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女奴 我就知道郎君在裝睡!
第9章 女奴 我就知道郎君在裝睡!
然而她還是忍不住啰嗦兩句:“你們兩個年歲尚輕,如今無事,又是夫妻情好,也該多想想子嗣,我和你們父親早就盼着家裏添丁進口,不要像你們阿兄那樣,至今連個相好的都沒有。”
裴玄章這兩年在京城名門閨秀裏的行情見落,加過冠還不結親,勉強可以說是好男兒志在四方,可又遲了四五年,這在男子中就很不像話了。
又不是貧苦人家的郎君,為了将來中了科舉能順利娶一位出身名門的正妻才維持守身的名聲,不娶妻,總是惹人議論的。
大郎房裏伺候的還多是年輕男子……這幾年裏,什麽難聽的話都有。
越是如此,她心越高,更要為兒子找一個樣樣都十分出色的妻子才能平息心裏的怒火。
沈夫人微微忐忑,大郎他聰慧過人,應當是明白她這層隐晦意思的罷?
裴玄章擰眉,他哪裏無事,這幾日若不是因為家裏的荒唐事,他已經轉遍京郊各處,何須像現在這樣。
弟婦一個柔弱無知的女子,被他們哄着做這等事情已是不妥,才第一月,母親還要多快?
他飲了一口茶,平和道:“母親也說盈盈與我年輕,不必急于一時,要是盼着麟兒降生,不妨去催兄長早日成婚。”
左右他一個人在母親這裏時推辭比用二郎這個身份更方便些,他一貫孝順,不願意當衆拂逆母親的意思。
沈夫人抿唇一笑,難得長子松口吐露娶親,她也不欲多留二人,笑着道:“說的也是,他比你可惡十倍,教人把心都操碎了。”
謝懷珠回院時如釋重負,她知道在大多數婆母眼中,盡快傳宗接代才是媳婦應盡的職責,何況丈夫的年紀比她大許多,婆母更會着急。
可她如今還想和夫君多親熱些時日,子嗣的事情順其自然就好,而且……謝懷珠偷偷觑了一眼身側的二郎,她夜裏沒看得全貌,但從身形上看,也是虎背蜂腰螳螂腿,很是健碩。
有這樣的丈夫,需要她多努力什麽?
謝懷珠想起那點不愉快,她安慰自己,或許那只是一個不大美好的夢。
浴間已經燒好了水,謝懷珠懶洋洋地浸在熱水裏,發出一聲輕嘆。
她口中含了一塊冰,緩解午後的熱燙。
郎君指腹的繭子磨過她細嫩的喉舌,力道不重,沒想到至今開口都有些痛。
可她很喜歡,一點也不讨厭。
但她不敢想,如果是別的東西,一塊冰能鎮得住麽?
裴玄朗近來學了些儒生的壞習慣,可有時候也裝不了太久,倘若他今晚要換成別的,她應該可以拿一拿喬再同意的吧。
當第三塊寒冰在她舌尖化為溫水,謝懷珠才起身回房,新婚的布置還沒撤下,她換了一身薄如蟬翼的寝衣。
成婚後府裏繡娘待她沒有以前殷勤,穿在外面的罩裙比甲仍然如舊,在寝衣上卻怠慢了許多,衣料越用越少,外衫遮不住她精致細巧的鎖骨,內裙的放量又有些不夠,束得人心口疼。
可能是她長得有些大,繡娘手裏的尺寸卻還停留在入府時候。
室內一燈如豆,昏暗難明,她持燭走進來,輕輕喚道:“郎君,你睡下了?”
帳中人呼吸早已平穩,不能回應她的溫言軟語,謝懷珠說不失望也是假的,她吹熄手中燭火,蹑手蹑腳爬到裏側去。
秦媽媽說女子都是睡在外側,方便服侍夫郎的,但裴玄朗起得早,且不需要她怎麽服侍,睡在外側也沒什麽。
待枕邊人漸漸安分下來,裴玄章倏然睜開雙眼。
弟婦越過他的動作着實有些失禮,她分明可以從膝邊邁入,卻似要故意吵醒他一般,撐在他身上,一點一點挪進來,頰側滿是她溫熱急促的呼吸,噴在他下颚,同她的唇瓣一樣柔軟。
細閃精巧的長鏈串着米珠,緩慢而輕柔地劃過他腹下,如潮汐漲退,但是再慢一些,就會被岩石阻擋去路。
他可以想見她親手将那一圈圈細絲纏繞于上的模樣,同母蜘蛛織就密密的情網一樣,一點蛛絲就侵蝕了他的心神。
她就這樣喜愛夫兄送的首飾,連與丈夫共枕都舍不得取下珍珠金絲腰鏈。
也不怕二郎心裏不痛快。
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氣,為了旁人的妻子夜不能寐,說起來總是有些不像樣子……除非尋到一味助眠的安神香,令她無法再來幹擾他的心緒。
恰好,那個扮作婦女的采花賊被捕後,他得了這味香的香方。
然而這樣龌龊的想法僅是一閃而過,裴玄章細思過後不免羞愧赧然,采花大盜用的安眠香豈會是什麽好物!
将她迷暈,到底是要她楚河漢界不得互擾,還是要趁人之危,在她夢中催動情思,做下些只有他才曉得的下流事,滿足他內心那些不可告人的欲?
這就是他所謂的君子不欺暗室?
睡夢裏的美人不知是不是感覺到枕邊人的危險,她睡得極不安穩,卻還下意識靠到他懷中,呢喃求抱:“郎君……熱得很。”
裴玄章一時無奈,荒謬得令人啼笑皆非,若論熱,他只比衾被更熱十分,哪有向他求涼的道理,不過同睡迷糊的人講不了道理,将她的衾被解開,輕輕拍撫她背,若再哼一支溫柔的搖籃曲,同養女兒倒也沒什麽分別。
然而他伸手,觸到本該垂墜在腰下的長鏈。
裴玄章半支起身,掀開一點簾帳,昏暗的燭光透進,驗證了他的猜想。
金銀絲擰成極韌的線,織出寬闊的菱形格,不知是怎麽卷得不像話,如今全縛在她上身。
像是一道設計精妙的鎖鏈,被行刑士兵用在俘虜女奴的身上,獻到主帥腳邊。
她可以被盡情地使用。
女奴是不應該穿衣的。
裴玄章呼吸一重,正要別過眼去,本來氣息平穩的女郎卻咯咯笑了起來,攬住他親了一記。
“郎君,我就知道你在裝睡!”
他先一步被人點破心思,微微怔住,旋即有些羞窘,出聲責備道:“……盈盈,你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