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三合一) 嫌棄他不願……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三合一) 嫌棄他不願……

戶部侍郎許忔年與顧成言共同整理這理念賬簿時, 發現了不少的問題,在顧成言來戶部任職以前,上一位戶部侍郎深得戶部尚書餘勁松的信任,很多事務都是直接交由那位大人負責的。

許忔年也是頭一次了解的這般詳細, 這賬簿上的問題牽涉及廣、茲事體大, 一時半會兒他也不好聲張, 只能跟顧成言倆人一起商議。

“顧大人, 如今這賬簿出現了問題, 定然是需要上呈陛下的,只是如今咱們整理的部分不全, 又缺少證據, 再加上前頭那位戶部侍郎已經告老還鄉, 萬一洩露了消息, 恐怕會給他帶來殺身之禍。”

顧成言皺着眉,問道:“那該如何是好?許大人可有應對之法?”

許忔年很高興顧成言依賴自己的表現,心想:雖然是驚才絕豔的顧大人, 但畢竟年少不經事, 遇到這樣的境況,還得他這樣略長他幾歲的人拿主意。

于是安撫他說:“不如咱們還是先将賬簿好生整理清楚,再私下先行查驗着,你我二人互相幫襯, 想來應該也不會被第三人發覺, 待人證物證齊全,再上報陛下聖裁!”

說完還朝着皇宮的方向拱了拱手。

顧成言恍然大悟, 十分敬佩的看着他說:“許大人果然思慮周全,那一切就聽許大人安排。”

許忔年捋着自己的美髯笑的十分得意。

卻沒注意到顧成言的嘴角比平日上揚。

顧成言的一舉一動,皇帝自然都看在眼裏, 心中對他十分欣賞。

“善戰者求之于勢,不責于人。”

聰明人做事注意懂得借勢,而愚蠢的人卻只知一味自己用力。借勢可以t四兩撥千斤,悠然的隐于其後,坐收漁利,自己費力與之相抗衡,艱難不說,還容易将自己置于敵人的視線之中,順勢而為,不留痕跡,才是最高明的做法。

可惜這麽聰明的人不是自己親生,端王昌玄有小智慧,但容易心生傲慢,真正堪為君王之人,必定要懂得時時刻刻隐藏自己的真實想法,不能随意讓人看透,這一點,連舒玄做的恐怕都比昌玄要好,也是時候該給他吃些苦頭了。

皇帝實在是太喜歡顧成言這個人了,十分遺憾他不是自己的兒子,但想起近幾日頻頻來自己跟前送湯的女兒清和,突然有了成算,哪怕不是自己的兒子,也是可以成為一家人的!

大內總管來報:“陛下,清和公主到了,說是寫了一手詩,望陛下指點。”

皇帝極其喜愛有詩才之人,滿朝皆知,所以清和這個繼承了她母妃淑妃的柔和性子,又頗有才學的女兒極為受寵,是可以經常出入禦書房的。

“給父皇請安。”清和公主娉婷玉立,優雅溫和。

跟顧成言倒是性子有些相像,想必也能合得來,皇帝心中想。

“聽說清和今日寫了首詩,快叫父皇看看。”

清和笑着上前,将懷中的紙張取出鋪開。

皇帝見慣了朝中男子的豪放詩文,乍一見這等小女兒的溫婉愁緒,倒也覺得別有一番韻味。

“清和的詩中藏着一縷情絲,可是有喜歡的青年才俊了?”皇帝打趣道。

清和揉着手帕,垂下眼簾,羞澀地不說話。

“罷了罷了,父皇不問你,晚上去你母妃那裏再問,那清和不妨與朕說說,那人是怎樣引得朕的公主心動的?”

清和的目的本就是希望由母妃替自己向父皇開口,既然已經達成,其他的倒也願意主動說出來。

“父皇,清和說了,您可不能笑話我。”小女兒的姿态羞怯可人,拽着皇帝的袖子輕輕搖晃撒着嬌。

皇帝大笑,倒是很吃這一套。

“朕肯定不笑話你!說吧說吧。”

清和臉上露出愛慕之色,道:“他才華橫溢,溫文爾雅,但又英武不凡,清和仰慕他的才學人品,敬佩他的英武果敢,若能得此兩人相伴一生,那便真的是此生無憾了。”

皇帝又笑了,故意說:“莫不是朝中素有善詩之名的周文遠?”

