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沈宴聽到初暖坦白酒店的事,眼底的驚訝一閃而過,但很快又恢複平靜,深深眸光始終落在她的眼底眉間。

而初暖則還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各種思緒在腦中跟彈彈幕似地蹭蹭蹭往外冒——

天啦嚕——面具男真的是沈宴嗎?

哈哈哈哈哈……我終于走運了一回!

等等……

不對不對。

沈宴以前明明說他從來沒有跳過舞。而她記得面具男當時就是在舞池裏截下她的。

這樣看來,面具男不可能是他……

可是系統沒有播報任務完成,這說明他知道她那晚沒有回宿舍。

而如果他不是面具男的話,那他又是怎麽知道那件事的呢?

啊——好亂。

初暖被自己弄懵逼了,兩種相互矛盾的念頭在腦子裏晃來晃去,把大腦攪成了一團漿糊。

她甩了甩頭,忽然想起剛才在宿舍樓下時,鐘淩飛好像說了一句‘難道真的是你’,沈宴當時沒有承認但也沒有否認。

……他那會兒到底是在幫她圓謊,還是默認了?

初暖怔怔地望着沈宴,一方面期待面具男就是他,這樣一切問題就迎刃而解了,而另一方面卻又不太敢相信自己竟然會如此好運。畢竟翻車翻習慣了……

沈宴見初暖一會兒眉開眼笑一會兒又愁眉苦臉,不禁又深深地看了她幾眼,問:“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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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初暖回神:“沒、沒什麽……”

不太走心地笑了笑,初暖繼續之前的話題:“我剛才說的事……你好像一點都不驚訝。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什麽事?”沈宴語氣輕淡,眉梢一挑,又說:“夜不歸宿?”

初暖:“……”

為什麽感覺他好像有點兒不開心呢?

……莫非面具男真的不是他?

……藥丸。

初暖心尖顫了幾下,又開始慌了,緊張不已一眨不眨地盯着表情高深莫測的男朋友看,片刻之後不情不願弱弱地點頭:對,就是夜不歸宿的事。

沈宴沉默不語回望初暖半晌,随即也輕輕點了下頭:“嗯。”

嗯?

就這樣?

不發表點兒意見?

批評教育她也行啊……

男朋友心思莫測,這讓初暖更緊張了,思緒亂成了一團麻,實在不想猜來猜去自己吓自己,糾結好半天後索性豁出去了,深吸一口氣,相當之簡單粗暴地問——

“化裝舞會那天晚上,和我一起去酒店的人是你嗎?”

初暖幾乎是抱着必死的心問出的這句話,整個人心虛忐忑惴惴不安至極,一雙霧蒙蒙的眸子死死地鎖在自家男朋友臉上,心中默念初氏小咒語:是你吧是你吧一定是你吧……

然而……

咒語并沒有起作用。

沈宴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不答反問:“若不是我,你打算怎麽辦?”

初暖一呆。

怎麽辦?

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一直以來她都在回避這個問題。

可眼下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根本避無可避。

……那就面對吧。

早死早超生。

如若真的不是他,那也只能認了。

初暖在心中自我反省一萬遍,然後望着沈宴無比誠懇地說出四個字:“跪、求、原、諒。”

“……”沈宴被自家媳婦兒那一臉悲壯的可愛模樣逗笑了,勾唇盯着她看了幾秒,揶揄道:“你連我是誰都不知道,就敢跟我去酒店……現在知道怕了?”

初暖:“……”

對。

她怕了。

怕死了。

咦?!等等——

他剛才說什麽來着?

‘你連我是誰都不知道,就敢跟我去酒店’……

他說——‘跟我去酒店’!

跟‘我’去酒店!

跟‘我’!

‘我’!

啊啊啊啊啊啊——

面具男就是沈宴!

沈宴就是面具男!

好開心好開心好開心——

初暖呆呆地望着面前的人,感覺腦中炸起了無數煙花,絢麗多彩美輪美奂。

她沒有做對不起沈宴的事!

