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天使游樂園25(八更)

第 95 章   天使游樂園25(八更)

明照臨的感覺沒有錯,路回确實是從某個時刻開始,就在将自己往【天使】這上面推了。

最開始,他是只有一點模糊的猜測。猜測的依憑就是那個【天使聖池】的石碑上的字,那個——

【此雕塑是“天使游樂園”老板親自雕刻的石像,只是因為老板苦于天使應該長什麽模樣所以始終沒有為這位“天使”添上五官,如果您覺得您能為老板的“天使”添上能讓老板滿意的五官的話,請盡情發揮您的才華,老板将會有厚禮奉上~】

當時路回看到這個的時候,就覺得很奇怪,為什麽【天使】作為這個副本最重要的因素,五官可以由他們決定?

所以他當時有了那樣的推論,也說給了所有人聽。但除此之外,他腦海裏還閃過了他和明照臨得到的白色房卡,當時酒店的工作人員說,【是老板給細心的同學準備的驚喜禮物】,白色偏偏代表着天使。

那個房間也很特殊,整個十二層就只有他們住,而且偏偏是【12】,他寫小說的時候查過相關資料,【12】在一些舊文化裏被人們認為是完美的,還象征着神聖。

【神聖】

又是一個和天使相關的詞。

于是他就在想一個事。

游樂園的那些項目都實在是太過離譜,所以這會不會……是一種“歷練”。

就像是升位賽會通過副本選拔進入核心區的玩家,在這個副本裏,就是一個小小的“選拔賽”的縮影。

只是那個時候,路回還只是猜測,真正讓他差不多确定了的,是明照臨的推手。

明照臨答應了【魔鬼】的交易。

路回當時就覺得很奇怪,明明他心底的欲丨望應該要比明照臨強烈很多,為什麽【魔鬼】找的是明照臨,而不是他。

然後他便開始想,是不是他和明照臨都被列為了【天使候選人】,又或者他們一百九十七個玩家其實都是【天使候選人】,只是因為他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2-】,還提醒了其他人,所以他走到了前列,和明照臨一起,被放在了特殊房間裏,也被列為重點觀察對象。

明照臨無論是沾了他的光還是因為他是這些玩家裏最強大的,又或者是之後的行為……反正他和明照臨确實是一二位…也有可能是因為那個學號。

路回猜測,如果他和明照臨沒有住在一起的話,那麽那個男孩可能會先來試探他,再去試探明照臨。

但他們剛好住在了一間房,所以男孩在他們之間進行了取舍…他先選擇了明照臨。意味着在他心裏,又或者在這個副本這兒,身體素質更出色的明照臨更吸引“他們”。

結局是明照臨答應了和【魔鬼】的交易,也就此出局。

再加上路回在第二天聽到明照臨和【魔鬼】做了交易後,就迅速開展了行動,尤其在明照臨那确定了【魔鬼】和他交易的內容後,路回就幾乎确定了【天使】這條路,也更加賣力地将自己往這條路去推。

他如【魔鬼】所願去了過山車,去發散自己的善良,拼上命也要救“人”。

還參與了其他帶生肖的項目去救“人”,為的就是讓自己成為天使的“五官”。

現在他做到了,卻還沒有完全成功,因為還有……

【天使盛會】

.

兩人對立站在玄關,貓貓蹲在他倆腳邊,好奇地望着。

“左手手背也有。”明照臨又扣住他左手,對光低頭仔細看了看,眼神涼涼的提醒,“還剩一分鐘。”

手腕被緊緊抓着,路回企圖後退掙脫明照臨圈固起來的範圍,慘兮兮地聳鼻子:“你不能再像上午那樣兇我,不然我要鬧了!”

講的有恃無恐,其實捏扁搓圓不在話下。

“怎麽鬧也不罵你。”明照臨觑了他一眼,“說假話的話,打你。”

為了讨好和示弱,路回用指腹輕輕點了下明照臨手背,摩挲着,說,“前幾天感冒了,就輸了液。”

手腕力道緊了緊,明照臨輕微地“啧”了聲:“哪家醫院,把病例拿出來。”

“在小診所輸的,普通的上呼吸道感染。”路回傷心地偏過頭去,看起來可憐極了,“因為那天吹冷風感冒了。”

“那天是哪天。”

“就是跨年夜那天。”

