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還是對我情意綿綿(二) 耶律光,我……
第15章 你還是對我情意綿綿(二) 耶律光,我……
這個人很強,可以通過聲音逐漸調整角度,再逐漸慢慢試探,最終射中靶心。
王岳蒙上眼睛,大漢将靶子随手放在離中心位置差了幾步的位置。
第一箭他射在場地的中心。
落空。
第二箭射在的場地的左邊。
落空。
第三箭射在場地的左邊。
落空。
第四箭、第五箭、第六箭。
都落空。
第七箭,箭支穿破空氣落在靶子的聲音,他終于射在了靶子上。
第八箭,他射在靶心。
第九箭、第十箭均在靶心上。
摘下眼罩後,王岳默默走到了一旁。
這是他最好的一次成績,但是他知道自己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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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闌之看見不少學子由于接受不了輸給異域,失落之餘忍不住口出惡意——
“我瞧他平時挺傲氣的一個人,眼高于頂,還以為多厲害,沒想到居然輸給了。”
“是啊,也不怎麽樣,也不知道為什麽傲氣。”
也有學子替王岳說話——
“輸了也正常,畢竟對方太厲害了,不能怪他。”
“我知道輸了也正常,可是我心裏就是不舒服,平時傲氣個什麽啊,還是被別人打的落花流水。”
平時就看王岳不爽的人趁機落水下石,開始指責起對方,暗戳戳的各種幸災樂禍。
跟王岳交好的學子們忍受不了,他們不允許自己的朋友被別人這麽評頭論足,于是跟對方争執起來,場面混亂。
倒是處在事件中心的王岳卻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第二輪阿桑走上場地。
上一輪的人給下一輪的對方放靶子,王岳便将靶子随便挪動到了一個位置。
阿桑箭術了得,第四根箭就射在了靶子上,第五根箭就射中了靶心,随後每一根箭就像是長了眼睛一般,每一根都準确無誤的射在了靶心上。
強,非常的強。
不管是預判還是運氣,都是非常厲害。
林伽呈蒙上了眼睛。
蘇闌之注意到,那外邦少年對着壯漢說了些什麽,壯漢恭敬的将靶子放在了場內的中心位置。
射箭試探位置時,大多數人很容易試探這個位置,為什麽少年要這麽做?
蘇闌之總有種對方是故意的,不過他沒有證據,自然不敢多說。
林伽呈在第三箭的時候就試探了這個位置,射中了靶心時,他臉上還帶着震驚,随後每一箭都射在了靶心上。
第二輪,林伽呈贏了。
衆人站起身鼓掌,大家為他歡呼雀躍,只有林伽呈的臉色不好看。
蘇闌之在想第三輪外邦會是派出誰比試,就看見少年走到了臺上。
林伽呈故意将靶子放在一個簡單的位置,這個位置也讓國子監的學子們直接站起身,忍不住開始議論起來——
“伽呈在做什麽?為什麽要放在這裏?!”
“他瘋了吧,這個位置試探幾次就能射中了,為什麽要放這裏?!”
“我的天,他是想讓那群外邦人贏嗎?我不能理解。”
“還不如讓我放靶子,這肯定輸了!我頭一回看見這種蠢貨!”
少年蒙着眼,露出一截好看的下巴跟脖頸。
他對着蘇闌之的方向動了動嘴唇,像是在說什麽,随後轉身拿起了弓箭。
周晚俞站起身,臉上帶着怒意:“他是不是在罵咱們,這個龜孫子!等回頭有空我找人打他一頓,居然敢罵咱們,活的不耐煩了!”
蘇闌之按住對方,輕聲安慰道:“沒有,他沒有罵我們。”
周晚俞雖然不信,但還是罵罵咧咧的閉上了嘴。
少年站在場上,鮮衣怒馬,勃勃英姿,臉上帶着對周圍事物的篤定以及年少輕狂的張揚。
他對着蘇闌之說——耶律光,我的名字。
耶律光……這三個字他在口中好好琢磨了幾遍,沒想出個所以然,游戲中壓根沒有出現過這個人,他也沒有任何的記憶。
驀然,他聽見一陣驚呼聲,他擡眼看去,直叫少年第一箭就射中在了靶心之上。
這怎麽可能?
雖然林伽呈将靶子放在了一個好放的位置,也不可能第一箭就射中啊!