清和急忙搖頭,“怎麽會是周文遠呢!他如何能與顧大人相提并論!”

“原來朕的清和喜歡一位顧姓的臣子。”

皇帝又細數了一遍朝中符合條件之人,道:“這顧姓的大理寺少卿倒确實是文武雙全,也有才華,只不過人家如今都四十了,清和,這年齡是不是稍微大了一點。”

清和急的直跺腳,急忙解釋道:“父皇!不是!是戶部侍郎顧成言顧大人!”

皇帝對自己身邊站着的大內總管說笑:“你瞧瞧,身為公主,倒是一點都不害臊,在朕面前就把人家連名帶姓的喊出來了,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喜歡人家!”

大內總管陪着逗樂,“老奴瞧着公主的眼光倒是随了陛下,極好,顧大人可不是咱們南淩最優秀的青年麽,長相也是俊逸出衆。”

皇帝點點頭,“這倒是沒錯,朕也覺得顧卿樣樣都拔尖兒。”

清和被他們一通取笑,羞紅了臉,一福身,丢下一句:“父皇欺負清和,清和要去告訴母妃!”

說完便提着裙擺跑出了禦書房。

當晚皇帝宿在了淑妃宮裏。

第二日,顧成言被召至禦書房。

大內總管笑的連眼睛都眯起來了。

“顧大人,天大的好事就要落在您的身上了,可不要忘了讓老奴也沾沾喜氣。”

顧成言笑着應和,“這個自然。”

進了禦書房,顧成言行禮問安後,将自己藏于袖中的奏折呈了上去。

“陛下,臣近日收到了一份狀告吏部尚書汪士祥的訴狀,上邊所述牽涉過多,臣不敢擅自做主,于是呈與陛下定奪。”

皇帝皺眉,接過那訴狀,顧成言聽見龍椅上的皇帝喘息聲越來越重,最後他狠狠地拍了一下禦案,站了起來。

“朕竟不知,吏部如今成了賣官鬻爵,謀取私利的地方!好一個汪士祥!好得很吶!”

上一位吏部尚書由于景州府金礦一案受了牽連,被流放邊疆了,如今這位任職也有六七年了,根基穩固,連私自賣官這種誅九族的事情也敢做。

“陛下,呈此訴狀之人乃是江南一富商之子,他父親花了重金為他買了一個九品的官職,豈料對方收了錢,卻沒辦事,他家裏自然不服,結果卻被人借機攪了生意,鬧得個家破人亡。

他隐姓埋名,一路僞裝成乞丐,才到的京城,餓暈在臣從戶部歸家的路上,臣将他帶回了府中醫治,因此他極為信任,臣以派人前往江南查過,确有此事。”

事實自然并非那麽簡單,哪就那麽巧了,這人是林舒玄派人一路暗中從江南護着到的京城,否則憑他身無分文的樣子,這輩子也到不了京城。

他也不是餓暈的,是被林舒玄的人打暈的,只不過當時他确實好幾日沒有吃飯了,自己也分不清是怎麽暈倒的。

皇帝按下怒火,“将此人先安置在你府上,免得遭遇不測,江南的官場也是該整治了,你先回去,好生準備着,過幾日,朕會安排你去江南走一趟。”

顧成言低頭作揖,“是。”

皇帝本來今日要提這賜婚一事,如今也沒了興致。

大內總管聽得分明,知道正事要緊。

所以清和公主今日來禦書房的時候,他就出面攔下了。

“公主殿下,陛下今日有要事處理,實在是分不出心思來見您,公主聽老奴一句勸,好事多磨,這賜婚也不急在一時,您又何必惹得陛下不快呢?”

清和倒是聽進去了,雖然心中不免失落,但到底是知情識趣之人。

“多謝公公提點,那我就不進去了,煩請公公告知父皇我來請過安了。”

“公主放心,老奴一定帶到!”

