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社畜加班猝死後執念是房……
第16章 第 16 章 社畜加班猝死後執念是房……
游雲意話音落下, 不僅當事人秦沁瞠目結舌，觀衆們也目瞪口呆。
陰間直播大屏前的觀衆鬼們議論紛紛——
“我的個天，我懷疑過閨蜜可能是塑料姐妹情都沒懷疑過她原來是同性戀啊！”
“啊？莫名其妙懷疑人家是塑料姐妹情幹嘛，沒頭沒尾的, 就算有過矛盾那不也是做好朋友之前都已經解釋清楚了的事嗎……”
“天吶天吶, 難道這個李蓁蓁高中的時候不是學人精, 只是喜歡秦沁所以想和她一樣引起她注意？”
“很有可能啊！而且秦沁不是也說，高中的時候她們的同學因為這個還誤以為她們倆關系很好嗎, 要是我和我的暗戀對象被這樣說，我肯定心裏暗爽！”
“雖然這樣子暗戀不太好啦，真的很容易引起誤會, 但李蓁蓁知道秦沁不喜歡後馬上就改了, 後來還主動道歉解釋，我覺得也挺好啦。”
“額，高中, 早戀？好早熟哦。”
“最大的問題只是早戀嗎？最大的問題是她們都是女孩子啊！”
“嗐, 我倒覺得最大的問題是她們一個是同性戀一個是直女, 要是兩個都是彎的倒沒什麽了。”
“代入李蓁蓁感覺好慘哦，喜歡的人只把她當最好的朋友，完全沒有那方面的想法，她也不敢表白，只能看着喜歡的人和別的男的談戀愛, 還被渣男劈腿，跳樓沒了……”
“煩死了這個渣男, 什麽仇什麽怨啊還好意思去鬧人家的葬禮，不要臉！”
“秦沁要是生前就知道李蓁蓁的想法，會答應和她談戀愛嗎？好好奇啊！”
“與其跟渣男在一起, 還不如掰彎了和會為她着想、真的喜歡她的閨蜜在一起呢，談戀愛怎麽着都是談嘛。”
“哎呀這個不太好吧，女孩都和女孩談戀愛去了，還怎麽結婚生孩子啊，這種事還是要遵循自然規律，人要負起社會責任，不然國家的未來怎麽辦？人類不是就要滅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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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滅不滅，地球少了人類這種物種也照樣能轉。”
“人家是直的不要強行掰彎，這是應該的，對人對己都好，但互相尊重嘛，李蓁蓁是喜歡女孩子又不是喜歡違法犯罪，怎麽就扯上不負責任了。”
“自然規律是人活着最後都會死，那要不幹脆大家都遵循自然規律的最終結果，都別活了？”
觀衆鬼們吵吵鬧鬧，引渡處辦公室內，秦沁還在懵着。
“蓁蓁……不是，她……喜歡我？”秦沁指了指自己，百思不得其解，“蓁蓁喜歡女孩子啊？我也沒看出來啊，而且喜歡我？不會吧……游先生你會不會看錯了？她就算喜歡女孩子也不會喜歡我啊，當好朋友和談戀愛選對象不一樣的啦。”
游雲意看向知引牆，正準備切換畫面，但原先一直播放着的秦沁她葬禮的場景正好熱鬧，所以他沒急着馬上切。
牆上畫面中，秦沁生前的渣男男朋友剛剛結束了一大通極盡污言穢語的侮辱性發言，剛好把秦沁的親爹氣得直接仰頭倒下，秦沁的親媽也氣得本來就紅彤彤的眼睛更紅了、眼淚止不住往外淌。
其他親戚看到秦父暈過去了，連忙沒再管渣男，趕緊打了急救電話。