學子們亂成了一團。
“林伽呈,你為什麽要把靶子放在那裏?!”
“我的天,我們這局肯定是輸了!”
“不可能吧!這、這、這是運氣嗎?!”
“如果這個是運氣的話,這小子運氣也太好了。”
不管在場人如何讨論,少年的十根箭支如破空之勢,飒飒作響,每一根箭都像是長了眼睛一般直接射在了靶心處。
全場鴉雀無聲,靜默不語。
帶頭的是阿桑,看見贏了後,興奮的舉起拳頭向着天上揮舞,說些奇怪的語言,這些語言漸漸彙聚一道聲音,他們的聲音越來越大,興高采烈的跑去歡呼雀躍,像是慶祝已經到手的勝利,整個校練場都充斥着他們的歡呼聲。
少年摘下眼罩,對這個結果并不意外,他擡眼,對着蘇闌之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後向往簇擁自己的人群走去。
跟那群外邦人歡呼雀躍進行對比的是朝堂上大臣跟學子們的沉默。
太強了,這怎麽比?
不是他們不信任蘇闌之,而是對手實在是太厲害了。
蘇闌之臉色蒼白的走到了臺上,有點緊張,拿起弓箭的手指也有點抖,他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随後帶上了眼罩将眼睛蒙住,整個世界陷入了黑暗之中。
大皇子看見站在臺上的蘇闌之,對着趙言淵小聲道:“言淵,你快點讓他下臺吧,萬一這一根箭都沒射中,那也太丢人了。”
大皇子趙銘緒還是頭一回知道蘇闌之會射箭,雖然心底頗有些許意外,但是并不抱有希望。
這比賽本身就難,如今射中幾根箭都已經不重要了,除非每一根都射中在靶心上,不然一定是輸。
耶律光這小子實在是太厲害了,但凡不是十發十中,都不會造成如此困難的局面。
可要每一根箭支都在靶心上,聽上去就不可思議,不如幹脆認輸來的體面。
大皇子說的情真意切:“蘇闌之如果輸了,你的臉面也不好看是不是?你還不如讓他下臺,別丢人了。”
趙言淵瞥了男人一眼,氣定神閑的繼續喝茶,語言贊同:“皇兄說的是。”嘴上誠懇的聽着勸導,身體卻是一點也沒動。
趙銘緒咬了咬牙,幹脆不說話了。
蘇闌之站在了臺上,拿着弓箭,耳邊可以聽見同窗們不抱有希望的議論跟嘆息。
不是他們不信任蘇闌之,而是這實在是太難了。
耳邊可以細細聽見有人走路的腳步聲,微風吹拂着靶子的聲音。
眼神漆黑一片,什麽也看不見,手指因為緊張帶着些許顫抖,但是蘇闌之的心卻是逐漸沉靜了下來。
箭支破空而響,他聽見了人群的歡呼,像是不可思議,又像是看見了一個奇跡般,耳邊傳來了鼓掌跟雀躍。
第一箭、第二箭、第三箭……随着每一根箭的射出,蘇闌之的心越發的平靜,就像是那些歡呼與自己無關,那一瞬間他感覺仿佛跟手中的弓箭融為了一體,随着最後一根箭支也用光,蘇闌之摘下了眼罩,整個世界重新回到了光明。
靶子上十根箭穿插在靶心處。
十發十中。
他下意識去尋找趙言淵的身影,看見站在不遠處的男人時,他揚起一個大大的笑臉,笑容明媚且張揚,透露出少年的意氣風發,就像是在說:我厲害吧!
趙言淵只是靜靜的看着眼前的少年,将手中的茶一飲而盡,低垂着眼,鴉羽般的睫毛在他的眼窩處留下兩片小小的陰影,掩蓋住了他眼底的情緒。
一旁的趙銘緒自然也看見了蘇闌之剛剛肆意張揚的笑,心頭一片火熱,他還是頭一回看見蘇闌之射箭時自信張揚的模樣,格外的吸引人,這麽一想渾身上下就躁動起來,恨不得直接上前就去跟少年膩歪兩下。
趙銘緒自認為剛剛那個笑是對着自己的,心裏偷偷的高興着,看向一旁的趙言淵一眼,心裏一陣得意暗爽,随後臉上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神色。
蘇闌之自然也看見了趙銘緒臉上的興奮的笑,對方還沖他抛了一個膩歪的眼神,這讓蘇闌之心頭泛起一股惡寒。
這男的怎麽動不動對他放電?娶了妻子了還想跟他含糊不清,不僅油膩而且還很渣。
蘇闌之走下臺,被一群人團團圍住。
“闌之,你怎麽射箭技術這麽厲害了?”
