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電梯難題06(六更)

第 31 章   電梯難題06(六更)

話是這樣說的,但在齊白眼裏,朱綠還是像個女戰神一樣。

這兩個保安是無痛覺的鐵皮人,朱綠在他們身上劃刀子根本沒用,所以她幹脆收起了手裏的匕首,并在這個時候想念長武器。

要是有長武器,直接給他們劈成兩半,看還能不能動。

不過……

朱綠也心知肚明,自己沒有明照臨那樣的臂力。

她收了匕首後,就用技巧跟這兩個看上去雖然強壯,但行動起來着實有幾分笨拙,朱綠也可以借用技巧将其攔住。

他們幾次被朱綠推或踹出電梯,又跌跌撞撞地再度沖進來。

在意識到這兩個NPC根本不是人後,朱綠也沒有耗費太多力氣,比起擊殺,更多地是以将其推離電梯為主。

就這樣到電梯要閉合的時候,朱綠擰腰猛地發力,一個膝踢将兩個保安一塊兒踢了出去,電梯門開始閉合,他們也沒有再上。

而那個不知道什麽時候消失了的老師卻再度出現。

他明明看着算是偏瘦那一挂的,卻輕而易舉地将擋在他身前的兩個鐵皮保安撥開,冷冷地看着電梯裏的人。

朱綠落在地面上,胸膛起伏着,眉眼冷淡,沒有挑釁也沒有別的什麽情緒。

明照臨聽到這話,連一點停頓都沒有,還伸手摸了摸自己頸側的血痂:“是嗎?我還是第一次被貓抓。”

醫生也沒多說什麽:“我看的也少,就感覺和之前看見的貓抓的都有點不太像。”

他示意:“你們繳費後去打針吧,下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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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後面還排着隊,所以他們也沒在診室裏浪費太多時間。

就是出來時,路回又看了看明照臨脖子上的傷口。

明照臨面色如常,還開了句玩笑:“難道抓我的真不是貓?”

至于是不是貓,那就只有他自己心裏有數了。

路回搖搖頭:“我看不出來,我感覺和貓抓的好像也沒區別。”

明照臨揚眉:“你被貓抓過?”

“沒有,但我看見過別人被貓抓過的傷口。”

路回說:“長得一樣。”

畢竟不是醫生,看不出來傷口和傷口有什麽太大的區別。

路回只能分辨這确實是抓痕,而不是小刀擦着劃出來的僞抓痕。

——饒是小路總,也想不到這是明照臨自己撓的。

他們随意聊着,明照臨在手機線上繳費後,就到了輸液室。

護士看了一眼他的單子,略感同情道:“狂犬很痛的靓仔。”

“……是啊。”

明照臨說着,可憐巴巴地說:“還好我有人陪。”

護士笑着看了他們一眼:“是啊。”

路回其實不太明白,有人陪的效果就這麽好嗎?

畢竟他能做的,除了陪明照臨來打針,也沒有別的什麽了。

不過他沒有說什麽,明照臨今天穿的是一件長袖——九港這幾天降路了,路回都是短袖加一件薄外套了。

這件寬松的長袖方便明照臨把袖子撈上去,露出手臂來打針。

輸液室裏鬧哄哄的,全是九港的地方話在飛,路回見明照臨緊繃起來了,護士又在做準備,于是想了想,跟明照臨講話,去轉移他的注意力:“你聽得懂嗎?”

明照臨的普通話很标準,雖然是在國外長大,但意外地沒有任何口音,甚至都不能被說是可以去做新聞主播的,因為他連播音腔都沒有。

就是很标準的普通話。

明照臨:“方言嗎?”

他點點頭,又搖搖頭:“只聽得懂一點,快了就一點都聽不懂。”

他嘆氣:“我語言天賦一般般。”

路回還沒說什麽,明照臨又仰頭看着他:“但我聽雷響說你很厲害。”

路回微偏頭,有幾分訝異:“他說我?”

