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卷婁村01

第 36 章   卷婁村01

在路回的期待中,其他卡牌在一聲輕輕的破碎聲中化作了無數的光點凝聚在這張卡牌上,卡牌被上了色,除卻黑金紅三色外,沒有浮現出字,只是中間出現了一頂手繪帽子,而且看着很像是魔術師的帽子。

【恭喜您抽到了裝扮卡:帽子戲法】

【該卡牌為一次性裝扮卡,可綁定卡牌使用,綁定卡牌使用後,該卡牌可以增加四次使用次數,但只能即時使用次數,不能儲存增加次數】

路回:“!”

雖然,但是……他沒有技能卡啊。

不過他可以控制焱的行動,能讓焱走動,焱也能做個大型移動打火機…也不是完全沒用的。

路回驚喜卻也失望地收下了這張卡牌。

看樣子裝扮卡也沒有他想象得那麽廢物,更像是屬于角色的獨立技能卡?

路回又打開卡冊,看了看那張躺在第二張角色卡的卡槽位的空白靈魂卡,最終合上了卡冊。

“系統。”

路回說:“我要傳送到七號便利店。”

雷響覺得有點無語:“……我是在吹你,你還反過來嘲我。”

要不是他注意到路回好像聽得很認真,他怎麽可能這麽多話?

明照臨知道他的意思,他扯了下嘴角,語調有幾分吊兒郎當的感覺:“別吹了,要臉,又算不上什麽。”

這是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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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響說的這些,估計路回都知道。

甚至恐怕連他放火燒自己家的事兒都心知肚明。

所以沒必要,他真覺得有點丢臉。

他有的東西,路回都能輕而易舉地得到。

而他沒有的東西,路回也都有。

想到這兒,明照臨又有點想開E了。

路回太完美,他追到他的希望太過渺茫。

馬盛家裏那家烤肉店就在地鐵口附近,路回以前高中時就和同學來這邊吃過,确實算是九港比較有名氣的烤肉店之一。

馬盛提前打好了招呼,所以店裏給他們留了一桌。

坐下來後,就有服務員拿了菜單來,還特意拿了兩本。

路回坐在最靠裏的位置,身邊是明照臨,明照臨旁邊再是雷響。

而他對面則是坐着喻好好,然後是何夏東和馬盛。

雷響接到菜單後就遞給了明照臨,明照臨再給了路回。

路回也不知道怎麽地就到了自己手上,但也沒推辭。

他點了自己喜歡吃的東西後,又聽馬盛說點一壺清酒,便微擡了眼,剛想說自己不喝,明照臨先一步開口:“我不喝酒,喝果茶吧。”

他示意雷響讓位:“我去買,學弟,你要喝什麽。”

他後面那話是問路回,指向性還算明顯,畢竟他是直接看着路回的。

路回慢半拍似地眨了下眼:“芝士葡萄…去冰,謝謝。”

明照臨說沒事:“客氣。”

但這樣的互動卻惹來了對面三人的目光。

路回沒給出什麽特別的反應,既沒有無奈,也沒有頭疼,更不會為此慌亂擔憂以後。

他只是垂下了眼,繼續看手裏的菜單。

新上了個海鮮炒飯,他想試試味。

雷響也說:“我也不喝酒,我跟臨哥一塊去買奶茶吧,你們還有人要帶嗎?”

喻好好立馬舉手:“我要檸檬水。”

何夏東:“我跟你們一起去吧,這上面也沒有我想喝的東西。”

馬盛:“……”

他嘀咕:“都是成年人了,都不喝酒的嗎。”

話是這樣說的,他還是把位置讓開讓何夏東出去。

馬盛又說自己要去上個廁所,于是這裏就只剩路回和喻好好了。

喻好好也在看菜單,路回微擡眼,看向喻好好。

也不知道是恰好還是怎麽,路回對上了喻好好的目光。

喻好好主動開口:“回回,你和明學長路上碰見的時候,聊了什麽嗎?”

路回這會兒不可能說實話,在他還沒有畢業進家裏工作前,他不想暴露自己的家世,因為會有很多麻煩事。

所以他道:“就是聊了點游戲的事,我對電競很感興趣。”

喻好好哦了聲,又嘀咕了句:“我怎麽就偏偏不太愛玩游戲。”

路回沒接這話,只是輕輕地喊了聲:“好好。”

喻好好眨眼:“嗯?”

