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沈、沈宴!”
初暖驚叫一聲,本能地想迎過去,可剛要擡腿,忽然意識到眼下情形複雜,又猶豫了。
……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來的,來了多久,聽到了多少?
她剛才撒謊說和他一起去美悅灣的事,他有沒有聽到?
還有這個鐘淩飛剛才的一通胡言亂語……
初暖看着沈宴冷冰冰的俊臉,心慌又心虛,只與他對視了一下下就匆匆垂下眼,一時間六神無主不知該如何是好。
鐘淩飛注意到初暖臉上的慌亂表情,了然地扯着嘴角笑了笑,說:“原來你已經有男朋友了。難怪剛才假裝不認識我。”
初暖:“……”要點臉行嗎?我本來就不認識你,哪裏需要假裝?
初暖不知這個鐘淩飛想搞什麽鬼,但她可以肯定他不安好心。
她雖然不知道面具男長什麽樣,但卻記得他帶面具時的樣子。
而剛才鐘淩飛把面具扣在臉上時,她就已經知道他不是面具男了。
只是不知他是從哪裏聽來的她與面具男的事……竟然連酒店房間號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而突然來找她,又是出于什麽目的?
初暖怕鐘淩飛繼續胡說八道,想直接一走了之,可眼下沈宴就在旁邊,不解釋一下似乎又不太好。
但……怎麽解釋呢?
初暖心裏七上八下的,一雙手無比糾結地擰巴在一起,正絞盡腦汁思考着對策,卻見沈宴舉步走了過來,将她輕輕拉到他身後。
Advertisement
“我……”初暖仰着臉可憐巴巴地望向沈宴,幾度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什麽也沒有說,默默地躲在他身後。
沈宴剛剛原本是要去銀行的,經過外文學院宿舍區時習慣性地朝門口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初暖下樓,便轉道過來找她,這才恰好撞見了有男生堵她。
原以為只是普通的追求者,卻不想……是個來找茬的。
沈宴面無表情地看着鐘淩飛,渾身都散發着駭人的冷氣,聲音更是像在冰天雪地裏走過一遭般,帶着刺骨的寒意:“我女朋友說她不認識你。聽不懂?”
鐘淩飛被沈宴的氣場震懾到了,面上輕浮的笑容陡然一僵,接着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後傾了下,盯着沈宴看了半晌才不太有底氣地說:“她……她裝的。她明明已經認出我了,卻故意假裝不認識。”
“又如何?”沈宴神情淡漠眸光高冷:“不管她是真不認識,還是裝不認識,既然她說了不認識,那就是不認識。”
“你——”鐘淩飛沒料到沈宴如此強勢,指在空中的手指抖了幾下,随即用力往身後一甩,扯着左半邊嘴角冷笑一聲,說:“看來你還沒有聽到我剛才說的話。那我就大發慈悲再說一遍……”
“不必。”沈宴冷聲打斷鐘淩飛:“我聽得很清楚。”
鐘淩飛一驚:“既然聽到了你為什麽還——”說到這裏他語氣一頓,臉上的驚訝更甚:“難道真的是你?”
沈宴眉梢挑了下,不置可否。
“卧槽!我他媽被坑——”鐘淩飛氣急敗壞地大罵,但罵了一半就收口了,心有不甘地看初暖和沈宴一眼,轉身想走。
卻被不知道從哪裏蹿出來的陳樹給截胡了。
陳樹今天換了個新發型,原本硬朗的板寸頭被不知哪個靈魂剪刀手給整個剃光了,看起來跟剛刑滿釋放似的,下巴一擡痞裏痞氣地睨着鐘淩飛,邊說還邊撸袖子:“搞完事就想走。你以為我們南大校花是那麽好欺負的嗎?”
