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江落月無話可說/反派x4堂堂登場
第25章 江落月無話可說/反派x4堂堂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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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高懸, 暗沉的天色卻被大劇院外的燈映照的宛若白晝。
随着目的地漸近,豪車逐漸放緩速度,主駕的女人摘下耳機, 語氣漫不經心:“我到劇院了, 下次再談。”
友人笑道:“她巡演,你爸媽忙前忙後,一場不落也就算了, 怎麽還要你個大忙人放下公務接她回家?江逾, 你是不是太溺愛她了一點。”
江逾勾唇:“她一直在國外, 很少和我見面, 想見我是很難理解的事?”
至于溺愛——她只有江憐言這一個妹妹, 不溺愛她,又能溺愛誰。
江逾踏入劇院時, 看見跟随母親多年的特助正在等候, 見到她,立即揚起一個笑:“小言的演出快結束了, 我帶你去後臺。”
“謝謝秦姨。”江逾勾唇, 目光掃向四周。自從接受江家注資後, 這座劇院便變得越發豪華, 大廳寬闊明亮, 牆壁上裝飾着數副壁畫,都是正在熱映的戲劇。
而在最中央, 粘貼着一張巨大的海報, 宣傳着知名舞團将在今夜于劇院演出《吉賽爾》, 江憐言衆星捧月似地占據最中心的位置。
“小言又進步了很多。”注意到她的目光, 秦姨笑了起來。
江逾神情柔和:“她很努力,進步是應該的。”
兩人到後臺時, 舞劇還沒有結束,出于好奇,江逾在專人帶領下來到候場區。這個位置,她能看見舞臺一角,與臺下觀衆。
此刻,江憐言正在獨舞,燈光照亮着她,她身着舞裙,足尖輕點地板,伴随着音樂的節拍,她開始旋轉,一圈、兩圈——
裙擺宛若飛揚的羽毛,在光下熠熠生輝,頃刻間,臺下爆發掌聲。
江逾在最前排看見自己的父母,兩人微笑着,滿懷驕傲地為江憐言鼓掌。
而在兩人身旁,長發女人鼓掌的動作略顯遲疑,目光卻長久凝視着舞臺上耀眼的身影。
直到舞臺謝幕,緩慢落下帷幕,場館內驟然亮起燈,周若年才從那種心悸的感覺中回過神來。
“周小姐?”她被女聲叫醒,立即側臉,江憐言的母親景岚微笑道,“小言的姐姐來了,有關合同的事,你可以和她洽談。”
“好、好……”周若年立即起身,緊随對方身後,回想這兩個月的經歷,她宛如經歷一場大夢,難以回神。
自從被江落月在雲越當衆拒絕、甚至拉黑賬號後,自覺名譽掃地的周若年就極少再去雲越,轉希望于自己手下的藝人,希望對方一夜成名,狠狠打壓江落月與俞青一頭。
可機遇從來得之不易,眼見自家藝人人氣每況愈下,江落月卻因為上了直播綜藝,如日中天後,周若年一度有了魚死網破的想法。
就在這時,江家突然有人聯系了她,聲稱家中有人想要進入娛樂圈,認為周若年是個不錯的經紀人,希望由她負責那人的演藝生涯。
景城江家以航運業起家,後又投身工業制造,向來是極其低調的豪門。直到前幾年,江家突然大肆投資影視行業,才逐漸走入大衆視野。
江家的突然邀約,對已經深陷困境,找不到出路的周若年而言,無疑是一個重大的機遇。更讓她驚喜的是,江家對簽約極其重視,與她接觸的,都是江氏現任董事長景岚的助理。
周若年早就猜測,自己要簽約的藝人,是景岚的女兒。但江家共有二女,一個從商,一個被保護的極好,一直沒有消息外露。
她難免先入為主,以為‘姐姐’是合作對象,在路上,小心翼翼地打探幾句。
景岚好笑似地看她一眼:“周小姐不用擔心,你已經見過她了。”
見過?周若年困惑,她剛才見到的,分明只有舞團表演。景岚的另一個女兒,是演員之一嗎?
正當她冥思苦想時,幾人已經在引路下,抵達後臺。地面散落道具,分明是群體的休息室,此刻卻只有寥寥幾人。
一身舞裙、身形瘦削,從背後看宛若天鵝的少女緊緊抱着眼前的女人。
江逾神情放松,撫摸她的後背,無奈道:“多大了,怎麽還這麽愛撒嬌?有人來了。”
“來就來嘛。”江憐言縮在她懷裏,語氣格外可憐,“除了你,我還能和誰撒嬌。”
江鴻笑着說:“我呢?”
江憐言立即回身,看見父母,與二人身旁的女人。
“江憐言?”周若年錯愕發問。
來之前,她搜尋過這個舞團的信息,舞團首席今年剛滿十九歲不久,名叫江憐言。周若年以為這只是個巧合,卻沒想過,對方也是景岚的女兒?
外人眼前,江憐言自然沒再與親人表現的太過親昵。她背過手,好奇而又天真地望着周若年:“是我,怎麽了?”
眼見周若年支支吾吾,說不出話,秦助理适時開口:“周小姐,小言近期有進入娛樂圈的想法,之前說的合同,你今天帶來了嗎?”
