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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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水益/文
“小曾, 你去查查陸浩庭現在和徐盈關系到哪步了”
陸濯臨眺望着遠處的花田, 垂在身側的手慢慢握緊, “算了, 不管他們怎樣, 你去找幾個女人丢給他, 我不想他再去徐家。”
曾桦應了,停了片刻, 有些猶豫地出聲:“近來徐氏內部大洗牌, 徐欽寡不敵衆, 陸總要不要幫一幫……”
這事本來不是他能插嘴的事, 不過他見陸總對徐小姐那麽上心,而徐小姐的大哥眼看就要遭殃了,他想了想,覺得還是有義務提醒。
陸濯臨輕嗤一聲, “別那麽小看徐欽。”見曾桦一臉不解,他神色淡淡, 也沒想解釋, 移步坐回辦公桌前。
桌上擱着的是徐欽交給自己的合作方案,言辭清楚, 目光精準, 他幾乎可以确定, 徐欽一直以來都是在扮豬吃老虎。
只不過,不知出于什麽原因,現在這豬不願再扮下去了, 他想反吞下徐氏,可惜啊可惜,選的時機不大好。
他幾乎可以預見徐欽的下場——被徐萬歷忌憚,又不舍得廢掉,畢竟是自己親手培養的繼承人,但是重用是不可能的,至少短期內絕不可能。
他能想到,徐欽也能想到,那他到底要做什麽
他沉思了會,望着窗外嘴裏喃喃:“還不到時候。”
……
最近一段時間,徐盈簡直春風得意。
數天前,徐氏集團內部權力層發生大地震,有不少老員工被辭退,而在這場博弈中損傷最大的,便是徐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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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呦完全不知道期間發生什麽事,她知道出事時,徐欽已經被徐萬歷攆去國外,他走的時候,她甚至還在學校裏,連當面問他一聲的機會也沒有。
徐萬歷臉色極難看。一連數日,徐家人用餐前,都要先聽一遍他的長篇大論,什麽這個家的一切都是他一手打造的,所有人都應當以他為先,不許妄動,別想起什麽小心思……
他一如既往地無視徐呦,卻在左小如的驚喜中,偏寵起徐盈來,衣服珠寶服飾,應有盡有,這段時間,徐盈就差要橫着走路了。
“嘟……嘟……嘟……”
徐呦失望地看着屏幕,将電話挂了。
一旁的唐雪莺也露出失望的神色,“徐大哥為什麽不接電話”
可能他忙,也可能不方便,她實在不願往不好的方面想。
“大哥前幾天回過我信息,說沒事,等安頓好了會給我電話。我們也別猜了,等大哥電話好啦。”
她剛收起手機,舞蹈隊的隊員匆匆跑來提醒,“徐呦快來換衣服,老師喊集隊了!”
離元旦晚會表演,只有半個月了,今天是最後一次彩排,歷來,這一次彩排向正式表演看齊,妝容服裝都會換上,老師們要看效果,力求找出問題做最後的調整。
徐呦應聲,将背包交給唐雪莺,走進更衣室。
更衣室裏已經有少人換好了衣服,正在對着鏡子整理服飾,徐呦換好衣服後,從櫃子裏拿出舞鞋放到地上準備更換。
旁邊一個女同學見狀靠了過來,小聲地問她緊張嗎
徐呦原本半低着身子準備拿起舞鞋,聽聞便直了身子,一邊側身說話一邊腳踩了上去,“不緊張,你緊張嗎”
“是啊!你看看我的臉,已經開始冒汗了!你看!”
徐呦有些想笑,套在鞋子上的腳直接踮直,踩到了底——
“啊——”
女同學未完的話被徐呦突然的大叫驚得沒了聲,更衣室的學生更是吓了一跳,紛紛看過來。
只見徐呦抱住左腿,整個人縮成一團,面容痛苦扭曲,身子一晃,倏地摔坐到地上去。
“徐呦!”
同學們圍了上來,想扶她起身,一個女同學突然驚叫起來,指着她的腳大喊,“你們看她的腳!”
銀色的舞鞋有半邊,已經染成了血色,粘稠的血液順着鞋尖的位置,緩緩下淌,滴在地上濺出一朵血色的花。
“天啊——”
更衣室裏亂成一團。
正在更衣室外的唐雪莺聽見騷動,敲門後推開門,就見到這讓人尖叫的一幕。
“怎麽回事校醫,快叫校醫!不,快點送醫院!”
