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一個醉漢

老禦醫趕緊地攙扶公主, 還道:“君上要與親王說話呢, 我們還是走吧。”

明月公主雖然不放心但聽到老禦醫這麽說, 也只好道:“那明月先告退了,你們有話就好好說,可別吵架。”

“不會的。”炎開口了, 聲音比平時低了幾分。

“嗯。”明月公主聽到炎的聲音,這才點點頭, 離開了。

烏斯曼戴着一副笑臉, 看着炎道:“這會兒是不是該慶幸, 明月她看不見呢。”

炎眉頭一挑,沖着烏斯曼的肚子就是一拳頭。

烏斯曼“唔!”地抱着肚子, 跪在地上。

“你該慶幸我的手受傷了,不然可不止這點力道。”炎說完扶着桌沿站起,瞥了一眼依舊蹲在地上,疼得話都說不出來的烏斯曼, 徑直往外走了。

烏斯曼歪倒在地,望着那只被炎踹翻的凳子,黯然想着:“他下手還真重,不過……也是我自找的吧。”

今天的心情真的很糟, 不論是殺了丹爾曼的人還是……想到母親。

不, 最糟的是看着炎和明月站在一起時,那如夫妻一般互相體貼的模樣。

心中的妒火和醋意一鍋亂炖, 炖的全身的神經都在疼,明知會被炎狠揍, 還是強吻了他。

在吻上炎的瞬間,他的理智更是飛灰湮滅,完全縱容自己施展邪惡。

而且內心想要的不只是深吻,還想要在這裏直接上了炎。

明月在這裏才叫好呢,就讓她聽清楚、想明白——炎是誰的人。

可是……到底還是做不出讓炎崩潰的事情,內心“想要”的沖動被理智強行遏制,這一切止步在了吻上。

但是,要有下一次呢?

下一次自己還能及時停下來嗎?

“……也沒有下一次了吧,”烏斯曼苦澀地想,“炎炎這回該不理我了。”

啪嗒、啪嗒!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烏斯曼擡頭,一臉見鬼似的驚詫表情。

“你瞪着我幹什麽?”炎的表情冷硬至極,已經看不出方才他面紅耳赤的模樣,若真要尋找蹤跡,那眼角還是帶點嫣紅的。

“炎炎,你怎麽回來了?”

“誰讓你不帶上霜牙。”炎抱着胳膊,居高臨下地看着烏斯曼,“刺客的事情還沒解決,你要死在刺客手裏就太便宜你了。”

“明月說的沒錯,你的心腸太好了,但是炎炎,”烏斯曼問道,“你當真是因為不想便宜我才回來的嗎?”

“不然,你以為我是喜歡你才回來的?”炎吐槽。

“我覺得是。”烏斯曼認真點頭,“炎炎,你是有點喜歡我了吧?”

“你今天怎麽回事?”炎打岔道,“特別惹人嫌。”

“大概是……”烏斯曼抱住膝蓋,顯得委屈巴巴的,“我愛的人都不愛我,所以想要使使小性子吧。”

炎的額上突起一條青筋:“起來!”

“嗯?”

“我要去喝酒。”炎道,“你在這,我喝不了。”

“哦。”烏斯曼乖乖起身,還拍了拍衣擺上的塵,“走吧。”

衆人正擔心着呢,見到君上和親王并肩而來,不禁松口氣。

“都傻愣着做什麽?”烏斯曼一笑,“繼續啊。”

“是,君上。”雅爾塔讓馴獸師上場。

烏斯曼坐在一張可卧可坐的真絲軟塌內,拍了拍身邊的位置,讓炎也坐。

炎卻坐在明月公主的身邊,與她說話。

烏斯曼只是笑笑,便讓雅爾塔倒酒。

雅爾塔捧上一只綠琺琅的酒杯,上面的圖案是一只用鼻子頂着紅寶石球的寶象。

烏斯曼優雅而白皙的手指捏着酒杯,半個身子斜卧在綴有華麗流蘇的圓枕上,就這麽看向花園中央。

身強力壯的馴獸師牽着一頭白虎上場了。

現場設有火圈和高臺,馴獸師揮舞皮鞭,讓白虎穿越火圈,跳上高臺。

衆人紛紛鼓掌、大聲叫好的時候,濟納雅莉來了。

“君上,經過臣下多番查問,那些人沒問題,”濟納雅莉躬身道,“只是雜耍藝人一時失手了。”

炎聽到這話,不禁看向烏斯曼。

烏斯曼也朝他望過來,那雙潤玉般的眼眸閃着迷人的光亮。

“那就放了吧。”烏斯曼說着,還朝炎微微一笑。

“是。”濟納雅莉領命下去了。

“放人就放人,還想向我邀功不成。”炎感到耳根發燙,立刻移開視線不再看烏斯曼。

“炎,那頭老虎還在幹什麽?”明月公主拉着炎的胳膊問,“它和焛雲長得像不像啊?”

