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烏龍 而他,得到她的所有縱容和偏愛
第79章 烏龍 而他,得到她的所有縱容和偏愛。……
自打從茨州回來, 李惟幾乎每天都睡到日上三竿,人變得格外嗜睡。當然,除了她懶之外,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 有個人在夜裏精力格外旺盛,她也是有口難言。
這日,宮女們照常備好熱水,準備退下去,誰知,李惟忽然從掀開金絲帳,讓人把熏香滅了,說香味太嗆了。
崇瑤殿的宮女伺候她的時候都格外小心, 聽言立刻滅了那龍涎香。
可龍涎香是最上等的香料, 千金難求, 氣勢雖不強,但微妙柔潤,怎麽會覺得難聞呢?宮女們心中奇怪, 離開崇瑤殿後, 面面相觑, 小聲讨論起來。
剛進宮的姑娘都是風姿綽約,情窦初開的少女, 對帝王的寵愛心生向往也是常有的事, 更何況赫連熙的外表極具有欺騙性,有時候一個細微的舉動都能牽動姑娘的心。
就說前幾日的中元節, 陛下帶着李惟去金悅臺看煙火,可他哪裏是看煙火的,他跟落枕似的, 從頭到尾看都是身邊的李惟。
袁澄澄抿了抿唇,問道:“崔姑姑,李姑娘深得聖心,每晚都留宿在陛下的寝宮,可陛下為何遲遲不給一個名分呢?”
崔尚宮回頭看她們,三個字咬得很重,帶了些警告的意味,“李姑娘?”
宮女頓時有些慌張,連忙改口,“是鎮北侯,一時口誤了。”
李惟整日游手好閑,不是吃就是睡,天氣好了就在宮裏亂溜達,天氣差了就躲在水榭釣魚,反正,從來沒見她伺候陛下穿衣用飯,小事都懶得做,打理後宮就更不可能了。
如此閑散懶惰,她真的很難相信李惟十九歲就上了戰場,守護一城百姓。尤其是孤軍深入大漠,與胡日查周旋兩個月,斬殺巴雅爾,這些都更像是無中生有,編造的瞎話。
倘若真是如此,那該是多耀眼的一個人?
袁澄澄默默嘆了口氣,想到她是實打實的萬戶侯,心中多少有些不平衡。
可她又有什麽資格質疑呢?
要是能入陛下的眼就好了,這樣她也能一步登天,然後還能有一個沉穩持重的夫君疼愛,給足安全感。
崔尚宮早就叮囑過她們,不要打陛下的心思,可這幾日陛下的脾氣明顯見好,她們便忘了規矩和教訓,“陛下已經說過了,不立後,不納妃,誰提誰就被割舌頭,以後不要再讨論此事。另外,陛下心情好跟你們毫無關系,不要忘了朱宜的下場,她不是第一個,也絕對不會是最後一個,所以,你們想爬上龍塌的同時也掂量下自己的分量。”
袁澄澄背脊一僵,瞬間生出一身冷汗,避開了話題,“崔尚宮,奴婢沒有旁的意思,奴婢就是......就是擔心李大人的身體。”
是啊,那日朱宜趁着陛下喝醉酒,只是碰了一下就爛了整張臉,要不是李大人攔着,怕是命都沒了。
袁澄澄看過那張臉,皮膚全部潰爛還流出了膿水,惡心的一整天都沒吃東西。
李大人心慈手軟,但陛下不是。
崔尚宮皺了皺眉,立即問道:“李大人怎麽了?”
袁澄澄一時嘴快,心裏默默教訓了一下自己,把事情說了出來,“昨個晚飯,奴婢進屋收拾的時候,李大人吃的不多,好像還犯惡心......”
犯惡心?崔尚宮心下大驚,眉頭微蹙,第一時間是想請太醫,可轉念一想這件事還是得先告訴鄧總管,“可還有別的征兆?”
