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朕也練兵
朕也練兵
崔玉臻不知道李元璟為什麽讓她兩日後再開始,不過這不妨礙她用這兩日的時間要來宮女的名冊跟穆昭儀參詳人選。她也不要多,先抽出二十人來,按穆昭儀的話說,十人可以為一小隊,兩隊正好可以對照、比試。
對此,崔玉臻不發表任何看法,全權交給穆昭儀。
眼下還有一個回門的事情,當然,她是一國皇後,沒有個随意出宮省親的道理,好在太後仁慈,特別下了懿旨,允許景陽侯和太夫人進宮與皇後敘話,也算全了回門之禮。
崔玉臻領了旨意,雖然對張太後始終警惕,可也還是高興的,畢竟能見到母親哥哥了。
長樂宮裏,劉氏和崔玉信衣飾鄭重,神色肅穆,恭恭敬敬的大禮參拜皇後。
崔玉臻心裏雖然不願意受這禮,卻也不想落人口實,讓人攻讦崔玉信,只好等他們行完了禮才站起身,親手把他們攙扶起來。
劉氏看着一身宮裝、雍容華貴的女兒,眼眶微微發紅,嘴角微翕,硬是擠出個笑來:“娘娘這幾日可好?在宮裏可習慣?”
這是她能問出的極致了,嫁入天家,哪能不好?誰敢說不好?
崔玉臻心裏嘆息,嘴上卻道:“女兒讓母親惦記了,宮裏一切都好,太後慈愛,陛下照拂,女兒很習慣。”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劉氏便是有再多惦念也不敢出口,只好道:“那就好,那就好。”
崔玉臻看着她,心裏不好受。
少年時,她因為父母執着于生兒子,對他們心懷芥蒂,等長大了知道了利害,父親已經去了,家裏是崔玉慶做主。她每日學宮規練規矩,母女在一起的時候也不多,情分一向不深,等到她進了宮,母親完全被架起來,跟自己不通消息,她也不是沒抱怨過母親對自己的冷淡,即使是母親去世,她也不過是哭了幾場而已。重來一次,她卻有了更多的機會和母親相處,心中的芥蒂早已消弭,真正是母女連心。
崔玉信及時開口轉移話題:“娘娘一切都好,母親也就該放心了。母親這些時日操勞過甚,身子有些疲弱,正該寬心安養。”
“大哥說得很是。”崔玉臻正色道,“母親可要好好休養,過幾年還要替大哥娶嫂子,嗯,還要教導您的金孫呢。”
“娘娘說笑了。”崔玉信半垂着頭道。他說話不快,也不多,每一個字都在喉嚨裏滾過才敢說出來,生怕哪個宮裏的眼線傳出什麽消息,讓妹妹在宮裏為難。
崔玉臻的視線落在他身上,道:“大哥可是還有什麽話說?”
“還真有一件。”崔玉信下意識的拍了拍額頭,本來是想着見到妹妹馬上就說的,差一點忘了,“是玉慶堂兄的事兒。他想拜盧太傅為師,已經連續去盧太傅府上求見好幾日了。因為娘娘讓微臣注意他,這才發現了這事兒。”
崔玉臻摩挲着護甲道:“拜盧太傅為師哪是那麽容易的?他老人家可不缺弟子。不過玉慶堂兄是誰啊,會鑽營着呢,說不得還真能成。”
餘光看見殿外有人影閃過,崔玉臻正色道:“大哥還是要多留心他些,莫要讓他仰仗幾分才名做出不當之事。”
崔玉信站起來領了命。
雖然崔玉慶功利心頗重,過繼那會兒就上蹿下跳的,這幾年也一直四下鑽營,但是崔玉信還沒覺得有什麽危險,只當妹妹在宮裏不容易,想讓娘家人低調些,不要惹出禍事。這一點他還是很同意的。
崔玉臻想了想,幹脆把話說得透徹些:“大哥自己平日出入也小心些,畢竟你還沒有成家,若是有個什麽,這侯位又得擇人承襲了。且如今的侯府,還是本宮的娘家呢,比你襲爵之時還要風光些。”她特意換了自稱,也是為了提醒對方。
崔玉信猛然擡頭,連劉氏都變了臉色,嗫嚅道:“怎麽能呢?”
