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吻上了
“我去給你端醒酒湯。”炎想要下床, 烏斯曼卻一把握住他的手, “那種東西對我沒用。”
“嗯?”
“不知是不是小時候試了太多的毒藥, 所以醒酒湯什麽的,一點用也沒有。”
“那你還喝這麽醉!”炎想要甩開烏斯曼的手,可不知為何他沒有動, 反而躺下了。
“炎炎?”烏斯曼側臉看着炎。
“反正你喝了也沒用,我還忙乎什麽。”炎說着, 看着床頂的帷帳。
“炎炎, ”烏斯曼索性側身過來, 一直盯着炎英俊的側臉道,“我要是你皇兄, 就不會要什麽景霆瑞。哪怕天塌地陷、人神共憤,我都只選你一個。”
炎輕瞄了烏斯曼一眼:“你要是我皇兄,便什麽事都不會有了。”
言外之意,我怎麽可能瞧上像你這樣的皇兄……
“炎炎, 你的嘴好毒哦。”烏斯曼滾燙的手指輕輕摩挲着炎的手腕,“連點幻想都不給我留麽?”
“你剛不是說我心腸好,這會兒我又嘴巴毒了?”炎翻了個白眼,把右手腕撤了撤, 烏斯曼立刻握緊了, 他沒能撤出來。
“炎炎,你是口硬心軟。”烏斯曼笑了起來, “我今天明明非禮了你,可是你卻還擔心我落單後會遇上刺客……”
“烏斯曼, ”炎轉頭看着他道,“我有話要問你,你可別睡着。”
“你問吧。”烏斯曼眨巴兩下眼睛,似在提神。
“今天下午你去哪兒了?”
“在祭司塔翻譯古卷軸呀。”
“只有翻譯嗎?”炎眉心微皺,肅然問,“沒發生其他的事情?”
“沒有,就算有也不是炎炎需要挂心的。”
炎的眼睛眯了眯,瞬時抽出被烏斯曼握着的右手,烏斯曼看到炎擡手起來,以為要挨打,連忙閉眼,但沒想炎竟然直接捂住他的口鼻。
“嗚嗚~!”烏斯曼都沒法呼吸了。
“你當我三歲孩子?”炎很不爽,“你自從祭司塔回來,一晚上都是陰陽怪氣的,他們怕你,不敢靠近你,更不敢問你什麽,但我不怕,你最好老實給我交代,要不然老子憋死你。”
“嗚嗚嗚!”烏斯曼不住點頭。
“哼。”炎松開手,烏斯曼大口喘氣。
“呼~炎炎,”烏斯曼委屈道,“你這是要謀殺親夫啊……”
炎擡手,烏斯曼趕緊抿唇。
“你下午不止翻譯古卷軸這麽簡單吧?”
“嗯……”烏斯曼看着炎,“我的皇兄丹爾曼派來的刺客被我抓住了。”
“什麽?”炎吃驚道,“怎麽抓住的?”
“說來話長,”烏斯曼微微笑了笑,“但是炎,據我所知,這應該是丹爾曼手下最後一個餘孽了,應該不會再有人來襲擊你和我。”
“他們還要襲擊我?”
“嗯。他們的目的不只是殺了我,還想挑起西涼和大燕的戰争,想讓他們的丹爾曼殿下成為那亂世之王,真是喪心病狂得很。”烏斯曼感嘆道,“不過我以前也是那樣喜好争權奪利,還巴不得和大燕打一仗,來争奪下天下第一帝國的位置。”
炎扁了扁嘴:“憑你才打不過大燕。”
“是啊。我連武功都沒有,還要炎炎你來保護我。”烏斯曼笑着道,還帶點撒嬌。
“解決刺客的時候,你人在哪?”
“當然是和刺客在一起。他竟敢單槍匹馬的來,我自然也……”烏斯曼說到這裏忽然沒聲了,因為炎咄咄的眼神比刺客還恐怖。
“你怎麽回事?!”炎頓時怒或沖天,“你一個沒武功的人湊那麽前幹什麽?!是怕刀子紮不到你,還是怎麽的?”