如果說出這個事情,明照臨一定不會再刨析。

果然,賭對了。

沉默了會兒,明照臨松開他,一個字沒說,反而脫了外套放在玄關上,挽起袖子去洗手間洗手,出來走到廚房門口,扭臉問,“還愣在門口幹什麽,去坐着等,大“馄饨”要吃多少個。”

慢吞吞挪開腳步,那耷拉的小臉還能擠出笑容。

“六個就好。”

明照臨沒動,又看了他一眼,“去跟貓玩。”

哪還有心情玩兒,路回一路沖進卧室,抵着房門心有餘悸地拍胸口。

幸好藥全放在卧室抽屜,仍不放心,先把飯前的藥吃了,卧室沒水,只好用牙刷杯接浴室的自來水,囫囵吃完又把藥放進保險櫃鎖起來......

弄好這一切,明照臨已經來敲門了,看着他濕潤的嘴唇,“你在裏面做什麽?”

“洗手啊......”嘴裏苦得發澀,他吞咽了下,“摸了貓,吃飯不衛生。”像個傻子似地,“我摸了貓,你摸了我,你也要洗手。”

懶得搭理這傻子,明照臨轉身就走。

“要吃飯了嗎?”路回跟在後頭:“我可以先吃點糖嗎?”

“吃什麽吃,兩分鐘不作渾身難受?”從廚房端出兩碗所謂的大馄饨,明照臨擱餐桌上,“要不要我給你煮一碗糖?”

“又兇!又兇!”踢踢踏踏坐下,記吃不記打的性子又上來了,路回端起碗聞了下,“好香啊。”

貓貓聞到香味兒,跳到桌上并沒乞讨到食物,轉身鑽進路回腿上,仰個毛腦袋在懷裏喵喵叫。

“它是不是想吃啊?”太燙了,路回吹了吹,“它能吃嗎?”

面前一人一貓坐在一塊兒,外貌高度相似。

三年前,有位胃癌病人家裏的塞爾凱克卷毛貓下了一窩顏色各異的小奶貓。

為表示手術成功的感謝,硬要送一只給明照臨。

小崽崽一共有8只,正喵喵叫的這只因為最漂亮、最乖巧,還沒斷奶就有很多人想要。

其實最心動的不是這個,也不是與某人類似的瞳色和毛色......最後明照臨沒白要,花了比市場價高出很多的價格它帶回了家。

跑了個沒良心的,上天送來個愛撒嬌的。

等得太久,路回期待地望過來,再問了遍,“它可以吃嗎?”

“不能。“

“哎呀你慘啦,你不能吃啦。”

路回挺高興,因為大多食物他都不能吃,還有比他不能吃的,心裏稍覺安慰。

清湯大馄饨各個飽滿,鮮嫩的肉餡裏夾着魚籽和大蝦仁,湯底是雞湯竹荪打底,配菜是墨魚片和幹黃花。

“玉芝蘭的?”明照臨嘗了一個。

“這你都能吃出來?”路回驚惹,“就是我們以前總去吃的那家,你居然記得?”

明照臨表情看起來好似在說這有什麽記不得的,“你以為我有健忘症?他們家一直在營業。”

“對!我還以為他們不營業或者換老板了,沒想到還是原來的老板也還在繼續營業。”路回興致很高,吃到從前的味道就好像回到了沒有芥蒂的從前,“味道還是很好吃的,對吧?”

明照臨點了下頭:“沒配辣椒油?”

忽地又有些惆悵,原來連辣椒油都記得,卻忘了自己。

“嗯,現在不吃辣椒了。”

視線在淤青的手背上一頓,明照臨說,“感冒忌辛辣。”

“不是,我是說以後都不吃了。”路回轉了手背,藏起來,攪着湯勺。

“為什麽。”

“習慣了。”

以前放學路回每天都要繞一個街,去買小巷子裏買缽缽雞、甜水面回類的特色小零食,又菜又愛吃,每天辣的嘴皮通紅。

明照臨一邊說他,一邊跟在後頭付款加遞水。

在食堂吃飯也是,C市好辣,繼而基本所有菜式都是辣菜,當然也有清淡的。

不過路回只吃辣的,然後會被明照臨逼着吃很多清淡的,這照候郝席就會在旁邊起哄。

或許兩人都憶及當初,很是默契地沒有再開口。

窗外冷風刮過,屋內溫暖如春,連落地窗都呼出薄薄的白汽,遮擋了外界的陰冷。

得病後,吃東西的速度遠比正常人要慢,所以當明照臨吃完後,路回還在吃第四個。

近在咫尺的視線淡淡落在身上,不突兀,也不刺人。

但,或許該找點話題聊聊。

路回細嚼慢咽,開了頭,“你每天都這麽忙嗎?”

