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讨厭我?我故意的

第2章  讨厭我?我故意的。

對上那雙冷漠的眼,周若年後背發寒,終于意識到,這不是玩笑。

江落月真的放棄了自己。

可是,為什麽?分明十分鐘前,她還不是這個态度。

更重要的是,江落月明顯還有簽約雲越的意願。可除了她,江落月還認識誰?又能讓誰成為新經紀人?周楚,吳議?又或者……俞青?

只是想到這種可能,周若年如遭雷擊,難以言語。她努力轉圜,時微卻搶先開口:“工作這麽久,你也累了。給你批幾天假,回去好好休息,下周再來吧。”

下周?等她下周再來,江落月早就簽約進組,怎麽可能再聽她的話?

可這是命令,而非征求意見,尾音剛落下,時微的助理已經伸手扶起周若年:“周小姐,這邊請吧。”

女人嘴上客氣,手上力道卻極大,一副不聽從安排,便要暴力行事的态度。

周若年什麽時候被這樣對待過,她再也無法維持風度,狼狽質問:“落月,你忘了來之前江阿姨說過的話嗎?”

江落月的養母名叫江蘭蕙,上一世,她一直以為自己随母姓,即使黎家反複逼迫她,不給錢便揚言要向媒體曝光她的僞善與不孝,江落月也不曾懷疑過身世。

她當然記不清江蘭蕙說過什麽,但一定是威脅的話,想到這,她眼角彎起:“記得。但,那又怎樣?”

自江落月成名後,整個黎家的養家重擔都落在她一個人身上。把江落月毀了,接不到戲,賺不到錢,習慣奢靡生活的黎家人,怎麽可能忍受坐吃山空的落差。

很淺顯的道理,江落月卻用了二十年才明白。

“你可以把我說的話一字不差轉告給她們。”江落月注視周若年,一字一句道,“看她們是選擇相信你,還是我。”

她與黎家的關系,只要細心觀察,就會發現端倪。

周若年發現了她正在被黎家壓榨的真相,卻還以親情來要挾。

江落月說不清自己是失望,還是惡心,只知道自己再也不想與周若年接觸,看向俞青:“俞小姐,方便的話,我想由你和我一起合同細節。”

俞青面露驚訝,但沒有推拒,大方起身。

周若年看着二人走向會議室的身影,極其強烈的不真實與失重感湮沒了她。這一刻,她自以為已經踩在腳下的俞青,才像勝者,不斷回頭,滿臉都是戲谑和嘲弄。

她無法接受失敗,幾步想追上去,卻被助理猛然拉住,推搡之間,她差點摔倒。

耳邊傳來轟然笑聲,周若年雙眼充血,試圖去記住那些人的名字,助理卻已經将她推入了電梯,再不給任何機會。

與此同時,會客室內。

剛落座,俞青開門見山:“江小姐,如果可以,我希望由我來擔任你的經紀人。”

她不清楚究竟發生什麽,才會讓江落月放棄周若年。但顯然,這是個機會。

于公,江落月是個優秀的藝人,只要運作好,前途無量;于私,她對周若年做的每件事,都狠狠踩在俞青的爽點上,好感增長無數。

只是旁觀,俞青都感到神智清明,恨不得取而代之,再扇周若年幾個耳光。

此刻再看江落月,目光也柔和不少。

江落月本就有心與俞青合作,被她這樣善意對待,有些驚訝。

更讓她意外的,是俞青似乎專門分析過她如今現狀。聊起未來,女人侃侃而談,從未卡頓。

江落月虛心受教,思緒不自覺游離,想到上一世。

周若年在雲越攢足資歷與資源後,便獨立做起工作室。而在她走後,撐起雲越的,便是俞青。

俞青眼光好、人脈也廣,即使是初出茅廬的新人,在她培養下,也很快就會走入大衆眼簾。

她手下最火的藝人,從一檔名為《讨厭我?我故意的》直播旅游綜藝出道。

大多綜藝,都是為了舒緩大衆心情,從标題開始便力求輕松愉悅。可《讨厭我》只看名字,都迎面而來一股戾氣。

立項最初,沒人看好這一檔小公司出品的綜藝。

直到節目組公布四位常駐嘉賓的名單——

執導電影票房共計破百億、以毒舌難接近出名的導演;家世優越,進入娛樂圈只是意外,被罵就退圈繼承家業的傲氣大小姐;罹患精神疾病,孤僻內向的天才創作歌手;二十四歲,執掌千億集團,手段冷厲的笑面虎總裁。

