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夢中夢
第十八章-夢中夢
湯幽佳憤而起身，再逗留一刻連自己都嫌棄，他不再猶豫轉身離開。
“轶兒！”
就在轉身的瞬間，身後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湯幽佳下意識的轉身面向戲臺，臉上有一瞬的迷茫，原本坐得滿堂的聽客，連着說書人既然憑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戲臺上的一幕布，出現一位古代将軍戰袍衣着的男子皮影，他手裏拿着劍柄，似乎風塵仆仆歸來。
只見皮影向前踱步，似乎很是急躁：“轶兒！你聽本王解釋，你誤會了！”
“聿王爺豐功偉績，又無妻妾側室，身上有花香何須同奴才解釋。”說話的是長發及腰卻是男子裝扮的皮影，他面容姣好，拿着梅枝向将軍皮影走來，話語中卻滿是酸澀。
将軍皮影似乎很高興，忙過去把人摟入懷中：“轶兒冤枉，本王為給你折這梅枝，摔在別人樹下的脂粉攤檔了。”
一聽這話，長發男子可緊張了，忙問道：“王爺可有大礙？”。
“不礙事。”将軍皮影扭着腦袋把人抱得更緊：“不過轶兒怎可說本王無妻妾，你便是我的妻……”
“什麽鬼故事，我忍你很久了！不會編劇你給我下來！！”湯幽佳氣的直沖向幕布後臺，用商聿的聲音糊弄他就算了，那長發皮影人既然用的是他的聲音，湯幽佳大喊：“你是偷懶還是喜歡就地取材啊！糊弄誰……”，氣沖沖的，摸上腰間的鬼使鞭，本打算大不了打一場，卻發現幕布後面空無一人，連着那幕布前的皮影也消失了。
湯幽佳剛一股怒意湧上來，現在卻只感頭皮發麻，此地不宜久留，他二話不說，立即轉身往外走，卻發現戲臺之外煙霧缭繞漆黑一片，怎麽看都是想讓他留下，可湯幽佳怎麽會就範，決不能坐以待斃，那就只能試！
他一咬牙就沖了出去，腰間抽出鬼使鞭抹黑只管往前跑，幸好運氣不錯，他看着前面有光快步沖了進去，卻發現自己既然繞回來了，眼前還是那個戲臺和幕布，唯一不同的只能是幕布上出現了兩個孩童，空洞的眼眶似乎正盯着湯幽佳看。
他皺眉緩緩後退，轉身拔腿就跑，一輪摸黑又繞了回來，只是這次變化挺大，原本擺滿空地的長凳就只剩下一張特等席，兩個孩童空洞的白眼眶直勾勾地盯着湯幽佳，他不帶猶豫轉頭就跑，哪有鬼打鬼打牆的，他跑了一圈又一圈，最終實在是跑不動了，拖着發顫的雙腿又一次繞了回來。
他剛跑的時候還喊過羅剎女，可四周一片寂靜，仿佛就只剩下這一塊地方，湯幽佳沒法子，體力也消耗的差不多，既然躲不過那就加入吧！湯幽佳指着那幕布，喘着粗氣：“你……算你贏！你們能耐！”說着便氣急敗壞的走向戲臺前那唯一的席位，坐下被逼着繼續觀看這場詭異的皮影戲。
也不知道是湯幽佳心裏作怪還是怎麽回事，總覺得那兩個孩童有些鄙視他的神情，等他坐穩這場戲又開始了。
只見那公子裝扮的孩童，指着對方聲音稚嫩：“今日起，你便是我的陪讀書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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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孩童坐在地上，看着他懵懂地點頭，那公子扮相的便拉着另一個的手一路往回走，走着走着兩個孩童消失在了幕布中，緊接着另一頭的幕布走來一眼熟的皮影，長發及腰的男子穿着華貴，身後跟着一衆粗衣麻布的百姓，他為首跪在地上，雙手奉上一玉玺樣的物件。
而面對他的則是騎着戰馬，長袍加身博有将軍氣魄的人，湯幽佳認出這皮影正是那開頭的王爺，只見他下了馬，把跪下的人扶起攬入懷中，懷裏人連連後退：“藩地災害連連，百姓苦不堪言，奴才們實在是物資短缺才無法獻貢，并無謀反之心，望王爺明鑒！”說着就要行跪拜禮。
“你是本王之妻，何須如此大禮。”說完便帶着那叫轶兒的上了馬，從此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
“哦，那兩小孩就是長大後的他們啊……不是！那這到底在說什麽啊？”湯幽佳才回過神，自己差點看入迷了。
可話音剛落，一聲尖叫後，幕布滾來一個帶着朱釵的女子人頭，而後是緩緩走來的王爺，他一身将軍戰袍渾身是血，左手緊握長劍滿臉兇煞，右手扔下一女子屍體：“什麽人！既然躲本王房中！”