初暖見陳樹撸袖子,還以為他這是要開戰了,正擔心他在學校打架會被記過,想勸和來着,不料話還沒說出口,就見他袖子已經撸到了肩頭,露出臂膀上的兩道紋身,定眼一看……
左青龍,右白虎。
初暖:“……”
初暖當時就差點笑噴了,躲在沈宴身後朝他眨眼:同學,社會社會!
陳樹無比得意地朝她遞眼色:哥厲害吧?
初暖無限谄媚:厲害!超厲害!
陳樹對初暖同學的表現非常滿意,收回視線斜面前的鐘淩飛一眼,說:“單挑還是道歉,你随便選一個。”
初暖:“……”
為什麽要單挑?
這不還有沈宴嗎?
難道沈宴不能打?
初暖此刻已經忘了她原本是想勸和的,默默地仰起頭望向自家男朋友:你真的不幫忙嗎?
沈宴無比從容淡然一笑:“我們不以多欺少。”
初暖:“……”還真有原則。
鐘淩飛早就被陳樹那副身經百戰的社會樣給震懾到了,此時又聽沈宴說‘不以多欺少’,那話聽在耳裏分明就是在說‘我們人多勢衆’,頓時意識到自己此刻在別人的地盤上,勢單力薄真要打起來肯定會吃虧,立馬就慫了,轉過身對初暖賠笑:“是我認錯人了。對不起。”
初暖撇撇嘴:“算了。以後不要再來糾纏我就行。”
鐘淩飛沒接話,又極為勉強地歉笑了下,轉身走了。
初暖頓時松了口氣,從沈宴身後跳出來,問陳樹:“你從哪裏冒出來的?我剛剛都沒有看到你。”
陳樹:“我在銀行等你老公,等了半天沒等到人,想出來給他打電話,結果一擡眼就看到你們站在這裏。說起來,剛剛那個人是誰啊?”
“他……”初暖心虛地瞟沈宴一眼,說:“是論壇上那個尋人的。他以為我是他要找的人。”
“哦。”陳樹把袖子撸下去,說:“認錯人而已,怎麽搞得殺氣騰騰的?”
初暖:“……”這個問題她答不上來。
初暖眼皮一擡又偷瞄了自家男朋友一眼,然後尬笑着轉移話題:“你的頭發怎麽回事?”
陳樹聞言頓時目露殺光,恨恨地說道:“我昨晚經過芙蓉湖旁邊那個理發店時,正好碰到做活動全場打五折,還承諾不滿意不收錢。雖然我的頭發還不算長,但難得碰到一次打折,我就進去剪了,讓那個理發師照着原來的發型稍微剪短點兒就行了。誰知我運氣這麽好,竟然碰到了個不聽客戶需求的理發師,硬是按他獨特的審美給我剪成了這幅德行。還他媽說這個發型更襯我的氣質。”
陳樹越說越郁悶:“什麽氣質?勞|改|犯的氣質嗎?”
初暖:“……”若說是勞|改|犯氣質的話……确實挺襯的。
初暖:“那你給錢了嗎?”
“這就是最讓人郁悶的地方!”陳樹咬牙切齒:“我、給、錢、了!”
初暖:“……不是說不滿意不收錢嗎?你沒有告訴理發師你不滿意?”
“我說了。可他說要幫我修一修,修到我滿意為止。”陳樹摸一把脖子上那顆那圓溜溜的腦袋,說:“都已經剪成這樣了,再修下去那不得變光頭!”
初暖:“……”
初暖投給陳樹同學一個同情的眼神,無比違心地說:“其實這個發型也挺好的。你剛才還靠它吓退了敵人呢。”
陳樹:“……我靠的是我的紋身。”
……說到紋身。初暖仰頭看沈宴:“你身上該不會也有紋身吧?”
沈宴沒接話,給了她一個‘我身上有沒有你還不清楚嗎’的眼神。
初暖當時就讀懂了沈宴的意思,一秒鐘面紅耳赤,視線在空中亂瞟,随口嘟哝道:“陳樹都有,你怎麽……不紋一個……”
沈宴:“他紋來護身的。我不用。”
護身……
意思是用來吓唬人的?