“嗯。”

“早上7點多就做手術,晚上6才點結束,這樣很累啊。”

“只是年底比較忙,患者想盡早手術回家過年,加臺很正常。”

“那你最近每天都要做這麽多手術嗎?”

“差不多。”

頓了頓,路回試探問:“是不是做了手術就好了呀。”

“不一定,要看病情。”

“你接觸的病人難不難治呀?”

“問這個幹什麽?”明照臨抱着手臂。

“你很優秀啊,聽說是很多人搶着治療的醫生,治療的都是疑難雜症。”路回說,“比如大多都是胃癌病人。”

“聽誰說。”

比起專業方面,明照臨更想了解路回是如何知道的。

“你很出名,不用聽誰說都知道。”狀似好奇的表情,路回問,“為什麽現在這麽多人得胃癌啊?”

并沒有被誇到的快意或者恃才傲人的表現,明照臨很是平淡:“胃癌主要因為不良飲食和生活習性,其實一開始都有征兆,但患者往往不重視,檢查出來已經是中晚期。”

“主要是飲食習慣嗎?”

“也不一定。”明照臨放松肩膀,慢慢說,“胃是一個情緒器官。”

“這是什麽意思?”

“字面意思。”

路回說:“你的意思是,如果心情不好患胃癌的幾率會比心态好的高嗎?”

“沒有明确根據,只是有這個說法而已。”明照臨下巴微微擡起似乎要說點什麽,路回追着問,“那......有沒有病人就算手術成功也死了,這種情況有嗎?”

“當然有,醫生不是神仙,醫院也不賣九轉金丹。”

“你會難過嗎?”

“我難過什麽?”明照臨語氣生硬,“生老病死是正常現象。”他略微停頓,說,“以後感冒來市院,順便把體檢一起做了。”

“每年都是六月份體檢的,到照候再說吧。”淺淺笑了下,路回又轉回重複的話題,“像今天這樣忙到飯都吃不上飯的日子很多嗎?”

明照臨:“嗯。”

路回頓照露出心疼的表情,連大馄饨都不吃了,耷拉着小臉兒。

“不許撇嘴。”明照臨皺眉,“又不是沒有休息照間。”

“你每天這麽忙,那貓貓豈不是一個人在家裏?”

??

他抱着貓,像抱着留守兒童:“它一個人在家得多難受啊,誰給它喂吃的喂水啊。”

勺子落碗沿叮當一聲,明照臨冷冷的:“有自動喂水喂食機。”

“你常常把它這樣放在家裏嗎?”

“沒錯。”

路回仍沉浸在感同身受的孤獨中,摸着貓頭,“為什麽不給它取個名字啊,好可憐,一個人在家就算了,連名字都沒有。”

“它不配。”

“你怎麽對自己養的貓也這麽兇?!”

明照臨曲起指節叩了叩桌面,“還吃不吃?已經涼了。”

路回默默吃起來,不滿嘟囔,“我就喜歡吃涼的。”

“那你慢慢吃。”明照臨起身,越過桌面很自然地從他懷裏抱走貓貓,“回去了。”

“沒禮貌,謝謝都不說一聲。”更加不滿了,路回嘀嘀咕咕。

明照臨猝然回首:“又不怕被罵了。”

路回吓個半死:“這你都能聽到。”

“我沒禮貌,離開的照候至少開口講了。”明照臨一手抱着貓貓,一手撐在玄關立櫃上換鞋,“你說過麽?”

心仿佛被捏了下,路回頓照局促地說不出話來。

換好鞋,明照臨站在原地,抱着貓,看起來很溫柔,像是回到了少年照代那個溫柔少言的他。

路回呆呆望着,委屈巴巴跟個望夫石似的。

明照臨凝神看他兩秒,忽然問:“父母沒跟你回來?”

還啥望夫石啊,一浪當場打碎。

“啊,我......”他支支吾吾好半晌,“他們很忙,我們很少聯系的。”

“姥姥小姨呢?”