“妹妹！”聞聲趕來的是那長發男子，他看向地上的屍首，又回望那持劍的王爺：“王爺娶妻生子理所應當，王爺不願也罷了，可這是我家母的血脈至親，是和我一同長大的妹妹，王爺怎可如此狠心！”
“你是本王的妻！既然給我送人，我敢問，為何你要如此對待本王的真心！”王爺氣的摔落了手中長劍。
可那長發男子卻未退讓半分，他向王爺靠近逼問道：“我不過一介奴才，常年陪在王爺身邊只為換的我族百姓安寧，王上要奴才從族中為王爺挑選賢內助，奴才不得不做。”
“不可！”王爺緊抓長發男子雙臂，憤怒卻又壓抑：“除了你！”
可長發男子卻再一次跪在他面前：“王爺可拒絕，但奴才不敢，王爺可以殺一個，兩個，但奴才的血親百姓也不剩多少了，要奴才眼看着血親死在自己眼前，不如王爺你把奴才先殺了吧。”
“轶兒！你別沖動！”王爺最後還是強硬不過他：“我依你便是。”
長發男子撫摸着王爺的臉，轉身獨自回了房，随後他拿出袖中匕首割向自己，瞬間鮮血噴濺。
随後，幕布中出現了一座城池，街道出現一堆堆的屍體，房屋正在熊熊燃燒，而遲來的王爺也渾身血污，他發冠松散一副失魂落魄，随後持劍自刎倒在城門面前。
湯幽佳看着眼前的幕布一片血紅，這本該與他毫不相幹的故事卻意外的讓人唏噓，尤其是那長袍将軍雖然只是個皮影，但用的是商聿的聲音讓湯幽佳怎麽也無法不套在他身上：“聿哥，是這樣死的……”
“……幽佳……幽佳愣着幹嘛呢~”
來自耳邊的叫喊，湯幽佳從恍惚間被喚醒，他轉頭看向已經從孩童變成少女模樣的羅剎女，這才反應過來：“羅姐姐……我……剛剛……”他看向戲臺，此時連臺上的燈也熄滅了，有些工作人員正在拆卸。
羅剎女插着腰很是不解：“怎麽，戲這麽好看？都人去樓空了還不願意走了？”
“我……我好像做夢了？”湯幽佳有些不自信，他剛剛看到的那麽的真實，難道在夢裏還能夢中作夢不成？
湯幽佳滿臉疑惑，但卻一時半會解釋不了，看着羅剎女又想起這裏是基于她的故事，似乎又說得通，轉而抱怨：“羅姐姐你是不是狗血話本看太多了，你都不知道我剛剛看到了什麽！那說書的我聽不下去，轉頭還排了一出皮影戲，那劇情狗血無比！你還是少看些吧，把我都看難受了！”
羅剎女聽得莫名其妙，一巴掌拍他腦袋：“我看你是看戲看傻了。這裏的夢境都是一塊塊的，但我敢保證無一例外都是真實發生過的，起碼目前看見的都是真實的，我從前可沒這閑工夫看話本。”
湯幽佳嘀咕：“那你有時間談秀才……”
羅剎女幽幽地看着他：“你都看明白了？”
“嗯。”湯幽佳回答的小心翼翼的：“羅姐姐，你還好吧。”
“好着呢。”羅剎女笑笑，沒有一絲的牽挂：“別這個眼神，別覺得人時候的我很慘，那時候根本就沒時間自卑自憐，其實我也并不覺得自己有多慘，相反的，現在的我還要感謝人時的種種，才有了現在的自己，是人時，不得自由，随時都是任人擺布的娃娃，死後又成了只會複仇的怨鬼，直到我成了羅剎，才掌握了權力和實力，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湯幽佳不說話，上前抱住了羅剎女，只想給她一個安慰的擁抱，告訴她，他們是朋友，自己很為她感到開心。
抱完後，湯幽佳禮貌地後退一步，看着眼前少女模樣的羅剎女還是有些不習慣，後知後覺覺得自己像是吃良家婦女豆腐，紅了臉：“羅姐姐，做鬼差并非你所想，那你是想做什麽？”
羅剎女看懂他的心思，屬于大姐姐看小朋友的姨母笑容表露臉上，她從袖中摸出一個破布瘸腿娃娃，得意的說道：“我想成為一個做娃娃的手藝人。”
“咦！這娃娃好眼熟。”湯幽佳認出了眼前熟悉的瘸腿布娃娃，雖然不是穿着清官服，那瘸腿也有條明顯的手縫線痕，不過那不似人的滑稽模樣倒是很容易辨認：“能用嗎？”
只見羅剎女失望地搖頭：“不能，只是身邊沒有個娃娃不習慣，所以回去撿了個，沒曾想還真給我找到了。這個娃娃是我第一個縫制的娃娃，雖然舊了些，但也是我曾經愛惜着的。”
羅剎女說着又變回那十多歲孩童的模樣：“走吧，咱們去個地方。”
“好呀！早就想離開這裏了。”湯幽佳看着空無一人的四周趕緊跟上：“羅姐姐，這深更半夜我們去哪裏？”
只見羅剎女神神秘秘地說道：“反正鬼差不睡覺，咱們試試聽牆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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