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自殺去世後擔心生前養的……
第21章 第 21 章 自殺去世後擔心生前養的……
昨天那一輪直播了005號和006號, 陰間的觀衆鬼們本來以為今天照例，引渡處的游先生應該會在007號時才打開直播、直播完008號有關的就完成任務關閉直播間。
但出乎意料的是，今天引渡處放完號之後，在這一輪的001號被叫進去之前, 外面的直播大屏就亮了起來。
游雲意坐在那個黑漆漆的懶人沙發上, 還是沒精打采的模樣, 不過說的話讓整日無所事事的鬼魂們很高興。
他說：“從今天起，引渡處開放時将會全程直播。不過考慮到數量問題, 還是和之前一樣，每天只具體直播兩個鬼魂，這個指标之外的其他九十八個鬼魂的會面會照引渡處舊例、壓縮在最多十分鐘的時長。好了, 今天的001號可以進來了。”
觀衆鬼們聽到這個安排都挺高興：“哎呀, 陰間太無聊了，也就這個節目解解悶了。”
今天的001號是個神情抑郁的年輕女孩，左手手腕有個幾乎切下一半的割腕傷。
游雲意掃了一眼, 然後說：“你先說吧, 死因、執念、有關生前事有什麽想說的, 我掐着時間。你只有十分鐘，我不會像之前直播時一個鬼魂一小時那麽細致。”
“哦，好的。我是自殺的，躁郁症，精神不怎麽好。我的執念是我的兩只貓和一只狗, 我不知道我死了之後它們會怎麽樣……”001號聲音很輕。
“我死了兩年了，死前已經有十年病史, 剛生病的時候就想自殺，但最開始被我家人或是朋友攔了幾次。後來一次我在冬天趁着沒人注意，只穿了一件薄的睡衣出門, 本來是想要看能不能凍死，但我在當時遇到了我的第一只貓。”
“它是只流浪的小貍花，可能是看我冷，可能是它也冷，反正它在我坐在雪地裏時突然跑出來跳到了我懷裏。我養了它，就沒死。”
“那時候我才二十歲，沒收入來源，我爸媽看在我生病的份上勉強捏着鼻子同意了我養，但總是嫌棄它，我不想讓它和我一樣寄人籬下被嫌棄，也不想讓它吃都不能想吃就吃，所以我開始走出家門做兼職、嘗試做正式工作、賺錢了自己出門租房子。”
“有小貍花在，我雖然還是要吃藥治病，但我覺得我那幾年精神好了特別多。”
“我想要讓我的小貍花過上最好的日子，它值得，所以我要努力工作賺錢。我不想躁郁症發作時吓到小貍花，雖然它總是在被吓到之後馬上又來安慰我、緊緊貼着我，好像不會有陰影一樣，所以我配合治病。”
“可是小貍花以前流浪吃了太多苦，身體一直不太好，我把它帶回家的時候它也已經三四歲了，年紀不小了……它陪了我五年就去世了。”
001號女孩聲音還是輕飄飄地敘說着：“小貍花去世之後，我可能是有點受打擊吧，精神狀态一下又不好了。後來我總是喜歡在街上亂走，然後我又撿到了兩只貓和一只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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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運氣其實還不錯，那個時候遇上風口，我本來只是為了紀念我的小貍花發了一個視頻在網上，沒想到就火了，之後我又記錄了撿到新的小貓和小狗的視頻……雖然那時候我因為精神不好沒法出門工作，但靠做自媒體的錢居然越來越富裕。”
“我的粉絲安慰我說，可能是小貍花在天保佑我，想讓我有錢、過得幸福快樂。我也努力過重新振作，可我後來的兩只貓和一只狗，它們都不是小貍花。”
“我覺得對不起它們，也對不起小貍花，因為我是抱着希望它們能代替小貍花重新讓我振作起來的想法才帶它們回家的。我甚至還在用它們賺錢……可我又确實需要經濟來源，我爸媽已經放棄我了，我需要錢養活自己和我的小貓小狗，所以我不能停下做自媒體。”
“我只能賺到錢之後，就給我的小貓小狗買更多好吃的和更多玩具……可是就在我自殺前那段時間，我居然産生了很不好的想法，我覺得……我的小貍花在世時都沒吃過這麽貴的零食、玩過這麽精致的玩具，你們後來的幾個怎麽能這麽享受呢？”
“我知道我的精神問題更重了，我害怕我遲早會走向傷害它們的路，也可能是我停藥太久了吧，反正我就再次自殺了。”001號擡了擡搖搖欲墜的左手腕，“這次成功了。”