崔玉臻嘆口氣,看着兄長。
崔玉信神色變換,片刻後低聲道:“娘娘提醒得是,臣記住了。”
都說財帛動人心,權勢卻是比銀錢更有吸引力的。崔玉慶有野心,可他若要靠科舉入仕,還不知道得多少年光景,就算一路順利,他進士及第,也得從七品官熬起,想要大權在握,怕是要猴年馬月了。若是拼出身,一個侯府旁支的身份如何能跟侯爺本尊相比?
崔玉臻見他把這事兒放在了心上,便也不再多說,幾個人閑話了幾句,就快要到劉氏母子出宮的時間了。
李元璟掐着時間趕來,不等劉氏行完大禮就親手把人攙了起來,小聲說了一句“岳母免禮”,才恢複了正常的音量,說了幾句冠冕堂皇的套話。
劉氏出了宮門才敢問崔玉信道:“依你看,陛下對你妹妹如何?他竟悄聲叫了我一句‘岳母’。”
崔玉信當時沒有聽到,現在聽來還是有一點兒意外,不過想想他知道的那些,又覺得也算是正常。過去的事情不好再提,他便微笑着安撫劉氏:“他對您敬重,不論是看在妹妹的面上,還是他本就知禮,終歸是件好事,他會善待妹妹的。”
長樂宮裏卻沒有他們想的那麽和樂。李元璟似乎只為了應付此事而來,等人走了,他也起身離開,臨走時跟崔玉臻說:“你跟穆氏可以開始操練女兵了,若是有人問起,你只管說是朕吩咐你的。”
崔玉臻本就想問此事,現在得了準信兒,立刻讓人去請穆昭儀,準備去挑人。而李元璟則是踢踢踏踏的走了,看方向,還是去張貴妃那裏。
別說現在崔玉臻很懷疑張貴妃的所謂專寵是怎麽回事,就算李元璟真的把張貴妃捧上天,她也不在意,所以李元璟擡腿要走,她完全沒想起來要挽留一下。
不過這人後來好像真的不高興了,她也不知道哪裏惹了他。
阿薔輕手輕腳的走過來,把新換的熱茶奉上,小聲道:“娘娘,您怎麽不留一留陛下?就這麽看着陛下去找旁人?”
“他願意去,我也不能綁了他呀。”崔玉臻不以為意,“你看不出來嗎?我這樣正好,看上去挺風光,其實無寵,這樣我就體面也有了,還不會招來嫉恨。”
“不過說實在的,方才陛下特特的趕來,就是給娘娘做臉呢,要讓太夫人和侯爺都知道陛下愛重您,也是一片苦心。”阿芙慢條斯理的開解道。
崔玉臻又不傻,當然明白這是李元璟的好意:“我跟他現在目标一致呢,自然他要給我做臉。再說了,他也能得個好名聲不是。”
“娘娘啊,就不能是陛下真心待您?”阿芙有些不贊同。
“他可是陛下。”崔玉臻正色,“我問你,他現在在哪?”
阿芙嘆了口氣。
小金輕手輕腳的走過來,對崔玉臻道:“娘娘,崔玉慶公子拜師的事情成不了,盧太傅已經明确拒絕了他。謝世子前日回京了,這幾日一直在盧府。”
謝尋進京了。
崔玉臻看着窗棂外長方形的一片天空,輕聲道:“過幾日就該叫謝侯爺了吧。”平陽侯和公主都去世了,他自然該襲爵當家作主。
小金點頭:“是的,襲爵的折子禮部已經批了。不過平陽侯府如今也沒有長輩,大約也不做什麽慶賀。而且謝世子本就有功名在身,明年還要會試,據說除了時常去盧太傅府上請教,剩下的時間便是閉門讀書。”
是了,謝尋還是明年的探花郎呢。
這個隐憂得解決。
不等她做什麽,小金又道:“娘娘,您也不必過于擔憂侯爺的安危,侯爺身邊有人保護,那位崔公子身邊也有人盯着。”
崔玉臻驚訝的看她。
小金解釋:“陛下得知娘娘關注那位崔公子,便讓人去查了他,還在他身邊放了人,他但凡有什麽動作,咱們這邊都會立刻得到消息。”
崔玉臻心中的怪異感消散了不少,只覺得如今的李元璟倒是聰明了。
這件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