路回慢聲:“我覺得…你們打賭這事不太好。”

喻好好稍怔,就見路回望着他,沒有躲避他的視線,說話語調緩緩,沒有半點咄咄逼人的氣勢,明明年紀不大,臉看着也小,卻像是一個成熟的長輩,在對誤入歧途的晚輩諄諄善誘:“無論明照臨會不會真的上鈎喜歡上你,打賭這件事都不太好。”

他沒有說得太難聽,也就給了喻好好一點退路。

“啊呀,我不想輸嘛。馬盛他們懷疑什麽都可以,就是不能懷疑我的魅力!回回,我跟你保證我要是打賭賭贏了,我一定好好跟學長他道歉,跪下磕頭都行。”

喻好好雙手合十,沖路回拜了拜:“……輸了我也道歉,好不好?”

路回不明白這事有什麽要問他好不好的,說到底他也只是提醒一下喻好好,怎麽做選擇還是看喻好好自己。

言盡于此,喻好好要是仍舊不打算收手,那他也沒有辦法。

他總不能與喻好好說明照臨這人并不簡單,這不是在說明照臨的壞話嗎。

要是有實質性的證據證明還好,偏偏他所知道的事都是不好為外人所道的,是餘家查到的資料。

他也是通過這些資料分析得出明照臨這個人有些許危險的,并不是自己的認知。

又正好那頭馬盛回來了,他們的話便就此打住。

馬盛很少和路回交流,他自己是覺得他和路回的氣場不太合。

他也估摸着路回家裏不算很有錢,可能就是在九港開個店什麽的,畢竟路回從不穿戴名牌,身上的東西都沒有logo,就像是地攤賣的那些東西一樣,而且他表弟也說過,路回在學校是特招生,就是成績很好的那種,每學期都是拿獎學金以及代表學校去參加比賽。

感覺有點像貧困生了。

不像何夏東和喻好好家裏也都是做生意的,尤其喻好好家就他一個,很是寵溺。

馬盛深知大學就是搞人脈的時候,路回要是走科研,他可能還會走動走動,但路回走商……商學院每年那麽多人,畢業後出去搖奶茶的都占一半。

成績好不代表一定能成功。

他覺得路回不走科研屬實浪費,也自斷了一半後路。

之後明照臨他們帶了奶茶回來,路回接過自己要的芝士葡萄,眉眼稍動。

是他喜歡吃的那家奶茶店……是巧合嗎?

路回看向明照臨:“謝謝。”

明照臨彎眼:“不用。”

六個大男人,吃得并不少。

路回看着瘦瘦弱弱的,食量也不算小。

有服務員來烤肉,不需要他們動手,就是路回不太好夾而已。

不過明照臨倒是意外地細心且貼心。

他用公筷幫路回夾肉,倒是方便了路回。

兩個人吃得都挺安靜,主要還是喻好好他們在聊天。

路回吃得差不多了後,就放下了筷子。

他不喜歡吃太撐,會讓他感覺不舒服。

所以他把自己面前的碟子往明照臨那邊推了推:“我吃好了。”

明照臨說好,偏頭看去,就見路回在打開奶茶蓋子,想把沾在杯壁上的芝士吃掉。

餘家家教不許浪費糧食,所以路回也會舔酸奶蓋,他看過很多次,像貓一樣,特別可愛。

明照臨低垂着眼,就看着路回在熱鬧的聊天聲中用吸管撩着杯壁上的芝士奶蓋吃。

他的喉結不自覺地微微滾動了一下,就很想嘗嘗味。

但不是嘗芝士奶蓋的味道,畢竟他手裏的也是芝士葡萄。

他只是覺得路回唇上沾的那點應該會特別甜。

勾得他心癢癢,不得不喝一口果茶壓一壓火。

好在這一口還吸到了化了點的碎冰。

明照臨把那一小塊冰咬得嘎嘣響,也還是沒有打消一點危險的念頭。

還是路回的手機響了,明照臨才回過神來,有點狼狽地挪開了目光。

路回看了眼自己手機屏幕上顯示的號碼,偏頭去看明照臨時,明照臨已經準備起身讓開位置讓他出去接電話了。

路回道了聲謝,等走到商場安全通道門口,比較安靜的地方,才把電話回過去。

是家裏人的電話,所以他都是用九港的地方話:“二姐。”