“……”
初暖望向陳樹:同學,原來你是只紙老虎啊!
陳樹:“……”
剛樹立起來的威猛形象轟然倒塌,陳樹同學表示很生氣,憤怒地瞪一眼出賣自個兒的好兄弟,尴尬地清咳一聲,說:“我發育晚,初中時長得比同齡人瘦弱。現在已經不需要用它防身了。”
初暖:“……”可是你剛才幹架前還撸袖子了啊!
……算了,看在他剛剛是為她出戰的份上,她就不嘲笑他了,給他留點面子。
初暖微微一笑:“對對對,你現在人高馬大威風八面,已經不需要它了。”
陳樹對此十分受用,笑眯眯給初暖遞眼神:同學,你很有眼光!
而沈宴則……側目深深地看了初暖一眼。
初暖秒懂自家男朋友那哀怨的小眼神,立馬谄媚道:“你也人高馬大威風八面!”
沈宴挑着眉看陳樹一眼:“和他一樣?”
“……”這醋勁兒可真大。初暖眉眼一彎揚起一抹無比甜美同時又帶着刻意讨好的笑,說:“當然不一樣!在我的心中,你是最厲害的!他連你的萬分之一都不及。”
沈大醋王滿意了,摸摸自家乖甜媳婦兒的小腦袋,勾唇道:“陪我去一趟銀行。”
“哦。好。”初暖勾起男朋友的大手,乖乖跟他去了銀行。
而‘連沈宴的萬分之一都不及’的陳樹同學則:……怎麽,我變成透明人了嗎?還是自動解鎖了隐身功能?
……
沈宴去銀行是為了取錢給陳樹救急,因為陳樹的銀行卡被凍結了,暫時用不了。
沈宴在自動提款機前取錢的空擋,初暖則和陳樹等在外面閑聊。
“你的銀行卡為什麽會被凍結?”初暖問。
陳樹一臉郁悶:“錯誤密碼輸入次數過多,卡被吞了。”
初暖:“……你只有一張銀行卡嗎?”
陳樹:“三張,全被吞了。”
“……”初暖:“同學,你是失憶了嗎?”是的話咱倆好好交換交換心得。
陳樹額角突突跳了兩下,說:“我本來以為是提款機出現了bug。”
“……”你還挺自信的。初暖:“然而呢?”
陳樹:“然而事實是我前幾天改過密碼。忘了。”
初暖:“……”你這還不如我這個失憶人士。
兩人又閑聊了幾句,沈宴就出來了,把一疊嶄新的人民幣塞給陳樹,然後就牽着初暖走了。
再次被當做透明人的陳樹:“……”看在錢的份上我就不跟你絕交了。
……
這個時間點去圖書館肯定沒位置,是以初暖和沈宴去了建築系教學樓,三樓幾乎都是空教室,倆人随便進了一間。
初暖心裏惦記着兩件事,一件事是做任務,另一件事則是剛才在宿舍樓外碰到鐘淩飛的事兒,因此有些心不在焉,直到随沈宴在教室裏坐下,才意識到裏面只有他們兩個人。
……這倒也好。
方便說話。
初暖一邊動作緩慢地從書包裏取課本,一邊用餘光瞟身旁的人。
鐘淩飛的話……他真的都聽到了嗎?
可是若是聽到了,為什麽還能這麽淡定?
難道他真的不在乎她跟別人去過酒店?
還是說……他根本沒有聽到?
初暖心裏活動很豐富,想着想着就發起了呆。
沈宴見狀,側身面朝她,一支胳膊随意搭在課桌上,指腹輕輕在桌上敲了兩下:“有話想說?”
