我不害怕。”

她道,“來吧。”

梁崎深吸了口氣。

不再猶豫,開始調整姿勢。

而在明黛重新将腿搭上他的肩時,木屋的門忽然開了,凜冽頓時彌散開來,積雪清冷的味道在空氣中浮動。

她扭過頭,對上的目光,溢滿情愫,卻又——

深不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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