電話那頭的餘明霞說話語調可是一點都不慢,不僅快,還帶着幾分雷厲風行的氣勢:“下個月的展出了問題,國外一個展的C位展出了一條項鏈和我們原定的那條有百分之五十左右的相似度。”

她輕呵着罵了髒:“一群撲街仔,我查到從我們這離職的那個設計總監和他們那邊有接觸……真的好好笑哦,他以為他給自己取了個名叫‘歐文’,他本名就不叫齊大餅了?崇洋媚外的樂色……”

路回眉眼稍動。

就算他們能證明他們的設計圖先出,這個展也不能從一開始陷在輿論風波裏,因為這個展是将餘家旗下的奢侈品牌子中的珠寶獨立出來的第一個珠寶展,也是向外展示的第一個展。

最好的方式就是先把原定珠寶換下來,之後再就這事起訴打官司,但贏面不大。這種東西都是很難界定的,而且他很聰明地沒有說全抄。

不想虧的話,就是把這事鬧大,然後把這條項鏈送拍賣,再把拍賣所得資金全部做善款捐出去。

這樣能博得足夠的名聲,也能為新獨立出來的牌子“钰禧”打出好名聲。

會有人沖這一點“憐愛”他們,然後為他們消費。

路回在頃刻間就想好了退路,但難點是要在一個月內找一條頂上C位的飾品。

讓餘明山現在設計……來不及。

這東西講究靈感,不是說有就有的。

“……阿蘭。”餘明霞輕呼出口氣,捏了下眉心:“現在怎麽辦?”

路回眉眼沉靜:“……我記得‘福鹿’的展廳裏還保留着‘福鹿’的第一條珠寶設計。”

——福鹿,就是餘家的奢侈品牌子,钰禧就是從中獨立出來。

餘明霞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打追憶感情牌。”

路回嗯了聲:“沒記錯的話,那條鳳羽翡翠金項鏈的設計師後人也在公司裏工作。”

餘明霞打了個響指:“懂了,我這就安排。”

她又感慨:“得虧當年太奶奶說這是我們福鹿的第一條名震世界的新國風項鏈,不能流入外國人手裏,一直沒賣,就壓在福鹿的展廳裏。不然今天都救不起钰禧……阿蘭你這頭腦也是沒誰了,這一手還能再炒炒別的熱度,不愧是我們最可靠的老幺!”

路回莞爾,輕聲說:“二姐你就是太急了,再等兩天你也能想到的。”

他不是謙虛,而是餘明霞确實有這個實力。

但……貓好人好一切安好。

就是他真的很想路回。

這話明照臨只能說前半句給路回聽,後半句說給自己心裏聽。

他們走了一段路後,又默契地說了分別。

明照臨當然有很多話想說,但沒有一個字是有資格跟路回說的。

想讓他注意休息,想讓他不要太累,想讓他如果覺得疲憊就跟他說,他不是利益關系內的人,他不需要他成為誰做到什麽,他不會告訴別人,無所不能的小路總不是超人這個秘密。

可他沒有辦法跟路回說。

但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忍到什麽時候。

那些話無數次就在嗓子眼打轉,甚至都到了嘴邊,也只能咬着舌尖吞下。

不能跟路回說。

說了…他們恐怕連朋友都做不成。

可他到底什麽時候能跟路回說呢?

明照臨發現,和路回相處的日子越多,他的勇氣就變得越少。

因為他是既不滿足于現狀,又怕現狀被打破。

晚飯的時候,明照臨是和學生會的人一塊吃的,學校要開秋冬校運會,這頓飯既是讨論正事,也算是勞累前的酬勞。

明照臨到底是學生會的,不可避免要參加。

他們選在學校外的一家小餐廳,坐在靠櫥窗的位置,明照臨懶散地低着眼,有一嘴沒一嘴的聽着,視線卻散落在了外面。

就在斜對面正好有一家網吧,外面有一個不小的屏幕在放比賽,是網吧裏組織的比賽,很是熱鬧。

明照臨盯着看了會兒,視線裏又突然撞進個他再熟悉不過的身影。

他眼睫稍動。

是路回。

而路回停在了網吧屏幕前面不遠處,在人群外面,站在了一個女生跟前。

這個距離,明照臨的視力足夠好,看得清他面上的表情,他有點無奈。

女生轉過身看着他,笑得十分燦爛,說了什麽明照臨就不知道了,畢竟他不會讀唇語。

但他看見路回點了下頭,然後他們就并肩走在了一起。

“……”

明照臨無意識地咬緊了牙關。

他知道那是誰。

梁家和餘家的關系最是要好,梁明丨慧的名字甚至都和餘家這一代是對着來的,都是“明”字輩,他也知道梁明丨慧和路回從小就認識。

他還知道梁明丨慧喜歡路回。

明照臨攥緊了拳頭。

餘家定下來了嗎?