“啊?沒……”初暖恍然回神,慌亂之際碰觸到沈宴如炬的目光,頓時有一種被看穿了的感覺,心虛地點了下頭,弱弱地說:“确實有幾句話想說……”既然早晚都要做任務,那就幹脆不掙紮了吧。至于在宿舍門口的事兒……等他開口問了再說。
沈宴眉宇微揚,眸光深深看着初暖,示意她繼續說。
初暖把手裏的課本平放到桌上,雙手搭在上面,正襟危坐,冷靜須臾,随即下颚微側望向身旁的男朋友,笑問:“你覺得……我今天好看嗎?”
“好看。”沈宴眸光微動,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隔了幾秒又說:“不止今天好看。”
言下之意……每天都好看。哪哪兒都好看。
初暖心中一甜,略顯羞澀地抿了下唇,說:“那……若是我自爆了什麽……糗事,你能不能別取笑我?”
沈宴挑着眉稍輕輕地笑:“你今天是打算走坦白路線?”
初暖:“……”
什麽叫‘今天’走坦白路線啊……
說得好像她一天一個路線似地。
渣渣系統:“難道不是嗎?”
初暖:“……”不是!我又不玩精分,哪兒那麽多路線?!
渣渣系統:“……”實不相瞞,在你老公心中你跟精分沒多大差別,只不過他是個文化人,一般稱你這種症狀為‘人格分裂’。
渣渣系統對初暖一陣腹诽後,随後又換上友好語氣關懷道:“你打算坦白哪件事?”
初暖:“還沒想好。”
這倒不是因為她沒有事情可以坦白,而是因為可以坦白的事兒實在事太多了,一件件根本數不過來。
初暖回憶了一會兒和沈宴相識以來的種種糗事,最後挑了一件相對來說最不尴尬地事兒說:“你還記不記得,有一天晚上,我‘路過’你們系教學樓外的大樹下,正好和你‘偶遇’了?你那會兒剛下課。”
沈宴點頭:“記得。”
記得就好……初暖深吸一口氣,尬笑着說:“其實我當時是特意在那裏等你。”呼——坦白其實也沒那麽難以開口嘛。
初暖說完之後就等着系統那猶如天籁般的任務完成播報音。
然而……
她等啊等,等了快一分鐘,什麽聲音都沒等到,腦中一片死寂。
而沈宴則笑而不語。
那神情俨然就是在說——我知道。
初暖:“……”
難怪系統沒播報任務完成。因為任務要求她坦白的事情是沈宴不知道的,而這件事他卻知道。
……原來他那麽早就發現她其實是在演了。
尴尬。
超級無敵巨尴尬。
初暖臉上的笑容凝固了幾秒鐘,随即又綻放開來,語氣尬尬地坦白第二件事:“那你還記不記得,那天晚上我在芙蓉湖畔摔進了你懷裏?”
沈宴笑而不語。
系統安靜如雞。
初暖:“……”
……他竟然又知道。
尴尬。
超級無敵巨尴尬。
沉默三秒鐘,初暖:“我有一次在自習室摸你的胸……呃……就是……我當時說是太緊張想抓點東西……其實不是,我是故意摸的。”
沈宴笑而不語。
渣渣系統安靜如雞。
初暖:“……”
尴尬。
超級無敵巨尴尬。
初暖:“阿拉伯語演講比賽那次,我讓你和我做相同的動作。其實……我是想和你比心……”
說完話初暖臉就紅了。比心那會兒都沒這麽紅過。
然而……
沈宴依然笑而不語。
渣渣系統依然安靜如雞。
初暖:“……”
尴尬。
超級無敵巨尴尬。
……他怎麽什麽都知道啊!
初暖不服輸地繼續坦白:“有一次你在健身房,我過去和你說話,其實不是偶遇,我就是想和你說話……”
“我邀請你去游泳,其實是為了看你的人魚線,摸你的腹肌……”
“去參加化裝舞會,跳舞時我是故意牽你的手的……”
“我讓你教我畫畫時其實不是腿軟,單純想坐你的大腿……”
……
……
幾分鐘下來,初暖把自己幹的尬撩沈宴的蠢事兒挨個坦白了個遍。
然而——
沈宴全程笑而不語。
渣渣系統全程安靜如雞。
初暖:“………………”
初暖:“!!!!!!”