衆人七嘴八舌着,有人跑去喊老師,有人跑去叫校醫,唐雪莺蹲在徐呦身側,白着臉叫她,“小呦,你還好嗎”
可是徐呦已經痛到極致,臉上冷汗涔涔,眼睛半眯着,眼神似乎失了焦距。
唐雪莺急得要命,徐呦半邊腳掌全是血,什麽傷口讓她流血這麽快,這種傷,叫校醫來有用嗎得去醫院啊!
可是他們學校在郊區,等救護車一來一回……
“快去問問,今天有哪個同學開車來學校了快去借一輛!”
有同學忙跑出更衣室去,唐雪莺慌張地握住徐呦的手想,如果徐欽沒有出國就好了。
……
陸濯臨站在大禮堂後面,颀長的身形,俊俏的長相惹得許多女同學不住往後看。
他目不斜視,專注的眼神落在臺上,心裏算着現在應該輪到徐呦的節目了。
主持人這時上臺,告知由于美術系的舞蹈隊有成員受傷,節目壓到最後,接下來由舞蹈系表演……
陸濯臨身形倏地一動,立刻拿出手機拔電話,幾聲嘟響後電話接通,他剛松下的心因對面傳來的陌生女聲又提起。
陸濯臨匆匆趕到女更衣室時,駱秋珉正蹲在她身邊,輕聲哄着她把腳給校醫檢查。
“不要!別碰我!好痛!”
她就快痛暈過去了,根本分不清是誰誰圍在她身邊,只一味地拒絕。
駱秋珉心急得不得了,手摟住她的腰,就想将人抱起,一陣大力忽地扣住他後領往後一拉,他人就失去平衡直接摔在地上。
随後,他眼睜睜看着,一個高大的男人朝徐呦俯身彎腰,麻利地抱起她。
他是——
有不少人驚訝地看着這突然冒出來的男人,想阻止又不敢阻止,畢竟這男人的氣勢和臉色都太吓人。
這時老師站出來了,“請問你是誰”
陸濯臨蹙着眉心,眼神深沉地望着懷中幾欲昏厥的女孩子,心髒一陣陣收緊。
“我是她未婚夫。”
……
陸濯臨将徐呦抱進車裏,在一幹老師和學生的注視下揚長而去。
“好可怕!到底是誰在徐呦的鞋子裏動了手腳”
“不知道啊,徐呦平時人那麽好,竟然有人做這種事吓死人了,你們看到更衣室的地板沒一灘血啊!”
“肯定是紅眼病!上一次許老師的公益廣告宣傳畫,最後選了徐呦的畫,還有明年的大展,聽說許老師已經預了她的名額……”
“唉,徐呦這次受的傷不輕,元旦表演能不能參加還是個問題。”
“那我們美術系怎麽辦啊這肯定是別的系做的,為了不讓我們美術系出風頭!”
……
“不過話說回來,徐呦竟然有未婚夫,之前有人傳她跟一個男人在一起,就是他吧,居然還說人家被包養,被打臉了吧……”
一時間,風言風語又起,不過這一切,和駱秋珉無關。
他怔在原地,眼睛仍盯着車子消失的方向。原來就是他,他就是小呦的未婚夫,當時在舊小區,他們……已經同居了嗎
他心中苦澀,拳頭攥得死緊,良久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
陸濯臨把車子開得飛快,一路上闖了幾個紅燈,待到了私家醫院,早有收到通知的醫生推着擔架床趕來。
徐呦被一路推進加急病房,幾個醫生一見她腳上的情況,神色有些凝重。
他們商量了會,為了不造成二次傷害,決定用剪子剪開舞鞋。
陸濯臨緊緊抱住她,看着舞鞋被褪下,露出了半陷在腳掌內側的刀片。
他的瞳孔倏地收縮,低聲道:“取出來。”
徐呦猛地将頭埋進他懷裏,全身不住顫抖,“輕一點,輕一點。”
“沒事的,這裏的醫生都很專業,你相信他們。”他一邊安撫着,一邊對醫生們使眼色。
兩個護士過來按住她的腳,一個醫生托着腳掌,另一個醫生拿着工具靠近,夾住刀片一端,剛一拖動,徐呦一聲尖叫,全身猛地一縮。
陸濯臨臉色難看極了,手緊緊扣住她,“忍一會,馬上就好了。”
可是懷裏的人已經毫無動靜,低頭一看,些許發絲淩亂地粘在濕漉漉的臉上,原來粉嫩的一張俏臉,此時沒有一點血色,她雙目緊閉,已經痛暈過去。
陸濯臨撫過她的額頭,将她淩亂的青絲拔好,擡頭臉色陰沉駭人,他再次将人抱緊,沉聲道:“拔!”