明照臨嗯了聲,面不改色:“他是九港本地人,比較關注當地新聞?我聽他說過你是高考狀元,而且是拿了競賽獎後繼續參加高考再考了狀元進的九港大學,聽說大陸那邊top1級的學校給你發邀請函你都拒絕了。”

明照臨:“雷響說你還參加過學校的外國語比賽,說了八種語言,拿下了冠軍。”

路回其實也沒有很意外,這些東西,把他的名字往搜索欄一查,就能查到點了。

畢竟他名字不常見,讀書時又拿過好些個會對外播報的榮譽。

護士過來打針,明照臨像是沒注意到似的,繼續問路回:“我其實很好奇,你為什麽沒有走科研學術什麽的,而是選金融?”

路回剛想說什麽,明照臨就突然猛地倒吸一口冷氣。

方才那種從容淡定聊天的模樣登時不見一點。

路回覺得有點好笑,并且回答了明照臨的問題:“…因為我挺喜歡賺錢的。”

明照臨在心裏微微松了口氣。

路回并沒有不動聲色地借着他裝痛的機會回避這個話題。

那就說明走這條路對路回來說并非是被迫,且……他們真的是朋友了。

打完針後,明照臨把袖子放下來,語氣輕快地說:“那我可得努力,要幫我們小路總多賺點錢。”

路回真的不是那種小古板,他是能開玩笑的。他聲音含笑,語調還是慢吞吞的:“确實,你不努力,我明天怎麽開賓利?”

這個梗其實是“只要我努力,老板就能開賓利”,明照臨也知道。

但這話從路回嘴裏說出來,明照臨就是忍不住多想。

他賺錢給路回花。

這是好親密的關系。九港九月的天,白日裏和七八月時沒太多區別。

挂在天上的太陽驅散了天空的雲,也将大地炙烤地滾燙,一片金光閃耀刺眼。

路回拿着手機在一條條确認備忘錄上寫的東西都帶了。

今天九港大學開學,是最後一天報到了。

順路去九港大學上班的表哥已經來接他,表哥餘明山就坐在一旁,用九港的地方話提醒他,用普通話翻譯大概就是說:“藥帶了沒。”

路回回的也是地方話,說帶了:“最先拿的就是藥。”

他其實自己不太在意,但家裏人都很關心。

從進門開始,餘明山就提醒他要拿藥。

“…那沒什麽了。”

他們自己家人說話,都是用本地語言,餘明山道:“反正你家離九港大學也不遠,缺什麽喊司機來接,不堵車一個來回也就一個小時。”

路回聞言,到底還是結束了自己的第三遍校對。

又聽餘明山問:“你真要住寝室?九港大學附近有樓盤是我們自己家的,雖然只有二三十平,但作為平時上下學用也足夠。”

路回合上行李箱拉鏈,有點無奈地擡眼看着走過來要幫他拎行李箱的餘明山:“山哥,我就是去交朋友的。”

再說自己家有些什麽樓盤,他當然心知肚明。

餘明山也沒有說什麽那種朋友大多都幫不上什麽忙或是圈子不同的話,畢竟他知道路回就是想要去交沒有利益牽扯的朋友。

但是——

“交普通朋友可以,談戀愛不行。”

餘明山嚴肅道:“你要是有喜歡的人了,先跟哥哥說一聲,哥哥把下關。現在的年輕人,花言巧語的多,會疼人的少。”

路回看着餘明山,一時間沒說話。

餘明山依舊板着臉:“聽見沒。”

路回慢吞吞開口:“山哥,這話你已經在半個小時裏說了三遍了。”

餘明山卻并不尴尬,反而是道:“因為這很重要!”

他望着光是看上去就很乖軟的路回,嘟囔了句:“我們從小寵到大的弟弟…我怎麽能接受他成年了可以談戀愛了要去寵別人了。”

路回:“……”

他有點好笑地低下眼:“哥,我才滿十八沒兩個月,沒那麽快談戀愛的。”

餘明山總是有種說不出來的預感:“你最好是。”

路回沒辦法,只能說:“我保證。”