而渣男看到這一幕，腦子才“冷靜”了一些，有些心虛地要往外走：“不怪我啊……誰讓你們家秦沁害我，死了都還不消停，李蓁蓁打着她的名號搞黃了我剛拿到手的offer，是你們先不仁的，我只是來鬧她葬禮而已，你們自己承受能力差出了事可不怪我……”
坐在陰間引渡處的秦沁聞言倒是明白了：“難怪呢，我就說他怎麽不避着反倒還來氣勢洶洶鬧我葬禮，原來是蓁蓁攪黃了他的offer，好厲害！不愧是我最好的朋——額，蓁蓁真的喜歡我嗎？什麽時候開始的？”
游雲意便接着切了知引牆的畫面，對着新出現的場景解說道：“這就是葬禮結束後，她到你家幫你收拾遺物，看到了你給她準備好的生日禮物的畫面。”
秦沁正襟危坐地認真看。
然後很快她就如坐針氈了，因為她看到原本死氣沉沉的李蓁蓁在看到已經準備好的生日禮物後突然嚎啕大哭，哭得仿佛肝腸寸斷，哽咽着滿心懊惱過去沒有跟秦沁表白過心意、沒有強行破壞秦沁和渣男的戀情……
秦沁坐在引渡處辦公室裏，有點局促起來：“我……好像我死了也還是有點好處的吧，蓁蓁傷心過了就能開始新的生活了，不像以前那樣，我那麽蠢，都沒注意到蓁蓁對我……我能去喝孟婆湯了嗎？我的執念就是想讓蓁蓁收到生日禮物，我确定她能收到就可以了吧……”
游雲意關閉了知引牆的畫面，對秦沁點了點頭。
秦沁抿了下唇，又看了眼已經恢複牆體的知引牆，然後低頭離開了引渡處，和剛才進引渡處時的仿佛不是同一個鬼了，沒那麽活潑了。
觀衆鬼們哎呀遺憾——
“就這麽不看啦？”
“雖然我很想再看看，但003號不想看了也正常，看了又沒意義。”
“哎，她不擔心一下她爸媽的情況嗎？不是說一個犯了腦溢血，一個眼睛哭瞎了嗎，都挺嚴重的吧……”
“我猜啊，不确定，就我猜，引渡處的游先生也沒有特意放這部分畫面，很有可能是因為事實就是像秦沁這小姑娘自己猜到的那樣，她爸媽主要是身體本來就有毛病加上被氣的，不是傷心成那樣子的……也不是說完全不傷心，但沒到李蓁蓁那樣肝腸寸斷的程度。”
“其實看得出來，她爸媽對她有感情，所以錢照給，房子也給買好，應該多少還有些愧疚，女兒死了更是覺得對不起她，但要說真的特別愛也是沒有的，不然不至于老是不聯系……”
“不過，确實比那些既不給愛也不給錢，甚至還倒伸手要錢的父母好出不少。”
“可能是003號剛才說起父母的時候，那語氣特別像叛逆、不懂父母苦心的孩子，所以顯得好像是她不信她爸媽真的為她那麽傷心。但其實她只是用叛逆的語氣說實話罷了，雖然相處不多，但她顯然挺了解她爸媽對她的感情的。”
“連父母口中提到的不熟悉的叔伯嬸姨那點雞毛蒜皮的事都記得，秦沁自己也說她很想有個完整的家，唉，小姑娘其實也很想要父母的愛吧，沒她看起來那麽不屑一顧。”
“不管怎麽樣，就這麽跳樓死了多草率啊，你看，除了對她稍微有些感情的父母和真正愛她的好朋友在傷心之外，還有別的人在意這麽一條年輕的生命嗎？”
知引牆上，随着003號秦沁離開引渡處辦公室，慢慢浮現出了陽間随機過來的畫面。
一個站在樓頂的女孩愣愣地看着剛剛消失在眼前的畫面——她站的高樓對面有塊廣告屏，剛才突然變成了一個直播間的畫面。
她剛才已經翻到了圍欄外，就差一步就要踏空墜落的時候，那塊屏幕以她無法忽視的強大吸引力拉走了她的注意力。
而且女孩發現了一點奇怪的地方，那就是好像那個直播間畫面沒有引起任何旁人的注意，按理來說應該很熱衷于湊熱鬧的行人們從那下面走過，也沒見有什麽不一樣的反應。