尾音落下,她看向景岚,女人臉色蒼白,卻微微向她點頭,表示認可。
與此同時,劇場外。
紅色邁巴赫剛駛停,江落月就猛地解開安全帶,欲吐又止。
付雲清急急忙忙跟了過來,語帶委屈:“我開的有這麽快嗎?真的很難受,很想吐嗎?”
江落月:“不快……”
付雲清:“那你怎麽還這樣。”
江落月:“身體被你帶走了,魂還在後面飛,要再等等。”
付雲清:“…………”
事實證明,付雲清當司機時,不宜閑聊。江落月稍微真情流露幾句,付雲清面上不顯,心卻越發飄忽,卡着違規車速,帶她一路狂飙。
江落月身心俱疲,艱難緩過神時,卻發現付雲清不見了,茫然好一會,想拿出手機打電話時,冰涼的飲料才突然從背後觸碰她的手臂。
她回頭一看,付雲清拿着兩杯橙汁冰飲,有些委屈地看着她。
江落月道謝接過,後知後覺,剛才的付雲清和她頭像的點點簡直一模一樣。只聽過狗随主人,主人随狗是不是有些倒反天罡了。
“我下次會開慢點的!”看着她終于紅潤起來的臉色,付雲清保證道。
江落月敷衍:“下次再說吧。”
開場在即,只喝過半杯冰飲,兩人便準備進場。
付雲清似乎是第一次來,對周遭的一切都格外感興趣,不時點評:“這兩樣東西不是一個風格。”“這副畫真跡十年前就毀了,為什麽還用真品宣傳”……
她碎碎念,江落月起初會有回應,逐漸卻也失去聲音。
付雲清側臉時,江落月的視線長久凝視着那副巨大的《吉賽爾》宣傳海報,一如每個看見海報,就會凝視畫面中央的少女一樣,她同樣在看對方。
芭蕾舞劇。
只看了一眼,付雲清就失去興趣,她曾看過一場,很美,但只要一想到這種美麗背後的代價,她就由衷覺得惡寒。
“你想看嗎?”付雲清問完,又有些擔心道,“還是身體不舒服?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江落月仍在走神:“才剛來就要走嗎?”
她想過自己會再見到江憐言與江家人。
但江落月沒想過,自己只是看一眼對方的海報,就會渾身發冷,仿若在一瞬間被拉回那個嚴寒,耳邊又響起了那些飽含嗤諷的冷淡聲音,有無數雙眼睛注視着她。
即使江落月不想承認,但她的确對這些人感到恐懼。
是再也不想接觸的恐懼。
付雲清卻格外理所當然道:“是我邀請的你,你感到不滿意,當然可以随時離開。”
聽她理直氣壯的語氣,江落月回神:“你不會覺得很沒禮貌嗎?”
“別人這樣,肯定是沒禮貌。”付雲清看她一眼,“但如果是你……”
付雲清只會覺得是自己的問題。
江落月啞然失笑,沒提‘差點飙車’本來就是付雲清的問題。但被付雲清這樣一打岔,她反倒注意到,《吉賽爾》五點整開始,如今已近八點,江憐言就算演出,也應該要結束了。
她心中輕松不少,二人檢票、入場。
徐行選的這場舞臺劇,是非常經典的《羅密歐與朱麗葉》,原班卡司,現場坐滿了慕名而來的人。
芭蕾舞劇,因為江憐言的緣故,江落月看過很多次,但舞臺劇卻還是第一次。
她有些緊張,又有些期待,當幕布拉開,随着演員演繹,江落月仿佛也被拉入那個世界。
不過半小時,江落月就滿心好奇與心得,正想要和付雲清輕聲交談時,一側臉,卻發現付雲清不知什麽時候又戴上了她那副墨鏡。
女人正襟危坐,看起來格外嚴肅,可當江落月觸碰她手臂時,付雲清居然沒有給予她回應——
就像對狗抛球,狗卻置之不理,甚至尾巴都懶得搖一下。
這是從不可能發生的事。
當江落月試探性伸手,稍微讓付雲清的墨鏡滑下鼻梁時,果然看見一雙緊閉的眼。
付雲清花那麽多時間、廢那麽多話邀請她來看舞臺劇,結果自己睡着了?
江落月第一次明白,人在氣到極點的時候,是真的會笑。
她輕敲付雲清的墨鏡,似乎是感覺到晃動,付雲清有些困倦地問:“結束了嗎?”
顧忌着周遭的觀衆,女人聲音很輕。
“快了。”江落月說,“剛演到克裏斯汀的死,你有什麽看法嗎?”
羅密歐和朱麗葉裏有這號人物嗎?付雲清茫然一瞬,還是認真答道:“嗯,她的死啊,說明封建家族對人性的壓抑和扭曲——”
她絞盡腦汁,認真編了兩百字影評,江落月卻望着舞臺,不發一言,直到最後才摘下付雲清的墨鏡,自己戴好了。
付雲清:“……我說錯了嗎?”
她說的都是朱麗葉原作劇情總結,江落月為什麽不理她!
江落月側臉,付雲清看不清她的神色,視線凝視在那張薄唇上。
此刻,薄唇微動,江落月說:“這部戲裏沒有克裏斯汀。”
還沒等付雲清想出狡辯的詞彙,又聽見一句更讓她晴天霹靂、如遭雷擊的宣言——
“付雲清,我以後再也不會和你約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