“它在表演後腿站立行走、轉圈。”炎微笑回答,“還是焛雲個頭大,也更氣派。”

要在以往炎對猛獸表演定會看到目不轉睛,大聲喝彩,但先有霜牙後有焛雲,他看着白虎翻跟頭就跟看貓翻跟頭一樣,毫無緊張刺激感。

相反,他更在意烏斯曼在幹什麽。

他方才說的“他愛的人都不愛他。”到底是什麽意思。

尤其那個“都”字讓炎的心裏不太舒服,這是烏斯曼的口誤還是他一不小心洩露了心聲,他其實有愛過別的什麽人?才不是從頭到尾只愛他一個。

“哼。花心鬼。”炎一口氣喝下半杯酒,再偷瞄向烏斯曼。

他依舊斜倚在華麗的軟塌內,面帶微笑地看着老虎表演,那姿勢甚是閑适,不過……他的酒是不是喝的有點多?

雅爾塔才給他斟滿一杯葡萄酒,烏斯曼沒幾口就喝完了,又示意斟上。

這是在喝酒還是喝水,炎很想過去吐槽一句,但又覺得管他呢,反正一會兒喝醉難受的人也是烏斯曼。

但炎連喝酒的興致都沒了,把酒杯放下,一直瞪着白老虎,直到它表演完,卷着尾巴下場了。

之後上來十來位衣着鮮麗的舞女,炎充當着明月公主的眼睛,向她描述那幾位舞女搭起高高的人塔、如同蝴蝶一樣上下翻飛,原來也是雜耍。

待夜深之時濟納雅莉來了,送明月公主回去休息。

炎原本指望着會有大臣去向烏斯曼勸說,讓他少喝幾杯酒,可不知是否因為那個抛接火把的意外,大家都覺得烏斯曼心情不好,所以沒人敢上前湊沒趣兒。

烏斯曼身邊的雅爾塔一晚上都在斟酒,臉色都有點不好看了,那副想要勸阻但一直沒能說出口的樣子,着實可憐。

“殿下。”一位大臣來找炎喝酒,炎看了他一眼,把酒杯拿起又放下。

“不喝了。”炎說,“下次吧。”

“是、是。”大臣惶恐退下。

炎起身,他今晚大概喝了一杯而已,還是陪着明月喝的。

炎繞開宴桌,走向那慵懶至極的烏斯曼。

“嗯?”烏斯曼擡起那醺然微紅的眼簾,看着炎。

“走吧。”

“這是要去哪?”烏斯曼終于舍得放下手裏的酒杯了,他坐直身子問。

“當然是回去休息。”炎擰眉道,“我累了。”

“對,君上,殿下累了,是時候該歇了。”雅爾塔這才插上話。

“嗯。”烏斯曼點點頭,扶着宴桌起身時,竟然晃了一晃。

雅爾塔手裏還抓着酒壺,沒來得及扶,倒是炎一把将他攙住。

“我帶他回去,你忙你的。”炎對雅爾塔道。

“哎?”雅爾塔愣住。

“跟我走。”炎有點粗暴地拽着烏斯曼的胳膊,烏斯曼腳下像是絆着什麽東西似的,步履踉跄,還差點摔倒。

炎不得不停下腳步,對烏斯曼道:“站直了。”

“站不直。”烏斯曼的臉上飛着紅霞,“炎炎,我頭暈。”

衆人看到烏斯曼起身,紛紛行禮恭送。

炎回頭看了眼那些彎着腰、低着頭的大臣們,便伸手摟上烏斯曼的腰肢。

“炎……?”烏斯曼吃驚不小,但還沒來得及發問,眼前便是一陣眼花缭亂,“哎?!”