工具随之一拉,一片明顯被人動過手腳的刀片從肉中拔出,丢到鐵盤子裏,發出‘哐’的清脆聲響。
醫生擡了擡眼鏡,微微搖頭,“難怪徐小姐會痛成這樣,刀片被剪出了幾個利口,一旦插進肉裏,就相當于倒刺,要拔`出來一定會造成二次傷害。”
另一個負責處理傷口的醫生也皺着眉頭,“傷口太深了,不确定有沒有傷到骨頭,表傷已經縫合,這幾天要好好觀察是否有感染。”
陸濯臨心髒一縮,“感染你是說!”
醫生有些同情地看着徐呦,“刀片得拿去化驗看是否帶病菌;另一個,病人養病期間,傷口得格外注意,萬一感染,就麻煩了。”
醫生走後,陸濯臨坐在床前,看着面無血色的徐呦,手輕輕撫着她的臉,眼裏閃着晦澀不明的光。
當天晚上,徐呦就發熱了。
打了退燒針,人總算不再說胡話,送走醫生後,他站在床邊看着——單薄的身子縮成小小一團,眉間微微褶皺,睡着了的徐呦簡直乖巧得不像話,也更讓人心疼。
他的手指在她額間掠過,似是要撫平她的煩惱,良久收回手,轉向自己的衣領,解了扣子脫了外衣,掀開被子擠進小小的病床。将滾燙的身子摟進懷裏,終于覺得一陣心安。
他閉着眼睛,半晌低喃,似是對徐呦說又似是對自己說——
“……不會再有下一次。”
第二天。
徐呦醒過來,瞬間記起昨日發生的事,她忙曲起腳,立刻見到包紮完好的腳掌。
——是誰要害她
如今回想,依然能記得刀片刺進腳底板的那種鈍痛,那一瞬間,她幾乎要以為腳要廢掉了。
陸濯臨打開房間門,就見到坐在床上傻掉一樣的徐呦,“還痛嗎”
說起來,現在好像沒感覺到多痛耶……
她轉頭看他,停了一會,說出口的話卻是:“你什麽時候回國的”
陸濯臨臉色平靜,“剛回不久,來看你的彩排,沒想到遇到這種事。”
徐呦曲着另一只沒事的腳,下巴擱在膝上,望着那只包着白色繃帶的腳,心情有些複雜,“對了,別告訴我大哥,我家裏人也別說。”
陸濯臨默了一會,應了聲,在她床邊坐下,“現在跟我說一下昨天更衣室裏的情況……”
徐欽在國外,他自然不會去說,而她的家人,血親的只有徐萬歷……女兒一個晚上沒回家,從昨晚到現在沒有一個電話,不知是根本不在意,還是不知道。
但是不管是哪一種,都不要緊,徐萬歷那種人,不配做人父親,更不配做她的父親,對他,她只需要遠離。
她的身邊,有他就行了。
……
徐呦在醫院住了幾天,期間,學校方面有老師代表和學生代表過來探望。
學校方面向她保證,一定會盡力去查出真相,這期間她只需要好好在醫院養傷,功課的事不用擔心,學校自會安排。
唐雪莺和一些同她交好的同學則送來一些八卦消息。譬如學校裏現在在傳,徐呦有未婚夫,看模樣是個高富帥,已經有不少學生在猜測她未婚夫的身分是什麽……
至于以前曾吹過的包養傳聞,則消失得一幹二淨。
開玩笑,自己就是徐氏集團大小姐,未婚夫看起來也是來頭不小,她是腦殘了才去給人包養。能傳出這種消息的人根本就是居心叵測。
“你不知道,昨天我在學生會遇到鄭妙妙,對方連看都不敢看我,哈哈哈,可真是爽!”唐雪莺削了個蘋果,遞給徐呦。
一旁的女同學正在插花,聞言笑嘻嘻地說:“現在不少人都在傳那天你未婚夫沖進來把你抱了就走的事,真是太帥太霸道總裁了!對了他有沒有兄弟啊”
徐呦咬了一口蘋果,硬崩崩的果肉磕得她有些牙疼,“唔……有的。”
“還真有啊,”女同學驚喜叫了出來,“能不能……”
話沒說完,一旁的同學立刻撞了她的手,示意她看門口——陸濯臨回來了。
他表情淡淡,朝來探望徐呦的幾位同學點頭,随後走到床邊,自若地摸着她的發頂,“今天感覺怎樣”
同學們雖然站開了,卻都目光炯炯地看着他們,徐呦有些難為情,低頭咬了一口蘋果,半含糊說道:“好多了。”
陸濯臨沒多說什麽,見她不自在,便說一會再過來。他關上房門後,原本圍着床的女同學都在捂嘴無聲尖叫。
唐雪莺比她們鎮定一些,見徐呦實在別扭,便起身說告辭,拉着一群顯然有很多話想問的同學走了。
同學們走了,房間從熱鬧歸于平靜,徐呦舒了口氣之餘,又覺得有些落寞。
