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奉獻精神

奉獻精神

郁思琛瞧着不停打嗝的虞棟棟,發現對方喝了水仍然沒起什麽作用,便開口喚了句:“種植師小哥哥,你看我!”

郁思琛眯眼笑笑,待虞棟棟偏頭看向自己時,他倏然轉身親下了旁邊人的臉頰,不加掩飾地啄出了一聲響兒。

杜爵無奈又寵溺地擡起手捏了捏郁思琛的耳垂:“老實坐着,我看你的腳是不想好了。”

虞棟棟愣愣地收回視線,埋頭猛灌了幾口酒,也不知是在止嗝還是在壓驚。

顏予自身難保,實在沒顧得上去關注他那三杯倒的好友正在對自己的酒量發起怎樣的挑戰……

所以當晚散場時,虞棟棟已然醉得寸步難行,不得不就近留宿在東樓客房。

顏予跟随懷頌卿回到了主樓二層,抵達卧室門口以後,他秉持着一貫的鴕鳥心态,欲趕快縮回窩內。

指節搭上門把,剛要擰動,懷頌卿偏不遂他願似地開了口:“顏予,這酒瓶我拿回去做個紀念,你不介意吧?”

顏予聞言扭頭,面露吃驚地看着懷頌卿手裏的那瓶“頌歌”。

他遲疑半晌,唇瓣緊抿成一條線。

懷頌卿也沒催促,極有耐心地等待着他可有可無的批準。

“為什麽要留着?”顏予終于張開了嘴,聲如蚊吶。

夜晚的主樓走廊,燈光昏黃熹微,周遭靜悄悄的。

懷頌卿的輕笑悠然傳入耳中,爾後是刻意壓低的磁性嗓音:“莫名很喜歡,有點舍不得看它被丢掉。”

顏予又沒了回應,懷頌卿便再次開口:“回去早點睡,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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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隔壁的房門開了又關,顏予才慢半拍地緩過神來。

他進到屋內,直奔紅酒櫃而去。

頂層擺着的“頌歌”是顏予歸國時最重要的行李之一,另外一瓶馬瑟蘭混釀已經埋在師父岑伯所葬的樹下。

他伸手取出酒瓶,緊接着跌坐在床沿邊,垂眸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顏予始終也沒思考出個所以然來。當初回到這裏時,他分明別無所求,什麽都沒想得到。

可眼下意外偷得了一段親密,他卻開始患得患失,貪心不足。

顏予驀地起身,不給自己猶豫的機會,一鼓作氣地邁步走出了房間。他來到懷頌卿的卧室門口,擡手敲了敲。

*

靜候屋內人回應的間隙,顏予猶如趕路的司機在交通崗緊盯紅燈變綠前的倒數計時,越盼望便越焦心。

好在,懷頌卿沒有讓顏予焦太久。只不過當門一打開,四目相對之際,他鼓起的勇氣就霎時洩了個幹淨。

懷頌卿又是一副剛洗完澡的模樣,這次幹脆連頭發都還沒擦。真絲睡袍衣襟大敞,露出結實的胸腹部線條。

發尾挂着的水珠慢慢積聚,終至不堪重負倏然滑落,經過下颌鎖骨,繼而不斷向下,最後隐沒進腰口處的布料邊緣。

顏予逼迫自己視線上移,看向懷頌卿那雙泛着若有似無笑意的眸子:

“那個,我來送東西,你要睡了嗎?”