就好像……真的是來自陰間的一場鬼魂自訴，只有她這個也因為渣男劈腿失戀、準備跳樓自殺的人能看見。
她看到了應該是鬼差的俊朗青年，看到了據說是跳樓自殺死了所以頭臉都不大齊整的同齡女孩，還通過直播間裏的另一塊牆面屏幕看到了據說是那個女孩死後将會發生的事情，以及這個過程中瘋狂刷屏的、發言語氣很像是已死之人的彈幕內容。
站在陽間樓頂的女孩默默往後退了退。
經過這麽一遭，她冷靜了不少，也開始替直播間裏那個叫秦沁的女孩子後悔，自己也不想死了……她又沒做錯事，幹嘛要死，這是懲罰她自己，才不是懲罰渣男！
唉，可惜了秦沁在世的時候不知道李蓁蓁的心意，不然知道有一個人那麽真誠地愛着自己，秦沁應該也就不會因為渣男背叛而激動走極端了吧……
女孩這麽遺憾着，正準備翻圍欄回到安全地段，就看到自己的兩個好朋友強行拉扯着她剛分手的渣男前男友過來了，同行的還有穿保安制服的大爺。
大爺一看女孩站在圍欄外面，唉喲驚恐道：“還真有人啊，你怎麽上來的……你要跳樓嗎？我的個天，你別啊小姑娘，有什麽想不開的，你想想你爸媽……”
兩個好朋友一個罵一個哭。
罵的那個人說：“大爺你別說她爸媽，越說她越想跳……你幹嘛啊你！為了這麽個渣男你就尋死覓活，你就這點出息！”
哭的那個人攔着罵的人：“你也別罵她啊！徐徐，你回來好不好，你別吓唬我們，我們把你男朋友也帶過來了，你不是最喜歡他了嗎，他來跟你道歉了，他知道錯了——李洋，你快點勸勸徐徐啊！”
被強行拉過來的李洋有些不情不願：“煩死了，愛跳不跳，都分手了還糾纏我！你就不能找個清淨點不好找的地方跳嗎！”
已經放棄跳樓打算的徐徐本來因為他們的突然到來而有些尴尬，聽到渣男前男友李洋這話，頓時尴尬也沒了，只剩滿腔怒火——她準備跳樓的時候也生氣，但那時候只覺得氣沒處撒，覺得全世界都放棄了她。
現在不了，徐徐現在知道氣往哪裏撒了。
在好朋友和保安大爺劫後餘生、松了口氣的目光中，徐徐翻回了圍欄裏側的安全地帶。
見狀，李洋切了一聲：“結果是在演戲啊，假不假啊，你倒是再多演一會兒啊，這麽容易就被說服了，是怕鬧大了萬一有人報警是……啊！”
徐徐大步流星走到李洋面前，一腳直奔目标地踹向了李洋身體薄弱處，直接把他踹得嘴上熄了火、整張臉都扭曲了。
徐徐的兩個朋友和保安大爺目瞪口呆。
“徐……徐徐，你還好嗎？”朋友擦掉眼淚。
另一個朋友連忙說：“雖然像是受了刺激，但被刺激到暴打渣男總比蠢到去跳樓好，好太多了！來，咱們下樓去慢慢打……”
李洋表情更扭曲了。
徐徐被好朋友左右護着拉下樓，走到樓下出了門，她仰頭看了眼對面馬路的廣告大屏。
她輕聲嘀咕：“你剛死是嗎，那些事還沒來得及發生對吧……我會想辦法找到你的，想辦法阻止你前男友大鬧你的葬禮，讓李蓁蓁一起預防那個渣男在網上造你的謠……跳樓自殺應該會上社會新聞吧，我還知道你的名字和長相，應該不難找……”
兩個好朋友聽到她恍如隔世的嘀咕，不由得面面相觑。
“徐徐……”
“咱們要不……去醫院看看？”
徐徐回神，對她們一笑：“不用不用，我就是準備跳樓的時候，突然給我推送了一個視頻，一個女孩因為渣男劈腿跳樓、死後後悔了的視頻，我就是看了那個視頻才冷靜的，我剛想劇情呢……”
兩個朋友松了口氣。
“大數據終于做了件好事！”
“聽起來像是古早狗血言情劇，女主變成鬼回來報複渣男了嗎？不會渣男就是男主吧，追妻火葬場？”
