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看好你哦 我是出名了嗎?

第5章 我看好你哦 我是出名了嗎?

“是啊,蘇學子,你來說說為什麽?”王岳一臉不滿的看向蘇闌之,雙手抱胸,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薛清在學堂一直是好脾氣,聽見蘇闌之的話,臉上也是流露出淡淡的不滿,盯着對方,看他能說出什麽東西來。

蘇闌之沒有管他那個輕視的眼神,清了清嗓子,周圍議論聲逐漸變小後,他開口道:“商人逐利,你不讓鄉紳富商漲價,保持原有物價,商人寧可不賣這糧,也不願意降價,可有解?”

王岳不屑道:“救萬民于水火的事情,他不願,便由官府逮捕了就好,哪裏用的着廢話。”

“他也賣了一些,然後說沒有糧了,你難道能每天盯着他看他們賣出多少嗎?”

王岳被這話梗住了:他不能說,我帶着官兵去每個商戶家看看,發現有糧一律充公,或者杖責這些商人,這個是官壓民,強權壓迫,是違法王朝的法律,要是被彈劾就完了。

他之前說的就已經很強權了,不可能在這種時候依舊大咧咧的說出這些話,太像土匪之流,對他的風評不好。

王岳咬了咬牙:“我們可以由官府出面收購.......”

“萬一鄉紳商戶們只願意給部分呢?不願意給出全部,各種推阻,而這個部分糧食并不能解決這些災民糧食果腹。”

王岳啞然,這些鄉紳商戶也不是傻子,商人逐利,自然不可能把糧都給他,心裏清楚是一回事,但是被蘇闌之反複的怼上了幾回情緒上依舊是不痛快的,他眼神裏帶着寒光看着蘇闌之,像是在說,你如果沒有提供一個好辦法你就完了。

于是冷着聲音問:“難道你有更好的辦法嗎?”

蘇闌之揉了揉鼻子,開口道:“依我看,不僅不用阻止糧價飛漲,甚至我們可以鼓勵他們漲的更高一些。”

衆學子聽見這話哄堂大笑,想着對方是不是瘋了,說出這種話。

王岳也是蹙眉,不明白為什麽蘇闌之要這麽說。

只有孟黎疏饒有興致的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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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闌之沒有管周圍人的态度,繼續道:“商人逐利,米商哄擡米價,只要我們将吳中一帶的糧價讓外面的商人知道,他們聽聞有利可圖,就會紛湧而至,米的儲備自然就會非常充足,當供大于求時,米商為了脫手,只能降價,這樣一來,米價不僅不會漲,反而比之前更便宜,百姓們也就都有米吃了。”

這番話說完,學堂內寂靜了幾秒。

每年朝廷發生災情時都會開倉放糧,搭建粥棚,但是這些比起數不勝數的災民而言不過是杯水車薪,依舊不少災民死于饑荒。

周晚俞像是第一次看見蘇闌之一樣,用震驚的眼神看着他,林伽呈早已經眼睛瞪的圓圓的,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

一旁的王岳也是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态,他沒想到......沒想到對方能說出這種話來。

這些東西他的确從來未曾想過,也不是他這個年齡段能夠想到的,更沒想到這些話有一天能從蘇闌之嘴裏說出來。

蘇闌之繼續道:“吳東一帶的人喜燒香拜佛,既然如此,為了給百姓更多的就業機會,我們還可以動員香火旺盛的寺廟翻修,加蓋房舍,告訴他們災年人工便宜,富商大戶們看見雇傭便宜,自然會紛紛效仿寺廟大興土木,修葺房屋,建糧倉,這樣可以讓本就吃不上飯的災民,都得到了安置,從而緩解災情。”

“甚至我們舉辦一些廟會,花燈游街,将地區特色弘揚光大,這樣吸引許多花錢的游客,而舉辦這些事自然需要工人,這樣也讓無家可歸的災民找到事情,填飽肚子。”

比起那些賣米的商戶,這個時代更有錢的是那些達官貴人,他們富得流油,但是大多不願意無償付出,所以才有詩人的那“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這句話。

若達官貴人人人都能捐出一點糧食,災民們自然可以填飽肚子,但是事情怎麽會那麽簡單?

災情之下,大多數只想自保,不想行動。

所以官府可以先是擡高糧價,刺激消費。

受災的百姓怎麽會有錢購買這些糧食?他們背井離鄉,哪裏有那麽多錢,大多數都是在街頭乞讨為生,普通人購買的也少,只有達官貴人才有錢消費,手中握着大量財富,看見糧價飛漲會囤糧想着高價賣出,周圍的商人們看見有利可圖自然帶着東西過去,促進當地的消費,于是帶動經濟的周轉,推動發展。

這就是國家宏觀調控,以工代赈,幹預物價。

看見周圍人震驚的眼神,蘇闌之補充道:“當然在災情剛剛發生的時候,自然需要在各地搭建粥棚,救濟災民,請來郎中為百姓看病,災情之下必有瘟疫的産生,将情況告訴陛下,開倉放糧,撥銀赈災,王岳、薛清學子說的這些我是無比贊同的。”