“沒,還在看電視。”懷頌卿瞥了眼顏予手裏的酒瓶,“進來吧。”

顏予深深吸了口氣,邁步走入屋內并回身将門帶上。

爾後,他聽見懷頌卿邊往浴室去,邊補充道:“顏予,你先到沙發那邊稍坐會兒,我吹個頭發。”

顏予依言照做,他恍然想起打從住進這裏,自己似乎還沒來過懷頌卿的房間。

于是眸光忍不住開始四處打量,屋內陳設與他現在所住的卧室如出一轍,已然不見多年前的痕跡。

顏予不知是失望還是松口氣,他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瓶身酒标,電視屏幕裏的紀錄片頻道正在上演動物大戰。

懷頌卿很快去而複返,胸前衣襟已經重新系緊。他朝顏予所在的方位靠近,隔着茶幾停住,好整以暇地看向眼前人。

顏予抿唇回視,旋即下定決心般伸出雙臂,将懷中捧着的“頌歌”遞了出去:

“這支沒開封的,送給你留作紀念吧,那個空瓶子可以丢掉。”

懷頌卿眸光沉沉,雖擡手接過,但嘴上卻似在婉拒:

“這是特意從國外帶回的珍藏吧,不是說眼下已經停産,要是把它給我,那你自己豈不是沒有了?”

“它,原本就是給你的。”

顏予開口講明事實,嘴角逸出一抹帶着點委屈的自嘲,“不過在今天以前,我确實沒有真的想要送出去,只當它是屬于我一個人的紀念而已。”

顏予的喉結上下滾動一遭,努力以輕松的語調掩蓋胸口驟然翻湧的情緒:“那次建築頒獎禮,我以為你會到場。所以加了兩天兩夜的班,還趕了趟淩晨的火車去湊熱鬧。

當時想着能遠遠地看你一眼就好,而且我為你釀的酒被選為頒獎禮結束後的party用酒,也算它功德圓滿了。”

懷頌卿将那瓶“頌歌”放到茶幾上,自己則調轉輪椅,來到顏予身旁,将對方攥緊的拳頭包裹進掌心。

“可是,你沒有出現。

阚經理登臺說領獎詞的時候,我有一點點生氣,還有很多很多的嫉妒。”

從前這些無處可訴的話只能深埋心底,可顏予倒也并不覺得有什麽。如今有機會對着當事人的面講個痛快,他竟反而越說越感覺委屈,像是被誰欺負狠了。

那雙通紅的眸子搭配上頭的酒後真言,攪得懷頌卿心緒難平。

他仰頭同顏予對視,稍稍使力将人往自己的方向扯了扯,低聲哄道:“過來讓我抱一抱,好不好?”

顏予遲疑須臾,終是禁不住誘惑似地微微颔首,接着便被懷頌卿牽引着朝前撲進了對方懷裏。

懷頌卿一回生兩回熟,三回輕巧自如地把人打橫抱起,放到腿上坐穩,繼而習慣性地刮了刮顏予的鼻尖。

顏予本就感覺暈暈的,此刻索性卸去了全身力氣。

他歪頭靠上懷頌卿的肩膀,感受着對方說話時起伏的律動。

懷頌卿低低地喚了聲:“顏予。”

“嗯。”

懷頌卿貼上顏予的側臉,同他耳語道:“所以,真的是從很早以前就開始喜歡我了,對嗎?”

“嗯。”

懷頌卿先揚了揚唇角,旋即又蹙起眉頭問:“還一直以為我喜歡的人是阚澤?”

“嗯……”

懷頌卿失笑:“你難道沒聽說他是直的,喜歡女生嘛?”

“嗯,知道的……”

“知道?”

懷頌卿簡直難以置信,“所以,你是以為我單戀阚澤那個直男?”

顏予不“嗯”了,但這等同于默認。

禁不住氣急敗壞的懷頌卿,亦暫時收聲,轉而低頭咬住顏予的雙唇。

他懲罰似地碾摩半晌,直到懷中人因缺氧讨饒才肯作罷。

“算了,阚澤的事暫且不提。”

懷頌卿實在不敢想顏予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這樣以為的,如果是六年前,那麽他當初的臨別贈言怕就有了另一番意味。

“只說說為什麽不講你喜歡我很久?”

“反正你都已經不記得……”

幸好懷頌卿已經不記得,否則估計就不會像現在這樣了。

顏予閉起眼睛,鼻尖萦繞着沐浴露的清新茶香:“懷頌卿,我不想提從前,也不在乎以後,只要現在好不好?”

