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相見不相識
第20章 第二十章 相見不相識
回到景州城,先生跟啓明就住在三年前顧成言買下的那個小院,雖然夏府更奢華,但畢竟是知府的住所,遠不如這裏方便。
時間一晃而過,眼見思琪也長成大姑娘了,再過半月便是她的及笄之禮,陳氏跟母親夏氏提前了整整三個月的時間就開始準備着了。
“眼見思琪便成人了,也t是時候該考慮婚配,妹妹可有中意的人選?”陳氏一邊篩選着邀請的人家,一邊詢問小姑子若曦。
夏氏又是歡喜又是惆悵,“我這心裏還是有些舍不得,這孩子雖然自小不在我跟前長大,但也是我教養了這麽些年的,乖巧懂事,聰明伶俐。”
陳氏輕拍她的手背,“果真是當了娘才知道這其中的心酸,你當時非要鬧着嫁給正修,梁縣離咱們景州城多遠吶!你大哥跟我怕你大老遠的受了委屈也沒個人幫持,本想着再考察一番,你倒好,一聲不吭的留下一封書信就跑了,差點沒把你大哥急死。”
最後無奈之下,只得同意了,将人好生哄了回來,讓他倆成了親。
夏氏如今回想起自己年輕時的瘋狂還有些羞赧,“大嫂,萬幸我能有你跟大哥替我考慮。”
陳氏捂着嘴笑她。
“娘跟舅母說什麽呢?将舅母逗得這麽高興。”
坐着的夏氏猛地擡頭,瞧着站在門口的大兒子,驚喜之下,淚水就情不自禁溢出了眼眶。
顧成言有些無奈,上前将母親湧入懷中。
“怎麽我一回來,娘反而哭了?”
舅母也忍不住取出懷中的手絹擦拭眼角。
“你這孩子,在莊子一待就是兩年,去年連過年都沒有回來,不是說不讓你用功,只是你也要惦記着家裏的父母啊。”
三年前,成言中意的那位林姑娘突然沒了蹤影,他便消極了一段日子,後來說是打算專心苦讀為将來的考試做準備,便三四個月才回家探望一次,後來聽說他那位先生纏綿病榻,他便在床前侍奉湯藥,錯過了去年的秋闱不說,連過年都沒有歸家。
如今的成言看起來倒是比三年前更加成熟,舉手投足間透露着一股儒雅溫潤的君子之風,就像山林深處的青竹,挺拔俊秀,清雅舒朗。
“舅母教訓的是。”
夏氏整理好情緒,好生打量了兒子一番。
“成言還是瘦了些,山裏吃穿用度定然比不上家裏,你非要去吃苦。”夏氏有些埋怨。
“兒子再不去了,先生跟啓明如今就住在景州城裏。”
晚些時候,父親顧正修回到了家。
顧成言被他拉到後院考校武藝去了。
父子倆交手了一番,顧正修很滿意。
“還不錯,如今你的內功怕是已經超過你爹我了,雖然成言你已經決定要參加科舉,但身體健康是最重要的,哪怕不混跡江湖,有一身武藝傍身你娘也能少替你擔心些。”
“是,多謝爹替兒子費心,對了,咱們瓊華派的弟子在景州城發展如何?”
“還算過得去,你舅舅建議我開了家武館,做些替達官貴人提供保護的生意,将來咱們一家要陪你進京趕考,弟子們留在景州城也算有個去處。”
“還是爹想的周到。”
到了晚飯時間,一家子都在飯桌上,夏之申臉上的喜悅遮掩不住。
“成言!你算是走上大運了,今年咱們南淩跟北燕一戰,大獲全勝,還收複了冀州,陛下龍心大悅,特意下旨加科!不日文書便會發放至各州府,你可以參加今年的秋闱,不必再等上三年了!”
家中人一聽都十分高興。
有經驗的陳氏說道:“那這章程可有大的變動?你可要替成言多打聽些,有什麽消息及時告知,我們也好準備起來。”
“夫人放心,這個我自然知曉,成言你可準備好下場了?”
