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難捱 我什麽都可以給你

第35章 難捱 我什麽都可以給你

陳老太太遲遲未等到丫鬟傳信, 此時已經有些坐不住。

耗了這麽久,李绛為了應付陳老太太臉都快笑僵了,可她想不通他那個好阿姐在搞什麽事。

難不成真讓人算計了?若真是這樣, 那他只能把魏王那尊大佛搬來了。

正想着, 李惟穿着一襲紅衣,姍姍來遲。

李挽松了一口氣,莞爾道:“果然十五,還是穿紅衣最好看。”

紅衣如火,肌膚如雪,漆黑的烏發垂在肩上,端麗冠絕,讓人移不開眼。

陳老太太不明所以, 臉色陰沉, 剜了一眼江氏, 哪知她面色慘白得厲害,跟個鹌鹑似的坐到自己身邊,不敢擡頭。

李惟微微擡一下眼皮, 眼底覆蓋一團濃霧, “陳老夫人, 我想與長姐單獨說一會兒話,先帶人離開了。”

說罷, 陳老太太面色一僵, 不好出言阻攔,只好看了一眼李挽, 輕咳兩聲,示意她不要亂說話。

李绛一笑,該有的禮數一點都不會少, 很周到的跟陳老太太打了聲招呼,也轉身離開了。

曼娘趕緊攙着李挽起身,帶着人去往院子。

沒過多久,李惟回頭看了一眼赫連熙派來的兩個丫鬟,道:“院外守着,不許任何人靠近。”

兩個丫鬟齊聲應道:“是。”

李挽緩了口氣,留意到那兩個人,沒說什麽,倒是進屋的時候将弟弟妹妹好生的打量一番。

李绛滿心歡喜,靠在李挽身邊撒嬌,露出兩顆稚氣的小虎牙,“阿姐,那個小外甥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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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挽垂下眼眸,臉上露出了一絲難色,道:“她在祖母院裏呢,今日有夫子看着讀書,所以沒來。”

李绛略一思索,眼睫毛顫了顫,追問道:“是她不願意來呢,還是陳老夫人把人扣下了?”

李挽一愣,心中百般滋味,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夫郎變心,女兒也棄她而去,細想之下,她竟然過得如此窩囊。

就在這時,曼娘兩行淚水泉水般湧了出來,顫聲道:“茵姐兒自記事起,就被抱到陳老太太院中,所以......她與夫人并不親近。”

可天底下居然還有女兒不親娘的道理?

李绛皺眉道:“如此欺人太甚,姐夫都不為長姐說句話嗎?”

“他就是軟骨頭,”曼娘擦拭着眼淚,“這後院裏,都是陳老太太說了算,大郎君一句話的不敢說的。”

李惟微微皺了下眉。

曼娘見李挽還是嘴硬不肯說,自己當即就跪在地上,哭訴道:“小世子,郡主這些年過得如履薄冰,受盡委屈和白眼,當真是折了半條命......國公府這地方,只聞新人笑,不見舊人哭,郡主一個人在這實在是......”

李挽道:“曼娘!”

李惟眸子裏的狠戾之色一閃而過,道:“既無夫妻情分,那就和離。”

李绛起身将她攙扶起來,安撫道:“曼娘快起來,這筆帳我們會讨回來的。”

李挽看着三人,交握的雙手不由一緊,喃喃道:“......和離?”

李惟道:“長姐在擔心什麽?”

曼娘眼中滾動着淚珠,聽到和離二字,心中大喜,但李挽卻搖了搖頭,道:“你們的處境已經很危險了,我要是再鬧和離,會牽連到你們的。”

李惟笑了一下,道:“不會,長姐不用顧及這些事,若是你想,我就有辦法。”

李挽滿懷歉意,低着頭半天沒有吭聲,似是在權衡,過了好一會兒,她道:“可......可就算是我想和離,陳老夫人為了國公府的名聲,也不會輕易松口,我不想拖累你們。”

李绛努了努嘴,“長姐這是什麽話,你當陳老太太是王八嗎?咬到人不松口。而且我們都是一家人,何來拖累一說?”

李挽破涕為笑,捏了捏他的小臉,道:“誰教你這麽說話的?”

曼娘心裏激動得直顫抖,“郡主決定和離了?”

李挽猶豫着點了一下頭。

“都是阿姐教的,”李绛笑了一下,躲在李挽的懷裏,眨了眨眼睛,“阿姐,你方才跟江氏做什麽了呀?”