淑妃今日見了娘家人,興奮之餘就将陛下已經答應要給清和與顧成言賜婚一事透露了出來,老夫人一回去便将這喜事告知了禮部尚書。

第二日早朝後,禮部尚書十分親近地走過來與顧成言閑話,三句不離清和公主,這附近走着的大臣不少,都聽見了,得知天子要将公主下嫁,紛紛作揖給禮部尚書和顧成言道賀。

很快滿京城仰慕顧成言的女子就都知道了這件事。

思琪也不例外,今日她剛跟右相府上的幾位程家姐姐約上一塊兒逛脂粉鋪子,她們便跟她提起了這件事情。

“思琪,那清和公主上回太後壽辰的時候,不是還拉着你閑話嗎?果然是早就看上了你大哥,不過她性子還算溫和,就是傲氣了些,你日後還是要好生跟她處着,免得你大哥左右為難。”

思琪才不喜歡那個什麽清和公主呢,鼻子都快朝着天上去了,她心中理想的嫂子是舒玄哥哥好嗎?雖然清和公主身份尊貴,但是她沒有舒玄哥哥好看啊!而且大哥都跟舒玄哥哥和好了,根本不可能喜歡她,她這不是硬要拆散人家嗎?

思琪氣呼呼地回了府,又十分擔心,萬一真的是陛下賜婚,大哥好像也沒法拒絕。

就在前院走來走去,等着大哥回家,好親自問個明白。

顧成言一回府,果真就被妹妹堵了個正着。

“大哥!我有話要問你,你跟我過來一下!”

思琪将他拉到偏僻的後院,轉身問道:“大哥你跟舒玄哥哥最近還好嗎?”

顧成言前不久才跟他進行了一番親密到不可描述的交流,自然是非常好了。

于是點點頭,道:“你見過他了?之前給我買衣裳那次?”

思琪心虛,眼珠子轉來轉去,呵呵直笑。

“大哥不愧是大哥,什麽都瞞不過你!嘻嘻!”

“罷了,你方才不是說有事要問我嗎?快說吧。”

思琪清了清嗓子,問道:“大哥那你還喜歡舒玄哥哥嗎?你們将來會在一起的吧?”

他們之間的情況太過複雜,無法跟思琪解釋清楚,他反問道:“你問這個做什麽?”

“大哥,你打算什麽時候跟爹娘坦白,帶舒玄哥哥回來,還有,可千萬不要做負心郎啊!”

她可不希望自己從小崇拜到大的大哥形象破滅,變成一個讓人不齒的薄情郎。

顧成言屈指敲了一下她的額頭,笑着說:“你這腦袋裏邊成天淨想些什麽t呢?我怎麽又成了負心郎了?有你這麽随便編排自家親哥哥的妹妹嗎?”

思琪捂着頭,沒好氣的說:“我還不是聽程家的姐姐們說的,說是陛下要将清和公主嫁給你,你要當驸馬了!”

顧成言神色一頓,難怪今日禮部尚書下朝後,主動找他說話,原來是淑妃娘娘那邊,這麽說,要不是今日他先将那訴狀遞了上去,恐怕今日這個婚還就賜下了,這是個麻煩,得想個法子将此事解決了。

他是替皇帝做事不假,可并不代表自己的婚姻也要聽從他的擺布,清和公主,他倒是見過幾次,但沒什麽太大的印象,日後還是避開些吧,免得聽這些閑話。

“沒有的事,不要道聽途說。”

他略微一想,突然想到了一個法子。

“思琪,大哥有件事想讓你幫忙。”

思琪眨巴眨巴眼睛,“什麽事啊?大哥你說。”

顧成言伏在她耳朵邊上交待了幾句,“聽明白了嗎?”

思琪笑的暢快,點點頭,“明白了!大哥你放心,絕對幫你把事情辦好!”

“去吧,事成之後,大哥給你包個大紅包。”

“那一言為定!”

說完便笑嘻嘻地走了。

過了幾日,顧思琪約上程家的幾位小姐在酒樓相聚。

“怎麽樣思琪,你大哥跟你說了賜婚的事情了嗎?”

