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等秦闕再回到慶功宴時,衆将們已經喝過兩輪了。衛椋一邊給自己倒酒,一邊似笑非笑地打量着秦闕:“和好了?”

秦闕嘿嘿笑了兩聲,伸手拿過酒碗對着衛椋敬道:“什麽都瞞不過師伯。”說罷将碗中的酒水一飲而盡。

衛椋慢悠悠放下酒壺:“師伯是老了又不是傻了,這雙眼睛沒壞。”

二人輕輕碰了酒碗後,衛椋正色看向了秦闕:“老夫今日托大,以瓊琅長輩的身份請求王爺,日後善待瓊琅。這孩子無父無母,能走到今日不容易。王爺若是将來遇到了更喜歡的人,屆時請給瓊琅一條退路。”

這已經是今日秦闕第二次聽到類似的話了,端王爺委屈地摸了摸鼻尖,難道他看起來像是見一個愛一個的人嗎?他活了二十多年,見過不少年輕貌美聰慧過人之人,可目前只對溫珣一人動心。好不容易追到的人,他捧在心尖疼還來不及,怎會舍得傷他?

雖然心裏有些委屈,秦闕還是認真回應道:“師伯,不會有那一日。我會敬他愛他,不負他。我願意接受師伯師兄們的監督,日後若是你們覺得我委屈了瓊琅,可以盡情收拾我。”

衛椋眉頭挑起,輕笑一聲:“漂亮話誰都會說,王爺只要記得今日你對老夫說過這話就行了。”輕輕抿了一口酒水後,衛椋放下酒碗擡頭向南看去,“明日戰報就要送到長安了。”

“不知長安的那些貴人得知這場勝利,是欣喜亦或是憂愁?”

若是曾經直率的秦闕,必定不會理解衛椋的深意,他會毫不猶豫地認為只要是大景人,都會為了這一場勝利而歡呼。可是這幾個月呆在溫珣身邊,秦闕着實學了不少。聽到衛椋這麽說,秦闕沉吟許久:“是啊,就怕有些人會睡不着覺啊。”

衛椋垂下眼眸神情中帶着幾分嘲諷:“不過這可由不得他們了,他們想要看到你我争權的場面,就要面對你我聯手的可能。在別處搞他們的制衡我不管,但是幽州,決不能亂。”

秦闕端起酒碗同衛椋輕輕一碰,沉聲道:“師伯說得對,幽州不能亂。”

*

幽州鐵騎大破鮮卑的消息很快傳了開來,長安中人是什麽反應暫且不表,但是幽州的官員和世家傻眼了是真的。尤其是得知秦闕帶着他的部曲們大大方方從居庸關正門出來,并且大将軍王和他的幾個統帥們出城相送,雙方熱情熟絡得像是一家人時,幽州官員們的臉像是調色盤似的。

不是說端王和大将軍王兩看兩相厭嗎?不是說部曲大營的慶功宴是端王給大将軍王擺的鴻門宴嗎?這兩人什麽時候聯手了?

得到消息的官員們開始動用自己的全部力量打探消息,雖說先前他們派出了不少人手想要接觸端王府的人,但是現在看來,先前得到的消息多半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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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員們如何惶恐如何猜測,溫珣和秦闕二人不想管也不會去管,在部曲大營竣工宴正式開始之前,他們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做。那就是去遼西第一郡,親眼見證秋收。

同第一次去遼西郡一樣,秦闕一行輕車簡從,只帶了幾個心腹部曲就向東行。

深秋的幽州已經有了幾分涼意,吳伯早早在馬車中準備好了小碳爐,萬一路上降溫了,也不至于凍到兩位主子。

溫珣掀開車簾瞧了瞧窗外的景色,只是幾個月沒來,路邊的樹木已經從碧綠變成了黃色。溫珣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時間過得好快啊,我怎麽覺得前幾日才從遼西郡回來,眼睛一眨已經到了秋收時候了?”

盤腿坐在溫珣身側的秦闕笑了:“眼睛一眨?這幾個月我們可不輕松啊。你都忘了?建鹽廠鍛刀具産馬镫馬鞍……若不是前些日子做了實事,對鮮卑的那一戰我們也沒辦法那麽輕松就獲得了勝利。”

想了想後,秦闕說道:“沒事,等第一村的糧食入庫之後,我們應該能清閑一陣了。”

溫珣摸了摸下颚若有所思道:“也不知幽州的冬季什麽時候到來,會冷成什麽樣。冬天到來之後,室外作業就只能停止了,是時候找點事做了。”

秦闕曾經在涼州衛呆過,到了冬季,只要沒有敵人來襲,将士們除了操練之外就只能縮在火堆旁邊取暖。漫長的冬日着實無聊,若是能找些事做也是好事。想了想後,秦闕問道:“不出意外的話,今年那些外族會暫時消停一些。你想做什麽事?若是我們的人手不足,還可以去問師伯要人。”

溫珣等的就是這句話,他将袖中的黃麻紙冊子翻出來遞給了秦闕:“看~有很多事情可以做。”

秦闕結果本子,第一反應是:“這是第幾本啦?之前的冊子寫完啦?”

翻了翻冊子後,秦闕眉頭皺起:“嗯?”

