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為了犯賤就寸步不離了 宿敵就是要寸步……
第5章 為了犯賤就寸步不離了 宿敵就是要寸步……
窗外猛然響起震耳的雷聲,雨聲急促,閃電一閃而過,刺眼的白光撕碎黑夜,晃得人不由閉了眼。
一塊布從天而降蓋住了沈驚春的臉,眼前頓時黑暗,她狼狽地一把掀起布,身後是男人吵嚷的叫罵聲。
沈驚春煩不勝煩,她不就是在賭場全贏了而已,這些人有必要這麽氣急敗壞嗎?
沈驚春穿過雜亂的巷子,在路過垃圾堆時,她伸腳用力一踹,小山般的垃圾轟然倒塌,打手們被垃圾阻礙了幾秒,再擡頭時已不見沈驚春的身影。
趁着搬運貨物車子的遮擋,沈驚春順利脫離賭場打手們的視線,她的腳步變得輕快,雙手背在身後悠閑地逛了起來。
許久沒有下山了,凡間還是這麽熱鬧。
這座城就在霧山的腳下,沈驚春從前就經常偷跑下山來玩。
沈驚春今天是下山歷練的第一天,她天性貪玩,偏偏師兄姐們都古板得很,好不容易才把一起下山的師兄弟們給騙走,她這才得空好好玩玩。
不過,這個地方沈驚春還沒遇到過。
沈驚春随便找了個小販買了把傘擋雨,她撐着雨傘往裏走,越往裏笑聲就越稀少。
她忍不住慢下了腳步,往周圍看。
兩側有許多長相兇狠的販子在叫賣,他們大多都帶着許多籠子,籠子上有布遮擋,看不見裏面是什麽,但傳來的低吼聲已經能讓人明白了,他們販賣的是野獸。
什麽人會買野獸?自然是□□,他們總愛以危險的野獸來增加自己的威懾力。
除了野獸,這裏還賣奴仆,他們像野獸一樣被鎖鏈牢牢鎖住,眼神無一例外流露出麻木。
沈驚春的一身白是這個黑暗巷子裏唯一不同的顏色。
Advertisement
或許是沈驚春的打扮太過亮眼,和這裏兇狠長相的人截然不同,奴仆們看向她的目光裏帶着希冀。
他們在渴望,渴望沈驚春能帶他們走。
然而沈驚春不會救,她不可能帶走這裏的所有人,更何況她已經看出了他們的命運。
沒有一絲野性的人是無法在這個亂世裏存活,即便救出去,他們最後也會是同樣的下場。
沈驚春的心情不免沉重了些,她沒心思再看了,身子側轉準備離開。
“草!小崽子還敢瞪老子,信不信老子今天就打死你!”男人低俗地咒罵,同時響起鞭子鞭打的聲音。
真正引起沈驚春注意的是另一道聲音,牙齒的刺耳摩擦聲和猶如野獸的低吼。
沈驚春轉身,衣擺劃出白色的弧,傘上的雨水随着轉身四濺。
擋住視線的傘檐略微上擡,沈驚春看清了角落裏的情景。
那是一個赤裸着上身的少年,和其他奴仆一樣,他的雙手和雙腳都被鐵鏈鎖住,背部被鞭打得皮開肉綻。
籠子并不擋雨,他的黑發被雨水淋濕,狼狽地黏在自己的額頭,眼角嘴唇都流着血,一雙眼卻飽含刺骨恨意,毫不遮掩地怒視着高高揚起鞭子的販子。
他很不同,不僅是因為他敢反抗,更是因為他有一對毛茸茸的耳朵和一條黑色的狼尾巴。
這是一個狼妖,一個被販賣的妖奴。
販子高高揚起鞭子,在鞭子即将落在他的身上時,一只手憑空出現握住了它。
接着是一個沉甸甸的荷包被扔在了販子的腳邊,沈驚春面無表情,語氣平淡:“這個妖,我買了。”
那是沈驚春為數不多發好心的時候,她英雄救美,救下了那個妖。