思琪佯裝失落,使了個眼色給自己的侍女知書,讓她把包間朝向走廊的窗戶推開。

“你們也知道,我們兄妹三人在景州城住過一段時間,我大哥之前在景州城訂了一門親,這還是我舅舅舅母親自替我大哥張羅的,我那未過門的大嫂是個品貌上佳的女子,與我大哥情投意合,就是身子不太好。

女為悅己者容,可這久病難免憔悴,有損容貌,于是我這未過門的大嫂就躲起來了,我大哥最近好不容易找到了她,把她放在心尖上寵着,就等着尋個合适的時機把這親事辦了呢。

前幾日不知誰傳出這等風言風語,惹得我這未過門的大嫂咳了血,我大哥每日閉門謝客,就是為了守着她,生怕她有什麽閃失,幾位姐姐你們說,這算什麽事啊。”

程府的幾位小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這顧大人果真是深情之人,與你那未過門的嫂嫂相識于微末,如今雖然金榜題名,做了高官,依舊不離不棄,當真是可歌可泣,令人敬佩。”

此話是顧成言的親妹妹親口所說,頓時就一傳十,十傳百,人人都知道了。

都說顧大人是個有情有義之人,寧可拒絕金枝玉葉,也不願抛棄糟糠之妻。

正在找那訴訟之人的吏部尚書聽聞此事後,對手下人說道:“難不成此事當真與顧成言無關?你是不是搞錯了?人家府上戒備森嚴,那是因為藏了一個美嬌娘,連公主都不要了,還能有假?你确定你是親眼看見那富商之子進了顧府?”

那手下努力回憶半個月前自己看到的那一眼,也不敢十分确定了,悻悻然說道:“興許是屬下看錯了。”

吏部尚書氣的不行,指着他的鼻子大罵:“你可知道你差點害的本官得罪了一位極得聖眷的三品大員!人家如今可是戶部侍郎,年僅二十四的戶侍郎!将來保不定是要當宰相的!還管本官要人硬闖人家的府邸,你怎麽不說帶兵闖皇宮呢!給你能的!趕緊滾!”

那人縮着脖子,就要退下。

“回來!本官不管你用什麽辦法,趕緊把那個富商之子給本官找着了!不然仔細你的小命!聽見了沒有?”

那人瘋狂的點頭。

吏部尚書汪士祥攤在椅子上,心緒紛亂,自言自語道:“本官不過是想撈點油水罷了,誰知道手底下的人下手這麽狠,還拿着本官的名號招搖,又貪又蠢!這人要是落到了有心人的手裏,一切就完了!”

他在心裏盤算着自己的政敵,首當其沖的便是右相,除此以外,那富商之子容易找上的便是京兆府尹、大理寺兩個地方,他得找人時時刻刻盯着,萬一有什麽不測,好先下手為強。

京城這幾日表面上是風平浪靜,實際卻暗潮湧動。

皇帝收到江南那邊的密報後,迅速發作,将吏部尚書汪士祥羁押到了刑部大牢,命人即刻審訊,嚴刑拷打之下,汪士祥吐出了不少東西。

原本想要出手營救的左相,在禦書房遭到了皇帝的訓斥,之後便安靜了。

人證物證俱在,汪士祥連夜就被抄了家,這受牽連的官員不少,二皇子在陛下的授意下,全權負責調查。

顧成言則被皇帝任命為從二品欽差大臣,前往江南徹查貪污腐敗。

陛下這是要着手整頓吏治了,江南可是端王斂財的地盤,衆人不動聲色開始遠離這位前不久還風光無限的王爺。

甚至有一部分人倒向了剛剛冒頭的二皇子。

端王閉門謝客,在王府又砸了一批上好的瓷器。

此事被呈報到了禦前,皇帝閉目搖頭,“還是不夠聰明啊,耐不住性子,這點小事都忍不了,何談将來。”

反倒是二皇子的表現讓他有些意外。

“舒玄原本的性子有些怯弱,不過也只是面對朕的時候,看來在面對這些臣子,倒是還有幾分皇子的氣勢,不錯,這孩子也是該歷練歷練了。”

這就是期待值的不同,盡管二皇子的表現差強人意,但在皇帝這兒,他就是合格的,不僅不會引起皇帝的警惕,還讓他生出了幾分欣慰。

臨別前,顧成言跟衆人一塊兒在家吃了頓飯。

也沒別人,就是程季良。

顧成言還帶了一個人回來,這人就是林舒玄。

程季良可是見過二皇子本尊的,當下十分驚訝,心想:難不成上回成言說要推一位皇子出來,跟端王平分秋色,這位皇子還真的就是二皇子!他的動作未免也太快了!