他們說話間,也出了門。

路回再用指紋進行了反鎖後,就開始等電梯。

他家裏有錢,所以他在九港有一套屬于自己的房子,是他十四歲時他爺爺送給他的生日禮物,一套大平層,但是是毛坯,因為要放着讓路回自己來設計裝修。

一直到路回十六歲時,路回才花了一年時間裝修好,又放了一年散了味,再住進來。

很多人都覺得,路回是個路和卻冷淡的性格,還很慢熱,喜歡的要麽是那種冷淡風要麽是簡約風,或者再結合他的外貌,認為他會喜歡奶油風的。

路回是很典型的杏仁眼,眼睫又長又濃密,臉也小小的,但并不會很消瘦,反而帶了一點點嬰兒肥,顯得更加可愛。

而且因為他身形是偏清瘦那一挂的,穿着中袖T恤,露出的有些嶙峋且膚色白到幾近透明的小臂。

路回的身形是颀長的,就能沖淡幾分幼态的感覺,但乍一看還是感覺像是高一高二的學生,至于為什麽不是高三的,因為他眉眼沒有那種備考的疲态。

他長得很“乖”。

但他喜歡的風格卻很容易被年輕中介評價一聲有些老氣了。

濃色的中古風,整個家的顏色是偏黯淡卻路馨的。

每次餘明山來,都覺得自己像是進入了那種中古店。

——路回喜歡收藏。

他給東西賦予的意義有很多,是個很有生活儀式感的人。

不過每次來,餘明山都會在玄關到客廳的那一塊選擇閉閉眼。

主要是路回養了一條灰腹綠錦蛇,這條蛇是路回從別人手裏高價收來的,經過一次次蛻皮有點基因變異,沒有綠得特別明顯,有些發黑,但反而成就出了墨綠色。

在光下時,鱗片會閃出極其漂亮的光澤。

餘明山見過,他承認好看,但不妨礙他還是有點發毛。

他們下到地下停車場,候着的司機便上前接過了餘明山手裏的行李。

車子就停在門口,是路回的車,一輛墨綠色的大G。

路回特別喜歡墨綠色的東西,他家的整體裝修都是以墨綠色為主,翡翠裏更是鐘愛墨翠。每次聽說有極好的冰種墨翠的翡翠拍賣會,路回都一定會去。

所以他們也常常玩笑,只要有墨翠的拍賣會,就是路回誘捕器,擔心有一天他被人用什麽墨綠色的東西誘拐了。

餘明山敢信要不是因為路回自己不太适合這個顏色,他可能衣服都多數是墨綠色。

上了車後,餘明山又想起什麽似的:“明照臨的資料你過了眼嗎?”

路回慢慢應了聲:“他考到九港大學時,爺爺就跟我說過了。”

餘明山:“他不是我這個專業的,我也沒太關注,不過他是學生會的。今年學生會會負責寝室問題,我問了一下負責學生會的老師,他大概率是負責你們那棟,會不會負責你那一層就不知道了,今天才分…不知道他跟家裏鬧成那樣漂洋過海來九港是幹嘛,反正你小心些,有什麽就找我。”

路回習慣了家裏人的絮絮叨叨,尤其餘明山是教書的,對“孩子”的關懷就習慣性的多。

路回等他說完,就應了聲。

餘明山又問他怎麽看明照臨這個人。

路回回憶起資料上寫的內容,還有自己哥哥姐姐們對其像個瘋子的評價,很認真地想了想:“他眼睛很好看。”

明照臨家在國外,所以他家混血也比較多。他也是個混血,他母親有二分之一的意國血脈,還有二分之一不知道哪個國家的血脈,混着混着,到明照臨這兒,就從藍綠色的眼睛,變成了墨綠色的。

照片裏的寸照是不太看得出來,但有一張照片是明照臨的臉迎着光的,白色的燈光,十分明亮。

也因此,将他那雙丹鳳眼徹底照出來。

丹鳳眼本身就會給人幾分強勢高貴感,框在框子裏的眼珠,就如同品質最好的墨翠打造的珠子,鑲嵌在最适合它的寶石托上,将墨翠的神秘和那誘丨人的危險顯現得淋漓盡致。

餘明山:“……”

他幽幽看向路回,因為九港這邊總歸是前衛些,所以對于同丨性丨戀會更敏丨感——不是指反對的敏丨感,而是更能第一時間想到。

而且如果路回是,他們也不會覺得有什麽。

所以餘明山道:“我忽然覺得我更加應該好好擔心一下了。”

路回莞爾,勾着唇,慢慢道:“沒有,我只是陳述一個事實。”

