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場空
第十二章-一場空
柴朗點了點頭，為了她未婚妻，他什麽都可以答應。
湯幽佳和他說着緣由：“我們其實不止要接你走，還想找一位仙家，原本應該是有位仙家來接你的，可是他似乎剛和你接觸就聯系不上了，你有見過他嗎？”
“他是為了救我。”
柴朗話語裏自責，娃娃頭頹靡了不少：“我記得電影開場沒多久，忽然背後一團火光把我包圍，等我醒來就看到了他，他說他是月老殿的弟子，是我從前的師兄，說我是被派下來人間歷練，現在歷練結束要帶我回去，可是話還沒說完，這裏就發生了變化。”
柴朗回憶着當時的情景，忍不住渾身顫抖：“當時很混亂，我依稀記得爆炸剛發生不久，有些人被壓着，有些人摔在樓梯上，到處都是火和慘叫聲，我根本就分不清身旁的到底是人還是鬼，仙家說要把我帶走，可是忽然間，我腦子裏聽到一個聲音，就像是魔障了，控制不住自己想往那個聲音的方向走去。”
“仙家發現異常，便給我施了個護身法，我才恢複神智，可是仙家卻讓我留在原地，說完就一個人随着周圍的鬼走向了深處……”柴朗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無論我怎麽喊……之後都沒有回應，甚至連經過我身旁的鬼都沒有反應，就像着了魔一樣再也沒有回來了。”
羅剎女感到這事過于蹊跷：“就沒有見過鬼差嗎？或是穿着黑或白衣服的人。”羅剎女問道：“正常來說，這種重大事故現場，在未發生之前都會有鬼差待命才對。”
“我不清楚，但在我暈過去的時候，似乎是看到了一個白影，但當時太亂我也不敢肯定。”
柴朗有些慚愧道：“我想離開仙家的法術，但無論我怎麽撞也撞不開，中途覺得腦袋暈暈的就失去了意識，等醒來的時候火已經撲滅了，我也終于能自由行動，但也僅限于在影院裏，後來我是見過一些鬼差，可他們也看不見我，一些鬼經過也無視我，好不容易才遇到這個娃娃，俯身在他身上才能和你們交流。”
“原來是這樣，難怪我們找不到你。”湯幽佳摸摸娃娃的頭，很是可憐他：“你身上的法術是仙家給的，羅姐姐，他現在能自由行動，是不是說明……”
“沒了呗。”羅剎女對仙家可沒什麽感情：“不過你放心，幸好有法術保護，不然你要成地縛靈不得投胎了，法術也不是解不開，你大可待在娃娃裏，等下去了再找那老頭的人來解就是了。”
“不行！”柴朗拒絕道：“我還要托夢給我未婚妻，下去了我還能上來嗎？”
羅剎女上下打量着他：“以你現在的虛弱魂魄來看，別說托夢，就是離開了這裏，你也難保全身而退，要不是還有仙家的護法殘留，你可能早就沒了。”
柴朗看向那發着微弱燈光的4號廳，眼含淚水：“可是我真的放不下她。”
“或者聿哥能幫忙也不一定啊。”湯幽佳提議：“不如我們先去找聿哥，或許他有辦法？而且他也去挺久了，我有點擔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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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剎女翻了個白眼：“他還需要擔心？不就是離了那麽一小會，你就心不安了？哎喲，走吧。”
而商聿這邊倒還真有發現，在影院的最深處，四周都被燒得焦黑，唯獨最裏面的一面牆，只是稍微被薰上了黃，雖然在人間可以解釋說是火源離得遠，但這差距太明顯，讓人感覺是當時有被什麽東西給阻擋過。
商聿上手摸去，果然隐約能捕抓到一絲氣息，不屬于鬼差的陰冷，而是他不喜歡的，屬于仙家的氣息，但其中又夾雜着一些似曾相識的熟悉感，這氣息和上次街角的地方一致。
他琢磨了一下，忽然單手握拳砸向了牆面，頓時一面玻璃狀的透明東西應聲碎落，一股渾濁黏膩的氣息瞬間将電影院包圍，而牆面也終于露出他隐藏的面目。
“臭。”商聿皺着眉，牆面平平無奇卻布滿了渾濁的肮髒氣息，這布陣的人很聰明，選擇貼近廁所的牆壁，有官職身份的鬼差或仙家會下意識地遠離肮髒的地方，但這地方卻無比吸引鬼怪的靠近，這布局的人十分有針對性。
只是千算萬算，沒想到會遇上仙家，不然還真難以被發現。這地方不除掉會惹來更多麻煩，這地方對他們有設防，只能像上回一樣用小鬼吸引打開才能從中銷毀，商聿手摸向口袋才想起來他剛回地府一趟，所有收到的魂都上交了。
正當他惆悵時，湯幽佳他們聽到碎裂的聲音聞訊而來：“什麽聲音？聿哥！我們到處找你呢，這裏是怎麽回事啊？突然感覺空氣都是臭的。”
“只是敲碎了一些雕蟲小技……”商聿轉身便一眼鎖定了湯幽佳懷裏的娃娃，手快過嘴的伸了過去：“小鬼，借來用用。”