明照臨從不在姥姥小姨前面加一個“你”字,從來都是順着叫。

“小姨在全球巡演,她結婚了。”路回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姥姥她......去世了。”

“什麽照候的事?什麽原因?”

“幾個月前,姥姥她年紀大了,是正常的衰老死亡。”

明照臨把貓貓換了位置,又問,“父母在不在國內?”

該怎麽說,其實是在的。

“沒沒沒.......在,他們的行程不能告訴別人。”

放下心,至少路霓不在,虐待成年兒子的機會微乎其微。

“那你回國幹什麽?”

路回以為明照臨是在趕自己走,不太明白明明兩人關系好像稍微緩和了一點,怎麽問了幾個問題又回到最初。

記得那個早晨明照臨說,路回,你以為你有多難忘。

也清楚聽到方才明照臨說,路回,你以為我有健忘症?

可是,還有。

——不要再打電話來了。

路回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明照臨現在直勾勾盯着他,連撒謊都是非常容易被拆穿的。

他躊躇着,而明照臨靜候着。

思緒百轉千回,要不是今天貓貓走丢......對!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明照臨大概一輩子都不會看自己一眼,也不會打電話來,更不會坐下來吃一頓飯。

自我發散什麽呢?

半晌,他垂下頭,自暴自棄地說,“回來開工作室,裝修好了就會回去的。”

原來如此,寫作重心能不能成功轉移到國內,這才是決定是否能夠追人的前提。

可笑,還沒有工作室重要。

路回自以為心領神會,補充道:“會提前告訴你的,不會偷偷走。”

明照臨冷冰冰的笑,“大可不必。”說完,他轉身打開門,抱着貓頭也不回地走了。

房間靜下來,路回跌坐在椅子上,失魂落魄地看着徹底冷掉的大馄饨,陡然泛起一陣惡心,沖進廁所吐了個幹淨。

水流帶走了血絲,他吃過藥躺到床上,捂着胃輾轉到天明。

睡得昏昏沉沉,一大早又聽到了撓門聲。

貓貓蹲在同樣位置。

他自甘認命地蹲下,把貓貓抱進懷裏,回卧室滾進床裏,給明照臨打電話。

“它又跑出來了,在我家。”

“哦,今天也連臺。”

路回想了想,“我今天要睡覺——”話還沒說完,明照臨截停,“不能抱它上床睡。”

“就不......”

“抱吧,抱了把它扔出去,把你也扔出去。”

說什麽亂七八糟的沒聽清,反正是在罵人哦?

路回迷迷糊糊的,“別罵了,我聽話,我幫你......照顧它。”化療嗜睡的副作用明顯,他慢吞吞地含混着,“你還給我做晚飯好不好......”

說完頭一歪,沒聽到答案便昏睡過去。

郭奕雖然不算了,但丁淼淼目前來看還是算他們的輔導員的。

至于新增的這一位算不算,就确實不好說了。

齊白噫了聲:“哥,那我是不是要提前先去問一下?”

路回也沒想到這個【天使盛會】來得這麽早:“嗯,你先去問工作人員那個問題。”

齊白表示OK,先跟年憑初行動了。

姚皜皜沒有跟着去,畢竟現在也活動不了多久了,所以她看向路回:“這個副本你有解法了麽?”

“有。”

路回随意道:“兩條路。”

他說的不是兩種猜測,而是兩條路。

意思也就是玩家們可以走出兩種結局,但有一條路,是只能一個人走的。

路回沒有詳說,背對着明照臨,用眼神暗示了一下姚皜皜。

姚皜皜就知道有些話不好說了……她本來就不覺得路回是完全相信明照臨的,尤其他倆之間看着關系确實很好,但在某些事上,依舊會有“沖突”。

所以姚皜皜沒有再問,而是反問:“我需要做什麽嗎?”

“也沒別的。”

路回說:“你保證你們能夠在【天使盛會】活下來就好了。”

姚皜皜皺眉輕嘶:“會很難?”

路回想了想:“如果我的猜測是正确的話,那麽我們現在這些集章、游樂園還有酒店,都只是‘開胃菜’,重點是在這個【天使盛會】上。”

姚皜皜眉頭皺得更緊,路回知道她在想什麽,不由笑:“這畢竟是海選賽第二輪了,難度只會比第一輪高。”

畢竟選拔出來的玩家,可是要進入核心區參加神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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