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非禮勿視

“嬌弱個鬼。”炎不覺爆粗口了, “你的手勁比我還大。”

就像之前那個吻, 不是他不想掙開烏斯曼這登徒子, 而是掙脫不了。

話說回來,烏斯曼野蠻的力氣和他高壯的個頭倒是成正比。

“我本就不懂武功,若再不練點力氣什麽的, 将來怎麽抱媳婦。”

“那是你的事,不用和我說。”

“最先問的可是你……”烏斯曼小聲叨叨, “幹嘛這麽兇。”

炎扭過身, 不理他。不過, 一想到烏斯曼沒有內力護體,還在掉下來的時候竭力保護了他, 便覺得烏斯曼也挺不容易的。

“等等!我怎麽可以心軟?”炎很快剎住自己的想法,并提高警戒道,“烏斯曼這家夥十句話裏有一句是真話就很了不起了,何況他說沒武功就真的沒有嗎?我看人或許不是很精準, 但是探查人的功夫內力還是很有把握的。烏斯曼明明強到讓我一眼就能感覺到與衆不同,怎麽可能會沒有武功?”

“難道說他是被人騙了?以為自己沒武功?可是這種要怎麽騙啊,有沒有武功,自己怎麽會不清楚……”炎出神地思考着, “那祭司塔又安的什麽心, 明知烏斯曼總是被人加害,卻不教他習武自保?對了, 那祭司塔是不是就和大燕的道觀差不多?不對,聽伊利亞說過的什麽鴉靈術士, 更像是巫醫一類呀……”

“炎、炎炎。”烏斯曼忽然叫道。

“別吵!”炎正絲絲入扣地分析着他所知道的一切。

“你、你手裏的褲子……”烏斯曼指着炎手裏烤得半幹的褲子,火苗已經熏黑了褲腿,且冒出縷縷青煙。

“哎呀!”炎這才瞅見褲腿已經着火,明晃晃得刺眼,他急忙把褲子一團,扔到一旁的水池裏去滅火。

一團黑煙起來,炎從水裏撈起皺巴巴的褲子,打開一看,褲管燒掉了一只,變成長短褲子了。

“這可怎麽辦?”炎頭疼地看着褲子,他沒有別的褲子可以穿了。

“你穿我的吧。”烏斯曼道,說着就要寬衣解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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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炎眼角瞥見烏斯曼刷一下脫下長褲,立刻閉上了眼睛。

“炎炎,你做什麽呢?我裏邊還有一條貼身長褲。”烏斯曼笑着道。

炎睜開眼,果然,烏斯曼并沒有光屁股。

“你……是故意的吧!”炎紅着臉,氣咻咻的一把扯過烏斯曼手裏的長褲,那原本是白色的錦布料,只是現在沾滿塵土,膝蓋處還有一個破洞。

但已經很不錯了,畢竟不管是他還是烏斯曼都不用光着腚走路。

“炎炎,我還有一個問題。”烏斯曼突然道,“是剛剛想到的。”

“可我沒有問題想問你了。”炎有些不講理地說,“說好了一人一個問題,不如你也別問了吧。”

“那能不能……你的問題先欠着。”烏斯曼微笑道,“你總有想要問我問題的時候吧?”

“唔,”炎想了想确實如此,對于祭司塔他就有不少疑問,只是不方便現在問,于是道,“好吧,你要問什麽?”

“我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光着身子在溫泉池裏泡澡,你都沒有任何的回避,”烏斯曼滿臉是笑地問,“為何你剛才那麽慌張?”

“我哪裏慌張了,你既是帝君,非禮勿視而已。”炎飛快回嘴。

“炎炎,那我是否可以理解為初次見面時,你我都是陌生人,你自然不會太在意我,而現在……你已經開始注意,不,是在乎我了,所以你才不好意思地躲開了視線?”烏斯曼認真地說道。

炎不覺張嘴,想要反駁說不是的,可他确實是因為彼此熟悉了,反而不好意思看了。

可是這個“熟悉”會是烏斯曼所說的“在乎”他嗎?