領班上前一步,答道:“今日侯爺讓奴婢滅了殿裏的熏香,好像是聞着不舒服。”
崔尚宮深吸一口氣,叮囑她們不要亂說,然後立即起身去找鄧總管,片刻不敢耽誤。
每日同房,格外嗜睡,氣味敏感,食欲不振。
會不會是有喜了?
鄧小圓一聽,眼睛瞪得又大又圓,小小地驚呼了一聲,一溜煙跑到禦書房,“陛下,奴婢有要事啓奏!”
只要是關于李惟的事,哪怕是手上讓針紮了一下都得彙報,更何況是可能有喜了!
赫連熙隔着門都能想到鄧小圓臉上的喜色,嫌棄道:“進來。”
果不其然,鄧小圓喜上眉梢,邁着小碎步走到書桌前,“陛下,李大人這幾日身子似乎有些不舒服。”
赫連熙擱下手裏的折子,站起身往外走,“太醫過去了嗎?”
“已經在路上。”就這一句話的功夫,赫連熙已經出了禦書房,鄧小圓跟着他那雙大長腿很吃力,說話都氣喘籲籲的,“陛下您別着急,聽崔尚宮說,李大人很可能是有喜了!”
話音剛落,赫連熙驀然停住腳步,整顆心都被揪起來了。
生育子嗣對女子的身體損耗極大,而李惟現在的的身體狀況根本不适合懷孕,更何況他根本不想要孩子。
只是他每個月都會讓李惟吃一粒藥丸......為什麽會懷孕的跡象?
難道李惟沒有吃藥,她想要孩子?
崇瑤殿內,李惟剛從龍榻上爬起來,随手披了件外衫,坐在桌前咬一口枇杷,看到門口的太醫,正心中奇怪,然後就看見赫連熙火急火燎地趕來,眉眼間浮現着狠戾,一看就是生氣了,“都退下!”
“是。”宮女和太醫遍體生寒,行禮告退。
李惟繼續咬了一口枇杷,腦子飛速運轉,想着怎麽應付,“怎麽了?”
殿內陷入一片寂靜,空氣仿佛凍結一般,赫連熙緩了好久呼吸,走到她身邊,輕聲開口道:“你沒用藥?”
李惟一頭霧水:“用什麽藥?”
殿內靜極了,兩人聽着對方的呼吸聲,赫連熙有一股子無名之火湧上心頭,卻也是色厲內荏,站在她的面前,擡臂攬住她,“我給你準備避子藥你沒有吃?”
高大的陰影籠罩了她,李惟擡頭去看赫連熙的神情,眨了一下眼睛,如實道:“沒有。”
果然是太過縱容了!赫連熙目光緩緩下移,臉色冷得有些駭人,“你就這麽想懷孕?”
李惟聽他這麽說,思緒有些混亂了,“......倒也沒有,聽說生孩子挺疼的。”
她從來沒有想過這茬。
赫連熙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悄無聲息地摸了一下脈象,聲音低沉無比,“一腳踏入鬼門關,你想試試?”
說話間,李惟唇邊被一根手指按住,看着他的臉,覺得有些詭異了,欲蓋彌彰地說:“然後呢?你快說,我得出宮了。”
以往兩人待在一起的時間少得可憐,這次赫連熙好不容易逮住機會,恨不得整日抱着人在床上磋磨,可宮裏太無聊了,李惟想出去溜達溜達,而且回來這麽長時間,她都沒好好陪過長姐。
赫連熙手貼着李惟的腰,順勢找個椅子坐下,抱着她做到自己大腿上,仰頭仔細審視着她,“出宮做什麽?”