以後再也不用提心吊膽了!

啊啊啊啊……她竟然破天荒的走運了一回!

這簡直不符合她的倒黴命格。

初暖心中喜悅難以言喻,激動地盯着沈宴看來看去,最後化作一句話:“我喜歡你!”

沈宴:“……”

這一言不合就表白的乖媳婦兒……好想快點娶回家。

沈宴彎唇笑了起來,擡手揉揉她的小腦袋,視線落在她因激動而泛紅的白皙面頰上,低聲說:“我也喜歡你。”

唔……初暖臉更紅了,垂下頭,正想說點兒什麽轉移話題,卻聽沈宴又說:

“不過……”

“不過什麽?”初暖猛地擡頭,心中的小小不滿脫口而出:“表白的時候怎麽能說‘不過’這種話?難道你還想反悔嗎?”

“……”沈宴被自家媳婦兒的邏輯堵得死死的,失語許久才語帶寵溺地笑說:“矜持點。”

“唔……”初·每天都在男朋友面前努力樹立矜持形象卻總是事與願違·暖,乖乖低下頭,弱弱地說:“那個……你剛剛說‘不過’什麽?”

沈宴沉默着欣賞了一會兒面前姑娘的嬌羞模樣,才繼續剛剛的話題:“你似乎把我忘記了。”

“嗯?”初暖心猛地一顫,難道他發現她失憶了?

“你完全不記得那晚和誰、發生了什麽,是嗎?”沈宴又補道。

哦……原來指這件事。

還好還好。

初暖暗暗松了口氣,把他的話在腦子裏又過了一遍,随即黛眉一挑——

為什麽要強調她不記得‘和誰’發生了什麽?

剛剛不是已經交換完信息,是‘和他’嗎?

等等……

初暖忽然弄明白沈宴剛才為何不高興了。

——因為他發現她壓根就不知道她是和他去的酒店。

雖說這是事實,但……不能承認吧?

嗯嗯嗯,為了維持良好的情侶關系,這事兒絕對不能承認。

打死都不能承認!

初暖擡眼看沈宴,眉眼一彎笑得無比刻意:“你這說的是什麽話嘛!我當然知道和我去酒店的人是你。我這麽有原則的人,怎麽可能随随便便和異性去開房?我當時雖然喝得有點兒多,迷迷糊糊的意識不太清醒,但我很清楚帶我離開舞會的人是你。正因為如此,我才放心大膽的跟你走。因為我信任你,只信任你。”

沈宴太了解自家媳婦兒胡說八道的功力了,但還是不可避免的被那句‘我只信任你’取悅了,勾着唇象征性地質疑了一下:“是嗎?”

“是!句句屬實,絕無虛假!”初暖邊說還邊重重點頭。

就算不是也要說是,反正事實就是如此嘛。

她當時知不知道現在已經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要哄眼前這位天上地下第一醋王開心。

沒辦法,誰讓她幹了虧心事呢?

初暖一臉笑眯眯,企圖用眼神迷惑醋王男朋友:相信我!

“……”沈宴失笑。美人計都用上了。看來他猜得沒錯,她果然不知道那晚把她帶離舞會的人是他。

這小迷糊……幸好那天他去學生活動中心辦事,路過時看到她進了舞會會場,擔心她出事便跟了進去,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以後不能再讓她喝酒。

收回思緒,沈宴看初暖一眼,毫不客氣地指出她的邏輯漏洞:“你剛才還在問我,和你去酒店的人是不是我。”

“……”打臉來得這麽快的嗎?初暖努力保持尬笑,胡說八道起來臉不紅心不跳:“我是在試探你是否還記得那件事。”

沈宴:“……原來如此。”

初暖:“嗯!”

沈宴:“所以那晚發生的事,你記得很清楚?”

“……差不多吧。”初暖甚是保守的說。

沈宴嘴角一勾:“說來聽聽。”

“呃……”又要考驗她編故事的功底了麽?