“炎炎?”烏斯曼等着炎的回答。

“你是不是算術不好?”炎只是遲疑了一下,便道,“你一共問了我兩個問題,而我只答應回答你一個。”

“呃。”烏斯曼失策了。

“第一題我已經答了,答案就是非禮勿視,第二題我不必再答。”炎說完就背轉身去穿褲子。

他本想繼續趕路的,但是看到阿雅大嬸他們已經歪倒身子睡着了。

“我們也歇會兒吧。”烏斯曼同樣注意到那兩人已經東倒西歪,便對炎道。

“嗯。”炎點點頭,霜牙一直趴在池邊瞅着池水,炎向它招招手。

霜牙站起身,走向炎。

“和我一起睡吧。”炎看着霜牙圓溜溜的眼睛道,“我們可以彼此取暖。”

“霜牙是我的侍衛。”烏斯曼立刻道,“不是炎炎的枕頭。”

“什麽意思?”

“你要它陪睡的話,就得捎上我一起。”

“好。”

“——哎?!”烏斯曼吃驚極了,炎竟然答應得如此幹脆利落。

“哎什麽哎,誰讓你沒有武功,根本離不開霜牙的保護。”炎忍不住數落起烏斯曼,“就算以前沒學過,現在也可以學起來啊。可是你天天游手好閑的,不是喝酒就是看歌舞,難怪一點武功都不會……”

“那都是應酬。”

“什麽應酬,我皇兄就不像你這樣花天酒地,不務正業。”

“炎炎,那你教我武功好不好?”

“我這個師父很貴的,你請不起。”炎靠着又肥又暖的霜牙坐下來。

烏斯曼想要緊挨着炎坐,但被炎的一個眼神給擊退,老老實實地坐在另外一邊,與炎之間隔着霜牙。

“請不起的話,我肉償可好?”烏斯曼含笑道,“你不是說,我比你見過的任何人都要長得好看嗎?”

“你想得……”炎正要吐槽說“你想得美!”,忽然停住,燦然一笑道,“好啊。”

“真的?”烏斯曼難以置信,高興極了。

“對,把手給我。”

“嗯?”烏斯曼不解地伸出胳膊,橫陳在霜牙的背上。炎二話不說,抓過他的左手腕就狠狠咬下去。

“啊啊!”烏斯曼疼得哀叫,霜牙想動又不得動,它被烏斯曼的胳膊壓住了。

“難吃死了。”炎松口道,“就憑你,肉償不了。”

“嗚嗚……”烏斯曼捧着印着兩大排牙印的左手腕,“你還真咬啊!”

“是你說可以肉償的,我正好肚子餓,何必客氣。”炎渾身舒坦地躺下來,“你別亂嚷了,又沒咬破。”

“可、可是都紅了……”烏斯曼小聲嘀咕着,“這是內傷。”

“死不了。”炎不理他,翻身就睡。霜牙吃驚不已地看着烏斯曼,又看看炎,大約是覺得這個人真厲害啊,連主人都敢下嘴,它仰望着炎的眼神裏都帶着對強者的嘆服。

就像它是第一次認識炎一樣。

原來這就是主人常說的“媳婦”的呀。

當然,炎并不知道這頭狼的內心活動如此豐富,閉着眼歇息。

炎不知道自己是睡着了還是沒睡着,整人都是恍恍惚惚的,隐約間他聽到有人在笑,咯咯、咯咯的,有一陣沒一陣。

炎想:到底是誰這麽開心啊。

這笑聲乍聽像是女子,再細聽又似男子,時而尖銳時而粗沉的,就跟鬧鬼似的。

“鬼?!”炎渾身一個激靈,登時驚醒過來。

火把已經燃燒得差不多了,半明半暗的,池水泛着幽幽的光,就如鬼魅浮現其上。

炎想也沒想就爬起身來到烏斯曼的身邊。

烏斯曼抱着霜牙毛茸茸的脖子,雙目緊閉,這一人一狼倒是睡得極其惬意,宛若在自家宮殿的大床上一樣。

見到霜牙也沒醒,炎就不确定自己是聽到那笑聲,還是做夢夢見的。

再看看其他人都沒有醒,唯獨炎慌得渾身冒虛汗,他站在烏斯曼邊上,裝作不小心踩到他一樣的,往他腳背上踩了一下。

“嗯?”烏斯曼擡起頭來,“炎炎?”

