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陛下出手

陛下出手

李遵幾個月前就發現兒子的變化了，雖然摸不清其中的緣故，而且這孩子對待自己一如既往的別扭冷淡，但是他還是察覺出了幾分和從前不同的地方。

若是從前，李遵一定要問一問，為什麽要查這幾個人，又是怎麽知道這幾個人的，但是現在，他只是略作沉吟就答應了下來。

交代完了正事，李元璟跟李遵大眼瞪小眼，無話可說了。

好一會兒，李元璟才扭過臉去，死死的盯着桌上的黃玉鎮紙說：“行了，趕緊回去吧，府裏裁縫要是不行，你就出去買條皮子棉褲，穿這麽單薄，數你腿腳好是怎麽的。”

李遵怔了怔，應了一聲退出去。三九臘月滴水成冰的天氣裏，他的心頭卻是一片火熱，連那條殘缺的右腿好像都不疼了。

他回到王府，正好碰上了王妃的馬車，夫妻兩人便一起進了府。

“你不是說去侯府送年禮嗎，怎麽回來得這麽早？”小劉氏為人八面玲珑，但又非常知道分寸，心思良善，對妾侍、下人并不苛刻，因此李遵對這個小自己十歲的續弦甚是尊重，頗有幾分情分，對她說的話也很放在心上。

小劉氏先摸了摸他的手，覺得有些涼，便連忙把自己的手爐塞到他手裏，這才說：“就是從侯府回來呢。本來是叫下人去送的，因着有些不放心大姐，妾身才自己去的。他們守着孝，整日裏茹素，也不擺什麽席面，我若留下用飯，沒得讓他們為難，便先回來了。”

李遵點頭：“說得是，你院子裏該是備了飯，我正好也餓了，你再與我說說他們府上。”他原本對這個沒什麽存在感的侯府連襟不大在意，可是如今成了半個親家，他還是要過問上幾句的。

“外甥讀書不大行，打理庶務倒不錯，對大姐孝順，也知道愛護臻姐兒，妾身看着，他們兄妹情分還好，大姐氣色倒比從前好了，日子還算舒心。”李遵問起了，小劉氏知道他是關注崔玉臻這個兒媳婦，就實話實說，“倒是臻姐兒，聽說功課頗多，他們一家子竟是數她最忙。”

李遵知道盧太傅被李元璟打發去教導崔玉臻的事兒，現在聽說了也不意外，便點點頭，沒有再問下去。

新年是一年中最重要的節日，過了年又是親朋好友走動的時候，因此八珍齋過年沒有關張，生意也比之前更要火爆。對此，崔玉臻自然是喜聞樂見。她也不小氣，讓趙姨娘給大家都包了大大的紅封，一時皆大歡喜。

新年的宮宴在李元璟看來實在是無聊透頂，他一點兒也不想應付張氏姑侄，這樣看來，孔氏和穆氏就順眼多了。

不過，這倆人也是不能靠近的，皇後一直都不相信自己，可不能再出什麽岔子，李元璟十分清醒。

除夕之夜，本應帝後同寝，但是他繼續在貴妃宮裏睡覺。這下子貴妃專寵、地位直逼皇後的傳言越發可信了。

景陽侯府也收到了消息。

崔玉臻自恃有前世記憶，對李元璟又不是什麽情根深種，所以根本沒想起來打聽宮裏的消息。崔玉信倒是有心替妹妹周旋打探，可他暫時還找不到門路，只能幹着急。

這些消息是小金帶來的。

她臉色尴尬的說完，卻發現崔玉臻根本就沒有不快，似乎皇帝陛下做什麽都和她沒關系，一時也不知該做個什麽表情，只好繼續尴尬下去。

“以後這些瑣事就不用跟我說了。”崔玉臻一想就知道小金在擔心什麽，便給她解惑，“都是無關緊要的。”

小金：……！？

皇後娘娘，陛下獨寵旁人，連您的體面都傷了，這還是無關緊要的？

可這話她不能說，她只好低着頭，繼續傳話：“大姑娘，陛下那邊已經查到了商洛亭的一些事情，估計貶谪的文書很快就要下去了。”

這話成功的引起了崔玉臻的注意：“陛下查他？”他也有這個本事了？

小金道：“因為姑娘沒有囑咐對陛下保密，所以首領循例報告了陛下。陛下說姑娘的事就是他的事，便立刻着人去查他，已經有眉目了，衙門開印之後就會處置。”

果然，上元之後，吏部衙門開門第一道文書就是貶利州同知商洛亭為湖州府江夏縣縣丞。

從六品到八品，商洛亭就算沒有一撸到底，也基本上仕途無望了。而且，江夏縣還有一個“嫉惡如仇、急公好義”的捕快韓靈呢。

崔玉臻得到這個消息，很松了一口氣，接着，那股熟悉的怪異感又來了：李元璟這是變聰明了？

這次李元璟沒找她表功，而是在朝堂上折騰起百官來。

“陛下已經年滿十八，為皇家開枝散葉乃是大事，還望陛下三思啊！”首先發難的是戶部尚書孔正東，也是淑妃的父親。

新年宮宴的時候，他的夫人見到了女兒，還詢問了女兒身邊的下人，也就知道了女兒無寵的事情。孔尚書大為光火，在家裏斥責了夫人一通，直罵女兒無能，第二日就開始在族中挑選相貌才情上佳的侄女和侄孫女，準備培養一番送進宮去。

李元璟白眼都快翻到頭頂的“正大光明”匾額上了。

等孔正東閉上嘴，他就毫不客氣的道：“孔大人僭越了。于公，朕是君你是臣，于私，你也算朕半個岳父，豈有岳父給女婿塞人的道理？這不是毀朕的名聲嗎？”

“還有你們，”李元璟站起來，食指指點着殿上各懷心思的大臣們，“別以為朕不知道，你們只怕也想送人進宮吧？給朕冠上個荒淫無度的罪名，你們就能肆無忌憚了是吧？”

“你們不就是不想讓朕親政嗎？”李元璟語氣冰冷，“朕不會着你們的道！太後跟貴妃的位置也不是你們能撼動的！”

最後他還是稍微安撫了一下其他人：“朕自然知道要開枝散葉，只是貴妃年紀尚小，過個幾年自然就有皇子了。”

他不安撫還好，一安撫，孔尚書和吏部張尚書當時就快要成了鬥雞眼。李元璟捂臉，随他們鬥去，反正把皇後摘出去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