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綜藝的第四十五天 數額較大、數額巨大……
第45章 綜藝的第四十五天 數額較大、數額巨大……
“我就不進去了。”祝餘抓着自己的包沒有松手, 也沒有要進屋的意思,“聽趙叔說你有東西要給我?”
董豔紅的眼裏閃過一絲鄙夷和不快, 但很快她就滿臉笑容地拉着祝餘往屋子裏進:“哎呀,這個事情一兩句話還真說不清楚,咱們先進屋,坐下慢慢聊啊。”
“既然都回家了,哪有連門都不進的道理。”孫有才從裏屋走了出來,嘴裏叼着根煙,走到破舊的老沙發上坐下,擡着下巴沖着旁邊的座位點了點,“坐。”
祝餘眼中閃過一絲抗拒,但思索片刻, 到底走進了屋。
孫航跑了過來, 手裏抱着兩瓶飲料, 熱情地問:“哥, 你要喝點什麽?可樂還是椰汁?”
祝餘站在客廳中央,看着眼前熱情親切得和記憶中截然不同的三個人, 垂下了眼眸,他的臉上無波無瀾, 看不出喜怒,完全沒有了平時随手可以rua一把的溫馴與柔和。
孫有才看了他一眼:“坐啊, 傻站着幹什麽?”他輕輕‘啧’了一聲, “還是跟小時候一樣, 悶葫蘆一個。”
祝餘扯了扯嘴角,冷笑一聲:“小時候,是你們不讓我坐。”
董豔紅見氣氛不對,連忙上前拍了孫有才一巴掌, 并瞪了他一眼,然後轉頭沖着祝餘笑:“小魚啊,你爸不會說話,你別管他,那小時候……”她眼珠子一轉,立馬想到了個借口,“小時候你體力不太行,所以才讓你多站多走,鍛煉鍛煉,現在你又能上山又能下海的,忙活回來當然是要坐下歇歇的。”
祝餘心裏升起了些許煩躁,他暗暗深吸口氣:“行了,我就是來拿東西的,我的平安符呢?”
董豔紅的臉色變了變,似乎是看出祝餘不打算接受他們的示好,她臉上的笑意淡了不少,語氣裏也少了點刻意的親近,多了些不陰不陽的意思:“小魚啊,你也知道我們家當初從路邊給你撿回來的時候可是寒冬臘月,那個年代,大家能自己顧好自己就不錯了,可我們心善,見不得你在路邊凍死,這才把你撿回了家,那時候你身上戴着個小袋子,裏面是個精致的桃木福牌還有一個三角形的平安符,說起來都是好東西,如果賣了也能小賺一筆,至少讓家裏可以輕松些,可念着這東西或許對你有用,我們愣是自己勒緊了褲腰帶也沒動你那小福袋……”
她打量了一下祝餘的臉色,沒有見到預想中的神色動容,不免有些不快,可想到自己的目的,她還是和緩着語氣繼續道:“我們把你撿回來,那是頂着很大的壓力的,畢竟要養大一個孩子可不容易!後來把你丢……寄養在你師父家,那也是為了大家好,你想想,你師父想要個聰慧的弟子,我們想要減輕壓力和負擔,而你剛好可以學一身真本事!這不是兩全……不對,三全其美嗎?要是我們沒有把你送到你師父那學本事,你能有今天嗎?”
“是啊,哥,”孫航端來了一杯可樂遞到祝餘面前,嘴裏附和着,“我小時候可羨慕你了,跟着你師父不愁吃不愁穿的,哪像我,那時候家裏為了蓋這個房子花了幾乎全部積蓄,我們連吃頓肉都要計劃着來。”
孫有才更是拍着大腿長嘆了一聲。
祝餘有時候還真挺佩服這一家子,能把假的說成真的,而且張嘴就來情緒豐滿,怕是連自己都給騙過去了,如果不是他記得幼時來鎮上時常遇見董豔紅燙着時尚的卷發在攤子前賣豬肉買燒鴨,怕是真會給哄騙了過去。
他不想和這一家子都糾纏,于是只抓着一個問題,繼續問道:“平安符呢?”
董豔紅徹底收起了所有的耐心和好臉色,她一把搶過孫航遞出來的可樂,擡手喂到孫航的嘴邊,等孫航接過杯子自己喝起了可樂後,她轉身和孫有才坐到了一處,朝着祝餘哭罵道:
“真是白瞎我們當初把你救回來了,空着手回來也就算了,現在連一句話都不願意和你爹媽說嗎?”
孫有才不屑地‘哼’了一聲:“當初我就說,這不是親生的就是養不熟!白眼狼!”
“呵。”祝餘嗤笑一聲,“我五歲起就跟着師父了,五歲前,我在這個家裏當牛做馬,人還沒有竈臺高就要學着做飯,五歲後師父不但負責了我所有的開銷,還要每年給你們一筆錢,師父臨終時特意叮囑過我一句話,你們對我沒有生恩,而他已經替我還了養恩,接下來的日子,我只需要對得起自己,活的開心就好,而我,會謹遵他的意願,活的開開心心。”
他深吸口氣,無所謂地笑了:“你們說我養不熟也好白眼狼也罷,我不在乎,”他的目光漸漸冷了下來,一字一句地說,“我只要我的平安符。”
他伸出手,銳利地直視着眼前的兩人。
在祝餘的逼視下,董豔紅和孫有才有些坐立難安,為了不露怯,孫有才厲聲喝道:“怎麽跟長輩說話的!”