溫珣的冊子上記着的東西天馬行空,有些秦闕能看懂,有些他看不明白。就比如展現在他眼前的幾頁紙上,畫着奇怪的圓棍,圓棍旁邊還有更加古怪的符號。那些符號下方還畫了怪模怪樣的房子,房子中間還夾雜着兩條簡筆畫的魚……

秦闕只認識魚,他指着魚神色古怪道:“魚?”

溫珣笑着點點頭:“是啊,我們幽州境內好幾條大河,湖泊也有不少。我想着利用起來,讓将士們鑿冰捕魚,鑿好的冰好好存着,明年夏天就有冰用了,捕到的魚可以給将士們加餐。”

秦闕認同地點點頭:“嗯,這個主意好。反正閑着也是閑着,就當去操練了。”說完後他指着上面奇怪的棍棍和房子問道:“這又是什麽?”

溫珣擡眼看了秦闕一下:“望遠鏡和溫室大棚,打造它們需要玻璃。但是我只有理論知識,沒有實操經驗,所以我需要找些人幫忙。等部曲大營竣工宴那天,我要求助一下師祖,讓他送幾個能做實事的人才來。”

秦闕:???

溫珣說的每一個字他都聽得懂,可是連起來就讓他有一種雲裏霧裏的感覺。想了想後端王爺随意合上了冊子:“啊,想做就做。幽州兩百五十多萬人口,總能挑選到一兩個能幹的人。”

溫珣抿唇笑了笑:“好。”他就喜歡秦闕這點,哪怕不知道自己在折騰什麽,也會給予自己尊重和足夠的支持。

閑聊間,秦甲敲了敲車廂,“王爺,有傳信。”

秦闕接過傳信展開一看,“是長安的消息,聖上賞東西下來了。”說着秦闕将手中的消息遞給了溫珣,諷刺地笑了一聲,“這麽大的勝仗,賞的東西就這點,怎麽好意思拿得出手?”

溫珣粗粗掃了一眼,正如秦闕所說,景瑞帝賞賜的東西并不算多,除了慣有的牲畜之外,竟然只賞了十萬兩白銀還有兩車布。這些賞賜甚至抵不上秦闕先前在京畿大營平叛歸來的賞賜。

溫珣細細将寫了消息的紙條卷好,又丢入了車中的碳爐裏,緩聲勸道:“能有賞賜就是好的,越往後,只怕賞賜會越來越少。”

這個道理秦闕早就知曉了,他雖然是皇子,也是臣子,等新帝上位後,他便是皇帝的兄弟。十萬鐵騎掌握在他手裏,幽州離長安又那麽近,皇帝不想辦法削他就已經算好的了,還能大咧咧給他送錢送糧送物資?

端王爺伸手牽過溫珣的手,親昵地親了親掌心中光潔的手背後,有些慶幸道:“還好,我們從頭至尾沒指望過他們。”

“還是瓊琅厲害,若不是你帶來了種子,又找人建了第一村,如今我們可能還在為糧草的事情發愁。”

溫珣沒有秦闕這麽樂觀,“第一村的種子要留着明年春播,今年我們的糧草還是不足。你若是真有心,回頭得謝謝人家袖青和紅玉。要不是她們盤下的幾個鋪子有所收益,王府中人飯都吃不起了。”

聽溫珣不緩不急地說這話,秦闕的身體不自覺地向着他的方向靠了過去。等溫珣說完話時,秦闕的腦袋已經擱在了溫珣肩頭,挺直的鼻梁蹭到了溫珣的脖頸上。

溫熱的呼吸撞在溫珣的脖頸上,酥氧的感覺引得溫珣縮了縮脖子:“王爺,形象。”

秦闕毫不在意,面對自己的王妃,他需要什麽形象?端王爺得寸進尺地要求道:“瓊琅,你都說了那麽久的話了~親一下?”

溫珣哭笑不得:“你不是剛親過?”

秦闕撒嬌式地晃了晃身體:“那怎麽能算親?那只能算是舔舔。”

自從在居庸關中溫珣接受了他後,秦闕恨不得一天十二個時辰都黏在他的王妃身上。只可惜先前那次給瓊琅留下了陰影到現在還未散開,秦闕只能用蹭蹭和親親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愛慕之意了。

聽見車廂中的動靜,秦甲無奈地打馬走遠:“哎……”沒眼看,曾經那個拿着馬鞭挑起王妃下颚的高冷的王爺,終究還是一去不複返了了。

溫珣再一次被秦闕壓倒在了軟墊上,疾風驟雨一樣的親吻從他的眼角眉梢一路向下,秦闕像是一條不知疲倦的大狗一般湊在自己的脖頸間留下了濕漉漉的吻。端王爺有力的手探入了溫珣的衣襟,輕柔地摸索着薄薄衣衫下溫熱的身軀。

饒是溫珣定力不錯,也被撩撥得氣喘籲籲有了反應。在失态之前,溫珣一把握住了秦闕的手,小小聲讨饒道:“別,秦甲他們都在。”

秦闕順勢摩挲了兩下,聽見溫珣的驚喘後,他滿意地收回了手:“嗯,好。”

端王爺最近可好學了,自從确認對溫珣的心意之後,他學了不少知識,如今終于能有用武之地了。相信不久的将來,瓊琅心中的陰霾就會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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