看周圍鴉雀無聲,每個人臉上都是死一般的寂靜,他以為是自己說的不夠詳細,于是掏了掏錢袋,将裏面的銀兩全部拿出,義正言辭道:“古人雲,得志,澤加于民;不得志,修身見于世。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這話振聾發聩,讓所有人為之一振。

他聲音朗亮:“因百姓受難,我于心不忍,将自身銀兩全部捐出,拳拳心意,希望可以幫助百姓們可以早日脫離水火。”

銀兩差不多有五百兩,夠普通百姓吃很久了,但是對于災民們不過是杯水車薪,看見有人帶頭捐款,王岳也拿出錢包,将裏面的銀兩全部拿出道:“我王岳将自身銀兩捐出,希望可以幫助災區百姓早日脫離苦難。”

薛清也同樣将身上的銀兩全部拿出,聲音鄭重:“我薛清将自身銀兩全部捐出,希望可以讓百姓們有食可吃,有衣蔽體。”

林伽呈跟周晚俞跟着後面有樣學樣,将錢包放在了桌子上。

衆學子一個接一個,他們現在還沒有進入官場,沒有經歷過官場的黑暗,黨派相争,大多數都是滿懷熱血,有着一顆赤子之心。

“我岑林将自身銀兩全部捐出,希望可以讓災民們有居住之所。”

“我常樂願意将自身銀兩全部捐出,讓災民們可以不用易子而食。”

“我熊禮願意将銀兩全部捐出,讓災民們可以度過這個冬天。”

衆學子一個接着一個,将錢包放在桌面,雖是冬天,屋裏氛圍火熱,大多數學子心中燃燒着熊熊報效國家的一團火,他們無論貴族還是寒門,無論是富貴還是普通,此時還是心懷憐憫,心中有着百姓,于是聲音一聲比一聲洪亮,一聲比一聲堅定。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斷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這是最開始讀書的原因。

先生也沉浸在這片氛圍中,眼神帶着欣慰。

還是孟黎疏說話打斷了這一片火熱。

他眉頭微微向上挑起,嘴角帶着淺淺的笑意,聲音帶着贊賞:“大家說的好!”随後他看向蘇闌之,溫聲道:“你叫什麽名字?”

“學生蘇闌之。”他回禮,聲音恭敬。

“好,好。”

他連說了兩個好,可見是格外滿意,眼眸中帶着笑意:“希望明年能跟你在朝堂上相遇。”

這就是說希望他明年可以在科舉考試中取得名次,可以一起入朝為官,為皇帝分憂解難了。

可謂是期待厚重。

換做別的學生教書先生可能會高興,或者是期待,畢竟是他教出來的學生,入朝為官,為皇帝分憂解難他臉上也有光,但是換做是蘇闌之,他總覺得有哪裏奇怪。

朽木不可雕也,這個是以前他送給蘇闌之的話。

現在這朽木似乎可以雕琢了?

蘇闌之臉上的表情很恭敬:“......謝孟大人謬贊。”但是心裏卻在偷偷低喃着:明年的科舉考試,愛誰誰,反正不可能是他,他只想做個快樂的纨绔,不用動腦,每天睡覺。

等孟黎疏走後,衆人看見蘇闌之的表情就像是看見鬼一樣,紛紛充滿不可思議,就連先生都是同樣如此。

蘇闌之沒有受到幹擾,他照樣上課發呆,有空就聽一點,沒空就想一些其他事情,也沒人打擾他,就連先生也沒有特意找他回答問題。

等先生說完課程,下課他跟小夥伴準備回家時,他被王岳一把攔住。

對方臉色并不好看,臉上帶着些許憤怒。跟着王岳的還有幾個少年,他們都是在學堂上成績也是名列前茅的學子。

周晚俞看見他們,頭皮一緊,從小到大,他都是被“別人家的孩子”耳提面命着,從小活着別人的陰影之下,導致他現在看見他們就有點頭皮發麻,于是忍不住道:“你們幹什麽?我們也沒招你惹你,幹什麽擋在我們面前?”

林伽呈也知道這些人來者不善,恐怕是課堂上被蘇闌之比了下去,覺得丢臉,所以故意找茬,于是特意擋在好兄弟面前:“幹嘛,難道技不如人就想要欺負我們嗎?”

王岳看見他們此時的緊張的樣子,一臉的不耐煩:“你們讓開,我有事找蘇闌之聊聊。”

周晚俞一看這個架勢,恐怕要打起來,于是更加緊張了,但是嘴上還是在逞強:“不讓就是不讓,誰知道你們準備幹什麽?”他可不能讓好兄弟受到欺負,他們可是鐵哥們!

林伽呈:“對啊,誰知道你們打算幹什麽?”如果真的動起手來,對方到時候不會說是他們先動手的吧?家裏人應該不會怪到他頭上吧?

王岳眉頭緊緊蹙起,看着其餘人的樣子充滿着不屑,平時他很少跟這些纨绔來往,但是今天卻是不得不按壓住內心的不耐煩:“誰要打他了?”

蘇闌之也迷惑了,他輕聲道:“那你一副氣勢洶洶走來是因為......?”

王岳的眼睛一直在高高的看着天,一副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裏的樣子,嘴上說的卻是:“蘇闌之,你給我好好讀書!你要是不讀書,我跟你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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