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樹莓 一波未平

第5章 樹莓 一波未平

二樓小會議室的門是被徐南風一腳踹開的。

室內一片狼藉,水杯文件夾桌椅板凳散落一地,陳燦将人堵在房間角落,外套脫了,裏面的白襯衫被抓得皺巴巴地,落了好幾個腳印,挨了不少巴掌和拳頭,臉上還挂了彩,好不狼狽。

反觀瑟縮在牆角的姜末,即便頭發被抓得散落,石榴紅的包臀裙被扯開一道口子,露出來肉色絲襪包裹的大腿,微肉,白皙,漂亮得太奪目,惹人遐想。

高跟鞋被姜末脫了下來抓在手裏亂砸,一雙清明美目純亮澄澈,雖有淚痕,卻帶着灼灼的怒意與張揚,像只目呲欲裂豎起混身尖刺的小獸。

即便身處困境卻依然負芒披葦,逆風執炬。

門口的沈卻視線落在她身上,眼底不可避免的劃過一絲意外。

聽到聲音,陳燦驚詫猛地回頭。

襯着這個空檔,姜末早已殺紅了眼,一低頭,張口咬在陳燦拽着她胳膊的手臂上。

她卯足了勁兒,勢頭不小。

陳燦被劇痛咬的哀嚎一聲,痛苦地想把手臂抽回來,卻沒想到姜末下了死口,瘋狗一樣咬着不撒嘴,連帶着将她一同從角落裏拖拽出來。

“媽的!你個死婆娘,瘋子,快他爹的松口——啊!”陳燦被疼出生理性的眼淚來,甩動手臂牽扯到了傷口,疼得跪倒在地上顫抖。

站在門口處的男人不知什麽時候進來的,卻只是冷眼旁觀沒有制止。

直到陳燦疼到承受不住,再也不顧罪行敗露,旁人圍觀,而憑借本能地拖拽着手臂,要将咬死在上面的姜末後腦勺往牆壁上撞時——

沈卻忽然大步閃身過來,扣住姜末的腰,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人扯進懷裏。

一切完成只在瞬息之間。

Advertisement

他出手太快了,快到陳燦完全反應不過來,手臂上的劇痛襲來,讓他面色慘白幾乎昏死過去,只能在地上涕淚口水橫流的抽搐。

一直随行沈卻身邊的徐南風影子一樣出現,帶着兩個人将倒在地上的陳燦帶走。

一時間,會議室裏安靜下來。

姜末被人以一個極其安全的姿勢護在懷裏,鼻尖隐約嗅到冷杉暗香,她早已殺紅了眼,根本不分青紅皂白,妥妥一逮誰咬誰的小瘋子,張口就往沈卻手腕上咬。

沈卻虛眯起眼睛,眼神一暗,恍若秋日寒潭,深不見底,他手掌用力,拇指與食指分開,卡住她兩側的前磨牙。

男人斯文外表下,力氣極大,叫姜末的一番力氣猶如被鐵鏈鎖住地惡犬,張口不得,閉口不得,猙獰了面孔用力也紋絲不動。

君子外表,雅痞紳士。

他力氣太大,帶着不容置疑的氣勢。

“睜開眼看看,眼前的人是誰?”沈卻面上沒有任何情感,嗓音低沉。

姜末驚悚中擡起泛紅的眼眸看他,對視而上男人近在咫尺的漆黑眼瞳,惶惶驚詫。

他粗粝的指腹鉗制住她的尖牙,離得近,一襲黑色暗紋提花意式西裝,正裝風度裹挾沉穩從容,镂空獅子胸針昂貴精致,帶着勢均力敵的上位者從容與審視。

他儒雅矜貴,垂眼。

她狼狽低膝,擡睫。

姜末閉不上唇,涎水沿着姜末的唇角往下淌,極盡狼狽。

銀絲順着滑落,往下墜,洇在地毯上,深紅的顏色,像傾倒的羅曼尼康帝。

甚至有一滴落在男人的酒紅擦色牛皮鞋面,锃亮無塵的鞋面倏然落上淫迷,恍如端方紳士下矜貴儒雅外表之下,錦繡焚灰,寸寸浮華荒唐終散場,金箔坍塌,惡劣腐爛。