無所事事,又不方便下床,她把蘋果啃完後,便捧着素描本練習着畫畫。
正畫得入神時,一只大手輕輕擱到她頭上,揉了揉發,提醒着說道:“不要這樣低着頭,想畫畫我幫你支起餐板”
徐呦搖頭,“不用,我就随便畫一畫。”
陸濯臨目光定在同學們送來的鮮花上,半晌轉開視線說道:“今天天氣很好,我帶你去樓下曬曬太陽”
徐呦還是搖頭。
這是怎麽了已經好幾天了,她人一直窩在病房裏,一說帶她出去就搖頭,可是一直悶着怎麽行
對上陸濯臨若有所思的目光,徐呦簡直想找個洞鑽下去。
其實她也想出去轉轉,可是前兩天肚子便陣陣不舒服,經驗告訴她大姨媽要來造訪了。
怕出現在外面弄髒褲子的情況,她便留在病房裏,準備随時遇上情況換上衛生巾,畢竟在病房裏,她還可以駐拐杖自己去衛生間處理,如果在外面發現不妥,那就丢臉了。
陸濯臨不知她的小心思,只當徐呦想避開他。
她醒來後,身邊雖然只有他,但從她平常總是勉強自己做事,極少開口讓他幫忙就知道她把他放在什麽位置。
他面無表情站了一會,二話不說拿了外套披在她身上,直接抱起人向門外走去,“那就陪我去走走吧。”
他突然過來抱了她就走,徐呦只來得及抱緊身上的素描本,幾聲喊停無果後,便只能由他,心想自己也不可能這麽倒黴……
乘了電梯到樓下,醫院後方有一片環境優美的綠植,長長的廊道藤蘿倒垂,将之裝飾成了一個綠簾幽洞。
景致倒是十分特殊,也不知道這些是什麽植物,竟然能在天寒地凍的12月份保持綠色。
外面有些起風,陸濯臨沒帶她走遠,就坐在廊道裏休息。
“這些藤蘿很頑強,樹木枯黃了它們仍是舊模樣,你看,”他将垂到身邊的藤枝挽起,送到她眼前,“再冷的天,他們也有辦法從附近吸取熱量保持原型。”
他修長的手指幾下繞在柔軟的枝上一扯,一段藤枝就斷在手中。
“我以前在G國讀書時,宿舍就長了這麽一片藤蘿,每年到了秋天,就開始有人來摘藤蘿枝……”
徐呦曲着雙腿,抱着膝蓋聽得津津有味,“為什麽秋天來摘”
“因為夏天時養分吸收得太好,藤蘿枝極韌,根本扯不壞,想摘只能等換季。”
徐呦:“那摘它們幹什麽”
陸濯臨淡淡看她一眼,繼續低頭編着藤蘿,“那時候每到秋天,就會有不少男同學摘藤蘿,随後送給……”
随着他的話,他手裏長長的藤蘿枝被扭成圓圈,編成了一個帶着野趣的小花圈。
他擡頭,對上徐呦那帶着驚嘆的眼神,莞爾一笑,手一伸,将之戴在她發上,“……送給最美的姑娘。”
徐呦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紅了。
她半垂着頭,半晌從嘴裏蚊子似地擠出謝謝兩個字。
坐在對面注意了兩人許久的老大爺突然大笑,“行啊小夥子,會說情話哄女朋友,有前途!”
一旁的老太太立刻捶他,“你別出聲行不打擾人家幹什麽”老大爺被說了也不惱,嘿嘿直笑。
眼見徐呦頭快垂到地上去了,他失笑地伸出一只手指點着她的額頭,讓她的頭擡起,“別理別人。”
徐呦又羞又窘,心裏還有一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似乎,并不讨厭……她絞着手,擡眸偷偷看他。
沒想到他正在看她,這一眼就和他眼神對上,他快速低頭蜻蜓點水一般親在她唇上,然後像惡作劇成功的男孩子一樣得意地笑了。
徐呦兀地心髒猛跳,像一頭失去控制的小鹿亂撞,分分鐘要闖出心房。一陣電流從她大腦向四肢傳去,讓她全身一陣蘇麻。
身子一緊,随後小腹一抽,一陣暖流如水般湧出,瞬間濕了褲子。
她臉色一白,不好,大姨媽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悲傷,看小說阻止了作者君碼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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