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回味 小樹林的瘋狂
第25章 回味 小樹林的瘋狂
夜色如墨, 星星鋪滿頭頂,像是一顆顆鑽石,繪就成璀璨光輝, 一只螢火蟲在空中晃晃悠悠飛行着, 從眼前掠過, 留下淡黃色的光影。
程方秋站在院中,下意識地往身後看了一眼, 只是隔着一道院門,根本就看不見那之後的人。
她擡起手, 指腹緩緩落在唇瓣上面, 直到現在她都有些沒回過神來, 她和周應淮居然就這麽确定了關系, 而且還……
只要一想到不久前在小樹林的瘋狂, 程方秋就覺得臉蛋有些發燙。
就在這個時候, 前方突然傳來丁夕梅驚訝的聲音,“秋秋你回來了?你沒遇到學峻?”
“啊?沒遇到啊。”程方秋心裏湧上一絲慌亂和心虛, 連忙放下還放在唇上的手。
“我看你這麽久沒回來,就讓學峻出去找你了。”
丁夕梅剛把醉得迷迷糊糊的程保寬安頓好,見他睡得跟頭死豬一樣,沒忍住罵了兩句, 又見一雙兒女還沒回來, 內心實在放心不下,就出來看看。
眼下見到程方秋安然無恙的站在院子裏, 心裏的大石頭才算是落了地。
“天太黑, 我沒太注意路上的人,可能剛好錯過了吧。”
程方秋輕咳一聲,有些不自在地撒了謊, 她和周應淮繞了小路回來的,根本不可能撞上程學峻,但這話她可不敢跟丁夕梅說。
與此同時,心中不由暗暗啐了周應淮一口,都怪他,要不是他,他們也不會在小樹林裏胡鬧那麽久!
“嗯。”程學峻這麽大的小夥子了,在村裏出不了事。
丁夕梅倒是沒有過多的擔心,剛想讓程方秋趕緊去洗漱休息的時候,就注意到了她臉上不同尋常的紅暈,“秋秋,你臉怎麽這麽紅?酒勁上來了?”
聽見這話,程方秋下意識地擡起手摸了摸臉,果真有些燙,她也不知道是羞的,還是醉酒導致的,但這只能是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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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微微一笑,就點頭附和道:“好像是的。”
“水都燒好了,娘幫你把水提到浴室去。”丁夕梅聽她這麽說,也就沒放在心上了,兩人相攜往廚房走去,她想到什麽,随口問道:“不是說送到路口嗎?怎麽現在才回來?”
程方秋早就猜到丁夕梅會這麽問,心中也想好了應對之策,她假裝支支吾吾半天,愣是沒說出半個字來。
這樣子一看就不對勁,丁夕梅頓時腦補了許多了不得的大事,急得汗都冒出來了,抓住程方秋的手,追問道:“怎麽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你告訴娘,娘現在就找他去!”
見丁夕梅誤會了,程方秋也急了,她趕忙安慰性地拍了拍丁夕梅的手,“沒有,沒人欺負我,就是……”
說到這兒,她停頓了一秒,然後故作羞澀地小聲開口道:“周同志剛才跟我表白了,我答應了。”
“沒人欺負?那就好,那就好。”丁夕梅剛放下的心,在聽到程方秋後面那句話後又倏然提了起來,眼睛猛地瞪大擡起頭看向她,震驚道:“什麽?”
她聽到了什麽!
周同志跟他們家閨女表白了?他們家閨女還答應了!
看着程方秋害臊地垂下頭,丁夕梅腦海中緊繃的弦驀地斷了,同時一些細微的小細節慢慢串聯在一起。
她早就察覺到了秋秋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發生了一些改變,比如性子不再風風火火,為人處世變得圓滑禮貌了很多,說話從土話變為普通話居多……
她一直都當作是孩子長大了,懂事了。
現在看來,并不完全是!
這一切改變發生的節點,好像就是從那群技術員來村裏開始。
難道之前秋秋口中說的有中意的對象了,就是說的周同志?周同志長相沒得說,能力方面也沒得說,各方各面都是小女孩會喜歡的,秋秋喜歡他也無可厚非。
她之前怎麽就沒往那群技術員身上想呢?
是因為覺得他們之間不可能,所以才會将目标局限在村裏的後生們身上。
門第之差,身份之差……
這都是擺在面前的現實問題,秋秋年紀小,覺得只要雙方有感情就可以了,但是有時候在現實面前,感情才是最不值得一提的。
當年她就吃過這個虧。
想起舊事,丁夕梅心頭閃過一絲苦澀,但很快又恢複如常,深吸一口氣,有些話在喉間滾了又滾,最後還是咽了下去。
轉而旁敲側擊問道:“你之前說你喜歡的人就是周同志?”
“嗯,就是他。”程方秋點了點頭,承認了。
在心裏猜測是一回事,但得到證實又是另一回事,丁夕梅身子有一瞬間的顫抖,勉強勾起唇角,試探道:“你們認識沒幾天,怎麽不再多了解了解再談對象?”