路回的聯姻對象。

明照臨無聲地呼出口氣,眉眼壓下去,像是将要落下暴風雨的陰雲,冷戾得厲害。

坐在他身邊的雷響碰碰他,示意他部長剛點了他的名。

但明照臨實在無心周旋,他站起身,道了聲抱歉,就直接離開了席位。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跟上路回,想知道他們到底要去哪、去幹嘛。

可才出了店門,明照臨又停住了腳步。

他很清楚自己骨子裏一直壓抑、藏着什麽。

要是真追上去,他肯定會沖到路回面前去。

那樣太難看了。

還會提前引起餘家注意。

明照臨靠着牆蹲下身,又呼出了口氣,還扯了下嘴角。

似是自嘲,又帶着濃烈的難過。

他不怪誰,本身就是他單戀,也是他自己性格不太好。

可是他真的……

明照臨擡手,手覆上脖子的剎那,刺痛也傳來,本來就才愈合的傷口登時又破開口子,他人也清醒了半分。

淡淡的鐵鏽味在城市獨特的塵土中彌漫,傳入他的鼻腔中,明照臨也終于如夢初醒地看了眼自己指甲蓋的血跡。

啊……

總不能又跟路回說自己被貓抓了。

還是要改掉抓脖子的習慣,下次要換個地方。

當天晚上,路回回到寝室時,喻好好已經到寝室了。

也只有喻好好在,因為今天還是大一的軍訓假期,明天才收假。

喻好好沒曬黑很多,就是稍微黃了一點,他跟路回說:“你給我推薦的防曬真好用!難怪你總是那麽白!嗚嗚嗚回回,你就是我這張臉的救命恩人!”

路回彎眼:“好用就好。”

喻好好又說:“過三天就是公休日,我們到時候一塊兒出去玩呀。”

他雙手合十,眼睛亮亮的:“我們去KTV,你有空吧?”

路回确實有:“好。”

喻好好雀躍道:“噢耶!”

今天學生會不查寝,所以明照臨和雷響沒來。

但第二天複課後,明照臨也沒來和雷響也沒來,包括複課後的第二天、第三天……

馬盛說他問了,學生會有查,但是沒查他們。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之前總是查他們被說敷衍了,所以才沒有再查他們。

馬盛還笑着跟喻好好說:“luck,你這魅力沒有那麽大嘛。”

喻好好下意識地看了路回一眼,見路回低着頭戴着耳機像是在做作業,便只是瞪了馬盛一眼,卻沒有再向之前那樣多說什麽了。

到公休日那天,路回照例早起,他看完昨天沒看完的內容後就吃了早餐,等了半小時,再把藥吃了。

喻好好說今天要睡個懶覺,不做游玩特種兵,所以他們下午才出去。

路回就獨自去商業街吃了個中飯。

下午,他們一塊兒坐地鐵去ktv。

路上時,馬盛問喻好好:“luck,你是放棄了嗎?不喊明照臨了?”

何夏東:“我幫你喊了雷響,讓雷響問問明照臨來不來。”

确實沒想喊他們的喻好好:“……”

他頓了下,才說:“這不是有東哥嘛,我直接聯系太直白了。”

不過他們到ktv後,喻好好唱了兩首歌,雷響來了,明照臨沒來。

喻好好不由問了句:“明學長又有事嗎?”

雷響迅速瞥了眼路回:“…哦他等下就來。”

然後背過身後,連忙給明照臨發消息:“速來!!!你家那位正被人包圍着!!!”