販子問她看上那家夥什麽,和惡人說好心反而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她随口說了句:“皮相呗,這家夥的長相是我的菜。”
販子猥瑣一笑,把那家夥的鎖鏈送到了她的手上。
狼妖說自己叫燕越,還讓她要是識相就放了他。
沈驚春哭笑不得,這家夥真是一點不懂低頭。
她并沒有聽他的,而是給他重新取了個名字——阿奴。
她原本并不打算給他戴上妖奴項圈,只是這家夥三番兩次想攻擊自己。
妖界離這太遠,沈驚春原定的計劃是教教他怎麽在人類中生存,等他學會收起耳朵和尾巴,自己再把他放了。
可惜,這家夥對自己敵意太強。
沈驚春一番好意被當驢肝肺,他不知從哪得來毒藥,事先下在了她的杯中。
他解開了自己的妖奴項圈,當着她的面把她的錢全部搜刮走,臨走前還踹了自己一腳。
沈驚春聰明一世,第一次被氣得差點暈厥,那時她便和這小狼崽子徹底結下了梁子。
他跑到哪,沈驚春就跑去找他麻煩,可惜,兩人每每都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不過,今天終究是沈驚春棋高一着,狠狠贏了燕越一回。
“你最好別打什麽歪主意。”沈驚春警告燕越,她伸手晃了晃鎖铐,響聲清脆,“這鎖铐是玄鐵打造,你可破不開。”
燕越氣極無言,仰躺在床榻上,雙手交叉墊在腦後,沈驚春因為鎖铐的緣故不得不也躺在了他的身邊。
藏在衣袖裏的系統冒出一個腦袋,用只有沈驚春能聽見的音量埋怨她:“我給你發布任務,叫你送他禮物,你送他鎖铐?”
“對啊。”沈驚春理直氣壯地嗯了聲,“這禮物花了我不少積分,你該知足了。”
系統越來越懷疑自己的決定,可任務進度也确實上漲了,系統委委屈屈地縮回了腦袋。
不知是不是因為剛喝了藥的緣故,沈驚春的眼皮不受控制地聳拉,就在她快閉上眼時,她感受到了一陣輕微的風。
沈驚春驟然坐起,抽出立在榻旁的劍。
燕越原本阖了眼休息,沈驚春驟然動作,他被牽扯得往前一傾。
燕越捂着牽扯發紅的手腕,嘶了一聲:“嘶,你突然起來做什麽?”
“別說話,有人過來了。”沈驚春壓低聲音,渾身緊繃,雙眼警惕地盯着被風吹動的簾子。
突地,簾子被人拉起,一張布滿皺紋的臉露了出來,是個老婦。
沈驚春一怔,重新收回了劍。
燕越打了個哈欠,眼淚擠了出來:“困死了,阿婆你來有什麽事嗎?”
“你和她認識?”沈驚春疑惑地在兩人身上打轉。
燕越翻了個白眼:“你受了那麽重的傷,我就近找到了這個村子,這家收留了我們。”
“我瞧你們衣服落了髒,就去給你們燒水了。”阿婆面目慈祥,她杵着一根木頭拐杖,弓着身子,“水燒好了,你們要去洗嗎?我家剛好有你們穿的衣服。”
沈驚春确實想洗澡,便沒客氣。
等阿婆走了,燕越睨了眼牢牢鎖住兩人的手铐:“不解開手铐,你打算怎麽洗?”
“你背過身別看不就好了。”沈驚春語氣平淡,似乎并不覺得這有什麽。
燕越不敢相信這種話是從一個女生口中說出的:“你說什麽?”
“怎麽了?”浴桶在柴房,要離開卧寝,沈驚春沒有征求燕越的意見,直接往外走,燕越被她拽得踉跄了幾下。
她腳步快速,神情絕不像是在作僞,語氣滿不在乎:“難不成你會偷偷看我洗澡?”