“好。”

懷頌卿聽出顏予話音裏的醉意和哭腔,順勢接茬,“以後的事以後再說,現在我們先不難過了,好不好?”

窩在肩頸處的腦袋晃了晃,額前發梢掃過皮膚表面,惹得懷頌卿有些心癢。

恰巧此時,電視屏幕上在播放過往畫面剪輯,一句經典永流傳的解說詞悠悠響起:“春天來了,萬物複蘇,又到了動物們繁殖的季節,山林的空氣中彌漫着荷爾蒙的氣息。”

顏予亦覺出腿根處有什麽在同步複蘇,他下意識攥緊手邊的布料,結果竟一不小心将懷頌卿的睡袍衣襟扯開了些……

懷頌卿一把按住胸前作亂的手,佯裝嚴肅地警告:“顏予,不許鬧,先下去。”

動物世界的解說聲仍在繼續:“我們看到畫面上的這頭公獅似乎是不大滿意前來示好的求偶對象,它毫不猶豫地拒絕對方的靠近,仿佛在說‘走開’。”

顏予倏地直起身體,如同被觸到了某處逆鱗,索性借着酒勁英勇反擊:“我不要走開,懷頌卿,你對我不滿意嗎?”

“啊?這又是哪來的話?”

懷頌卿擔心顏予晃晃悠悠的,坐不穩會摔。于是伸手虛攏住其後腰,并繼續耐心地循循善誘,“我沒有不滿意,只是現在已經很晚,你不感覺困嘛?”

“你困嗎?”顏予反問。

懷頌卿順勢打了個呵欠:“困了。”

“撒謊。”

顏予探手向下,直擊要害,隔着布料斷言,“你明明精神得很呢!”

懷頌卿悶哼一聲,無奈地捏住顏予的耳垂揉了揉:“酒壯兔子膽啦?!等明天早上醒了,你別後悔得想逃跑就成。”

“我沒醉,是你說戀愛對象可以随時抽查的……”顏予振振有詞。

“好好好,我說的。那戀愛對象檢查完了沒有?可還滿意?”

顏予簡潔明了地搖搖頭,掙紮着從懷頌卿身上滑了下去,手上動作沒停:“要細看過才知道。”

懷頌卿外頭只罩着件真絲睡袍,随手系上的腰帶一解便開。

于是乎,等他反應過來時,已經被眼前人扒得只剩條底褲。

“顏予,聽話。”

懷頌卿的喉間猛地吞咽兩下,嗓音喑啞非常,“你先起來。”

電視屏幕上的畫面切換,剛剛态度決絕的公獅終究是放棄了抵抗,臣服于母獅的直接與熱情,忍不住予以回應。

懷頌卿發出了一聲壓抑又滿足的喟嘆,同時擡起手捏住顏予的下颌,制止對方的下一步意圖:“要要,用不着這樣……”

顏予眼神迷蒙,面色緋紅,看得懷頌卿心旌搖曳。

他俯身将人撈起,抱回到腿上:“戀愛對象平等,那我也得檢查檢查,你說對不對?”

懷頌卿說完,便欲動手回報一二,卻遭拒絕。

顏予緊緊護住皮帶處,不肯撒開,嘴裏嘟囔着:“不要,髒。”

“不讓碰?要要,做人是不是該公平一點?”懷頌卿佯裝生氣。

奈何,顏予異常堅決:“我給你檢查就好,你不喜歡嗎?”

“這意思是我喜歡就行,不用管你?”懷頌卿的臉色沉下幾分。

“嗯。”顏予認真地點了點頭,固執己見的模樣。

“顏予,你還挺有奉獻精神的。”

懷頌卿的語調徹底失了溫度,他将人放到地上。接着調轉輪椅往浴室去,頭也不回地趕客,“今天我就不勞煩顏總釀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顏予混沌的腦子轉過彎來,方才意識到懷頌卿似乎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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