初暖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但很快又恢複到尬甜尬甜的神态,挑記得的部分說:“我記得是你帶我去的酒店,第二天醒來時……在我旁邊的人也是你。”

初暖非常羞恥的把‘睡’字用省略號代替了,說完之後意識到自己不告而別的行為很不厚道,于是又解釋說:“那天早上走之前我本來想跟你說一聲的,可是見你睡得那麽熟,怕吵醒你,就先走了。我當時內心特別糾結。真的。”

“原來你還掙紮過?”沈宴眼眸微眯,嘴角勾了起來。他可不記得她當時有過任何‘糾結’的舉動,跑得那叫一個幹脆利落。

初暖見沈宴不信,為表誠意又煞有介事地說道:“我真的不是故意丢下你的。我後來……不是去找你了嘛。”她指為了做任務拼死尬撩他的事兒。

……突然覺得渣渣系統還真幹了件好事。

如果不是它逼着她去接近沈宴,那她可就真的成了睡完就跑的女流|氓了。

渣渣系統:“你剛才說我幹了件什麽事?對不起剛才網絡故障我沒聽清——你能再說一遍嗎?”

初暖:“……”你這網絡故障得可真是時候。

初暖:“說你幹了件蠢事。”

“!”渣渣系統:“你明明說我幹了件好事!別以為我沒聽到!”

“……”初暖:“你不是網絡故障沒聽清嗎?”

渣渣系統:“……”居然被這智障少女套路了。生氣!日常想解除綁定!

暫時還不能解除綁定的渣渣系統在自己的次元裏獨自平複了會兒心情,然後提醒初暖:“你的任務還沒有完成。”

初暖:“……我知道。可問題是我剛才已經把自打失憶以來所幹過的事兒全都坦白了,已經沒有小秘密了。”

渣渣系統:“那就說失憶前幹過的事兒呗。”

“……”初暖翻個白眼:“我都已經失憶了,還怎麽說啊?我哪裏知道以前背着他做過什麽事?”

渣渣系統:“這有什麽難的?你可以使用你最擅長的技能強行通關。”

初暖:“什麽技能”死記硬背嗎?

渣渣系統:“胡說八道。”

初暖:“……”

渣渣系統:“你也可以向你老公坦白你高三時暗戀他的事,不過我猜這件事他肯定早就知道了。”

初暖:“……”這還用猜嗎?就沈宴那雙迷死人不償命的火眼金睛,早八百年就把她看透了好嗎?

雖說渣渣系統用詞不當,但為今之計确實只剩‘胡說八道’——也就是‘猜’——這一個法子了。

可是……高三時做過的事兒她還可以根據日記本來猜,但大學裏的這段記憶……根本無跡可尋啊!

這要她怎麽猜?

初暖想啊想,不管她怎麽努力腦子裏都是一片空白,唯一算得上線索的就是她曾經在抽屜裏找出來的那一串陶瓷串珠。

河海清宴。

會不會……她之所以買那串珠子,并不是因為它寓意天下太平,而是因為……裏面有一個‘宴’字?

如果換了現在的她,在暗戀沈宴的情況下,看到那串珠子,肯定會毫不猶豫地買下來,并且天天挂在書包上,自個兒暗戳戳的甜蜜。

雖然她現在失憶了,但畢竟只是失憶而不是變異,行事風格應該差不多。

說不定失憶前的她也會那麽幹。

——那就試一試這個吧!

初暖拿定主意之後便回到了現實世界,張口就要自我坦白,話到嘴邊時忽然意識到眼前的時間線還停留在追憶酒店那一夜風|流的階段,得先鋪墊一下,不然會顯得她的思維太跳躍。

初暖沖沈宴讨好地笑了笑,接上之前的話題,說:“看在我後來如此主動求複合的份上,你就原諒我了吧!”

求複合……沈宴笑得一臉愉悅:“并沒有怪你。”

初暖:“真的?”

“嗯。”沈宴:“反正……”他故意把尾音拉得很低很長,接着微微一笑:“又不是第一次被你始亂終棄。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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