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全國大賽篇九
全國大賽篇九
決賽前一天，她約了朋香在學校碰面，順便将一疊門票拿給她，叮囑她明天一定要帶啦啦隊提前進場，不要像開幕式那樣被堵在路上。
朋香歡快地應下來：“放心吧！我們學校的奪冠之戰，大家都激動得要命呢！這兩天我們還排了新陣型！”兩人站在走廊裏敲定了瑣碎事宜後，朋香朝她揮揮手就跑走了。
好像被朋香傳染了那種精力充沛的勁頭，優姬超有幹勁地右手握拳高舉過頭頂，擺出奧特曼的經典pose：“落藤優姬今天也要加油！”
身後，剛走出健身區的手冢嘴角微微翹起：她真是難得幹勁十足。
被他凝視之人對周圍視線異常敏感，此時已經回過頭來，他的目光躲閃不及，被逮了個正着。
“部長今天也在？訓練好刻苦哦！”她這樣說着走過來，“我正要約你呢。”
“什麽？”他一怔。
“今天真田直接告訴我，自己将是決賽的單打三，期待與你對決。不愧是王者之師立海大，堂堂正正的陽謀，真有氣魄！簡直是明白地告訴青學，他就是沖着你來的，并且有信心吃下這一局，有種真派你上場正面打一場。”
她有點疑惑，部長今天注視自己的時間好像有點長，總是有心事的樣子。
“如他所願。”他淡淡說着，“教練那邊我會去請示。”
“看來他對你的執念頗深啊，你倆有什麽前塵往事和宿命羁絆麽？你猜他會不會每天都翻來覆去地想着你、念着你？”優姬饒有趣味，看着他無語的表情，“關東大賽的失利對他打擊非常大，據說賽後讓其他人對他‘鐵拳制裁’，臉都抽腫了，冰敷了兩天都沒化瘀，啧啧，這是懷着何等的覺悟？”
“縱觀立海大整個賽程，他幾乎都是大比分拿下比賽，說明并未遇到什麽強敵，和你的幾場比賽完全不同。這讓我們獲取到關于他真實水平的信息很有限，而對方卻能在你的比賽中将你研究透徹，我都懷疑他是不是還留着大招沒放出來呢！畢竟劍道講究‘隐而不發’、‘蟄伏待機’。”
她的考慮很周密，讓他心裏悄然浮起贊賞。明明剛聽說要引入經理時，他并不關心，只覺得是聊勝于無的安排，來幫忙完成雜事罷了。沒想到一路走下來，他看着她改造網球部、為隊員做體能數據的監測分析、收集比賽情報、預測出場順序，還承包了傷病預警、醫療保障工作，默不作聲地做了好多事情。她似乎一直都在場外，他回頭便能看到。
不知是從什麽時候起，他總是在賽後下意識找尋她的身影。
又在沉默了。優姬早已在自家部長的少言寡語中，養成了自說自話的優良習慣：“一起吃午飯麽，我餓了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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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期間的學校幾乎空蕩無人，遠處傳來其他社團進行火熱訓練的嚎叫。網球部此時并沒有什麽人，大家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賽前準備着。
樹蔭下，兩人面對面坐着。優姬貓貓探頭：不出所料，又是鳗魚茶泡飯！一周五天都是同樣的便當，部長你真是吃不膩啊！
“比賽結束後去愛知縣玩吧，”她眉飛色舞，“跡部說名古屋中區那邊的鳗魚飯超絕美味！不過還是冬天的鳗魚最好吃，唔，那我們還是冬天再去好了。”
我的約會邀請好自然，一點也不刻意！手冢國光你是木頭嗎，女生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你居然什麽表示都沒有？優姬看他沉默，不由在心裏暗罵。
手冢微微怔住，鏡片後的眼睛避開了她的目光。
“抱歉，我冬天可能不在日本。”他低聲道，“昨天接到德國網球職業隊的邀請，邀請我畢業後進入職業隊發展，不過十月份就要提前過去。”
優姬心跳似乎漏了一拍，來不及反刍這個消息，臉卻已經自動換上了驚訝表情：“啊，那好遺憾！其他人知道這件事嗎？”
“還沒來得及告訴他們，我會找時間說的。”
快停下，這個表情太假了，不要讓他看出來。她扯動僵硬的嘴角，笑道：“部長你好厲害！這麽多學校裏，你恐怕是唯一一個接到職業隊邀請的人吧？”