餘明山知道他的意思,但還是忍不住揉了一把他的腦袋:“反正你小心點,雖然資料不一定是真的,可明照臨脫離了明家後身無分文來九港還能活得挺好,就證明他也有自己的手段。”

路回當然明白:“嗯。”

他說:“我知道的。”

他心裏有數。

到了九港大學後,餘明山就和路回分道揚镳了。

餘明山是衆所周知的餘家人,路回想低調點過大學生活,餘明山就不好送他到寝室裏,只能是司機幫路回把行李拎上去。

九港大學是半公立半私立學校,因為學校畢業了許多名人,所以從不缺資金。

宿舍都有好多棟,每棟都會安裝電梯,到一定的年限時間又會進行舊樓翻修。

也因此,九港大學的學費很貴。

普通本科生要差不多二十萬左右的港幣一年,商學院更是到了三十六萬港幣,金融學還要再貴十萬。

用一些人開玩笑的話就是——四十多萬一年學四年畢業出來後賣保險。

路回報的專業是商學院的投資學,宿舍在商學院和藝術學院中間,兩個學院是共用宿舍樓,可能出現混寝。

他才站在宿舍門口,還沒敲門,就聽見裏面傳來清亮的男聲:“……我高中時經常一跟人出去玩,沒多久對方就跟我表白了。還有些是直男呢!”

路回微頓,他無意偷聽,所以直接擡手敲門打斷了裏面的對話。

裏面安靜了一瞬,然後有人過來開門。

見到他,對方愣了愣。

來開門的是個大塊頭,穿着汗衫,長相普通,看着像是老實人。

路回客氣道:“你好,我叫路回,是你們這間寝室的。”

他說話習慣了輕聲慢語,惹得對方怔了下:“什麽?”

路回剛要重複一遍,對方又反應過來似的:“哦哦哦,你進來吧。”

他讓開位置讓路回進來,幫路回拎行李箱的司機也跟着走了進來。

路回這才看到他另外兩個室友。

有一個一身大名牌,腳踩的鞋子還是熱門限量款,有市無價;另一個留着及肩的長發,穿着打扮也很精致,面容昳麗,有點雌雄莫辨的感覺,一眼就能讓人驚豔。

九港大學的四人寝都是上床下桌,空着的位置很明顯,就是最靠裏的一個位置。

因為多了個陌生人,寝室裏安靜了下來。

司機把路回的行李放下後,無聲示意了下,便先行離開。

路回看向另外兩個室友,還沒主動打招呼,那個長發青年就主動道:“你好!我叫喻好好,英文名是luck,你可以叫我luck或者好好,我是藝術學院舞蹈專業的。”

因為路回長得太好,他不由問了句:“你也是藝術學院的嗎?”

他說話沒有太多口音,尤其是九港這邊的腔調,一點沒沾。

由此可見他有可能不是九港的。

路回等他說完,才慢慢把卡住的話說出來:“我叫路回,我是商學院投資學的。”

“哇投資學。”

喻好好眼睛亮了一下:“你家裏豈不是很有錢才能玩投資?”

路回還沒說話,那個一身名牌的室友就開口:“玩投資要不了好多錢的。”

很明顯的九港腔調。

“我叫馬盛,盛滿什麽東西,就是多音字是盛開的盛的那個盛。”

他跟路回介紹自己,語氣有幾分吊兒郎當:“我也是商學院的,還有東哥…就是剛給你開門的那個,他是我們的學長,我倆都是金融學的。”

路回看向東哥,東哥沖他點了點頭:“我叫何夏東。”

畢竟第一次見面,馬盛有點安靜,何夏東也有幾分拘謹。

倒是喻好好,看見路回從袋子裏拿出簾子要先裝簾子隔絕床鋪,立馬就湊過來:“我幫你吧,我以前讀高中時也裝過這個。”

路回沒有拒絕:“好,謝謝。”

喻好好沖他勾唇一笑。

那邊馬盛也開了句玩笑,緩解有點僵凝的氣氛:“路回,你可要小心點,喻好好是個GAY。”

喻好好并不在意馬盛把他的性取向說出來,他嘁了馬盛一聲,又跟路回說:“你放心,我是0,我喜歡那種高大威猛長得還得帥的1。”