他話沒說錯,路回還真的是被包圍着。

喻好好愛熱鬧,ktv不止喊了他們寝室的人,還喊了他舞蹈系的同學,還讓馬盛和何夏東随便喊朋友,他說他請客。

知道路回是高考狀元還拿了全國競賽金獎的人不少,畢竟九港大學有拿他做宣傳,大部分人對成績好的人天生抱有好感和好奇,路回就免不得被問。

比如為什麽沒去內地讀,為什麽沒出國……

何夏東還喊了個朋友是數學系的,他競賽沒考進國家隊,但對題很感興趣,就在問路回他們訓練時是什麽樣的,正式考試有哪些題。

于是兩個人就在震耳欲聾且眼花缭亂的KTV裏講題。

路回問服務員要了筆和紙,在給他寫題,跟他講他的解題思路。

路回的另一邊就坐着喻好好,從路回開始講題時,喻好好就擠過來占了個位置,把麥讓給了聲樂系的。

對方點了首粵語歌,唱得是少年心動,綿延婉轉又怦然。

明照臨推門進來的時候,正好有人在調包廂裏的燈光玩,開到了最明亮的那個檔,于是包廂內的一切都一覽無遺。

包括圍着路回坐的每個人的神情。

明照臨微頓,低下了眼簾。

路回剛好講完那道題,感應到什麽似的,稍稍擡眼,看向了門口。

明照臨反手關了門,屋內的燈又被調成了波光流轉的彩燈,一切的情緒都被藏在了昏暗中。

有人跟明照臨打招呼,路回還聽見自己身邊有喻好好的朋友在小聲說明照臨真的好帥。

确實帥。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表演系的系草。

明照臨不好直接跟路回身邊的人說讓個位置,只能在別的地方坐下。

路回沖他微微點了下頭示意,明照臨也回以一笑。

只是因為光線做遮掩,所以哪怕他眸中晦澀的情緒都積壓成了陰雲也無人得知,只以為是彩光導致。

包廂裏熱鬧了一陣,路回身邊的人也換來換去,等到路回又跟身邊那個專注數學題的學長講完了一道新題後,想去拿自己的礦泉水,但因為光晃了一下他的眼睛,所以他頓了一下。

然後他的礦泉水就被人遞了過來,路回先接住,才去看人:“謝謝……”

話到一半,他就微微停住。

路回輕眨了下眼。

是明照臨。

什麽時候坐到他旁邊來了的?

明照臨勾起唇,其實看見路回很認真且投入地跟人講題時,心情不是很爽的,可在對上路回的視線的剎那,他又覺得世界如此美好。

今天真是美妙的一天。

明照臨松開手:“沒事。”

他又微微傾身,因為包廂裏太吵,說話要挨近一些:“我幫你守着,沒人碰你的水。”

路回确實是因為這個才要一瓶礦泉水的,不是他不相信人,只是他的警惕心是從小養成:“嗯。”

他又跟明照臨說:“謝謝。”

而旁邊的眼鏡學長推了推眼鏡,一副受益終身的模樣:“學神,我去買杯奶茶回來我們再繼續,你要喝嗎?”

路回看回他,示意了一下自己手裏的礦泉水:“不用,謝謝。”

眼鏡學長走了,明照臨又伸手把他們桌子上的紙拿過來看了看。

說實話,真看不懂。

明照臨有點懊惱,但不多,他更多的是一種炫耀的心理:“小學神。”

剛好因為切歌聽得清楚的路回:“?”

他偏頭看向明照臨,明照臨彎彎眼,感覺自己剛才吃的那麽多悶醋真的一點都不是事了:“沒事,喊喊你。”

莫名其妙地……

路回視線轉回去,又看到了正在和人對唱的喻好好。

他眉眼稍動。

明照臨…怎麽就又來了呢?

路回在心裏輕嘆。

難道他真的不知道,沒感覺到喻好好他們在拿他打賭嗎?

路回已經勸過喻好好了,但喻好好沒聽進去,那他就只能提醒明照臨一下了。

他把明照臨當朋友,總不可能看着朋友被騙感情吧。

所以路回偏頭看向明照臨。

他們這邊的沙發上這個時候沒人,有人結伴出去抽煙了,還有人再去買酒了,也有人去上廁所了。

包廂裏吵,卻剛好合适。

路回湊近了明照臨一點,明照臨下意識地偏頭,就聽見路回很低地喊了他一聲:“明照臨。”

他聲音還是那樣,輕輕的,說話語速也是慢吞吞的,但對于明照臨來說,是最好捕捉的風。

路回:“他們拿你打賭,你知道嗎?”