顧正修跟夏氏都沒有見過林舒玄,只覺得這位公子通身貴氣,應當是個家世極好的。

但是成新跟思琪卻對他再熟悉不過了,尤其是第一回見到他男裝的成新,一句大嫂差點就脫口而出了。

還是思琪眼疾手快,掐了一把他的後腰。

“舒玄哥哥,大哥可算是把你帶回家了,我前幾天還問他來着。”

林舒玄輕輕一笑,姝色無雙。

遞了一個極精巧的八音盒給她當禮物。

思琪接過,“好漂亮啊,還會自己奏樂!真特別!謝謝舒玄哥哥。”

夏氏見女兒跟一個外男如此親近,不免留心了幾分。

畢竟女兒也大了,身邊出現适齡的年輕人,總是要額外關注關注。

“這位公子我倒是未曾見過,是哪個府上的?”

顧成言想起林老爺來了,笑着說:“您還記得林老爺嗎?這是林老爺家的二公子。”

兒子及冠禮上的那位富商老爺,夏氏自然是記得的。

“原來是林公子。”

雖然不是官宦人家,但家裏做生意也不錯,思琪嫁過去也不必操心太多,将來有她大哥照應着,想必生活也沒有什麽值得憂慮的,夏氏心裏是滿意的。

林舒玄還是第一回見顧成言的父母,拱手作揖:“晚輩舒玄,見過伯父伯母。”

興許是他長得實在是柔弱,夏氏越看就越是憐惜,更何況又如此彬彬有禮。

“快進來坐下,我見林老爺也是個壯實的身板,怎麽你看看起來身子如此單薄?連我家思琪一個小姑娘看着都比你健壯。”

思琪不樂意了,“娘!有你這麽埋汰自己女兒的嗎?”

“娘又沒有說錯,你這丫頭,還計較上了,你舒玄哥哥給你送了這麽貴重的禮物,你也好意思。”

林舒玄笑的腼腆,“伯母,我家有些出海的營生,這些新奇的小物件倒是也不難得,給思琪瞧個樂罷了,不算貴重。”

“哎呀!娘你聽,舒玄哥哥都說了,一個小玩意兒,你還是不要計較了,不是還炖着湯嗎?仔細熬幹了!”

夏氏這才想起來,自己在爐子上還炜着東西,趕緊轉身要去廚房看一看。

讓丫鬟端着湯回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家女兒竟然十分大膽地挽着那林家公子的胳膊,十分親近的樣子!這這這!莫不是倆人私定終身了?

她一個趔趄,差點沒摔着,多虧了顧正修時刻注意着,扶住了她。

“這是怎麽了?魂不守舍的,走路也不看腳下,仔細摔着,成言馬上就要去江南了,你這不是平白讓他不安心嗎?”

夏氏沒好氣的橫了t他一眼,自家女兒都快被被人拐走了,他這個當爹的還一點都沒看出來,當真是沒有半分眼力見。

這菜都上齊了,席上大家正吃着,都是祝顧成言此去一帆風順的。

倒是夏氏後來一直對林舒玄的婚事旁敲側擊的。

“舒玄多大了?”

林舒玄笑着說:“我跟成言同歲,比他略小幾個月。”

夏氏在心中一算,那就是比思琪大了四歲,這個年紀倒也正合适。

“那這年齡也不小了,家裏可給你訂親了?”

程季良一聽這話,差點沒噎着,世家公子的體面差點毀于一旦,他輕咳了兩聲,瞧了一眼笑着看好戲的好友。

心想:什麽情況?二皇子的婚事也是能随便問的?成言怎麽也不阻止一下老夫人。

林舒玄想了一下,垂眸道:“倒是幾年前訂過一門親事。”

程季良這回是真的被嗆着了,二皇子妃定下了?他怎麽不知道?