徐徐忙說：“才不是！對了，你倆有沒有誰暗戀我啊？”
兩個好朋友：“……”
然後她們只能哄道：“我，我暗戀你。”
“我也暗戀你，誰讓我們徐徐超級惹人愛呢！”
徐徐松了口氣：“那我就不用糾結彎直問題了，呼——”
陽間直播畫面到此結束，陰間的觀衆鬼們也都松了口氣，好在還有個好結果嘛。
游雲意的喜悲起伏不大，他接着叫號：“004號進來吧。”
004號是個面無血色、打扮很都市上班族的女性。
她坐到游雲意對面，滿臉生無可戀，用做彙報似的語氣開了口：“引渡人游先生您好，我是004號程姣，我生前是滬城一個工時007的項目主管，加班時猝死，我的執念是我的房貸還沒還清、不知道我死後房子怎麽處理了。”
“我在五年前花工作八年以來所有積蓄、一共九十萬作為首付，買下了一套當時總價兩百萬的大一室，公積金貸款三十年還清，每個月房貸不到五千，對于我當時就已經達三萬的月薪來說負擔不重，而且買了房後我簡單裝修就住了進去，不再像以前那樣還有房租。”
“這本來是一件好事，但我覺得背三十年房貸實在太久了，我想要盡快存夠錢提前還清貸款，所以我拼命地加班，到我去年猝死的時候，我的職級年薪已經有了五十五萬，我本來想再省吃儉用幾年就能抱着房子躺平，但接着我就猝死了。”
程姣說着悲從中來，可惜鬼魂掉眼淚都難，只能幹瞪着眼睛看着游雲意。
直播大屏前的觀衆鬼們紛紛感慨——
“好慘啊真的好慘……”
“我的個天，五年前就月薪三萬，死的時候都年薪五十五萬了，還這麽拼幹嘛啊！”
“廢話，她這工資不就是拼命來的嗎，不然平白有這麽多啊？”
“而且在滬城哎，這工資好像也不算很誇張……不是說不厲害，就是沒有那麽頂層，不過反正我怎麽也夠不着。”
“其實她真沒必要這麽拼的，房子才兩百萬，在滬城算是總價挺低的了。”
“因為買的是一居室吧，所以相對便宜。”
“我的個天，兩百萬都夠買我老家一棟大別墅了，還便宜吶？”
“好可惜啊真的，我都要替她心疼死了，人死了錢還沒花完！”
“也算給她爸媽留點慰藉吧，人沒了好歹還有錢，而且加班猝死的應該有賠償金，起碼房貸應該沒問題……”
“這慰藉可真陰間啊……”
“她爸媽要是愛女兒，聽到你這話估計想讓你再死一遍，如果不愛女兒……那這結果可真是太幸福了，呵呵。”
引渡處辦公室內，游雲意把知引牆的畫面調動了出來，對關心房子和房貸的004號鬼程姣說：“不用再挂念你那房子了，那房子現在已經不姓程了，新房主挺喜歡你那房子的，整天都不怎麽出門，比你以前在家陪房子的時間多多了。”
程姣有點困惑：“游先生您說得我不太明白了，不姓程的意思是……您是說新房主和我完全沒有關系了是嗎？”
“可不應該啊，我爸媽以前就惦記着讓我弟到滬城發展呢，說就缺個住的地方……雖然我并不想把房子留給我爸媽，但誰讓我沒提前定好遺囑呢，我死了之後應該是他們繼承了我的遺産吧，他們把我那房子賣了？”
程姣說着把自己說生氣了：“我去年死的，滿打滿算到這會兒還沒滿一整年呢，他們倒是動作快，房子都給我賣了，就這麽迫不及待把錢拿到手裏嗎……我那房子好歹還能升值呢！”
游雲意看着知引牆，說：“你死了之後得到的賠償金和你的存款加起來有兩百多萬，不過你爸媽并沒有用這筆錢還你那房子的房貸。你弟弟賭博和網貸欠下了近百萬，你死前一個星期，他剛跟你爸媽攤牌，你爸媽正愁怎麽開口跟你要錢，你就出了事。”