明照臨的喉結微微滑動了一下。

他偏頭看對上路回那雙明亮的眼眸。

有人點了首《藏不住的心事》,正唱到高潮部分——

“總想見你一面又一面”當天下午明照臨先去解說了比賽,再在晚上留在了滬申去辦事。

所以晚上查寝的時候,雷響沒來。

因為明照臨不在。

喻好好等到了十點,聽馬盛說他認識的學生會的人說雷響查完了寝室交還了冊子回自己的宿舍了,有點失落。

何夏東道:“今天他有解說啊,我看還打得挺久,可能沒趕上飛機就住滬申了吧。他們都說《無畏》職業聯賽官方待遇好,會承包住宿和路費問題的。”

喻好好說好吧。

路回看了他一眼,覺得他今天好像格外期盼明照臨來,就像是有事要找明照臨一樣。

是想國慶約明照臨嗎?

路回的念頭閃過一瞬就放下,他合上電腦上床:“我明天後就不在學校了。”

再過幾天就是國慶假,他家裏提前幫他跟學校打了招呼上完明天的早八,路回就可以離校。

喻好好的注意力被轉移:“噫?”

路回解釋了一句:“家裏有事。”

馬盛:“你怎麽家裏天天有事啊。”

喻好好都不知道馬盛為什麽對路回那麽尖銳,他偏頭瞪了馬盛一眼,馬盛輕哼。

何夏東打圓場:“快國慶了,路回家裏應該也是做生意的吧?忙也正常。”

路回倒沒否認:“是,家裏的事比較多。”

他并不在意馬盛的陰陽怪氣,甚至沒有一點感覺:“提前祝你們國慶中秋快樂。”

喻好好沖他笑:“好的謝謝回回!”

何夏東也跟他說了提前祝他節日快樂,馬盛則是沒有吭聲。

路回平靜地合上了簾子。

不過他才躺下,手機就震了震。

路回拿起手機去看,就見是明照臨給他發了消息。

【Y:老板~一切ok!】

說實話,這條消息配上明照臨那張臉和那個體型,實在是格格不入,但路回居然沒有半點違和的感覺,也不知道是為什麽。

他回了好,就收到了鄭文信發來的賬單彙報。

是別墅裏添置的東西。

床、電視大屏、桌椅、還要再添置幾臺電腦等一系列的東西。

路回沒有回消息。

鄭文信給他發的短信,他看了就會顯示已讀,鄭文信就知道了。

沒說什麽就是沒問題。

路回回明照臨:【辛苦,忙完這陣請你吃飯。】

這就是一句老板的套話,明照臨知道。

但他看到的時候就忍不住想笑。

可以想象得到路回要是在他面前說這話時會是什麽樣的……又可愛又帥。

次日路回下了早八,就準備回宿舍簡單收拾一下東西,帶上平板和電腦走。

只是他沒想到在回宿舍的路上碰上了喻好好。

而且喻好好看着還是和人起了争執,而且因為這個時候學校裏上下課和去吃飯的人都不少,所以哪怕路很寬敞,也還是有人悄悄往這邊投來視線。

路回走近時,就聽見喻好好壓着聲音說:“……我說了我不喜歡你,我已經明确拒絕過你了,你別跟個變丨态一樣還追我到九港來好嗎?!”

站在喻好好對面的看着像是個男大學生,長得算是高大,穿着汗衫和五分褲,露出了健壯的身軀,和喻好好對比起來……真的讓人懷疑他可以一拳一個。

那男生伸手抓住了喻好好的手臂,喻好好第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被他攥得生痛,眉毛都擰起來了:“放手!”

男生:“好好,你給我一個機會……”

男生話還沒說完,喻好好只感覺到有輕風從自己身邊掠過,鉗制住他手腕的手就突然松開,而那個男生的手臂倏地一麻,倒抽了一口冷氣。

喻好好微怔,下意識偏頭看去,便見路回眸光沉靜地看着男生,語調還是一如既往地平緩、慢吞吞:“九港大學雖然是開放性大學,但也有保安的。如果你在這鬧事,保安會将你交由警方處理。九港和內陸不是一個法律體系,喻好好可以以騷擾起訴你,無需調解。”

路回看上去比喻好好還要瘦弱,細胳膊細腿的,就連臉都透着一股孱弱乖巧的感覺。

可在此刻,喻好好卻覺得路回像是一個巨人一樣,讓他眼眶都紅了。

他瞪着那個男生:“聽見沒?!還不快滾!”

