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什麽時候惹了這種變态?

第4章 你什麽時候惹了這種變态?

周四臨放學的時候,薛珩足球隊的朋友喊他去踢球,封重洺被拉着去了,隊裏有個人哄女朋友沒法來,封重洺又被迫上場。

踢到下半場的時候,薛珩溜着球慢慢靠近不同隊的封重洺,聲音不算小,“旁邊。”

圍在他周圍伺機準備鏟球的幾個人都看了過去,封重洺沒看,趁他說完話放松的這半秒,把球從正面截了過來。

薛珩:“……”

封重洺把球帶到球門附近,傳給了在一旁等候多時的隊友,看着隊友成功進球後才朝薛珩說的方向看過去。

卓情坐在看臺的樓梯上。

他今天校服穿齊了,但是襯衫的扣子沒扣全,領口大咧咧地敞開,露出半截白皙的鎖骨。

薛珩從封重洺身後走過來,站在他旁邊,眼睛眯了眯。下一秒,封重洺就聽見他對卓情喊,“要玩嗎?”

卓情也不是個扭捏的,立馬從三四層的樓梯上一步跳了下來。

他走過來的這幾步,薛珩嘴角的笑就沒掉下來過。

封重洺觑了他一眼。

卓情走近了,也不看薛珩,對着封重洺說,“我不會。”

“沒關系。”薛珩搶在封重洺前面,用明目張膽地哄騙的語氣說:“很簡單的,把別人的球搶過來踢進去就行。”

簡不簡單卓情都會參加的,說不會只是為了告訴封重洺他的水平。卓情點點頭,把校服襯衫袖子捋到手肘上,頂着一張沉郁的小臉,嚴肅道:“那開始吧。”

薛珩指了自己隊伍裏的一個男生去當裁判,對卓情笑的很開朗,“你和我一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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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情問封重洺,“和你一隊嗎?”

“不是。”

薛珩以為卓情想和封重洺一隊,但出乎意料的是,卓情聽了封重洺的否認,眼裏居然閃過一絲興奮。

兩隊人即将分開的時候,封重洺走到了卓情的旁邊,當着薛珩的後腦勺面挖牆腳:“确定玩嗎?”

薛珩“啧”了一聲。

卓情有些意外,他不确定封重洺是不是在向他表達關心,畢竟封重洺的多餘形式很多,于是只簡單地回,“玩。”

封重洺沒再說什麽,讓他注意釘鞋,“第一次玩很容易受傷。”

卓情眨了下眼,背對着他們的薛珩聽不下去了,“我沒記錯的話,這是我的隊員吧?”

封重洺沒說話,跟着另一邊人走了。

薛珩指着他的背影,眼睛閃動着,對卓情說:“你防他。”

不用他說,卓情本來也打算這麽幹的。

這也是他不想和封重洺一個隊的原因。在一個隊的話,封重洺的眼裏永遠沒他。

對手反而是比隊友更鮮明的存在。

但是事與願違。

卓情對足球的了解僅僅停留在進球,對其他規則一概不知,一靠近封重洺就被場外裁判判“越位”。

他不耐地問薛珩,“‘越位’到底是什麽?”

沒時間教他這個足球上最複雜的規則,薛珩也懶得廢這個口舌,“你看我手勢,我讓你去你就去。”

在封重洺再一次拿到球後,卓情兩眼放光,看向薛珩,薛珩的眼睛比他還亮,但是他沉得住氣,遲遲不給他發手勢。

卓情等得着急,卻也只能眼巴巴看着眼前的封重洺,不能靠近。

又跑了一段,卓情終于等到了薛珩的手勢。

眼前幾乎是瞬間出現了一個人,封重洺的反應很快,腳下勾着球迅速退後了一步。

他控着球看過去,卓情半矮着身,寬大的校服被風吹得列列作響,有模有樣地擋在他的正前方。對方臉上的表情很認真,黑沉的眼睛裏閃着濃重而熱烈的興奮。

但卓情是一張白紙,封重洺很輕易看穿他的進攻方向。因此,當卓情的腿直愣愣地沖着他腳下的球掃過來時,封重洺遲疑了半秒。這麽莽撞而兇猛的進攻,對方非常大的可能性因為慣性一腿紮在他的釘鞋上。