程姣和觀衆們：“……”
程姣捂着并不會犯心絞痛的心口，說：“他們就氣死我吧。”
游雲意不受當事人情緒影響，繼續心平氣和地說：“你出事之後，你爸媽和你弟弟馬上到滬城接收了你的遺産，發現你的存款幾乎正好夠還你弟弟的欠債，于是他們先給你弟弟把債還清了。”
“然後你弟弟在你的房子裏吹着暖氣，你爸媽去你公司鬧事要賠償。”
“你公司法務部對接處理你工亡這個事的後續賠償，看到你爸媽到公司鬧事時本來還以為會很麻煩，而你爸媽本來是擔心公司不給賠償——他們不了解你有工傷保險，你的猝死發生在加班時間、工作崗位上，被認定為工亡的情形下賠償金由保險相關單位出。”
“等到了你公司，聽接待他們的人一說有保險，你爸媽的心就定了不少，也不鬧了，倒是讓公司那邊也安了心。之後加上公司出于人道主義給的額外賠償，你爸媽總共拿到手了一百二十萬左右。”
知引牆上有着裸眼3D效果的畫面随着游雲意的話變換着，正好播放到了程姣的父母和弟弟查到銀行入賬信息、确認沒有賴賬松了口氣的畫面。
程姣看得冷笑：“也就是說，去年年底的時候，除了我爸媽自己的存款和老家的房子，他們還有從我這裏收益的一百二十萬和我的那套還沒還清貸款的房子。”
“接着把我的房子賣了，貸款也沒有了還有了賣房錢，我那套房子幾年以來已經升值到起碼能賣二百五十萬了吧，我還不是死在家裏，也不影響房子價格……這日子真是想想就舒坦。”
游雲意安慰道：“你爸媽倒也沒有存款，早在你生前就已經全補貼給你弟弟了，你老家親戚不少都知道，只是你爸媽說不要讓你知道而已。”
程姣：“……”
好在游雲意接着真說了點讓人“欣慰”的話。
“你那房子，本來你爸媽是覺得不要賣，給你弟弟。賠償金那一百二十萬夠還很多年的房貸了，等那些錢用完，房貸也沒剩什麽了，你弟弟到時候肯定工作穩定了，讓他自己繼續還。”
“你弟弟最開始也同意，覺得到滬城大城市發展挺好的。你爸媽本來想在滬城盯着他找到工作，但你弟弟說你那房子就一個卧室住不開，房子過戶完成後就催着讓你爸媽回了老家。”
“你弟弟本來還想把你的賠償金都要過去，但你爸媽擔心他又給拿去賭了，就沒直接給他，換成每個月打給他一萬塊錢還房貸和生活費。而你弟弟拿着錢，說着在找工作，實際天天宅在房子裏打游戲和買買買。”
“不到兩個月，他就又欠了幾十萬，但他覺得有房子、有爸媽托底，沒在乎，接着不到一個月就把負債翻到了一百萬，他才開始慌了，不敢告訴爸媽、覺得他們肯定會罵他。所以他背着你爸媽，把你留下的那套已經過戶到他名下的房子給賣了。”
“拿到錢還了債，他痛定思痛了十分鐘，然後又瞞着你爸媽玩了三個月。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有錢花之後他越來越會花錢，三個月時間不僅花光了賣房剩下的錢，還再度開始負債，你爸媽每個月轉給他的一萬塊錢根本不夠花，尤其是他還結識了一群富二代朋友——”
“是真的富二代，也是你那房子的買家、新房主。”
“那富二代是個纨绔公子哥，吃喝嫖賭抽五毒俱全，有一群同樣半件正經事不幹的狐朋狗友，從你弟弟手裏買房子就是為了找個不被爹媽打擾的‘清淨地’好好玩。”
“你弟弟因為賣房的事認識了他們，玩到一起後很快染上了毒瘾……”