“絕不可能!”燕越像是被人突然踩中了尾巴,激動得臉色通紅。
“啧。”沈驚春被他驟然拔高的音量刺激得耳朵疼,她不耐煩地罵了他句,“不可能就不可能呗,聲音那麽大作甚?”
燕越羞惱地哼了聲,別過頭不看她。
兩人到了柴房,推開門果然有一個大浴桶,另外還有口冒着熱氣的鍋,旁邊放着一個小水桶。
沈驚春往浴桶裏灌了五桶水,不用她吩咐,燕越已經背過了身,站得像支筆直的杆。
燕越此時是僵硬的,因為他距離沈驚春實在太近了,而沈驚春就在自己背後脫衣服,他能清楚地聽見衣物的摩挲聲。
沈驚春解開綁住傷口的繃帶,傷口上被敷過藥已經結痂了,看得出用的草藥效果極好。
沈驚春拉了拉手铐:“往後退幾步。”
兩人彼此的距離過于短,沈驚春在移動時不得不讓燕越也移動。
在燕越的配合下,沈驚春很順利地入了水。
沈驚春用木瓢往身上澆水,清洗身上的污垢。
在靜谧的環境下,一聲細微的聲響也會無限放大。
狼的聽力比人更清晰至少十六倍,他能清楚地聽到嘩啦的水聲和沈驚春餍足的喟嘆聲,手铐随着沈驚春擦拭身體的動作而發出晃動,鎖鏈的聲音伴着水聲顯得格外不協調。
他喉結滾動,耳朵通紅,呼吸也紊亂了。
像是為了掩飾自己的異常,他不耐地催促:“好了沒?慢死了。”
“急什麽。”沈驚春翻了個白眼,她站直了身子,水聲嘩啦。
燕越閉眼假寐,似是嫌煩而給自己濕了個隔音咒,耳邊惱人的雜音終于沒了,一切重歸安靜。
“你洗嗎?”他的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下,燕越這才發現沈驚春已經換好了衣服,因為隔音咒的關系,他聽不見沈驚春在說什麽,但看口型大致能猜出她的意思。
燕越冷淡地回答:“不洗,走吧。”
他扭頭就走,沈驚春冷不丁被慣性帶動差點摔了。
不洗就不洗呗,耍什麽臭臉?
兩人在榻上将就了一晚,第二天先後醒了過來。
燕越不适地扭了扭鎖在腕上的鏈拷,壓着煩躁問她:“你什麽時候給我解開這破玩意?”
“等我傷好了再解。”沈驚春打着哈欠搪塞他。
燕越還欲再言,院外卻傳來嘈雜的聲音,好像是在争吵些什麽。
沈驚春起了好奇心,興致勃勃拉着燕越就往外走:“走走走,看熱鬧去。”
燕越被鎖鏈禁锢無法掙脫,只好順着她的步伐也往外去。
出了房門才發現是來了不少村民,村民們各個都扛着農具,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顯然不是來找老婆婆唠嗑的。
沈驚春還看到在籬笆牆外還停了一頂婚轎,應當是迎接新娘子的,但沈驚春并未見到這家還有年輕的女眷。
“你把阿離藏哪裏了?今年該你家進貢新娘了,你難道想給整個村子帶來災厄嗎?”一個蓄着胡子的壯漢逼問她,在他身後是同樣步步緊逼的一群人。
他們當中有男有女,甚至有同樣年邁的老人,但他們說出的話卻是如出一撤的逼問。
“求求你們放過我孫女吧!她才十三啊,你們怎麽忍心?”老婆婆布滿溝壑的臉上滿是淚水,她卑微地跪在地上乞求着他們放過孫女。
人群中一個威嚴的老人走了出來,他似乎是這個村的村長,村長嘆了口氣:“王奶奶,真不是我們逼你,可我們村歷年如此,其他人家也經歷了一樣的事,你家也不能例外啊。”
“上貢新娘?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這樣的慣例。”一道輕快的女聲驟然響起,村民們皆是尋聲看去,卻見門口站着一對男女。
不過......那對男女為什麽要用鎖铐鎖在一起?最近年輕人流行的情趣未免也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