“因因因為……我想要親眼确認抓到人嘛。”烏斯曼也慌了,都結巴了,“我、我雖然沒武功,還有霜牙……”
“霜牙畢竟只是野獸!”炎眼裏噴火,“它不能萬無一失地保護你。”
“可我……沒事啊。”
“你要真的沒事,晚上喝什麽悶酒?”
“這……這和刺客無關。”烏斯曼想還好剛才沒把看守死傷的事情說出來,炎不得扒了他的皮。
“那是怎麽回事?”
“我只是……在整理古卷軸的時候,突然想起母親和皇兄……”烏斯曼道,“想到他們親口說要殺了我,那時候我才六歲。”
炎沒說話,但手不覺握拳。
“我那時候心想你們想要我死,我就偏要活得比你們任何一個人都要長壽……”烏斯曼嫣然一笑道,“還好我那時沒有自暴自棄地随了他們的意,現在才能遇上炎炎……”
“烏斯曼,這種事情不該笑着說。”炎道。
“那怎麽說,難不成是掉眼淚?”烏斯曼擠眉弄眼的。
炎忽然伸手,烏斯曼以為又要被捂嘴,頓時縮了縮脖子,但炎只是摟住他的肩頭,抱着他道:“都過去了。”
烏斯曼渾身一顫,想要說話卻啞了聲音。
炎抽回手臂,大約是覺得不好意思了,便道:“行了,睡吧,睡一覺明天酒醒了便好。”
“那你……?”
“我不走,我也累了。”炎翻身背對着烏斯曼。
“炎炎,”烏斯曼微笑着道,“別呀,你可以對我亂來的,我現在沒力氣反抗……”
炎腳丫子往後一伸,踹了烏斯曼的大腿一腳。
烏斯曼反倒笑了:“我說兒時的事不是想要你同情我,炎炎,我是想告訴你,我很感謝六歲的自己有那樣頑強的想要活下去的念頭,因為這樣,我才能在現在遇上你。遇到在我的生命中,最重要的你。”
炎臉紅起來,但沒出聲。
“炎炎?你真睡着啦?”烏斯曼支起身體,看到炎雙目緊閉。
“我親你啦。”烏斯曼作勢要親,炎依然一動不動的側卧着。
“……算了,一會兒又挨揍。”烏斯曼正要躺回去,炎忽地轉身過來,兩手一把拽過烏斯曼的領子就親上他的嘴唇。
烏斯曼只是愣了一瞬,便伸手回捧住炎的臉頰,激烈地回吻上去……
沒有任何人在,炎可以肆意地洩露火熱的喘息,讓自己的心解除綁縛,自由地奔騰、歡跳……
擁吻尚未結束,烏斯曼的手已然下探,膝蓋更是直接頂入炎的大腿內側。
“等下!”炎面紅耳赤地推開烏斯曼的肩頭,“不、不是今晚……”
炎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整個人慌得不行。
“那是什麽時候?”烏斯曼目光灼熱地問。
“這……”炎覺得給自己挖了一個大坑。
“我們大婚那日?”烏斯曼舔了舔唇,那樣子真誘人。
“呃……”炎不得不承認自己是真的被烏斯曼的男色給迷惑了。
“那就結婚那日吧。”烏斯曼甜甜地笑着,“我可以等。”
“不,我、我是說……”炎舌頭打結,仿佛喝醉的人是他而不是烏斯曼。
“睡吧炎炎,”烏斯曼躺下,緊摟上炎的腰,“今晚會是一個好夢。”
“好夢……?”烏斯曼的額頭還熱情地抵着炎的額頭,炎倒覺得今晚會是一個噩夢。
聽着耳邊烏斯曼那沉穩的呼吸聲,炎兩眼圓睜地瞪着帷帳,心裏想道:“我是怎麽回事,說了沒有心,更不會動心……怎麽就動了——情……到底是哪一步走錯了?還是從一開始就沒走對過?”