程姣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毒瘾？！他……他瘋了吧？我知道他是個垃圾，但也沒想到他能爛到這個地步……”
觀衆鬼們紛紛附和罵罵咧咧，又感慨：“反正再爛也是他爸媽的心肝寶貝啦，嘔——”
程姣接着看到知引牆上，再度出現了她的房子的畫面——但房子已經大變樣了。乍看還是原來的那些裝修，但到處邋裏邋遢，甚至比剛才看到的她弟弟獨自宅在裏面時的狀态還要糟糕。
到處都是垃圾，地上橫七豎八地躺着幾乎跟垃圾融為一體的人，要不是胸口還有起伏顯示着地上的是活人，跟死了也沒差別。
程姣在其中看到了自己的弟弟，他的頭發已經長得遮住半張臉，她差點都沒認出來。
游雲意不慌不忙地解說道：“這是一個小時前你那房子裏的情景，你弟弟和他的富二代朋友們剛開完派對。你不是記挂房子嗎，再看看吧。”
程姣：“……謝謝游先生。”
游雲意唔了聲：“四個月前，你弟弟花完了所有賣房錢并且再度開始負債，但他不想讓自己的富二代朋友們知道他只是個假富二代，所以他找盡借口終于從你爸媽手裏拿到了剩下那些你工亡的補償金，并且這回只用了一個月就花完了。”
“兩個月前，實在瞞不下去了，主要是實在沒錢花了，你弟弟征信太爛借不出來錢，跟‘朋友們’借了錢又不能總拖着不還，所以他借口投資想讓你爸媽賣了老家的房子。”
“你爸媽總算察覺到了不對勁，再度到滬城來找他，他正好和富二代們在你那房子裏鬼混。你爸媽還不知道房子已經易主、你弟弟也只是客人，還想要趕走那些‘帶壞’你弟弟的富二代們，結果得知了你弟弟已經把房子賣了。”
“你弟弟欠了錢，而只剩下老家一套房子的你爸媽這回不敢再給他托底了。你弟弟染上了毒瘾，但你爸媽又舍不得報警送他去戒毒所。最後幹脆當什麽都沒看見，灰溜溜回了老家，你弟弟這兩個月一邊繼續和不在乎他有沒有錢、剛好多個使喚的喽啰的富二代們鬼混，一邊跟你爸媽哭天喊地。”
“你爸媽已經開始動搖，跟你弟弟說只要他回老家戒毒瘾、再安分找個工作、相親結婚生子，他們就把老家房子賣了為你弟弟最後還一次債。”
程姣聽到這裏冷笑更濃了：“想得可真是真美好啊，做夢快一點吧。我弟弟肯定答應了吧，反正先把錢拿到手嘛。”
游雲意聳了聳肩：“他當然答應了，但你爸媽接着發現，老家的三居室實在賣不出多少錢，而且房地産遇冷，不好賣，賣出的價也完全不夠填你弟弟搞出來的窟窿。”
“所以你爸媽跟你弟弟說還是不賣房了，讓他回老家先把日子好好過起來，你弟弟當然不肯離開滬城回老家，大罵了你爸媽沒用。至于你爸媽……”
程姣忍不住再次打斷：“我猜猜……他們罵我是不是？覺得都怪我死了，讓我弟弟一下子有了那麽多錢，消費習慣都養壞了？反正不怪他們也不怪我弟弟。”
游雲意微微颔首，表示程姣的确猜對了。
直播大屏前的觀衆鬼們都無語了——
“這什麽人家啊。”
“說真的，我反倒希望程姣她爸媽把老家房子也賣了，給寶貝兒子填無底洞然後全家去睡橋洞，多美好啊！整整齊齊！”
“我恨陰間不能通陽間110，好想報警啊！”
“氣死了氣死了，咱們國家犧牲了那麽多緝毒警，那麽多血淚！這群渣滓早點死了算了吧！”
“唉，程姣真的好可惜，從這樣的家庭裏掙脫出來多不容易啊，結果就怎麽英年早逝了。”
“死了的執念都是房貸，有點悲傷又有點好笑是怎麽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