李惟道:“談了一個交易而已。”

這兩人十分古怪,李挽有些捉摸不透兩人的心思,問道:“什麽交易?”

李惟道:“暫時保密。”

李绛失望地撇了撇嘴,抱怨道:“我們也不能說嗎?”

“不可以。”李惟笑了一下,剝了橘子堵上了他的嘴。

李挽深吸一口氣,“十五,我的事可以暫且先放一放,現在最關鍵的是你的婚事,魏王要娶你,這件事你是怎麽看的?”

李惟道:“魏王不錯,就是名聲臭了一點。”

對于她的婚事,李挽是完全都幫不上忙的,可她還是忍不住問一問,“他是不是威脅你了?”

李绛道:“長姐放心好了,阿姐現在很厲害的,雲子秋哥哥說,阿姐和蘇爾勒帶着刀出門,簡直天下無敵!”

李惟:“......”

李挽忍不住笑了一下,問着李惟,道:“那你覺魏王待你如何?”

李惟道:“長姐放心,他待我很好,我也......确實心悅于他,三日後是萬壽節,和離的事,長姐到時候直接提出來就好。”

李绛道:“阿姐要做什麽?”

李惟笑了笑,不說話,心道:“靠着魏王這顆大樹,總得讓他發揮點作用不是?”

幾人在屋中聊了好一會兒,直到天色完全暗下來,才起身離開。

眼看着就要脫離苦海,曼娘長長吐出一口氣,問道:“郡主,三姑娘為何要三日後再讓咱們提和離呢?”

連夫人都不叫了,可見是把這個稱呼膈應透了。

李挽掀開毯子下了美人榻,道:“我現在看不透她的心思,既然她不願意說,想來是不想讓咱們蹚這趟渾水,可我真怕她出事。”

事已至此,她還能做什麽呢,只要不拖累她們,什麽都是好的。

曼娘笑吟吟道:“郡主莫不是忘了小世子的話,咱們三姑娘可是天下無敵的。”

李挽聞言低低的笑着。

另一廂,陳老太太一顆心始終懸着,聽到李惟她們走後,不消片刻,趕緊派人把李挽叫到院子問話。

至于計劃為何失敗,江氏只說人算不如天算,李惟行事魯莽,不小心碰灑了杯子。

陳老太太怒上心頭,摔了好幾套名貴的茶具。

江氏見狀低下了頭,也沒吱聲,福身告退。

對于今天的事,她也有了一個大概的猜想。

陳老太太算計好了日子,趁着李惟今日登門拜訪,特意讓陳昔邀請蘇太傅的孫女蘇夢莘來家裏吃茶。

可真是來邀她吃茶的嗎?

江氏冷笑一聲,沒想到最後會成這樣子,真是好歹毒的心思。

精明如陳老太太,倘若李惟今日失了貞潔,陳老太太便會直接将罪名栽髒到蘇夢莘的頭上,一石二鳥。

真是個好算盤,她這麽做,不僅能毀了聖上的賜婚,甚至還能惡化魏王和蘇家的矛盾!

而這個蘇夢莘自然是有動機的,畢竟當時她喜歡魏王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的,愛而不得,痛下黑手,是完全有可能。

可她萬萬沒料到,李惟根本不是她想的那般粗鄙不堪。

安樂郡主外冷內熱,雖說不親人,但也不會害你,她們需要注意的是那個李惟,野性難馴,心比誰都狠,不僅如此,還有小世子,他也不是個好東西,嘴巴又甜又毒,瞧着老實巴交的,實則一肚子壞水。

李惟回到王府已經是戌時。

夏侯梨白見到她不知是心虛還是怎麽,簡單的問了幾句李挽的情況,就離開了。

李惟心中覺得奇怪,但也并未多問,只是叮囑她先養好腳傷。

之後,她在院裏溜達一會兒,沒等到鴿子就先回了屋子。

屋子裏燒足了碳火,屏風後響起窸窣聲,赫連熙剛沐浴完,此時只穿了一件白色的長褲,露出勁瘦結實的上半身,他看到李惟腳步明顯地頓了下。

李惟猶豫地站了片刻,目光落在他的後背上,抿了抿嘴唇。

赫連熙的後背上竟然有數不清的傷疤,大大小小的,有鞭痕,有刀疤,還有燙傷......傷口交錯,顯得觸目驚心。

“用過飯了嗎?”赫連熙笑得溫和,走近了幾步,随手披上了一件衣服,“怎麽不說話?”