他竟然知道!
他竟然全知道!
這怎麽可能啊?
簡直不科學啊!
……真的沒有開上帝視角嗎?
她知道她的演技很差,偶有露出馬腳也是情有可原的,可是——全部暴露,一件不剩,這也太打擊人了!
初暖一想起自己當初尬撩沈宴時還自以為演得滴水不漏,甚至得意洋洋,就恨不得找快豆腐來撞死。
……真的不想活了。
渣渣系統:“真的放棄了?”
初暖:“……”假的。
老初同志和金女士明天就要來視察工作了,她可不能現在翹辮子。
哎——
初暖長嘆一聲,囧囧有神地問沈宴:“既然你全都知道,當時為什麽不拆穿我?”
沈宴看她數秒,笑答:“美人投懷送抱,豈有拒絕的道理?”
語氣裏帶着點兒輕佻,卻不會讓人感到不适。
“……”
初暖老臉通紅,不滿地嘟囔道:“那你也不能眼睜睜地看着我演啊!”
“并不是每次都眼睜睜看你演。”沈宴語氣一頓:“有時候也會移開眼。”尤其是意亂情迷的時候。
初暖:“……”
完全沒有被安慰到。
原本以為是一項很簡單的任務,沒想到竟然……碰到了個開了上帝視角的男朋友。
……她怎麽這麽命苦啊!
初暖怨念地一撇嘴,不想理旁邊的人了。
沈宴将自家媳婦兒那帶着幽怨的撒嬌小眼神照單全收,好心情地揚着眉,笑問:“說完了?”
初暖:“……中場休息。”
沈宴:“那我來說?”
“嗯?”初暖看他:“你說什麽?”
沈宴:“自然是向你坦白一切。”
咦?
這麽好的嗎?
意外收獲啊!
初暖當即眼前一亮,正想讓他說,下一秒轉念一想——
不行不行。
現在全交代了,萬一哪天系統再發布一個讓他坦白的任務,那豈不是沒法完成了?
思及此,初暖連忙說:“你先別說。等以後我做好了心理準備,你再說。”
沈宴:“……做什麽心理準備?”
初暖尬笑:“我……我怕太驚訝嘛!我不像你這麽聰明,什麽事都知道。”
“你也很聰明。”沈宴笑了下:“那就等你想聽了我再說。”
“嗯嗯。”初暖重重點頭。
兩人安靜了一會兒。
沈宴:“你剛才說還沒有說完?”
初暖:“嗯……”還有最後一件事。
初暖原本不想坦白酒店的事,畢竟她自己都還沒有理清頭緒,但眼下屢戰屢敗,為了小命,她不得不說了。
沉默片刻,初暖心慌慌地開口:“上上次化裝舞會……我……我那天夜不歸宿了。”
初暖沒敢直接說和陌生人去了酒店,怕用詞太直白刺激到沈宴,于是用夜不歸宿代替了。
坦白完之後,她就沒再敢看沈宴的眼睛,一直低頭盯着桌上的課本,心裏緊張極了。
教室內安靜得出奇。
由于太緊張,初暖過了半分鐘才意識到,她坦白完之後,渣渣系統沒有播報任務完成。
怎麽會這樣……
初暖驚訝不已,問渣渣系統:“系統bug嗎?還是延時?”
渣渣系統:“都不是。”
都不是……
這……這……
難道……難道連這件事情沈宴也早就知道了?
可是這怎麽可能呢?
他怎麽可能……
忽然,一個想法騰地一下從腦中冒出來,初暖渾身的細胞都在這一刻沸騰起來了,她又驚又喜地擡眸望向沈宴:“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