一陣風掠過,腳下的球不見了。

相同的劇情,只不過換成他被人搶走了球。

卓情因為不熟練而前進的非常緩慢,薛珩放肆的笑從背後傳來,“放水啊封重洺?”封重洺沒回他,忽而短促地笑了一聲,慢跑跟上去。

卓情察覺到身後封重洺的靠近,有意加快速度,但他腳上的功夫不到家,露出的破綻更多了。

就在卓情被球帶的失去重心的那一秒,封重洺從他側面突進,用腳尖把球拉向自己這邊,同時迅速轉身護住球往反方向踢。

動作幹淨利落,卓情一時看呆了。

薛珩在後面簡直沒眼看,“觀衆席在那邊!”

卓情立馬回過神,尋着封重洺的背影過去了。

這次封重洺防得很死,卓情甚至沒有出腿的機會,跟個傻子一樣在旁邊跟着跑。

薛珩從後面過來,封重洺的眼神開始變了。

和身體越來越激烈的碰撞還有讓人應接不暇的出腳速度相比,薛珩臉上卻露出了越來越興奮的笑,完全是兩個極端。

卓情在一旁插都插不進去,他聽到不遠處同樣有人在激動地吹口哨,場上的氛圍在這時達到高潮。

在薛珩又一次出腳的時候,卓情不知道自己是腦子抽了還是怎麽回事,突然伸手抓住了封重洺的球衣下擺。

在快速的抵抗中,任何一丁點壓力都會導致結果的偏差。封重洺因為被卓情抓住衣服而失去重心,身體無法控制地向一旁歪倒,和他緊挨着的卓情被他帶着一齊向草地栽去。

薛珩“哈”了一聲,腳尖一勾,帶着球成功逃脫。

他們三個靠得太近,場外的裁判沒看到卓情的犯規行為,得了便宜的卓情當然不會傻到自首。他現下的注意力全在薛珩身上,只想知道這球進沒進,半撐起身子勾着頭去瞧,完全忽略了自己現在是個什麽姿勢。

太陽不知道什麽時候全部下去了,操場明亮的大燈被打開,封重洺被卓情壓在身下,看到了一滴晶瑩的汗珠順着對方尖削的下颌流下來,滑過他高高揚起的白皙脖頸,暈濕他的襯衫,變成左胸口上的一團小小花瓣。

薛珩過了兩個人,成功将球踢進網裏。

一陣歡呼聲傳來,像是有溫度的熱浪,卓情被感染,不自知地翹起嘴角,一顆尖尖的小虎牙露了頭。

他的臉上有勝利後的餍足,也有其他說不清的情緒,忽而低下了頭——

身下,是被他壓得嚴嚴實實的封重洺。

卓情的眼睛漸漸瞪大了。

封重洺不知道被他壓了多久,呼吸都已經平息下來了,雙手自然放在身體兩側,是一個非常放松的姿勢。

“可以起來了嗎?”語氣甚至都一如既往。

卓情耳尖紅了一塊,快速站了起來,欲蓋彌彰地拍了拍根本沒有沾到草的衣服,但是他動作幅度太小,因此顯得一卡一頓的,讓氣氛更加尴尬了。

封重洺随後站了起來,卓情等着他說什麽,或者嘲諷自己一句,他已經想好怎麽嗆回去,但是封重洺卻什麽也沒說。

薛珩背着意氣走了過來。

他進了球十分高興,對卓情作弊的行為閉口不提,因為臉上的笑容太刺眼,隐隐還讓卓情品出了贊賞的味道。

“不玩了。”薛珩向卓情發出邀請,“一起吃飯嗎?”

卓情看封重洺。

封重洺沒在看他,卻非常适時地回答,“我回家。”

卓情直接跟着“嗯”了一聲,也不知道在嗯什麽。

薛珩的目光在兩人的臉上一一掃過,緩緩挑起一邊眉毛。

第二天中午,薛珩照例去食堂找封重洺。

封重洺坐在他們最常坐的那個位置,桌上已經擺好了菜,他在封重洺對面坐下。

薛珩撐着下巴看着面前圓滾滾的肉丸,請教封重洺,“你看它像不像足球?”