#《讨厭我?我故意的》瘋了#話題空降熱搜,全網沸騰。

因為節目組公布的四位嘉賓,每一個,都和對方有仇。

她們的每一段仇怨,都上過無數熱搜。粉絲吵的死去活來,也為大衆留下深刻印象。

《讨厭我》還未開播,便熱度拉滿,開播後收視率破歷史之最,就連飛行嘉賓都沾光,從寂寂無名蛻變為流量小花。

收到《讨厭我》節目組邀請,卻迫于行程不得不放棄,一直是江落月的遺憾。

但這次,她或許可以試一試,走一條不一樣的路。

江落月簽合同時,俞青不由自主舒出口氣。江落月遠比她想象中好相處太多,全程溫柔耐心,毫無面對周若年時的冷淡模樣。

果然,遇見讨厭的人,所有人反應都是一樣的。

她這樣想着,确認合同無誤後,愉悅開口:“落月,我可以這樣叫你嗎?離午飯還有段時間,我帶你逛逛雲越吧。”

江落月的回答中規中矩,帶着一絲腼腆:“以後還要請俞姐多多關照。”

雲越規模一般,公司卻很大,各類設施配備都很完善,逛到一半,江落月甚至意外發現,雲越還會為藝人安排食宿。

她的目光停留太久,俞青看清內容,有些意外:“你需要嗎?”

江落月沒有公開過家境,但曾有媒體拍到她與父母出行,用車市價都在百萬以上,引來不少網友感嘆,童星果然都出自豪門。

正因如此,當她反複比價惡意毀約的事傳出,輿論才反噬的格外厲害。畢竟,大衆對有錢人的印象,總是守約識禮、不食人間煙火,突然掉進錢眼裏,又土又俗,還毀滅形象。

俞青以為只是江落月覺得新奇,問完就想找補,可江落月卻真的露出猶豫神色,輕聲說:“可以嗎?”

江落月如今的住處,是養父母名下的一處房産,不大,僅有一室一廳。

養父母手中有鑰匙,時不時便來為她做一頓飯,拉近關系的同時,順帶要錢。

她本就有心搬家,俞青的問詢,正好讓江落月省下一大筆開支。

在十八歲前,因為黎家幹涉,江落月一直沒有辦理自己的銀行卡,她的片酬都被打到黎家人卡中,拿到的部分零花,也都用在與劇組人員打好關系上。

以至于,她現今手上的錢并不多,租半年廉價酒店都勉強。

江落月很少麻煩別人,正當的權利被她提及,都顯得小心與謹慎。

俞青驚詫一瞬,很快恢複如初,笑着道:“這有什麽?你想要就可以,不僅可以,我還幫你找個最好的。”

俞青行事雷厲風行,江落月需要,她就去辦手續,很快領到一間兩室一廳的房子鑰匙。

江落月很滿意房間構造,這裏不僅比她原先住的大,還帶有一個陽臺與幾棵多肉,很溫馨。

反倒是俞青來回踱步,不滿感嘆:“太小了,還是要委屈你先住一段時間。”

像是在她眼中,住這種房子,對江落月本身就是一種虧待。

江落月笑着轉移話題:“這裏離我家很近,我想現在就搬。”

“正好,”俞青說,“我下午要和朋友在附近談事,可以幫你。”

“如果你覺得涉及隐私……”

江落月搖頭:“不會。”

十四歲到十九歲,她都住在那間房子。時間跨度雖長,真正入住的時間卻很少。私密物品幾乎為零,自然談不上隐私。

俞青本以為,江落月要帶她去的,會是近幾年新建的樓盤。她接藝人時去過幾次,小區植被繁茂、流水潺潺,宛若園林。

可江落月的目的地,卻偏離她想象極遠。俞青起初還想問詢,可越往深走,心下卻越沉。真正抵達後,更是啞然無聲。

眼前是個老小區,緊挨着市場與中學,充斥着争執與粗俗的謾罵,私密安全性幾乎為零,環境更是髒亂差,充斥着腐蝕的臭味。

二人進入小區時,不少人都看向江落月。

她稍微做了遮擋,防止被人認出,但這反倒讓江落月突出起來。

俞青難以忍受那些充滿惡意的目光,将江落月擋在身後。

上樓後,俞青沒有進房間,只是等在客廳。但只要她一擡頭,逼仄的房間構造就會清晰映入眼簾。

室外分明是正午,整個房子卻灰蒙蒙一片,照不到什麽光,一派萎靡頹廢的光景,讓人看了便心生壓抑。

這和她想象中裝修精致、擁有優秀安保的小區只隔着兩條街,卻仿佛另一個世界。

強烈的落差感讓俞青失神,她想不出江落月住在這裏的理由。

她直覺不對,卻又說不出原因,正心生困惑時,周若年那句脫口而出的“江阿姨”突然于她耳畔響起。

俞青眉頭緊鎖,收回目光,決定再找人打探一下,有關江落月擡價後毀約的全部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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