顧成言聞言嘴角上揚,夾了一口菜吃的高興。

夏氏動作一頓,驚訝地看着他,“訂親了?”那思琪跟他這是?怎麽回事?

林舒玄點點頭,問道:“成言與我同齡,我聽說他連未婚妻都接了住在府上,今日怎麽也沒見着?”

夏氏跟丈夫對視了一眼,滿臉疑惑。

“什麽未婚妻?我跟他爹怎麽不知道?”

顧正修看向顧成言,問道:“成言,這是怎麽回事?你什麽時候多了個未婚妻?”

把這件事鬧大的思琪有點心虛,拽着成新的袖子,往他身後藏。

顧成言看她那躲藏的樣子只想笑,回答道:“七年前,在景州,舅舅舅母替我訂了一門親,爹娘沒有見到她,不過在書信中,我跟你們提到過。”

夏氏回想起,似乎是有這麽一回事。

“可是你舅母說那孩子不是不願意,已經悄悄跑了嗎?”

程季良瞪大了眼睛,成言這樣的人還會被姑娘嫌棄呢?這可真的是驚天秘聞!

顧成言看着林舒玄溫和一笑,“是啊,他不願意,連夜便跑了,連道別都不曾,不過近日我又找着他了。”

夏氏皺了皺眉,對這個未過門的大兒媳不是十分滿意。

但看成言的樣子,似乎對那姑娘用情頗深,便也沒有說她不好。

“那她如今住在哪呢?你們又是怎麽打算的?”

是成還是不成啊?夏氏操碎了心。

顧成言說:“他如今病着,不方便思慮這些,等他身體養好一些,再說吧。”

心病也是病,等他的這塊心病解決了,他們才有可能談以後。

夏氏倒是知道,那姑娘體弱,怕是不大好,也不敢多問,怕惹得兒子傷心。

“是,身子最重要,不過你也要經常去看她,別讓她一個姑娘家在病中胡思亂想。”夏氏還是站在女子的角度替那姑娘說了句話。

顧成言點點頭,“我知道了娘。”

程季良這頓飯吃的那叫一個跌宕起伏,先是突然冒出來一個從不露面的二皇子,然後又多出一個二皇子妃,後面還得知成言有個不願意嫁他的未婚妻,這真的是,連戲折子上寫的故事都沒有這麽驚心動魄。

夏氏心情有些不好了,大兒子的婚事一波三折,雖然做了高官,但身邊也沒有一個知心人。

于是逮着成新問:“成新你呢?可有中意的姑娘?”

思琪聞言攥緊了衣袖,低下頭,掩蓋自己的忐忑不安。

顧成新瞧了一眼身旁的思琪,道:“有呢。”

夏氏大喜,“真的啊!誰家的姑娘?多大了?”

“娘,我還沒給人家說呢,您先別着急忙活,萬一人家不喜歡我,反正等我跟她好了,我再跟你和爹說,你們就別問了。”

思琪有一下沒一下的戳着碗裏的米飯。

夏氏還以為她是得知這位林公子訂了親正傷心呢。

被迫圍觀了顧家兩兄弟婚姻大事的商讨後,程季良笑着打圓場:“伯母別着急,成言跟成新都還年輕,我比他們都還大一些呢,不也沒成親嗎?”

夏氏扯了扯嘴角,強打起精神來。

安慰他說:“鎮國公府小姐的父輩早亡,是要承重孫,替她父親為她祖父守孝三年的,不過三年也快,一眨眼的功夫就過去了,這上好的姻緣等上一等也是無妨的,你們的福氣都在後頭呢。”

“多謝伯母吉言。”

這一頓飯吃到最後,衆人都各懷心思。

顧成言親自送林舒玄回去。

“我什麽時候成了你的未婚妻了?”林舒玄撐着額角靠在坐墊上,問他。

顧成言笑的開懷,“方才不是殿下你自己承認已經訂親了嗎?難不成除了我,殿下還跟別的人私定終生了?”