路回是長得好看,但他看上去不僅少年感重,還有點奶氣,是過分乖軟的長相,不在他的理想範圍內。

不過……臨近中午的時候,比賽就開始了。

這個時候九港大學還可以點外賣,校內有那種工讀生會送外賣,所以他們是點了外賣一起在寝室裏吃,再一起看比賽。

馬盛是個狠人,他帶了筆記本電腦,還帶了一個27寸的電腦屏幕,用轉換線插一下,就可以在寝室裏暢享游戲和電影以及直播。

昨日明照臨和雷響來查寝的時候,雷響都說了聲好家夥,然後跟明照臨說他也要弄一個,還說果然是越年輕的學弟越有智慧。

當時明照臨只是撩了下眼皮,沒理他。但路回有注意到他那眼神好像在看智障,有點睥睨感,配上墨綠色,實在是有幾分不真實。

不像是人。

——褒義的評價。

在路回的記憶裏,他只和明照臨線下見過那麽幾面,都是從進入這個學校開始的。

他覺得明照臨身上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氣質,可以往上堆砌形容詞,但不能準确地描述出來。

懶散、危險,還有那種融入俗世的自然,如魚得水的感覺,也有幾分游離感。

矛盾又複雜,就像是他的眼睛。

充滿神秘和魅惑的墨綠色,就像是潘多拉的魔盒,蠱惑着人靠近接觸以及打開。

但在工作的明照臨會在這份基礎上多一些認真和成熟,因為臉的優勢,加上化妝師特意給他做了偏成熟的發型,穿上西裝,站在解說臺上,看上去就沒有太多大學生的感覺。

路回還發現,鏡頭很喜歡拉給明照臨。

只要明照臨一開口,就會切單人近景。

馬盛一開始是開了彈幕的,但彈幕裏放眼望去都沒幾個讨論比賽的,全是說明照臨好帥的,還有讨論他今天穿的黑襯衫,更顯氣場了。

然後馬盛就說彈幕擋着屏幕了,動手關了。

明照臨講游戲很細,對戰隊也很有了解。

他年紀顯然比旁邊搭檔的解說要小,但完全是以明照臨做主導。

游戲開始後就更加,和大多數解說聊當前局勢不同,明照臨還能去猜一下戰術,關鍵還猜得準。

今天這場是華國賽區的CIT打隔壁賽區的EA,勝率其實是很大的。

《無畏》比賽像這種入圍賽都是BO2,算積分,雙方的勝利目标是擊碎對方基地的“契約者之心”,一個小到需要瞄準的心形石頭,還能被游戲內的角色用身體擋住。

這局比賽是CIT因為積分排名高于EA,所以可以先選地圖,他們選了雨林圖之一。

路回對這個游戲是真的有所了解,這個圖一出來,他就在想CIT可能會選術士類契約者了,因為這類契約者在這個圖會更加合适。

另一個解說也是這麽說的,明照臨卻好像若有所思:“今天是CIT最後一場入圍賽了,他們現在的位置有點危險,這兩場都得贏。今年世界賽他們沒發揮出他們應有的水平,他們教練我算熟悉,是個絕境賭丨徒……”

另一個解說:“啊?你什麽意思?”

明照臨笑了下:“我只是覺得他們可能會出奇招,選槍械師,我看昨天CIT的兩個C位還練了一晚上的槍械師。”

兩方選契約者是盲選,沒有BP,解說和觀衆也看不見。

因為去年《無畏》的第一場比賽就出現過選手因為離觀衆席近,聽見了觀衆席讓他別選某個契約者,對方鎖了個克制他的契約者的情況。

也是那場比賽FPL被嘲了好久不愧是“試行賽事”——當時FPL是第一次開賽,官方通告都是試行,只是試行但計入成績這點被很多網友打了問號。

也是那次後,FPL才把延遲和座位往後調整搬上來,隔音耳機也換過新的了,并且嚴禁在開始選擇契約者時撥弄耳機。

五分鐘的選擇階段,解說之間自然是要聊起來,不能讓場面安靜下來。

另一個解說說這也太賭了吧,他語氣裏完全不敢相信,還開玩笑說你要是說中了我請你吃飯。

明照臨就笑着道:“好啊,直播間這麽多觀衆給我做見證啊。”

五分鐘的時間不長,明照臨預測成功,CIT真的選了三個槍械師,只有輔助位是術士。

馬盛罵了句髒話:“我丢,明照臨這麽牛!”