炎像扛麻袋一樣扛着醉醺醺的烏斯曼,邁開穩穩的步子走了。

“這……”烏斯曼擡頭看到雅爾塔整個人都驚呆了,其他的大臣都低着頭,所以沒瞧見,即便瞧

見了,也不敢多看一眼吧。

他們的君上竟然被大燕親王一把扛起來就走了……走了……

“炎炎……”烏斯曼看着自己直垂着的銀發,随着炎的腳步一晃一晃的。

“幹什麽?”炎沒好氣地問。

“慢點,想吐。”烏斯曼委屈道。

“你敢吐我身上,我就讓你臉着地。”

“……嗚嗚。”烏斯曼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但依然難受得哼哼。

“你剛不是喝得很爽麽?一杯接着一杯,這會兒怎麽就孬了?”炎忍不住說,但腳下卻放緩了。

等到了烏斯曼的寝室前,兩個門前立着的侍女都看呆了。

“君上?”侍女的眼珠子瞪得溜圓。

“他喝多了,去準備些熱水和醒酒湯。”炎對醉酒是很有經驗的,因為每次被景霆瑞氣到,他就會躲在王府裏喝悶酒。

酒能解千愁但也能愁上加愁,炎曾經喝到嘔吐,第二天起來頭疼欲裂,恨不得撞牆。得虧有薩哈在一旁細心照顧着,才沒耽誤了上朝。

眼下,炎也是仿着薩哈的樣子,照顧喝醉的烏斯曼。

只是他的動作沒有薩哈那麽輕柔,也不具備十足的耐心,會哄着烏斯曼。

要是薩哈在這裏的話,就可以照顧烏斯曼了。

炎忽然這樣想,但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這裏有侍女,侍女肯定比薩哈更妥帖。

炎把烏斯曼扛到床上,讓他躺着,烏斯曼卻摟着炎的腰不肯松開。

這時侍女魚貫而入,她們端來熱水盆、漱口的水壺還有一碗醒酒湯。

“汗巾呢?”炎不客氣地推開烏斯曼的腦袋,直起身問。

侍女才驚覺漏了東西。

“看來侍女也不可靠。”炎心想。

等侍女拿來毛巾,炎便道:“我來吧,你們退下。”

“這……”侍女彼此相觑,爾後道,“是,殿下。”

烏斯曼此時閉着眼,不知是不是因為頭朝下被扛着的關系,臉孔通紅。

炎把汗巾從熱水盆裏撈出,擰幹了,來到床邊給烏斯曼擦額上的汗。

那汗出得像淋了一場雨,可見烏斯曼方才說想要吐,是真的難受。

炎皺着眉頭,替烏斯曼抹幹淨臉上的汗後,再去搓了一把汗巾,回來給他擦脖子裏乃至身上的汗。

和一喝醉就會絮絮叨叨或者發酒瘋的自己相比,烏斯曼醉酒安靜極了,就像假寐似的躺在那兒,任由自己解開衣領,揉擦頸項。

那據說是自己親的吻痕,已經淡了一點,沒有早上看起來那麽紅了。

炎擡頭看了一眼雙目緊閉、氣息沉緩的烏斯曼,再看看那白皙鎖骨上的紅痕,嘴唇微微一動。

就在炎的頭慢慢湊近,想要去啃一口烏斯曼的頸項時,因為烏斯曼的眉頭皺了皺,吓得他瞬時坐直,臉也紅了。

“我在幹什麽?!”炎懊惱地想,把汗巾往下擦,撫過烏斯曼的上腹。

“炎炎……”烏斯曼呓語着,“炎炎……”

“炎什麽炎,”炎道,“我在這。”

“唔?”烏斯曼緩慢地睜開眼,那眼底閃着星河般的氤氲光芒。

炎的氣息不覺一窒。

“難不成……我真好男色?”炎在心裏嘀咕,烏斯曼這張俊美絕倫的臉、這結實勻稱的身材确實是人間絕色……

“炎炎。”烏斯曼突然擡手撈住炎的後腦勺,就往下帶。

“嗯?”眼瞅就要親上了,炎用汗巾一把堵住烏斯曼撅起的紅唇。

“唔?”烏斯曼皺起眉頭,對于只是親到汗巾這一點很不爽。

“你……”炎還沒說完肩膀就被摟住,烏斯曼一個翻身把炎拐進床裏。

“你還真是不怕挨揍啊。”炎被壓在烏斯曼身下,瞪着他道,“別以為借酒發瘋,我就會饒你。”

烏斯曼笑着:“炎炎你人這麽好,才舍不得和一個醉鬼一般見識。”

“讓開!”炎推開烏斯曼。烏斯曼當真是不太舒服,竟然被輕松推開,倒在一旁哼哼着:“啊~,本王頭好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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