“你聽到什麽聲音沒有?”炎壓低聲音問。

“聲音?”烏斯曼支起身子,左右一看,又仔細聽了片刻,說道,“霜牙在打呼嚕。”

“不是霜牙的呼嚕聲。”

“是……”炎還沒說完,“咯咯、咯咯咯。”陰陽怪氣的笑聲又隔空傳來,這下連霜牙也擡起頭來,耳朵一下豎起。

炎更是不自覺的往烏斯曼身邊靠了靠,烏斯曼站起身,朝着聲音的方向走了兩步,炎跟得太緊,烏斯曼停下來時,他的嘴巴一下磕在烏斯曼的左肩上。

“疼嗎?”烏斯曼聽到炎的抽氣聲。

“我的門牙磕到嘴皮了。”炎皺眉說,舌頭一舔有血腥味。

“對不住,我不知道你害怕了……”

“誰害怕了!”

“是我害怕了。”烏斯曼飛快改口,“所以你才跟緊的我。”

“哼。”

“讓我看看。”

“有什麽好看的。”被烏斯曼這麽一攪合,那恐怖的氣氛都沒了,炎走到池邊想要用水漱漱口,嘴裏的血腥味很不舒服,忽然,他盯着池水吃驚得瞪大眼。

“怎麽了?”烏斯曼不禁也看向池子底部。

“有——有魚!”炎使勁一拽烏斯曼的胳膊,指着水下游來游去的像筷子那麽細小的魚說,“你快看。”

“疼。”烏斯曼歪了歪頭,原來炎一把抓住的還有他垂在臂彎上的一縷銀發。

炎趕緊松開手。原來烏斯曼睡着時,發帶松開了,這一頭華美無比的銀發跟水銀似的随意傾瀉。

炎低頭看見那條發帶就在地上呢,便彎腰撿起來,幫烏斯曼紮上了。

“看到沒有,有兩條魚。”炎又道,注意力全在魚上面。

烏斯曼愣愣地看着炎,喃喃道:“看到了,很感動。”

“什麽很感動!是很激動才對!”炎興奮地說,“有魚的話,就說明水下有出口。”

“嗯!是出口。”烏斯曼終于跟上炎的思路,他低頭看着池裏暢快游動的小魚,說道,“可你不

是潛下去過,下面并沒有出口。”

“肯定是我看漏了。”炎說完一掌拍向水面,只見池水跟地震似的來回搖晃,裏邊的魚兒更是驚惶逃竄。炎雙眼緊盯着它們,就像貓兒盯着魚,突然見到魚鑽入一叢水草下面,消失不見。

炎“噗通”一聲就跳了下去,烏斯曼連“小心”都來不及說。

“怎麽了?”阿雅大嬸和那個受傷漢子被水花聲驚醒,紛紛來到池邊。

“水裏似乎是有出路。”烏斯曼道。

“真的嗎?”阿雅大嬸喜出望外。

“殿下小心些。”受傷的漢子是既高興又有些擔心。

炎三兩下扯掉那些瘋長的水草,後面是一堆亂石頭,他繼續一掌劈下去,轟掉大半的石頭,一條七、八寸長的水蛇從亂石間嗖地蹿了出來,擦過炎的臉邊,吓得他吐出一連串氣泡。

那蛇還轉過來攻擊炎,動作就跟離弦的箭一般快,不過炎也不是普通人,他伸手一捏蛇頭,用力一掐,蛇便死了。

然後他飛快浮上水面,把這條死蛇甩上岸,對阿雅大嬸道:“這是水蛇,沒毒,你們可以烤着吃。”

說完這話,炎又繼續潛下水忙乎。

衆人看着那條蛇,面面相觑。

“本王的媳婦果然是厲害得很。”烏斯曼雖沒說話,但那得意的微笑裏全是這個含義。

炎從水蛇蹿出來的地方繼續深挖,那裏覆蓋着厚厚的水花生,炎使勁扒拉着它們,将它們連根拔起,然後一張方形石網出現在炎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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