林舒玄直勾勾地盯着他不說話。

顧成言敗下陣來,“罷了,你的人将那富商之子丢到我的馬車跟前,被汪士祥的人瞧見了,我擔心他們硬闖進來搜人,于是讓思琪編了個幌子傳了出去,讓汪士祥誤以為我府中藏的是我那體弱多病的未婚妻。”

“你可知淑妃已經跟父皇說好了,要給你和清和賜婚?放着公主不娶,就不覺得可惜?”

顧成言心想:可我想娶的人是比公主更尊貴的人,有什麽好可惜的。

他溫和的看着林舒玄,笑而不語。

林舒玄避開他灼熱的的眼神,問道:“那镯子呢?”

顧成言滿頭霧水,“什麽镯子?”

“訂親的信物,那個金镯子,顧大人不會是舍不得吧?”

顧成言握拳輕笑,“走的時候那麽幹脆的把它扔在梳妝臺上,如今又跟我讨要,你倒是一點都不理虧?”

“你就說你給不給?不給就算了,萬一父皇哪天得空了,問起來,你就等着被治一個欺君之罪吧。”林舒玄沒好氣的說。

“給,本就是給你的,今日我沒有帶在身上,明日下早朝給你。”

林舒玄喝了點酒,現在有些犯困。

軟着身子靠在靠墊上,但總歸是不舒坦,眉頭皺了皺。

顧成言将他抱過來,把自己的大腿給他當枕頭。

“睡一會兒吧,還有一段路,我爹喜歡飲酒,今日的酒烈,你回去大約會醉一會兒。”

林舒玄應了一聲,表示自己聽見了。

這還是顧成言第一次仔細觀察他睡着時候的樣子。

他有些男生女相,骨骼纖細,身上沒什麽汗毛,皮膚十分細膩,臉生的極小,還沒有顧成言的手掌大,眼睛有些狹長,完全睜開的時候,會讓人産生一種這雙眼睛的主人很純澈的錯覺。

睫毛纖長濃密,鼻尖挺翹,唇不點而朱,但略微有些薄,據說這樣的人,內心是幾位薄情的,倒是跟他對上了。

他的兩幅面孔相差極大,一個腼腆怯懦,柔弱可欺,另一個妖嬈萬分,氣勢強盛,但偏偏哪一個顧成言都愛得不得了。

當真是中了他的毒了。

顧成言想着,下意識,用指腹輕撫他的唇部。

卻被他不耐地張開嘴含住了。

唇紅齒白,當真是誘惑。

顧成言手指輕輕地勾了勾,他伸出舌尖抵住這根使壞的手指,似乎是在警告它不要亂動。

忍不了便不忍了。

溫文爾雅的顧成言撕開了他溫和的面具,露出自己掠奪的一面。

勾着他糾纏,摩擦。

被打擾了睡眠的林舒玄有些不高興。

他拽着顧成言墨色的長發,強迫他跟自己交換了上下的位置。

壓在顧成言身上,化被動為主動,如今他的技巧也算是出師了,一股腦在顧成言身上試了個遍。

倆人的頭發糾纏在一起,淩亂中又彰顯出一種詭異的和諧。

二皇子下馬車的時候,手腕上系了一條青色的發帶,他笑着說:“多謝顧大人送本殿,慢走。”

馬車裏的顧成言披散着一頭長發無奈地搖了搖頭。

當真是要強,不就是多親了一會兒,便不樂意了,還将他的發帶抽走。

“二殿下客氣了。”

淡淡地留下一句話,顧成言沒有露面,馬車便打道回府了。

得知此事的端王自言自語,“看來顧成言也沒有多看得起本王這個弟弟,設身處地一想,若本王是舒玄,必然心中不快,他們的心不齊,本王就有機會将他們挑撥反目,容我好生想一想。”

端王自然是不知道,他這個弟弟确實不快,但對不起顧成言的地方多了去了,顧成言還不是縱的他跟個小祖宗似的,連束發的發帶讓他解了去,也沒有發火,要知道對于文人來說,在人前披頭散發不亞于赤身luo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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