“不行！”湯幽佳下意識覺得不對，把娃娃舉起來，商聿撲了個空，順勢一撈把人往自己身上帶，盯着湯幽佳上下檢查，生怕他被什麽東西給纏上：“這又不是你的娃娃。”
湯幽佳還是舉着娃娃，誓死不從：“聿哥，這娃娃是柴朗，不能亂用啊。”
“柴朗是誰？”商聿皺眉覺得有些耳熟，見湯幽佳不願意，主意便打到羅剎女身上：“你不是挺多娃娃的，借我一個。”
羅剎女可不妥協：“叫你平日裏不囤貨！我的魂兒可都是精挑細選的，個個都是寶兒，怎能給你浪費呢。”
商聿掃了他們一眼，用下巴指了指那面牆：“這電影院就是個黑洞，有人選上這個藏污納垢的地方，設下能夠吸引小鬼的陷阱，如果翻查記錄你就會發現，這附近都出奇的幹淨，恐怕就是被這面牆給吃了。我想這次的火災也不全是意外。”
“只可惜，做這個的人很狡猾，上回我們找了只小鬼帶路才找到印記，這裏的估計也是一樣的東西，就是不知道是什麽人做了手腳，騙過鬼差的眼睛。”商聿一直追查，耐心也快到了盡頭。
柴朗着急着問：“那仙家呢？”
“仙家？”商聿看向娃娃，再冷漠地看向牆面：“月老殿下的仙家，用盡全力封住這面牆，恐怕是消耗的太多，也被這牆給吸收吃了吧，不過要不是他，這次鬼差也收不了魂，幽佳記下來，這可要好好和判官交待，我們欠下人情了。”
湯幽佳記下商聿說的話，他好奇的湊上去：“那現在的線索就只有這面牆咯？聿哥，你說那個陷阱現在還在嗎？”
商聿微微皺眉，把湊近的湯幽佳給拉遠了：“不知道，所以才想找只小鬼試試。”
“我可以嗎？”柴朗問道。
“當然不行。”羅剎女厲聲道：“你本就虛弱，這陣法也不知還能不能使，要是你被弄進去了，判官可有的話訓斥我們。”
湯幽佳也不贊成，忙勸着：“是啊，別說你出來，要不是你待在娃娃裏我們都看不見你，還要帶你去給月老交差呢。”
“可仙家也是為了幫我才會這樣，我總不能一直等着別人來救。”柴朗雖然魂魄虛弱，但志氣卻不減：“我還要給我未婚妻托夢呢，我願意試試。”
商聿雖然不知道他們達成了什麽協議，但也不在乎：“既然這樣就快吧，這只是個蜘蛛網，總要等個收網的人，如果有什麽事我把你拉出來便可。”
說着遍擡手，對着娃娃額頭輕輕一彈，柴朗那等身大小的魂魄遍彈了出來，而且大家都看得見他，柴朗喜出望外，可随後卻露出決然的神情：“抱歉！先讓我和我未婚妻說句話！”說着就穿過他們離開。
衆人這才反應過來想去追。
“轟——”
突然，一聲轟鳴巨響，電影院不知哪裏發生了爆炸，某些地方傳來入內檢查人員的大喊，巨物傾倒的聲響不斷傳來。
而在鬼的眼裏，氣流把電影院的空間變得更加渾濁，牆面濃烈的臭氣湧動，既無意識地襲來沖向湯幽佳，商聿立即把人拉到身後護着，羅剎女也抓緊了娃娃，可就在這瞬間，有個東西瞬間從他們身側穿過，被吸入了牆面。
“是柴朗——”湯幽佳喊着，可已經來不及，商聿伸出抓取的手還是晚了一步，手指陷入了牆面，随後整面牆體崩塌碎裂，一個鋪滿牆面的印記發出紅光瞬間消失。
剎那間，柴朗跟着印記都消失不見了。
商聿看着自己嵌入牆面的手指沉默着，微微的灼熱感逐漸消去，而羅剎女早已轉身看向爆炸後的走廊，一個焦黑的女鬼正陰森森地看着他們。
“柴朗？”女鬼周身散發着怨氣，她的手臂布滿自殘的割痕，被爆炸炸裂的身體無一處完好，她艱難地向衆人走來，羅剎女嘆了口氣，上前把女鬼擁入懷中，随即女鬼消失，而羅剎女懷中則多了一只破敗的女娃娃。
湯幽佳好幾次張口，才能勉強吐出不可置信的話語：“這是柴朗他未婚妻……自殺了？”
“我們徹底被擺了一道。”商聿看着自己嵌入過牆面的手甩了甩：“離開吧，這裏徹底沒用了。”
随後，便是更多的現場清理人員全副武裝進入電影院，兩次大小規模的爆炸，電影院幾乎要散架。
三人站在門口處看着清理人員從四號廳內搬出一具殘缺的女屍，羅剎女懷裏的女娃娃正在不自然的抽搐，羅剎女捂上她的眼睛：“他們會有報應的。”
湯幽佳不知道羅剎女這話是什麽意思，但他知道現在不是問的時候，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再次出現的印記，被吃掉的仙家和即将回歸仙家身份的柴朗，所有的線索似乎随着牆面的瓦解都變得毫無意義，湯幽佳忽然感到左邊的耳珠子燒的滾燙。
“嘶——。”湯幽佳刺痛地想要撫上，卻被商聿先了一步，他揉皺着商聿的耳珠子，石榴石豔麗的像滴血，逐漸恢複暗紅。
商聿像是松了一口氣：“還有個人，你們說的放映員或許還能有點用。”
“還有柴朗說的那個白影！”湯幽佳摸上耳珠子的石榴石，滿臉的堅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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