“再了解下去,他就回省城了。”
程方秋直白的話語噎得丁夕梅差點兒被自己的口水嗆死,她咳了咳,“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是秋秋你想沒想過他回省城了之後,你們兩隔那麽遠,他有工作,不可能時不時就過來找你吧?”
“他說會向上面遞交報告,通過了就結婚。”對于丁夕梅的擔心,程方秋一猜一個準,所以這會兒也不廢話了,笑眯眯地砸下一個定心丸。
果不其然這話一出,丁夕梅半響都沒說話,顯然是為周應淮會做出這樣的決定而感到驚訝。
但她不是程方秋,不知曉書中的劇情,也不知道周應淮是一個責任心有多強的人,她還是忍不住憂心,“你就不擔心他騙你?男人的嘴要是能相信,那豬都能上樹了。”
程方秋甚少從丁夕梅口中聽到這麽“粗魯”的話,不由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她挽住丁夕梅的胳膊,“娘,你說的也有道理,但是他的人品我還是信得過的。”
丁夕梅還要說什麽,程方秋趕緊打斷她,“再說了,他要是敢欺騙我的感情,我就找他領導給我做主,這年頭負心漢可不是那麽好當的。”
在後世渣男一抓一大把,對小姑娘騙心又騙色,但是只會受到道德層面的譴責,根本沒有實質性的傷害。
可當今社會不一樣,男人對女人狠心,那女人也能對男人狠心,随随便便一個舉報就夠他喝一壺的,輕則名聲盡毀,重則丢掉工作,蹲大牢。
這也是現在男女關系保守的原因之一,畢竟誰也不想輕易嘗試犯錯的後果。
“這倒也是。”
大部分女孩子都會被男人的甜言蜜語哄得團團轉,說是可以舉報,但是真的付出行動的卻寥寥無幾,歸根結底還是心軟,所以丁夕梅壓根沒想到這一層,但現在聽到程方秋這麽說,心也安了一大半,
別看程方秋一副溫柔笑臉的模樣,可丁夕梅莫名就覺得她一定狠得下這個心。
當然,丁夕梅也沒感覺錯,她程方秋就不是個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你和周同志的事情,娘很高興你願意跟我說,既然你心裏有數,娘也不多說什麽了。”丁夕梅淺淺一笑,再次催促程方秋去洗澡。
當然,最重要的是她想一個人再想想,驀然得知這麽大的事情,她心中慌着呢!
“好。”程方秋答應下來,又想起什麽,“娘,剛才他跟我說在縣城買了點兒東西給我,我看看是什麽。”
這話把丁夕梅的好奇心也給勾了起來,兩母女一前一後往堂屋走去,在路上又撞上了剛回來的程學峻。
“姐!你回來了?我咋在路上沒見到你?”
“早就回來了。”程方秋現在沒空搭理程學峻,三步并作兩步地沖進了堂屋。
程學峻看她們這急匆匆的模樣,也跟了上去。
煤油燈發出的昏暗光線照亮了堂屋一角,程方秋打開周應淮帶過來的那個袋子,首先映入大家眼簾的便是一瓶白酒,程方秋對這個年代的酒不了解,還以為就是普普通通的一瓶酒,正要随手扔到一邊,就被丁夕梅攔住了。
“小心點兒,這可不能摔。”丁夕梅一邊說着,一邊小心翼翼地接過酒瓶,将其抱在懷裏。
這東西可是國內頂尖的白酒品牌,價格不便宜,還要特定的票據才能購買,沒點兒門道根本弄不到,也不知道周應淮現在身處鄉下,從哪兒買來的。
“那這煙……”被丁夕梅一驚一乍的模樣吓到的程方秋也很快反應過來,連忙将手中的煙安穩地放在桌上。
“都是咱家買不起的。”丁夕梅将煙酒都穩妥地放在了另一張桌子上,這才有閑心去看其他東西。
程方秋嘴角抽了抽,忍不住吐槽道:“他不是說随便買的嗎?”
這叫随便?
“這可一點兒都不随便。”丁夕梅接上程方秋的話,內心有些複雜,一方面高興周應淮對她閨女的看重,對他們一家的看重,可另一方面又覺得壓力山大,這些禮品都是人情,以後要還的,但他們家目前可沒那個能力還。
想到這兒,丁夕梅嘆了口氣。
與丁夕梅想得太多相反的是腦袋空空的程學峻,他趴在桌沿,一雙桃花眼直勾勾地望着桌子上的東西,忍不住催促道:“姐,你快看看裏面有沒有什麽好吃的?”
他對煙酒都不感興趣,只關心可以進他肚子的!
以前家裏來客人,提的東西當中只要是吃的,都差不多進了他和他姐的嘴裏,這次肯定也不例外。
看着程學峻跟小饞貓似的,程方秋和丁夕梅都沒忍住笑出了聲。
随着袋子被全部打開,裏面的東西也都漏了出來,兩罐麥乳精,兩瓶水果罐頭,還有一包麥芽糖,一包桃酥,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精致的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