兩人挨得極近,李惟能感受到對方身體傳來的熱氣,不自覺地屏住呼吸,“我覺得有件事,需要跟你講一下。”
赫連熙面不改色,靜靜地對視着她,手探進她的衣服下,“你說。”
“我身子有疾,生不了孩子,”李惟避開了他的視線,眼睛看向一旁,“你要是想要孩子......我恐怕是不行。”
赫連熙一愣,忽然往前一傾身,将人抱得更緊,“我不想要孩子,也不想我們之間再插足第三人,如果有,我會幫你解決掉他。”
無論是誰,他都不會手軟。
看出來了,赫連熙确實對子嗣不感興趣,李惟擡手拍了拍他的肩頭,安撫着他的情緒,不知怎麽,赫連熙最近變得很敏感,也很瘋魔,哪怕是跟一個小太監說話,那壇百年陳醋也能翻了。
可對方只是個太監,她不過是随口誇了一句,赫連熙居然第二天就讓人把他送出宮了。
兩人相擁在一起,良久,李惟道:“你到底怎麽回事?”
赫連熙沒說話,低頭含住她的唇,理所當然似的讨了個吻。
須臾,李惟無奈結束了這個擁抱,擡手撥開他的額前地碎發,發現眼底的鋒利沒了遮擋,更加有攻擊性,“明日梨白大婚,你去嗎?”
赫連熙道:“你希望我去?”
李惟點頭,“人多熱鬧。”
“好,”赫連熙目光落在她鎖骨上的咬痕,輕輕摩挲着,“不喜歡龍涎香?”
李惟道:“還好。”
赫連熙道:“昨天為什麽沒吃東西......”
“昨天?”李惟回想了一下,臉上漸漸泛起一層紅暈,狠狠地打掉了身上亂摸的手。
為什麽胃口不好他自己心裏沒數嗎?還不是因為不小心吞了一些不該吞的東西。
赫連熙捉住她的手指,放在唇邊親了兩下,擡眸看她,聲音又輕了幾分,像個蠱惑人心的妖精,“嫌棄我?”
“......”
這完全不是一碼事,那種場面太刺激了,李惟光是想想就一陣頭皮發麻,仿佛氣息萦繞在鼻間,她生硬的岔開話題,“我覺得你需要冷靜一下。”
“你在我身邊,我才能冷靜,”赫連熙目光盯着那紅透了的耳垂,喉結不着痕跡地動了動,“所以你還是嫌棄我?”
原本溫柔到極致的語氣,多了幾絲陰森的寒意。
李惟閉口不言,她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更不想看赫連熙的臉,再被美色沖昏頭腦。
當然,也不是惡心,她只是沒做過這種事,一時間有些不适應。
所以是真的嫌棄?赫連熙看到她的反應,眼神瞬間變了,“李惟。”
李惟不聽,為了逃避問題,把臉埋進他的頸間,把一些過分清晰的畫面從腦海裏驅散,結果腰間突然纏上一條手臂,帶着些強制的意味,她無奈道:“沒有,我不嫌棄你!”
赫連熙腦袋靠在李惟的耳側,吸取着她的氣息,固執地問道:“那為什麽吃不下飯?”
還提?李惟耳根瞬間紅了個徹底,悶聲道:“我還是有點羞恥心的好吧!”
赫連熙道:“我們是夫妻,做這些事不是很正常?”
李惟算是明白了,赫連熙就是很在意自己沒當皇後這件事,所以他總會用各種方式證明自己的身份,觀察自己對他的底線究竟如何。
赫連熙認真地觀察她的神情,見她一直不說話,臉龐漸漸浮現出多了幾分不安和兇戾,而手臂上也布上了青筋,似乎在竭力忍耐。
李惟反手将他的手握住,小心翼翼地去親他的眉心,語氣極為認真誠懇,“只要我有的我都能給,我知道你是愛我的,我也很愛你。”
赫連熙心髒重重一跳,再一次望進她的眼睛,一時說不出話來。
千帆過盡,他總是能想起兩人最初相遇的那一刻,那個自由恣意,眼裏有山川日月的少女。
而他,得到她的所有縱容和偏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