顧成言溫和地點點頭,“舅舅放心,先生也覺得如今時機成熟,許我下場了。”
夏之申輕撫長須,連連點頭,“先生所言定然不會出錯,那你近日便好好在家溫書,等待開考吧。”
“是。”顧成言淡淡應下。
按部就班地準備着即将到來的秋闱,沒幾日各個州府就接收到了陛下的旨意,開啓了今年的鄉試。
顧成言已經很習慣考試的氛圍與流程,并未遇到任何不适之處,考完試出來的時候,雖然有些疲憊但心中還是有把握的。
放榜那日,他去陪小啓明放風筝去了。
夏之申一早便得了同僚的恭賀,算是最早知道大外甥又得頭名,成了本次秋闱的解元。
家裏又宴請了一次賓客,比之三年前,問及顧成言婚配的人家更多了,不過他本人依舊是笑意清淺,避而不答,夏氏私下裏跟顧正修都問過家裏人了,也不知道究竟是怎樣的一位姑娘,竟惹得他這麽久都沒能放下。
顧正修雖然明着不說,但他打心底心疼兒子,對這姑娘印象不是很好。
既然順利通過了秋闱,那就得提前進京趕考,免得耽誤來年的會試,也就是大家常說的春闱。
顧成言到了京城的第一件事便是着人打聽林舒璇的消息,可惜,一連四五日過去了,壓根沒有查到過曾有這樣一戶姓林的官宦人家存在。
他心中難免苦澀,原來連身份都是假的,整個京城壓根沒有一個叫林舒璇的女子,她騙了自己。
三年的時間,對于他而言,極其漫長,那個清冷柔弱私下卻暗帶三分妖嬈的女子時常出現在腦海中,她細長濕潤的眉眼,嫣紅微勾的唇。
顧成言壓抑了三年的情緒,剎那間奔湧而出。
聞音跟在他身後一同出了門,他察覺到今日的公子不同以往,雖然是應邀而至,但這裏可是青樓,公子以前從不踏足這些地方。
邀請顧成言的是景州城往屆的參加會試的考生,功名并不是那麽容易考取的,多的是從少年考到白頭的讀書人,家裏富裕的會長留在京城。
每年第一次趕考的學子都會收到同鄉會的邀請,名義上是為他們接風洗塵,但其實也就是結交人脈,日後同朝為官,也有一番情誼在。
但也有長留在京城的這樣一批人,他們抑郁不得志,逐漸不專心于學業,而是熱衷于應酬交際,流連于煙花之地,不巧,邀請顧成言的便是這樣的人。
同鄉會的其中一位受家中長輩叮囑好好照顧他的主事人,熱情的給衆人介紹道:“顧兄可是我費盡心思才請來的,大家可要好好招待人家,家中長輩都跟我說了,他可是今年咱們景州城的解元!說不準來年就金榜題名了!”
“見過諸位,成言初到京城,多有不懂之處,還忘大家多多照顧。”
“好說好說。”
“去年的那位解元叫什麽來着?”有人突然問。
“周文遠!”
“他怎麽沒來啊?”
“人家得了左相青睐,自有左相為他鋪路,怎麽會來參加咱們這樣一個小小的同鄉會呢?”
明顯有人是想挑起顧成言對周文遠的仇視,但衆人觀他依舊不驕不躁,溫和淺笑的模樣,便知道這是個輕易挑撥不動的。
“來來來,咱們敬顧兄一杯,也算是互相認識了,日後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跟大家說。”
這裏不是景州城,不少人心裏嫉恨顧成言這樣的天之驕子,瞧他還未及冠,輪番灌他酒。
顧成言心情不佳,也懶得跟他們計較,反而來者不拒,一杯接一杯的下肚。
帶他過來的那個主事人扭過頭來,有些詫異,沒想到他竟然這麽實誠都喝了,像他們這樣的人家自小就在酒桌上轉,如何推脫應付都是會的。
“好了好了,顧兄都讓你們灌醉了,回頭家中長輩要是知曉了,可是要數落我的,散了吧散了吧!”
聞音跟其他人的小厮在樓下候着,他雖然有些擔心,但對公子還是有些信心的。
那主事之人也喝了不少,一位熟識的姑娘嬌笑着跟他搭話,他的魂都被勾走了,順手把顧成言扔給了路過的一個跑堂,扔下一塊銀子,吩咐他給顧成言開間房好生安置,便摟着那姑娘笑着走了。
顧成言朦胧間嗅到了熟悉的味道,他下意識将面前之人擁入懷中,翻身将他壓在自己的身下。
懷中人眉眼含笑,眉尾上挑,略帶輕佻地貼在他耳邊說:“這麽熱情,就這麽想我?嗯?”
比之三年前的她多了幾分說不清的風流肆意,在顧成言的印象中,她的臉色蒼白,身形孱弱,如今卻好似長開了,更顯得顏色濃烈。
顧成言心中喜怒交織,大腦被酒精侵蝕有些恍惚,他的手掌扣在懷中人的腦後,俯下身狠狠地啃咬他那張不正經的嘴。
“嘶!”懷中人像是疼的受不了了,毫不客氣地在他頸後用指甲抓了幾道。
遲鈍的顧成言吃痛,放輕了動作,改為溫柔的舔舐。
親着親着,懷裏人不安分了,躲開了他的吻不說,還伸出手指點在他的薄唇上,暧昧地用指腹反複摩擦着。
“竟敢來這種地方風流,看來這三年過得很潇灑麽?”
顧成言被撩撥的身上有些發熱,但他意識深層的道德感束縛着他的動作,最終也只是緊繃着身體任由懷中人施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