何夏東顯然常看比賽,也不是第一次聽明照臨解說:“他确實有作為職業選手的獨特見解。”

路回因為比喻好好和馬盛高,所以和何夏東一塊坐得偏後。

他看着從選手們登場就切到比賽臺上沒給解說席鏡頭的屏幕,不知道為什麽,覺得明照臨這會兒應該是勾着嘴角,笑得懶散,絲毫沒有自得。

可偏偏就是這樣,那股說不出來的味兒才更加濃重。

另一個解說:“…不是這,L哥,你作弊了吧?你是不是剛才去打電話問CIT的教練啊?這有什麽說法的嗎?”

——明照臨的解說id是“YL”。

明照臨簡單地做了一番分析:“這個雨林圖是公認的地形不太友好的圖,但進攻路線就那麽點,他們可以選擇埋炸彈,而且因為雨林的緣故,炸彈威力會降低,波及自己的概率會變小,不過自己還是得小心點……”

後面還有一些簡略但專業的東西,路回就不太聽得懂了。

簡單來說就是這确實是一個奇招,但也是一把雙刃劍。

槍械師是克術士的,為了合地圖,EA那邊都是術士,但雨林圖又适合術士發揮,所以誰也說不準結局。

《無畏》的一小場基本要打滿1小時,今天這一場卻因為炸彈的緣故,導致EA那邊購買了過多的藥品在四十多分鐘就結束了比賽。

CIT成功拿下一分。

這一分到手,第二場CIT負責攻就有了氣勢,耗時一個小時出頭,贏下了比賽。

今天明照臨要解說一天,後面還有八場BO2,中間倒是也安排了休息和吃飯的時間。

不過路回他們不打算看下去了。

馬盛關了電腦後,喻好好就捂着自己的心髒小小地嗷了聲:“他好帥啊。”

他眼睛裏有亮光,路回想他大概是喜歡明照臨的。

但路回不太明白喻好好為什麽要扯着他的袖子向他征求意見:“是不是回回!明照臨真的好帥啊!”

他嘀嘀咕咕地:“我一開始還覺得玩游戲的男人是不是有點不務正業了,但他猜到場內戰術的那一刻,我真的覺得他好像諸葛在世!”

路回心說這可不至于。

何夏東看好戲似的碰碰喻好好的肩膀:“你不會真心動了吧?”

他笑着說:“所以說好好,你這種算什麽萬人迷,明照臨這種才是。”

路回眉眼稍動。

不需要做什麽,做好自己就能吸引到無論男女的人,确實才更像是萬人迷。

喻好好哼了聲:“我們條件不一樣啊。我和回回應該就是屬于不太容易吸引到女生的類型,除非四愛。”

無辜躺槍的路回:“……”

他也沒有說什麽,只是無奈地偏頭笑了下,于是喻好好就覺得自己說對了。

他們争論也是玩笑起來,路回就默默退出戰場。

等到下午的時候,學校通知到可以選課了。

九港大學要求在本專業外,還要選修其他兩個專業的課。

路回早就有了想法,他的首選就是法律,次選是電競,甚至還選了生物科技,把課表排得可以說是很滿。

後者是因為路回想在大一的時候就把俱樂部這件事解決了。

這塊蛋糕,當然是越早下手越好分,趁資本這邊還沒完全下場,他搶占先機,先把明星選手和勢頭打造出來。

路回選好課後,就在腦海裏過了一遍自己的計劃書。

雖然他在腦海裏又過了一遍,但人是沒有半點着急,甚至還很耐心地再細微地修改了一下。

做生意,不能急。

沉得住氣、看準時機,然後快準狠地下手,才能成為最後的贏家。

“……回回。”

喻好好握着手機糾結:“你選了什麽專業啊?”

路回:“國際法和電競,還有生物科技。”

喻好好噫了聲,何夏東也有些驚訝:“你怎麽選了電競?”