“可我死了之後，反倒清醒了許多——孟婆說，這是因為人死之後，生前生理上的病竈不會随魂魄繼續存在的緣故，所以我的躁郁症好像也好了不少——我開始後悔沒有繼續好好治病，最後悔的是還沒有安頓好我的小貓小狗就自殺，我不知道我死了之後它們怎麽辦，我更對不起它們了。”
“游先生，你能告訴我我的兩只貓和一只狗怎麽樣了嗎？”
001號的十分鐘時間已經在她的述說中過去了六分鐘，游雲意翻了翻窺鏡，看向知引牆，先言簡意赅地給出結果：“你死後半年內，它們就都死了。”
001號一愣。
觀衆鬼們也驚訝：“怎麽會……”
“難道是被放出去流浪了？”
“可是他們原本不也是流浪貓狗嗎，不至于半年都活不過去吧……”
“可能是被撿回去時還太小，或者被撿回去太久已經沒有流浪的生存能力了，又或者是遇到了天災人禍吧。”
“唉，我還以為001號她爸媽會管一下女兒留下的寵物呢，就算不喜歡，畢竟也是已經死去的女兒留下來的嘛。”
“她爸媽不是本來就不喜歡寵物嗎，她養第一只貍花貓的時候就是看在她那時候生了病又年紀小吧，而且001號也說她爸媽已經放棄她了，所以她死了，就算他們還會難過，但更多應該也是松了口氣吧，不想管留下的貓狗也不奇怪。”
“唉……”
不過出乎觀衆鬼們意料的是，最開始001號的爸媽其實沒有不管001號留下的貓狗。
游雲意在001號的呆愣中接着說：“你爸媽的确覺得你很麻煩，也不喜歡寵物，但你死了之後他們又覺得虧欠了你，最初确實是想好好照顧你留下的兩只貓和一只狗。”
“但一來他們本身不喜歡寵物，二來他們沒有養寵物的經驗，三來養寵物的觀念也和你不同。”
“所以你的三只寵物被你爸媽帶回去後，先是整體待遇急速下降，再是你的第二只貓從沒有封窗的陽臺跳出去摔下樓沒了，這之後你爸媽給家裏封了窗。但接着你的第二只貓突然生病，你爸媽沒有送醫的意識，只覺得貓亂拉亂尿很麻煩，好不容易忍到貓病死了，還剩下一只狗。”
“你爸媽最開始沒有遛狗的習慣，本來以為你那只狗能和貓一樣自己用貓砂盆上廁所，結果發現它不會。”
001號喃喃說：“它不在家上廁所的，要出門才肯上，在家上了的話要麽是真的憋不住了，要麽是生病了……”
“對，你爸媽為此很苦惱，聽了鄰居的建議開始遛狗，但他們沒有牽繩的習慣，狗最開始就跑丢過，但它認得路，惦記着還在你爸媽家裏的貓，所以丢了也會自己回去，你爸媽就更放心地随便它自己亂跑了。”
“不過在兩只貓都去世後，你家狗又一次在出門後跑丢，你爸媽本來以為它會和之前一樣自己回到樓下等人給它按電梯回家，沒想到這次它沒回去——它一路奔波，想要回之前和你住的那個地方，半路上被車撞死了。”
001號張了張嘴，沒能說出話來。
觀衆們聞言也是百感交集。
游雲意看了眼時間，沒等001號收拾情緒，他接着看向鏡頭，直言道：“根據直播間配置來看，陽間能看到當前畫面的應該情況和001號差不多，有尋死的傾向、都養有寵物或是至少還有一點留在人世間的其他眷戀，請你們想清楚了再死，不然來到陰間馬上就後悔了的001號和001號生前三只寵物的下場可以作為借鑒。”
陰間直播大屏前的觀衆鬼們：“……啊，這麽直白的嗎？”
“可是如果有人鐵了心要死，就像001號是病理性的心理疾病，這樣其實勸不動什麽吧……”
“能勸就勸嘛，萬一勸動了哪怕一個也是好的嘛，有的人可能心理問題還沒有那麽嚴重，被001號那三只寵物的下場一吓，不敢死了，有勁兒去治病了呢？”
“游先生今天有點奇怪哎，你們不覺得嗎？”
“是吧，有點反常，他之前從來不跟鏡頭說話的，也不會吓唬……我是說勸，也不會勸陽間的人，反正說完當事鬼的生前身後事就完，今天居然不僅全程直播還在乎觀衆了！”
“哈哈，難道是消極怠工被閻王批評了？”
附近的鬼差幽幽道：“游先生都懶懶散散幾百年了，閻王殿下怎麽可能批評他……”
引渡處辦公室內，游雲意看了眼時間，對還恍惚無措的001號說：“你擔心死後你的寵物的下場，現在知道了，執念已解，出去吧。正好你的十分鐘也已經到了。”
001號還想追問：“游先生，那它們死了以後的魂魄……”
“時間到了。”游雲意并不解答，說了十分鐘就不能有問必答，不然他一天二十四小時怎麽都不夠用了。
001號只好依依不舍地離開了。
接着，知引牆慣例想要随機播放陽間一個将死之人看到直播後的畫面，被游雲意給掐了，這種拉低效率的事等輪到一個鬼魂一小時的那兩個號時再來。
“002號接着來吧。”游雲意開口叫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