封重洺眼睛都沒擡,也不管他的彎彎繞繞,非常嚴苛地說:“吃飯別說話。”

“……我還沒吃呢。”

“我吃了。”封重洺放下手機,拿起筷子。

薛珩覺得更有意思了,直接了當地說,“昨天那人,在看臺就目不轉睛盯你,上場後更是口香糖一樣粘你身上,你什麽時候惹了這種變态?”

他罵着人,眼裏更多的卻是幸災樂禍,餘光這時突然瞥到了什麽。

卓情也看到了薛珩,——或者說是薛珩對面的人,腳步一轉,直接往他們那來了。他的身後,一個黑影子咻地蹿走。

薛珩饒有興趣地勾着唇,飯也不吃了,靠着椅背看着卓情走近。

封重洺對于薛珩的所有行為都接受良好,直到身旁的椅子發出一聲輕響。

他放下筷子,看到身旁的卓情,意外又不意外。

卓情被他盯得莫名,皺眉道:“看什麽?”

沒等封重洺說話,他又想起什麽,短促地“哦”了一聲,眼尾的陰影很重,“我又不是來找你的,我來吃飯的。”

“這桌子只允許你們坐嗎?”他的表情很冷,渾身都寫着不高興,“你們買了還是刻你們名了?”

薛珩這時候又不會搶話了,就等着封重洺回,他的眼神毫不遮掩地在對面這兩人的身上轉來轉去,覺得特別有意思。

封重洺受封老爺子影響,對吃飯的禮儀看得很重,當然對同桌的同伴也很挑剔。

薛珩還想看封重洺會不會不裝了直接趕人走,沒想到封重洺直接說:“沒有。”

卓情一時沒聽懂,臉上的表情還是不好看,“沒有什麽?”

“沒買,也沒刻名。”

卓情眨巴了下眼,渾身的戾氣驟然少了一半。

封重洺:“吃嗎?”

卓情:“吃。”拿起筷子的模樣可以稱得上乖巧。

薛珩:“……”

從食堂出來,封重洺和薛珩走在前面,卓情跟在封重洺身後,落後一兩步的位置。

封重洺停下腳步,轉頭和他說:“我們先走了。”

卓情比他矮了一些,不是太遠的距離,需要微微仰頭才能看到對方的眼睛。他這時候應該“嗯”一聲,讓對方離開。但是封重洺太有禮貌了,自己不說話他就真的不走,于是卓情就故意挺着不說話。

十幾米外的走廊下,忽然發出一個非常細微的動靜。卓情皺眉看過去,是一個穿着藍色T恤的二十來歲的男人,手上舉着手機,正對着他們的方向。

卓情立馬看回封重洺他們,沒道理他注意到了,他倆沒感覺。

但兩人似乎真沒看到一樣,封重洺表情沒變,只是眼睫更垂了,薛珩還是笑,向後捋了下頭發,問封重洺:“走?”

這次,封重洺沒再等他的回答,疏離地點了下頭就走了。

傍晚放學的時候,卓情站在宿舍的陽臺,手肘撐着圍欄遠眺,神色有些倦怠。

學生宿舍靠近學校大門,他住在十一樓,視野開闊,站在這裏可以看到所有進出的人。

沒過一會,封重洺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視野裏,卓情的精神肉眼可見地被提起來了。

封重洺背着一個白色的包,走到學校拐角停着的黑色賓利旁,站定。

車上下來一個人,穿着眼熟的藍色T恤,微低着頭,雙手接過封重洺的背包,恭謹地拉開了後座的門,讓封重洺上去,随後自己坐到前面。

賓利緩緩駛遠了。

卓情維持着這個姿勢很久沒動,直到口袋裏的手機響起。

是那個人發來的:【周日吃飯別忘了。】

他握着手機,沒回複。

【作者有話說】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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