久違的、熟悉的、尖銳的刺痛感又泛起來了，讓她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臉。她使勁眨了眨眼，直盯着筷子看，仿佛這樣就能把刺痛狠狠壓回心底，不讓任何人看出她的異常。她應該高興才對嘛，這是他一直的夢想，他也值得這樣的前程。
夜談的場景還歷歷在目，可當談論的事情真的實現，她發現自己居然這樣失落和傷心。
她聽到他嘆息了一聲：“在想什麽？”
“在想說不定我真會如那晚所說，去錦标賽看臺上給你當應援團。”優姬開着玩笑，聲音卻有些低啞，心中酸澀，“我，我們都會想你的，部長。”
他想，她真的很不會掩飾自己的表情，此刻揚着笑容，可眼圈卻先紅了起來。
“別哭。”在說不清的晦暗情緒裏，他輕聲說着，一邊傾身過來，手指觸碰她微燙的臉，将那顆欲滴未滴的眼淚拭去。
全國大賽的決賽現場座無虛席。喧鬧聲、尖叫聲、交談聲交織在一起，幾乎要掀翻整個體育館。體育電臺對此也很是重視，一波波記者争相直播報道。
“沒想到他們真能打進決賽！”邁克達會社的幾人自然從優姬那邊拿到了票，此時正坐在觀衆席上交流，對自家領導佩服得五體投地，“社長的投資眼光實在是沒得說，産品都要賣脫銷了，簡直是一本萬利的好買賣……”
場上氣氛随着兩隊順序入場達到了熱烈的頂峰，一時間的加油吶喊聲讓衆人互相說話的聲音都難以聽清。是去年的冠軍隊立海大能衛冕成功，還是以勢不可擋之勢殺出重圍的黑馬青學能獲勝？聽說雙方在不久前的關東大賽相遇過，雖然當時青學獲勝，但打的極其辛苦，“更何況當時他們部長都不在呢，就是那個戴發帶的，這麽一想果然還是立海大的勝率高一些。”
幸村看着滿頭大汗的優姬詫異地挑眉，但還是笑着問她：“現在還心痛麽？”
“對對手最大的尊重就是全力以赴的比賽！勝負另說。”她一本正經，“現在還糾結麽？”
“副部長已經不允許我糾結了。”幸村笑了一下，随即問道，“你們的一年級新生似乎狀态不對嘛，太緊張了嗎？”
“對對對。”優姬直咳嗽：幸虧最近她一直都盯着越前按時出門，事實證明這熊孩子就是能折騰出遲到的事！怎麽會有人決賽早上還在輕井澤？他爸也忒不靠譜了！
于是早早發現的優姬緊趕慢趕，居然在最後一刻把越前帶了回來，雖然此刻他的精神狀态很不好，但最起碼人在這兒了。
衆人震驚到呆滞的臉到現在還停留在她腦子裏：“你說什麽呢，越前怎麽會失憶？什麽狗血劇标配？”“你不要開玩笑啊！”
“看他清澈如小白的眼神，”優姬捏住越前的臉頰叫着，“還乖乖讓人掐臉，你們覺得我是在開玩笑嗎！不過目前看下來只是外部重擊導致的暫時性失憶，萬幸裏面沒有瘀血，運氣好的話幾個小時就能慢慢恢複。”
包括龍崎教練在內的所有人都陷入沉默，許久之後大家勉強開口，互相勉勵：“事到如今，走一步看一步吧，萬一看看比賽就恢複了呢。”“把他排在最後一個真是天注定……說不定我們前幾局就贏了。”
于是在這種對未知命運的忐忑中，青學進場，與立海大列隊示意。好在越前一直戴着帽子，低着頭誰也看不清他的臉，列隊結束就被架走了。
立海大衆人吃驚：？
柳自言自語：“那個越前龍馬竟然沒挑釁幾句，實在是不合常理，發生異常情況的概率是98.8%。”
“滴——”
高懸于所有人頭頂的顯示屏，清晰顯示出第一場比賽的選手名字：真田玄一郎（立海大附中）、手冢國光（青春學園）。那可真是兩個如雷貫耳的名字，全場的氣氛為之一肅。這場比賽可以說是中學生網球中最一流選手的對決，據說兩人都已逼近職業級實力。所有人都蒙了：沒有任何鋪墊一上來就是這種規格的比賽了嗎，他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啊！
那兩個人沒有随着隊伍一起下場，兩束同樣冷靜、堅決、渴望勝利的目光撞在一起。
菊丸激動得寒毛豎起，恨不得搶過啦啦隊的活自己上：“部長加油，青學加油！！”
呼喊聲中，優姬在旁邊捶胸頓足地開着小差：她今天甚至不敢和手冢對視，頭低得要埋進地裏……一見到他，就想起為她擦拭眼淚的手指，來自他的溫熱感仿佛還停留在臉上。服了，她怎麽這麽不争氣？
海堂眼神怪異：他家經理很擔心嗎怎麽在那一個人撞牆。那可是部長哎，怎麽會輸呢。
越前一臉震驚：哇，兩個人打出了千軍萬馬的陣仗，他原來也屬于這些人中的一員嗎？他不由得四處尋覓優姬的身影，颠颠跑過去：“姐姐，你在幹嘛？”
他小狗般純良的眼神、全然信賴的神态，把她別扭得毛骨悚然：越前龍馬，你多大了還有雛鳥情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