“用過了。”李惟不着痕跡的挪開了視線,坐在桌前倒了一杯茶,放在嘴角。

水珠淌下他的胸口,赫連熙攏了攏衣領,唇角浮現了幾分笑意,“回來的路上我買了幾色糕點,要嘗嘗嗎?”

李惟皺了皺眉,仍是好奇,“你身上的傷是怎回事?”

赫連熙笑容微斂,坐在一旁,托着下巴看着李惟,眯起眼睛,“說起來,夫人對我的身世一點都不好奇?”

被他這般瞧着,李惟心裏又多了幾分不自在,舔了舔嘴唇,捏了一塊桌上的糕點放嘴裏,又看了一眼赫連熙。

鼻尖聞到的梅香,似乎不是糕點上的。

赫連熙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她,大概是今天殺的人太多,心裏努力壓抑着躁動的暴戾。

李惟若有所覺,側過頭,正對上赫連熙的目光,“這麽看着我做什麽?”

赫連熙捉住李惟的手,輕柔的摩挲着手指的骨節,聲音暗啞,含着不明的情緒,“被人打的。”

鬼都能看出這是被人打的,李惟以為他不想回答,也就沒再追着問。

“怎麽不問了?”赫連熙直接将人拉入懷中,湊過去親了親她的耳垂,“夫人,就不想知道我是個什麽人?”

溫熱的呼吸吹到耳畔,李惟舔了舔牙尖,問道:“你今日殺那些道士做什麽?”

“礙眼,”赫連熙眸光倏地沉下去,吻向她的脖頸,狠狠地吸了一口,“那些道士有什麽好的,夫人不先關心一下我?”

今日太極殿門前發生了一件大事,前段日子召進宮的五十多個道士,皆以蠱惑人心,謀害聖上為由全部杖斃。

不用多說,能在宮中如此大開殺戒的,只有赫連熙一人。

李惟心裏跳得厲害,暗暗收攏起手指,“你就不怕我身上的痕跡被人看見?”

“誰看到我就剜了他的眼睛,”赫連熙面色有些不虞,雙眼劃過幾分暗色,低頭去啄吻她的唇瓣,“我的人,誰都不許看。”

李惟眼皮顫了顫,莫名感覺全身使不上勁,臉也透着不正常的紅,須臾,連握拳的力也沒有了,她下意識地揪住赫連熙的衣領,“你又下藥!”

“一點麻沸散,”赫連熙捏着她手腕,彎腰一手就把人抱了起來,放在榻上,“那你告訴我,你現在的身體是怎麽回事?”

李惟喘息了片刻,出了一身薄汗,四目相對間,“怎麽了?”

“你說呢?”赫連熙心軟了軟,“你是不是在用藥?”

他昨夜抱着人,捂了好一會兒才讓她身上有了些熱意,若換做從前,她根本沒有這些症狀。

李惟怔了一會兒,心中百轉千回,閉上眼,捧着赫連熙的臉吻了上去。

二人鼻息交錯,赫連熙動作停頓了一下,心頭緊繃的一根弦瞬間斷開,李惟抓着他的肩膀,正欲分開,下一刻就被赫連熙手掌禁锢着她的脖頸,不斷地加深這個吻。

他吻得又兇又急,恨不得将人咬碎了一口一口吞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赫連熙尋回了一點兒理智,擡起眼皮盯着她看,眸中欲望翻湧,直到李惟被吻得難以呼吸才依依不舍的分開,身上帶着慵懶的情欲,含住她的唇瓣輕吮幾下,“我教你換氣。”

李惟眼睛裏蒙上幾分霧氣,手指無力地揪着他的衣衫,冷不丁地問道:“為什麽是我?”

“李惟,”赫連熙喉嚨又緊上幾分,心頭萬般绮思浮動,“留在我身邊,我什麽都可以給你。”

為什麽是她呢?李惟不是傻子,不會癡心妄想的認為赫連熙真心喜歡自己,她一直都明白赫連熙要的是北襄軍的軍權。

可赫連熙殺伐決斷、心機深沉,他的野心遠不止于此。

“你也不敢說,”沉默了好半晌,李惟胸口陣陣悶痛,笑了一聲,“畢竟我們之間都是算計,你不想讓去萬壽節,就是怕我給你惹出亂子。”

赫連熙垂着眼睛沒吭聲,強忍着心中的酸澀,将頭埋進她的頸窩,幾不可聞地說:“我沒騙你,我從沒想過要傷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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