察覺到姜末不再哭鬧,沈卻眼神又恢複了一貫的冷傲淡然,将手指緩緩抽出來——

倏然,電光火石之間,面前女孩嘴唇抿了下,在微表情心理學中,抿唇和緊閉嘴巴可能反應抑制情感或者決心與緊張的情緒。

小狐貍還想着咬人。

沈卻反應極快桃花眼眯起來,陰郁折冷的光線湧動,薄唇微彎,是一種上位者對小貓小狗扯亂毛線團般無關緊要挑釁的視若無睹,聽之任之。

這一切都來源于絕對實力的碾壓。

姜末睚眦欲裂,趁着沈卻往外撤的功夫,狠狠往下一咬。

麻蛋的,狗男人!

裝什麽逼?

裝到她眼皮子底下來了。

沈卻手指猛然發力,神色未變,卡住他的下巴,微微用力,趁着姜末吃痛張唇時探了進去。

男人手指微涼,撬開緊閉的牙齒,惡意抵住脆弱的口腔,懲罰性極強地壓住那尾濡濕地想逃脫的舌。

“不乖。”沈卻欣賞着姜末痛苦扭動掙紮的表情,手裏控制着力道。

姜末涎水往下流,沾到石榴紅裙擺上,她擦得人魚姬嫩紅口紅沿着唇沿溢出,清淩淩的狐貍眼眼尾水光潋潋,豔而嬌氣。

勇敢,但是也傻氣。

沈卻漆黑眼眸是一彎沉寂無波的風雪,薄涼的眼神落在她虛張聲勢瞪過來視線裏,“不服氣?”

男人嗓音低沉溫和,醇厚低磁,是個端方到極點的紳士,但是手上的動作卻帶着一股子瘋勁兒,兩種極致的反差,他唇角彎着,說不上是戲谑還是審視,手指延伸到脆弱的喉嚨處,懲罰性地輕刮,和催吐一個原理,喉嚨黏膜察覺到異物入侵,生理性的幹嘔讓姜末身體緊繃,顫抖如秋風下的花瓣,她彎着腰想要吐,卻什麽都嘔不出來。

一雙漂亮的眼眸已是被折磨得淚水漣漣,哄着眼睛看着他,她難受得生不出來一絲反抗之心,像是被拔了爪牙的小獸,溫馴到了極點,任憑這個惡魔如此這般折磨,姜末也不敢咬了。

求生本能讓姜末控制不住發出“唔唔唔”的求饒聲,涎水順着閉合不上的唇角向下滴落。

察覺到她的乖巧,口腔裏的手指溫柔了許多,安撫性地纏繞着她的舌尖,似乎在贊賞她的乖巧。

沈卻腳步微挪,锃亮的尖頭皮鞋踩在她被陳燦扯散的裙擺上,男人緩慢直起身子來,幽深雙眸,居高臨下看她,手指也驟然抽離。

那種恐怖的束縛感驟然消失,口腔裏抵着的異物驟然撤離,姜末呼吸道新鮮空氣,劇烈地咳嗽起來。

她蹲在地上,小小一只,奶白色的荷葉袖襯衫開背設計,露出漂亮的蝴蝶骨,小巧纖細,墜着白色的蝴蝶結,随着她的咳嗽震顫,像是被人踩在腳底的蝴蝶。

僅僅這麽踩着,就掌控了她的一生。

姜末咳嗽得哭天搶地,絲毫沒注意到這副姿态叫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的男人微涼視線晦暗下去。

沒有被社會捶打過的小姑娘終于是在這裏吃了苦頭。

會議室是後來徐南風親自收拾的。

徐助理給徐雨嫣打了通電話,把人叫來将驚魂未定的姜末攙走。

出會議室的時候,姜末腿都吓軟了,一張明豔動人的小臉哭得梨花帶雨,把徐雨嫣看得牙癢癢。

“這群狗男人,真是米蟲上腦不配為人了,幸虧沈組長趕到的及時,不然......”徐雨嫣說不下去了。

反觀姜末,倒是還好,從電梯上去,情緒已經慢慢緩了過來,正好聽到這句“沈組長是好人”,她一口老血差點兒沒噴出來。

好人?

