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世子請說。”子燕洗耳恭聽。
但謝逸看着他, 忽然有些說不出口了，他嘆了口氣，“算了, 來日再同你說吧。”
“哦。”子燕臉上沒有任何失望的情緒, 一切仿佛是謝逸說什麽便是什麽, 乖巧順從得不像話。
謝逸忍不住問道：“子燕，若是哪一日, 我斷袖了，你該如何？”
子燕不太明白這話的意思, 茫然地望着謝逸, 道：“世子要斷袖麽？”
早在很久之前, 他們就讨論過斷袖的意思，大概就是兩個男人彼此只有對方，要永遠在一起的意思。
謝逸沒有正面回答, 他又問：“你覺得我會嗎？”
“我不知道。”子燕實話實說。
謝逸淡淡地笑了下，“你可真老實。”
子燕垂眸不言。
謝逸仔細端詳着對方的臉, 內心深處那些情緒緩緩湧了出來, 越看這個人他便越不能忍受內心的悸動, 自從昨晚被大哥幾句話點醒之後, 他輾轉反側意識到自己的情思之後, 再看到子燕這個人，就仿佛換了一個模樣。
“子燕, 你……”謝逸遲疑着，伸手将要去接近眼前的少年, 但很快又蜷縮了手指, 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子燕, 你有沒有什麽話想對我說？”
“世子一路順風。”子燕認真道。
謝逸淺笑，微微搖了搖頭，他喚了一聲遠處的片甲，示意準備啓程。
子燕向謝逸行禮，謝逸說：“在府裏好好的。”
“是。”子燕望着謝逸，不錯眼珠地望着，那份專注比初升的太陽還要滾燙。
謝逸被看得心神震蕩，不免有些失神，脫口而出地問道：“子燕，這麽多年，你對我是什麽感情啊？”
這個話，他原先也問過，在他誤會對方要爬床的時候，為的就是要掰正對方的心思。
卻不料，兜兜轉轉許多日，最先想要過界生出妄想的竟然是自己。
子燕聽到這話，認真地想了想，臉上透出幾分難為情，他躊躇着看了兩眼謝逸，然後問道：“世子會怪罪我嗎？”
“怎麽會？”謝逸否認道，“你就說真心話吧，我什麽都受得住。”
子燕遂放了心，直接道：“我覺得，我對世子是……斷袖之情。”
四個字，猶如晴天霹靂。
謝逸眼前一花，像是沒聽清，“你說什麽？”
天知道這一晚上他熬了一宿沒睡，到底經歷了些什麽，他無數次回憶起從前與子燕的過往，前世今生，對方說的每一句話，他都在思考。
他也在想自己，到底對子燕揣着一份什麽情感，是愧疚補償，還是別的什麽。後來他想到前不久自個兒誤會子燕有別樣的心思時，他竟然當機立斷就決定，就算子燕想要，他也可以給，只要他好好的，做什麽補償他都願意。
哪怕是一生一世一雙人，這樣的抉擇他也不過只是猶豫了不到一個時辰。倘若補償一個人能到這種地步，能與對方行那等親密之事，那這補償，真的只是他以為的補償嗎？
謝逸一下就想明白了。
然而此刻，他問出這一句話，原以為子燕又會老老實實答一句不知道，卻不曾想，是那四個字。
斷袖之情。
他斷袖了，對方也是這樣的感情嗎？
謝逸的心突然提了起來，像是沒有着落一般懸在空中，空空蕩蕩，搖搖晃晃。
子燕張了張嘴，想要再次回答，卻被謝逸突然叫住，“子燕。”
他撐着車廂的扶手，攥得指節發白，一字一句道：“你想清楚了再說。”
然而這樣的慎重，也不過是一瞬之間，子燕很快就做出了回答。
少年的回答很肯定，像是早就想好了一樣，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他說：“屬下對世子，是斷袖之情。”
謝逸再聽到這樣的四個字，忍不住深吸一口氣，定定地凝視了子燕許久，随後一把抓住少年的小臂，将人往車廂裏拖了去。
片甲遠遠就看見謝逸在招呼他，但當他走了兩步，就見謝逸将他心愛的小郎君拖進了車裏，他從善如流地站住了腳，輕咳一聲，不着痕跡地再退遠了幾步。
“世子。”子燕順從地被拖進了車廂，還悄悄用腳遮掩了門簾。
只是他不明白謝逸為何會這樣做，便乖乖被謝逸壓在了車廂裏，愣愣地望着對方。
馬車寬敞，供成年男子橫躺都綽綽有餘。謝逸情動之下，将人拖了進來，與其對望，也着實有些受不住，他低頭，鼻尖似乎觸及到了子燕的鼻尖。
他聞到了子燕身上清淡的皂角味道，即便快馬趕來，也不曾有一絲汗臭。
“你身上有點兒香。”謝逸輕輕說了句，呼吸撲到子燕的臉上，子燕覺得臉上癢癢的，很快就紅了臉頰。
他呆呆地看着謝逸，“世子，我沒塗脂抹粉。”
“我知道。”謝逸聞言，從喉嚨裏發出一種震顫而低沉的笑聲，“是你說的，別怪我……”
子燕不大明白謝逸這話的意思，“我說什……”
話還沒說完，謝逸便撫住了子燕的脖頸，一點一點地吻到了他的雙唇上。
只聽謝逸含糊地聲音：“我想親你，很久了。”
“從你騎馬趕來我看到你的第一面……”
“從別的婦人誇你長得俊……”
“從你看着我不說話……”
“我就想狠狠親你了。”
謝逸心想，就放縱這麽一回吧，讓他親個夠本，才好啓程去南邊好幾個月。
“世、世子，別、別咬我脖子……”子燕好不容易得了喘息，連忙伸手撐住謝逸的胸膛，讓對方不要再靠近了。
他天生面皮薄，這會兒臉都已經紅透了，一雙黑亮亮的眼睛裏，還泛着水光。
謝逸深吸一口氣，嘆道：“你是不是不想讓我走？”
“嗯？”子燕疑惑，連忙解釋，“我沒有。”
謝逸撫摸子燕的臉，“可是我不想走了，怎麽辦？”
子燕認真地想，“要不然……”
謝逸見他當真，忍不住笑，又是一聲嘆息，“我走不了了，怎麽辦啊？”
子燕聽到這話，更加不明白了，“世子為何走不了？”
“還能為何，自然是因為你啊，臭小子。”謝逸捏了一下對方的鼻尖，胸腔裏滿是酸意，“陪我待一會兒，你再出去。”
“是。”子燕聽話地應下。
兩人各自翻了個身，換了個姿态，分離開了些許，謝逸始終覺得鼻間萦繞的是子燕的味道，他的心緒起伏不定。
彼此沉默了一會兒，子燕忽然開口道：“世子，你剛才為什麽要親我？”
作者有話要說：
先短小一下，晚點兒還有更新，應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