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死老公! 這個寡婦做得不虧心

第3章 死老公! 這個寡婦做得不虧心。……

什麽?要把她趕出去?

季窈登時從睡夢中完全驚醒,悄悄下床走到窗邊,蹲在窗下想聽得更仔細些。

“噓,嚷嚷什麽,小聲些。”窗外,夏大娘子的聲音無比清晰。

赫連羽顯然是被這句話吓到,言語間有些顫抖。

“為何要将嫂嫂趕走?她與大哥的死毫無幹系啊。”

她湊到赫連羽面前,蹙眉道:“自然不是現在就要趕走她。你之前不也瞧見你大哥寄回家中的那封信?上面寫得清清楚楚,三個月前塵兒在苗疆找到了絕世珍寶,肯定是因為帶寶貝回來的路上被盯上才慘遭不測的。你嫂嫂現在裝瘋賣傻,不知道把寶貝藏到哪裏去了,今天竟然連那些苗疆人都沒有找出來,真是藏得太深。等咱們找到你大哥留下的寶貝,再把這個來歷不明的女人掃地出門也不遲。”

夏大娘子一言一語盡是算計與謀劃,聽得季窈冷汗陣陣。

她沒想到這幾日來一直對她噓寒問暖的君姑私下竟做了如此惡毒的打算,還好自己對赫連塵偷盜和私藏什麽寶物一事全然不知情,否則此刻被她哄得暈頭轉向将寶貝交了出來,還不早就叫她偷偷殺了也說不準?

赫連羽心思單純,想了想還是勸慰道:“那也不至于将嫂嫂趕出去……她在龍都舉目無親的……”

“你懂什麽?那女人長得妖嬈媚氣,一天天沒精打采的,看着就不是什麽正經大戶人家養出來的娘子,這才跟了你大哥三個月他就死了,指不定就是那個女人克夫。若是還把她留在咱們赫連家,以後再妨礙到你可怎麽好?我們赫連家沒有完成老祖宗交代下來的宏圖偉業,你大哥就這麽去了,我們就只能指望你扛起振興赫連家氏族命運的重擔!所以你一定不能有事!”

這一番話給季窈聽笑了。

夏大娘子和赫連羽正說着,一旁窗戶突然“啪”的打開,狠狠拍在夏大娘子面門,婦人額頭頓時紅了一片。

季窈雙臂撐在窗沿,語氣輕蔑。

“宏圖偉業、振興家族?君姑晚上沒睡醒,白日做夢呢?前夫掙那仨瓜倆棗,養活我一個尚且不足。君姑不是說我整天沒精打采?還不是吃不起飯,給我餓的。家裏連多一個使喚丫頭都買不起,你還指望你那個好大兒如何振興家族?靠偷還是靠搶啊?”

夏大娘子捂着額頭哎喲連天,聽她如此直白,急得臉色發白。

“你胡說!塵兒的錢定是被你這個妖婦藏起來了,還在這裏哭窮!”

“呵,”季窈離開窗邊,慢慢悠悠從門口走出來站到婦人面前,看着夏大娘子越是疾言厲色,她就越是淡然,“再說克夫,我在路邊暈得好好的,是你兒子非要把我撿走帶回來,這府上要什麽沒什麽,我不過是看他照顧我還算上心才答應嫁給他,與其說我克夫,你還不如早告誡他,命不夠硬就不要娶媳婦,沒來由地耽誤了別人。”

“你這個毒婦,我、我……哎喲……”

夏大娘子站立不穩,眼看着就要倒下去,赫連羽急忙湊上前去攙扶住她,一邊回頭看着季窈,眼神複雜。

“娘,嫂嫂,你們別争了,都消消氣罷。”

看夏大娘子不再開口,臉色也越來越差,赫連羽嘆一口氣,扶着她往自己房間走去,季窈雙手抱胸目送兩人離開後,也覺得沒趣兒,翻個白眼又回到房中。

坐在床邊,她越想越不對勁,既然赫連塵寫回家的家書中都有提及自己确實得了一筆財寶,為何那幫苗疆人在宅子裏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有找到?難道他沒把錢銀放在家中,竟是背着她藏在了別處?

短短三個月,她因為身體的原因大多時間都待在宅子裏,甚少關心赫連塵每日出門在外都去了何處,忙些什麽,現在突然回想起來,她竟對自己夫君的底細一無所知。

餘光掃過床榻一側的衣櫃,季窈幹脆起身,開始在房中翻找起來。

衣裳、鞋襪、書籍、字畫,都沒什麽發現……等等,這是什麽?

季窈在抽屜裏翻找出一個四方香包形狀的挂墜,湊近聞來,穗子上散發淡淡檀香氣,倒與赫連塵偶爾從外面回來的時候身上所帶氣味相似。季窈幹脆把剩下幾個抽屜全部打開,從雜亂堆放的紙頁筆墨中又翻找出幾個一樣的挂墜來,仔細一數,竟有七八個之多。

帶着疑惑,她取下繩結将香包打開,裏面除幾片幹花香草外,還有一個三角黃色的平安符,拆開鋪平了看,符紙的背後用輕盈飄逸的字跡寫着“菩然寺”。

還真是寺廟。她那亡夫還有經常到寺廟祭拜的習慣?莫不是做了什麽虧心事,去捐功德求佛祖寬恕吧?