路回還沒說話,馬盛就用玩笑的語氣說:“路回,你不會是中午看了那場比賽就被吸引了吧。”

他沒有明說被什麽吸引,但真的很容易被人誤解。

路回也不急,甚至情緒都沒有什麽起伏,只是淺淺地笑了一下,依舊是路聲細語:“我很早就想選電競了,我對游戲還是很感興趣的。”

畢竟這一塊只要做得好,就能賺錢,還是大錢。

當天晚上學生會又來查寝了,但明照臨沒來。

喻好好還問了句,雷響嗐了聲:“入圍賽積分打平,勝負關系也是平的,所以今晚加賽呢,臨哥還在滬申。”

喻好好沒太聽得懂,但知道明照臨還在滬申:“好吧。”

他嘆氣:“我們還說公休日的時候出去玩,想今天問問你們要不要一起。”

他說着,又在雷響怔愣時主動問:“學長,要來一起玩嗎?”

雷響稍怔片刻,下意識地看了眼路回。

路回低垂着眼在看書,書包了封皮,墨綠色的,和明照臨的眼睛有幾分接近,也因此看不見是什麽書。

但路回看得認真,好像沒聽見他們在說什麽一樣。

為了不表現得太明顯,雷響玩笑着跟喻好好說:“學弟,這麽大膽,直接邀請才認識的學長一起玩?”

喻好好注意到他的視線,但沒表露出來,只一攤手:“我是直球E人,愛熱鬧,也喜歡直說。”

雷響:“我反正公休日也沒什麽事,老何跟我也是老朋友了,一起玩也行。”

他意味不明地說:“不過你要是問臨哥嘛,他就不知道了,不知道他有沒有工作,要不要直播什麽的,他可忙了。”

喻好好:“那學長你回頭幫忙問一問?”

雷響倒是答應了下來:“好啊,等他回來了我見到他問一嘴。”

他心說這就抓馬了。

明照臨對路回的心思他很明白,喻好好的目的……嗯,也有點明顯。

這要是路回喜歡喻好好,哇!

雷響的一些狗血xp動了。

其實他很想看看要是知道路回有喜歡的人,還是別人,明照臨會怎麽樣。

但雷響和明照臨很熟,明照臨的一些毛病他也知道。

所以最好這抓馬場面還是不要發生。

那哥可是個神經病。

會做出什麽來還真不好說。

他不想去監獄探監。

雷響查完寝後就走了,晚上九點時,課表也排了出來。

大家放在一起看了,因為喻好好也選了電競,所以他們是有重疊的課程的。

馬盛沒選倒是讓人有些意外了。

馬盛:“我聽人說電競選修課拿學分不容易,所以還是算了。”

他躺在床上,隔着衣服拍拍自己的肚皮:“我只想做個鹹魚。”

喻好好:“……啊!”

他痛苦道:“你怎麽不早說???”

馬盛哈哈大笑:“我就算告訴你你也會因為明照臨去吧。”

他看了眼喻好好的課表:“不過你怎麽也選了國際法?”

喻好好嘟囔:“這個社會,要多學一點法。”

課第二天就開始上,每個人都有早八,所以第二天都起得很早。路回和他們一起去了食堂吃早餐。

當天晚上查寝,學生會又抽查到了他們。

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怎麽,反正雷響先進來,後面就跟着明照臨。

明照臨表現得和之前沒什麽區別,就是在走之前被喻好好問到公休日一塊玩的事,明照臨點了下頭:“可以啊。”

他說:“我這個公休日有空。”

……也不知道是不是路回的錯覺,他感覺明照臨好像是跟他說這話的。

畢竟他跟明照臨說了有空的時候他們聊一下生意。

但出去一大幫子人,也不好談啊。

帶着些許的疑惑,路回在周三晚上收到了明照臨發來的消息。

路回不喜歡存號碼,但他知道這個號碼是明照臨的,倒不是憑借消息記錄,而是記憶力好。

明照臨:【他們定的明天中午十一點,我倆先早點偷偷在學校見個面?】

路回看了這條消息十秒。

他想,是錯覺嗎,明明是很正常地談正事,為什麽給明照臨說得有點像偷情……

“你多高啊?”

