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沒有邊界感
第56章 第 56 章 沒有邊界感
中原中也站在走廊裏, 猩紅的地毯與黑色的調光玻璃構成了prot mafia壓抑的第40層。
他指間夾着燃燒的香煙，輕輕吐出一口淡薄的煙霧。
中原中也沒有煙瘾，也已經很久沒有抽煙了。
從前待在首領辦公室的時候, 太宰治不允許他制造二手煙，而從知道太宰治懷孕以後, 他就更不可能當着他的面抽煙了。
只不過現在這裏沒有人會吸到他的二手煙，也沒有人敢制止代理首領抽煙這種小事。
挂在腰間的通訊器繁忙的響着, 中原中也深深吸了一口, 在缭繞的煙霧中把手中的煙蒂暗滅在垃圾桶。
【From：芥川銀 6月11日第二地下車庫遇襲事件調查報告——當日游擊隊二小隊通訊受到內部幹擾，指令變更為一號車庫失敗，二小隊金沢康代叛變, 身上攜帶有大量處在研究階段尚未面世的α-Catalyst IV（alpha四型催化劑）, 在使用震撼彈襲擊同組隊友毀壞全部α-Catalyst IV後自爆身亡。注：金沢康代近期人際關系網調查需更高一級的權限審批。 To：中原幹部】
【From：芥川銀 東之制藥社長請求與首領會面。 To：中原幹部】
【From：芥川銀 尾崎大人請求與首領會面。 To：中原幹部】
【From：芥川銀 有三份交易項目需要首領親簽。 To：中原幹部】
後面還有更多等待處理的信息, 中原中也沒有繼續翻下去, 而是直接接通了通訊。
“銀，來首領辦公室拿調查權限，文件也帶過來, 準許紅葉大姐會面, 其他一律推後。”
“是，中原大人。”
……
生是無止境在世間的彷徨，死是擺脫喧擾的清爽, 生與死之間的黑暗是萬籁俱寂之中，難得可以喘息的輕松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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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又做夢了，然而這裏并不安靜，也不是純粹的黑暗，甚至還有着幾分朦胧的熟悉感。
周圍環繞着似有似無的雜吵聲音，仔細去聽, 那些晦暗聲音就會像耳鳴過後的空白一般消失，若是不去聽，那些無法分辨具體來源的聲音就會一直持續下去。
視野所及之處是望不到邊際的黑紅色，除了太宰治以外，再無他物。
他低下頭伸手摸了摸，腹部還是平坦的，身體也沒有任何異樣的感覺。
死當然是不會死的，死人不會存留意識，而小蛞蝓大概也沒什麽事，比較他們兩個的身死早就綁在一起了。
這一次太宰治沒有繼續走下去，試探這個沒有邊界的地方，而是在原地抱着膝坐了下來。
人不會毫無緣由的做一個重複的，反常的夢。
太宰治确信自己的身體處在深度的昏迷之中，不會因為在夢境中太清醒，意識到這裏是夢而醒過來。
不過這樣也有一點不太好，因為已經在夢中清醒，所以現實中反而不太好醒過來了。
太宰治現在有點不太習慣輕輕松松，沒有任何負擔的狀态了，他忍不住又伸手去摸了摸，只可能在夢裏才平坦的腹部。
夢是人類現在也無法徹底理解機制和原理的東西，在清醒的夢裏，他應該可以像改變身形一樣，輕易的改變這裏的一切，包括這一望無際的黑紅色。
但是周圍依舊是不變的黑紅色，不受太宰治的意志影響，這裏不是單純的夢境。
什麽是黑紅色的？枯敗的玫瑰，流逝的生命，幹涸的血跡，還有……荒霸吐。
太宰治的鳶色瞳孔被看不到邊的黑紅色映成了一種深邃空洞的顏色，他像是感到冷一樣，突然瑟縮了一下。
明明都躲到這種地方了。
這不是他的中也，而是……荒霸吐。
太宰治伸出手指，觸碰了一下同樣是黑紅色的地面，沒有衣物的隔絕，他清晰的看到地面随着手指的動作向下凹陷了一個小坑，看似觸摸到了，實則手指和地面還保持着幾不可查的距離。
因為人間失格的究極反異能的矛盾，所以他不能直接碰到，異能特異點的荒霸吐。
太宰治輕輕開口，“【中也】。”
黑紅色的空間不甚明顯的顫抖了一下，又很快恢複平靜。
“你是跟着我從書的特異點過來的嗎？”
黑紅色的空間沒有了任何異動，就像剛才只是太宰治的錯覺一樣。
然而太宰治很清楚那并不是自己的錯覺。
只對名字有反應，實際上卻已經沒法溝通了嗎？
誰家丢了狗。
丢了狗本來是很好笑的事情，但是太宰治偏偏一點也笑不出來。
他伸手拍了拍地面，而他皮膚接觸的部分，地面像是柔軟的海綿一樣，凹陷又彈回。
“你在觀察我嗎。”
“這樣也太沒有邊界感了。”
“上一次之後你就很久沒有再這樣近距離接近我了吧。”
太宰治當然得不到任何回應，只能一個人在只算半個夢境的地方自說自話。
不會回答的【中原中也】毫無存在感，卻又在每時每刻用這片黑紅色的空間提醒着太宰治他的存在，祂像一個陰影中本能學習人類行為，不存在神志的女鬼。
太宰治已經不想繼續待下去了，畢竟這裏本來應該是私人空間才對。
思維敏捷如他，已經猜到了【中原中也】的成因。
然而越是因為知道，才越不能接受和這個【中原中也】繼續待在一起。
太宰治往地上一躺，手從風衣的袖子裏抽出來，然後像條滑不溜秋的魚一樣，腦袋往風衣裏一縮，把整張臉都蓋在了風衣裏。
既然現實中的身體無法支撐意識清醒，不能離開這裏，就試着往更深層看看吧。
中也不會殺死他。不管是有意識的還是無意識的。
太宰治閉上眼睛，放任意識在黑暗中繼續下沉。
與此同時，診療室本來的安靜被儀器大聲的警報聲打破，本來還在慢悠悠配藥的森鷗外放下手上的醫療器械，迅速的檢查了病床上太宰治的生命體征，愁眉苦臉的給他注射了新的藥劑，然後連上了呼吸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