“平、安、符。”祝餘伸着手,一字一句地重複着。
“行了行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來讨債來的,早知道就不該和你說有什麽平安符,一句謝沒撈着,還惹了一身埋怨。”董豔紅翻了個白眼,“不就是想要平安符嗎?有,但不知道放哪了,畢竟這麽多年了又搬過家,肯定沒丢但也需要仔仔細細地慢慢找。”
祝餘抿了抿唇,等着董豔紅提條件。
果然,就見董豔紅似模似樣地嘆了一口氣:“不過這段時間家裏的做生意虧了本,欠了大幾十萬的債務,正愁着呢,可沒時間給你翻箱倒櫃的找平安符,你就慢慢等着吧,等什麽時候家裏的帳平了,說不定就找到了。”
這話的意思可再明顯不過了——要錢,足夠還清他們所有債務的錢。
他冷冷掃了一眼三人,果斷轉身離開了他們的家。
祝餘離開後,屋裏的三人不約而同的咒罵出聲。
“操!真他媽的白眼狼!”孫航朝着門口啐了一口,轉頭對着董豔紅和孫有才建議道,“幹脆我把他挂網上去吧,就說他紅了以後不認爹娘,以他現在的流量,這個話題絕對爆!”
“那不行,”董豔紅連忙制止,“這小地方,街坊鄰居的誰不知道誰啊,到時候網上的人一問,肯定有些多嘴的會把我們沒養過祝餘的事情說出來,到時候被唾沫淹死的就是咱們了!”
“那……那上法院告他去?說他不贍養父母?”
“法院?咱們這情況,就算法院判了,他頂多每個月給個一兩千的,那哪夠啊!”董豔紅擺擺手,“行了別氣了,反正還有平安符在手裏,只要祝餘想拿回他的東西,就得用錢來贖,咱們等着就好。”
當祝餘回到長樂村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趙叔給他送來了特意留出來的飯菜,可他草草吃了兩口就放下了筷子。
他走到窗戶前趴着,仰頭想要看看月亮,卻發現月亮被一塊烏雲遮着,什麽也看不見。他沒精打采地垂下了腦袋,卻無意間被窗戶下的搖椅吸引了目光。
這張搖椅,是宋知硯的最愛。
他經常坐在這張搖椅上慢慢搖着,手邊會放上一壺祝餘給他泡的養生茶,悠悠哉哉。
像是看到了宋知硯的身影一般,祝餘的唇角忍不住地上揚。
下意識的,他拿出手機撥通了宋知硯的視頻電話。
響鈴沒過幾秒,電話就被接通了,視頻那頭露出了宋知硯的身影,看背景似乎還在公司——先前祝餘去公司給宋知硯送飯時見過。
這麽晚了,居然還在加班嗎?
他一時有些猶豫,自己這突然的打擾似乎不太合時宜,正打算佯裝無事地寒暄兩句就把電話挂了,卻見那邊宋知硯擡起了看文件的頭,含笑的目光在落到祝餘身上的那一刻,立刻露出了擔憂的色彩。
“怎麽了?遇上難事了?”
祝餘微微一愣,趕緊挂上了笑容:“沒有啊,我很好,就是剛到家,給你報個平安。”
“不想笑的話,可以不笑的。”宋知硯認真的看着祝餘,輕聲緩語地說,“我已經吃過晚飯了,工作剛剛也都處理好了,等處理完你的事情我就會立刻回家,保證準時休息,所以,可以說了嗎?”
在宋知硯面前,似乎所有的僞裝都不奏效。
祝餘肩膀一垮,癟起了嘴:“宋知硯,我真的被勒索了。”
他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然後抓着頭發求救:“我該怎麽辦啊?”
宋知硯沉吟片刻,認真思索:“就像你之前說的,除了他們沒人見過那個平安符,就算報警也沒用……”他鄭重地看向祝餘,“現在的首要問題是,你對這個平安符的想法是什麽?想要?還是可有可無?”
“我……”祝餘眨眨眼,有點迷茫,“我不知道,我應該是想要的,可如果、如果我是被遺棄的,那拿回來又有什麽意義?”
聽了祝餘的話,宋知硯卻是斬釘截鐵:“那就拿回來吧,不管是被遺棄還是被拐賣,總要找到你真正的家人問一問,才有答案不是嗎?”
祝餘鼻子一酸,他低着頭,無意識地摳着窗戶木頭上的小坑,帶着濃厚的鼻音,悶聲道:“可他們要我平了他們家的帳……”
“小魚,我是一個商人,在我看來,這個平安符現在就是一個只有你願意買的商品,或者說是一個籌碼,可不管是商品還是籌碼,只有在它的價值下降時,價格才會跟着下降,”宋知硯頓了頓,然後接着說,“如果你不在乎,那這個平安符就失去了它的價值,而這時候,它的價格,就可以由你來定了。”
祝餘眼睛一亮:“我懂了,先裝作不在乎,讓他們着急,然後給出自己的定價……等等,就算定價的主動權在我手裏了,可這不還是要出錢嗎?”
“所以這就要看你了,東西到手就是物證,敲詐勒索有數額較大、數額巨大和數額特別巨大,你喜歡哪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