喻好好好奇地比畫了一下:“感覺你比我高一點。”

路回慢聲:“上半年測是一七五。”

他還才十八,還在長身體。看他家族史來說,長到一米八不成問題。

喻好好撇了下嘴:“那你比我高,我才一米七三。”

路回不是很懂不過是兩厘米差距而已,為什麽那麽在意:“…你還會長的。”

喻好好:“說得也是,話說你多大啊?”

“七月底剛滿的十八。”

“!你還比我小——那你是我們寝室最小的了。”

喻好好笑嘻嘻地:“喊哥哥。”

路回回了一個路和且無奈的笑,但沒有喊這一聲哥哥。

氣氛被緩解下來,馬盛和何夏東也來幫手。

他們在下面遞東西,馬盛說:“luck你繼續說呀,然後呢。”

喻好好也沒有覺得要避着路回的意思:“然後就是我說的那樣了啊。我們學校當時那個校草,談過幾次女朋友的,都折服在了我的魅力下。”

說這話時,他還有幾分得意。

馬盛挑眉:“這麽厲害?”

喻好好輕哼:“那當然,我朋友都說我是萬人迷。”

何夏東卻說:“我不信,你一定迷不到明照臨。”

路回微頓。

之後明照臨問路回要一起吃中飯嗎,路回搖搖頭:“我中午還有點事。”

他又用短信給明照臨推了個聯系人:“你下午去滬申看了後,需要采買什麽就跟他溝通吧。”

明照臨微頓,便聽路回說:“他就是我之前說的,我助理,姓鄭,關耳鄭,叫鄭文信,你們以後應該也會見到。”

明照臨忍不住悄悄握緊了拳頭:“好。”

路回的助理。

他是聽過一點餘家的模式的。

餘家是很典型的家族企業,權力幾乎都把控在餘家人手裏,每個孩子到一定年齡,長輩就會為他們物色以後輔佐的助理。

大部分情況下都是在他們自己的助理的推薦或身邊去挑。

而路回的助理,明照臨沒打聽到什麽消息,不過猜也知道,肯定是餘嵩峰親手選的。

還姓鄭……

餘嵩峰身邊那位有名的助理,就是姓鄭。

雖然他做了準備,但在拐彎抹角地得知餘嵩峰知道了他和路回之間的合同後,還是不免緊張。

是他心虛。

他觊觎人家的寶貝孫子,還企圖讓他和他一起踏上這條狹窄且暫時沒被世人完全接受的道路。

想也知道,路回以後肯定要聯姻。

甚至以家族企業的模式,只怕已經定下了幾個人選在慢慢接觸,等他畢業開始以餘家人的身份出現在大衆視野裏時,也會公布……

明照臨什麽都知道。

可他就是做不到放棄。

不試着去抓一下路回,他會後悔一輩子。

在學校分別後,路回就回了寝室。

他的室友們今天都有早八,馬盛則是不在寝室。

路回就拿了藥出來吃掉。

他慢慢吞咽下路水,無聲地呼出了口氣。

其實他不太喜歡醫院。

不喜歡醫院的味道,不喜歡醫院這個地方。

這回離得近了,路回就注意到了她的笑容是有幾分勉強和僵硬的。

也不知道是針對夏瓊玉,還是因為馬老師出事、還是她發現的屍體這件事給她留下了太大的陰影。

廖月嫦:“小玉呀,你怎麽來啦?”

她問:“現在不是在上美術課嗎?”

夏瓊玉貼着玻璃開口:“姚老師要我來拿圖畫書。”

廖月嫦噢了聲:“那你進來吧。”

夏瓊玉的臉終于離開了玻璃,但她在擦得幹淨的玻璃上留下了一點印子,看上去好像黑暗中一張朦胧的鬼臉:“好呀。”

夏瓊玉開門進來,又沖路回和朱綠笑:“林哥哥,朱姐姐。”

她笑容自然,也不知道剛剛聽沒聽到他們在說什麽。

夏瓊玉抽出了幾本書,抱在懷裏:“那我先走啦。”

廖月嫦沖她揮揮手:“拜拜。”

夏瓊玉揮手:“小廖老師拜拜,林哥哥、朱姐姐,拜拜。”

路回回了句:“拜拜。”

然後心裏想,她剛剛過來的時候,他一點動靜都沒有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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