路回松開了手。

男生惡狠狠地剜着路回,還想說什麽,又有一個聲音響起:“幹什麽呢都在?!”

路回稍偏頭,就見餘明山走過來:“這是要在學校裏鬥毆是嗎?!”

因為知道路回的室友都是誰,所以餘明山睖着男生:“你是哪個系的?!”

喻好好知道餘明山是珠寶設計的教授,他聽馬盛說過,說餘明山是九港餘家的人,而九港餘家……只要稍微上點網,就多少知道一點。

“九港的天和地”

所以喻好好忙道:“老師,他不是我們學校的!”

餘明山眉頭皺得更緊。

因為餘明山個頭高,又鍛煉得不錯,加上老師氣場加持,那個男生也終于有點怕了。

有餘明山處理,這事很快就解決,他教訓了男生一頓後,确定對方害怕了,不會背後搞什麽報複,才讓人離開,還順便把路回和喻好好送到了寝室門口。

喻好好也松了口氣,跟餘明山道了謝,又鄭重地跟路回說了謝謝。

路回搖頭:“沒事。”

他收拾了一下東西,免得餘明山等他太久:“我先回家了。你最近最好還是讓何夏東陪一下你吧。”

喻好好本來還想說點什麽,見路回好像急着走,也沒有再多說。

他只吸了吸鼻子:“等收假回來我請你吃飯。”

路回笑了下,沒有應好與否。

他到校門口上了車,還是他那輛大G,餘明山已經坐在了後座上,見到他上來,就忍不住念了兩句:“你今天真不該出頭,萬一那個人直接跟你動手呢?”

路回無奈:“哥,我這防身術也不是白學的。”

餘明山壓根不聽:“你學了又怎麽樣,你自己身體什麽情況你不是不知道!”

路回沒辦法:“我下次找個人跟我一塊兒上,行嗎?”

餘明山心說這就不是幾個人上的問題。

他看向路回,動動唇,但到底說不了什麽。

路回哪哪哪都好,心軟良善也好,但也致命。

當初讀高中的時候,還因為心軟鴿了競賽,導致打亂了自己的計劃,不得不壓縮自己的休息。

餘明山總是很頭疼路回太心軟,他還跟餘嵩峰提過。

可餘嵩峰……

餘明山心說他是真不明白外公為什麽老覺得路回心是硬的,認為他的擔心是多餘的。

“再看你一眼又一眼”

“可和你對視的剎那我就會淪陷”

“無法藏住一點點”

“心跳、呼吸都要爆”

“細胞、神經也狂跳”

……

這首歌單看歌詞,會讓人覺得是一首輕快歡愉,讓人怦然心動的歌曲,聽過後腎上腺激素都會跟着狂飙。

但其實曲調是帶着酸澀的感覺,甚至還有幾分站在懸崖邊的人決絕往下跳的畫面感。

明照臨在歌聲中勾起了唇,他笑得散漫,卻堅定地邁出了那一步:“我知道。”

在這一刻,明照臨保持不了半點理智,想不起一分不該如何。

壓抑在心底的酸味到底還是被引爆發酵,不想被誤會的心就成了最後一根稻草,壓垮了冷靜的那邊頭腦。

明照臨挑起眉,語調卻反而緩下來,和歌聲是如出一轍地決然:“但是蘭蘭,我不是為他而來,是沖你來的。

餘明霞:“好弟弟,誰能像你這麽厲害呀,遇上事是一點也不急,反正我這麽多年,也沒打磨成功。”

路回笑了下,餘明霞又說:“行了,我挂了,安排好後我就要出發去搶競标了。祝我好運~”

“嗯。”路回路聲:“二姐你可以的。”

“!”

他就是君朝滿!

四個玩家沒有一個敢吱聲的,姚皜皜則是像啞巴了一樣,就坐在那一動也不動。

路回:“大家先說一下自己的身份吧?我是登山的,這個叫白七,他是來畫畫的。”

齊白忙跟他們打招呼:“你們好。”

路回又示意明照臨:“他是來探險的。”

四個玩家七嘴八舌地也簡單介紹了一下自己,只有姚皜皜沒說話。

路回低嘆了口氣,直接喊她:“姚皜皜。”

他說:“易安南死了,但你總得活下去。你要一蹶不起的話,不如現在去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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