反正現在受了閑氣,她也睡不着了,聽着前頭靈堂裏和尚念經的聲音心裏煩悶,季窈幹脆将香包揣進懷裏,在喪服外披上黑色披風,從後廚的小門走了出去。

她倒要看看,這個菩然寺裏面有什麽好東西值得她那個亡夫一去再去。

出了深巷,拐過街角,龍都熙來攘往的街頭人頭攢動,內城三百坊市,鋪舍通宵達旦,外圍兩千屋舍居民成千,萬家煙火。

季窈将面容隐藏在黑色鬥篷的兜帽之下,幾番打聽,又狠下心來花銀子雇了一輛馬車,才在日落西山之前到了所謂的菩然寺。此時廟裏香客已經走得差不多,季窈叫住一個灑掃的小和尚,詢問後方得知赫連塵确實經常會到寺廟之中捐一些香油錢,此四方香包便是作為答謝之物贈予。

“赫連施主風塵仆仆,每次來都未多做停留,據他說言,不過是恰好路過。”

一次路過說得過去,次次都是路過,看來他必定經常來。

“那他可有說,是去了哪裏過來的?”

小和尚搖頭,看清兜帽下季窈的面容後,倏忽紅了臉,輕輕扯回女娘手上攥着自己的衣袖,作揖說了句“阿彌陀佛”匆匆跑開。

女娘失落的走出菩然寺,擡眼看去,寺廟背後一輪紅日高懸,将朱紅色的院牆染得鮮紅勝血,她看着院牆內一枝桃花伸出牆外,枝上花朵開得正豔,雙眸忽然微微眯縫起來。

這個場景怎麽如此眼熟,倒好似在何處見過一般?但這确實是她第一次踏足菩然寺。

對了!她想起書房正中一面牆上的字畫,其中一幅便是以半山景色為主的山水圖,畫面右下角一座寺廟斜立其中,朱紅色院牆裏一枝桃花枝子探出牆外,與她此刻所看到的景色剛好一致。只不過她現在站在寺廟正門口,所以看到的院牆和桃花枝在左側。

寺廟背後一定有什麽。

打定主意,季窈邁步朝寺廟後山走去。入夏的深林草木植被茂盛,越往裏走越看不清路,被草木環繞,她卻莫名覺得安心。來到寺廟後門破舊褪色的院牆下,季窈搜尋一圈,仍一無所獲。

“什麽鬼地方……哎喲。”

帶着懊惱,季窈朝腳下瘋長的草叢踢了一腳,腳尖恰好踢中一個硬物,疼得她眼淚唰就下來。蹲下身揉腳,此刻天色也逐漸暗下來,她卻覺得視線較白日陽光正好的時候還更敏銳了些似的,恍惚就瞧見草叢中一個圓形的銅環正一晃一晃地發着光。

草叢裏怎麽會有銅環?季窈思忖片刻,再深的恐懼也抵不上家裏那個惡毒婆婆的冷言冷語,她伸手于草叢之中抓住銅環,四下用力之後發現可以向上提起,便移過去站定,雙手用力狠狠向上提起。

與銅環一起被拉動的還有一扇三尺寬的四方木門,伴随一陣嘎吱聲,塵土四散飛揚,一個暗道的入口就這樣出現在季窈面前。

好家夥,還真有密道,只不過不在宅子裏,倒被她那個亡夫藏到這裏來了。

死鬼,背着她藏東西,這個寡婦做得不虧心。

季窈從懷中掏出方才在寺廟裏順走的一只蠟燭點燃,順着暗道裏樓梯一步步往下走,臨了還不忘将暗門微微虛掩,在門板與洞口銜接處放了一塊石頭擋住,以防門板被人從上面關上。

密室不大,看着更像是冬日裏尋常人家藏冰的地窖,一塊厚厚的黑布簾子掀開後,燭光将整個地窖內室照亮。季窈看清面前擺放的種種物品,怔在當場。

只見地窖內放着幾個大箱子,箱口沒有上鎖,裏面隐隐露出金磚金條刺眼的光芒,一旁木凳上琳琅妝奁裏翡翠寶石無數,鴿子蛋大小的夜明珠一顆顆擺放在側,熠熠生輝。一旁立着的架子上,一件用金線和不知道什麽材質縫制而成的錦衣褙子流光溢彩,不知名的血紅色石頭鑲嵌在領口一圈,随着燭光不時閃動點點微光,猛地一看,甚至會誤以為這件衣服下還在一起一伏的呼吸着。

這、這、這就是赫連塵家書裏寫的財寶?!

恍眼看去,夜明珠旁邊還放了一個扁平的木盒,看着與這些璀璨的珠寶格格不入,季窈舉着蠟燭走近,打開盒子才發現裏面是一疊銀票,上面所寫數目之大,她甚至懷疑自己不認字,又反複讀了好幾遍才确認下來。

難怪苗疆人要耗費如此大周折來尋這批財寶,真是太多了!

她将銀票一張張數來,翻了不下二十張後,突然發現下面的紙張顏色與面上一層不同。借着燭光的亮光,她将下面一疊有些泛黃的紙張拿起來到面前細看。

“賣身契?”

原來壓在銀票下面的,是一疊賣身契和一張房屋地契,上面寫着南星、京墨、蟬衣并其餘五六個男子的名字,看上去是與赫連塵一起簽訂字據,為他所用。

再一瞧地契,寫着龍都最繁華的一條街市上的鋪面地址,地址最後寫着一個像是茶肆的名字:

南風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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