沈卻那個狗男人和好人兩個人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兒去!

他要是能稱得上半個好字兒那才是中了邪了。

他簡直是比陳燦Barry還惡劣的存在。

姜末吸了吸鼻子,如果姜禮在身邊的話,她真的想讓老爸出面找人把沈卻臭揍一頓,再給陳燦他們狠狠下個絆子。

姜禮從小到大都那麽寵她,一直把她當成小公主,從來都舍不得別人碰她一根手指頭,一定會幫她出了這口惡氣的。

可惜姜禮出國處理公司的事情了,要走好一陣兒,于是把她放在李嬌莉這兒了,李嬌莉一看她慘不忍睹的成績單,再加上輔導員一通電話打來讓她務必拿到實習證明,不然憑借大學屢屢逃課的次數只能延遲畢業了。

這下,李嬌莉發了好大一通火兒,一個跨洋電話打過去,将睡意朦胧的姜禮罵得狗血淋頭不說,還凍結了姜末所有的信用卡,揚言這孩子被姜禮寵廢了,要好好管一管,于是專程安排了關系,讓姜末低調的進了松明。

李嬌莉是看不得姜末被寵壞了的脾氣,假期前就揚言,不管她是高升也好,還是被辭退也罷,李嬌莉都甩手不管了,讓她自食其力。

所以沈卻這檔子事兒,李嬌莉是說什麽也不會管的。

李嬌莉管得嚴,不允許姜末再出現“奢靡之風”,甚至連刷卡的錢都是林希妤付的。

津城入秋,保利燕璟和頌的包廂重新加了全絨地毯,暖風開得足,玻璃窗上氤氲出一層霧氣。

姜末進來時就将外面的皮衣脫了,裏面是一件露肩酒紅色柔軟毛衣,胸口和袖子上都綴着巧克力色花邊蝴蝶結,腰肢微攏,纖細苗條。

林希妤正躺人懷裏喝葡萄酒,餘光瞥見姜末進來,璀然瑩白雪光,肩膀皮膚細膩到在燈光下也沒有紋理,當真是漂亮。

“嚯,最近約你出來一趟可是難過上青天。”林希妤調侃。

姜末不答話,往林希妤旁邊的軟沙發上一坐,鼠尾灰色的裙擺旖旎宛若蒲草種子柔軟散開,她端起面前的酒杯,将裏面猩紅色的液體喝的一滴不剩。

李嬌莉管得嚴,她自然沒時間出來喝酒。

林希妤此刻也察覺到了姜末的不對勁,讓旁邊剝橘子的小男生下去了,一臉嚴肅湊過來問:“怎麽了?”

一杯酒下肚,雖然度數不高,但好歹讓人多了傾訴欲望。

姜末将前幾天在公司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說了。

林希妤從剛剛的面帶玩笑似得調侃,到後來漸漸嚴肅,再到最後的憤怒。

盛水果的玻璃盞被林希妤砸到地上,隔着厚實的地毯發出沉悶的“咚”地一聲。

“姜末你別管了,你們公司那個畜生我來給你擺平。”林希妤說。

周五下午姜末跟着部門去忙一個慈善展的設計,會議中途接到林希妤的電話。

她穿着羊羔絨的西瓜紅毛線裙,站在廊檐下接電話,展廳外的小院兒種了兩棵銀杏樹,接連并蒂,金光的葉片簌簌墜落。

林希妤的聲音在秋風落葉中傳來,“姜末,你們公司那個陳燦,昨天出事了,你知道嗎?”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