炎百思不得其解,最後不僅沒想出答案,連自己何時在烏斯曼懷裏睡着的都不知道。
入夢。
午後那亮得發白的陽光被汩汩流瀉的噴泉水散發得更加明亮,像碎鑽一樣撒滿那一攏淺白色的亞麻長裙。
烏斯曼的頭正枕在亮閃閃的長裙上,他就像一只貓兒般蜷縮着身子,依偎在母親的大腿上。
一種說不清的委屈讓他眼角閃着淚光,那些斑駁的日影就更花了,他幾乎看不清周遭的景致。
只聽見噴泉的水聲嘩嘩地流着。
母親的手溫柔地撫摸着他的腦袋,一遍又一遍充滿着寵愛。
“……總有一日,會的。”母親輕聲地說,并緩緩嘆息。
母親的嘆氣聲讓烏斯曼瞬時醒來,或許是這夢境太過真實,以至于在他睜開眼的那一刻,以為會看到祭司塔的花園,以及那座豪華的大理石噴泉……
可是他看到的是炎睡在自己身邊,他背對着自己側卧,就像是一只連尾巴都卷起來的大貓。
但烏斯曼知道這只大貓的兩個耳朵正朝外豎着,監聽着可疑的動靜。
一旦有風吹草動,比如來個刺客什麽的,他一定會立時跳起,一爪子将那刺客拍飛在地。
烏斯曼原本繃緊的嘴角不禁上浮,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撫摸着炎的額頭,将那一縷粘着他眼角的發絲輕輕撥開。
“炎炎。”烏斯曼注視着炎的側顏,心下感嘆,“我是有多想得到母親的認同,才會連做夢都想成為丹爾曼啊。”
在很小的時候,他會刻意模仿皇兄的言行舉止,甚至連他念史書時喜歡從最後一頁翻起的特殊癖好都學了,但最後都是不了了之。
因為——他是他,我是我,母親若是想要認可,也得認可我烏斯曼!
他從小就特別不服輸,還把其他罵自己是白發妖怪的兄弟都制得服服帖帖,可唯有母親和兄長那裏,他一直輸得一塌糊塗,連點勝算都沒有。
“炎炎,我不怕輸。”烏斯曼低聲道,“我只怕我配不上你。畢竟我連我的親生母親都說服不了,她始終認為丹爾曼比我強、比我厲害、比我更适合繼承王位,哪怕他現在是我的階下囚。”
“炎炎……”烏斯曼輕摸着炎的額頭,“你不知道我有多愛你。為了你,我一定要變得更強,縱然面前站着一百個丹爾曼,也無法阻礙我想要走的路。”
“嗯唔……”炎忽然抿了抿唇,睫毛也抖了抖,看樣子是要醒了。
烏斯曼趕緊眼一閉,手一松,擺出一副熟睡的樣子。
“什麽……”炎總覺得自己的腦門上有東西,勉強睜開眼,看到了幾根手指頭——烏斯曼的手指頭。
“讨厭的家夥。”炎心想,“又趁我睡着時動手動腳了吧。”
然後他往枕頭下挪了挪身子,離烏斯曼的手遠一點。
“我這是……”既然睡飽了,炎便坐起身,穿好鞋子,看看四周,腦袋裏一時有些茫然。再回頭瞅一眼睡得香甜的烏斯曼,忽然想起昨晚上發生的事情,那真叫歷歷在目,絕無自欺!
“我……!”炎的臉開始發燒,接着他坐在床沿,抱住自己的腦袋驚嘆道,“我昨晚沒喝醉啊,怎麽就做出那種丢人的事情?!”
“古人說的沒錯,‘色’字頭上一把刀啊!”炎覺得自己要不是對烏斯曼的美色動了歪心,怎麽會突然和他親嘴的!
對了,昨晚好像還答應了和他洞房來着……
“完了!”炎的臉色開始變綠,心裏更是油鹽醬醋打翻在了一起,什麽亂七八糟的滋味都有。
“前日還在腹诽烏斯曼花心,有這麽多後宮,”炎震駭欲絕地想,“怎麽眼下自己就成了那沾花惹草的主。”
“不行!”炎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還好衣服都在,只是亂了些,所以昨晚算不得什麽大事。
開溜吧。
反正烏斯曼昨晚喝得那麽醉,不一定記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