“對啊,你是怎麽知道靶子是在那個位置的?”
“我第一次發現你居然是這麽厲害,以前射箭的時候放水了是不是?”
“我的天,剛剛我以為咱們要輸了,可你這一箭直接讓咱們打成了平手!你太厲害了!”
“你的箭術以前雖然強,但是現在比之前強的也太多了,你是不是在家裏每天偷偷練?”
學子們很快将他圍成了一團,這個時候大家壓根想不起來夫子所說的纨绔,蘇闌之射出的十根箭,每一根箭不僅射在了靶心處,也射碎了不少學子的偏見與傲慢。
現在大家還沒進入官場,沒有各自為營的無奈,臉上的臉還帶着衷心的贊賞跟崇拜。
蘇闌之聽着周圍人的誇贊,聽多了有點不好意思了,撓了撓頭,臉色漲的通紅。
他以前在讀書時期參加過弓箭課,無聊時也曾蒙着眼睛跟人比賽射箭,但是頭一回參加這種比賽。
能跟在馬背上長大的外邦打了平手,皇帝心情不錯,設宴邀請衆人參加。
蘇闌之對皇宮不熟,跟着太監的指引走到了一處偏僻的宮殿前。
他越走越覺得奇怪,意識到自己被別人帶偏後,轉身就想走,奈何時間已經晚了,後背被一個男人狠狠的抱住,對方力氣很大,蘇闌之鼻腔內湧入不少胭脂粉膏的氣息,男人歪膩的語氣傳入他的耳廓中:“美人,你來了呀!”
蘇闌之吓的魂都差點起飛,男人卻是不管不顧,一直訴說這段時間的思念之情:“美人,這段時間你都沒怎麽找本王,本王想死你了,讓本王好好看看你!”
蘇闌之轉身看見趙銘緒油膩的面孔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時,一陣惡寒,更讓他恐懼的是,趙銘緒還一直訴說這段時間的相思之苦,更讓他倍感不适。
趁空隙蘇闌之直接彈開,跳到遠遠的地方,像是一只炸毛的貓:“你幹什麽?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作甚!”
趙銘緒看見少年與自己劃開距離的冷淡模樣,心頭的火燃燒的更加旺烈:“美人兒,我知道你對本王娶妻這件事不滿,但是本王可以說出我的苦衷的,本王也不容易啊!”
蘇闌之頭皮一陣發麻,只想早點離開這個鬼地方,敷衍着:“好好好,我相信你有苦衷,我們走吧,回頭再說你的苦衷。”
趙銘緒卻是有些不滿了,只感到眼前的少年像是變了一個人,以前來到這種地方時,都是少年緊緊抱住他,不願意讓他離開,為了聽自己多說幾句情話而死纏爛打。
可是現在對方不僅态度冷淡了許多,甚至想要提前離開。
趙銘緒心思亂成了一團,他沒想到自己娶妻對少年的影響居然有這麽大,大到讓蘇闌之居然克制住自己內心的思念,故意擺出冷淡的态度。
果然,闌之還是太愛自己了。
趙銘緒:“本王知道你很生氣,你願意聽聽本王的苦衷嗎?”
蘇闌之一口回絕:“不願意。”
趙銘緒卻是不管不顧的解釋着:“劉小姐的父母可以助本王在朝堂上一臂之力,本王娶她可以更好的坐上那個位置,等本王将來坐上那個位置後,一定娶你做我的貴妃。”
蘇闌之:他都已經說不想聽了,這個人怎麽還在叽叽歪歪。
趙銘緒:闌之怎麽不說話了?他肯定是能理解本王的苦衷。
蘇闌之看見眼前聽不懂人話的男人,心底一陣煩躁:“你既然跟劉姑娘成婚了,就別煩我。”
“好好好,本王不煩你。”趙銘緒看見少年真的不耐煩了,只能将心底的燥熱按壓了下去,思考片刻還是忍不住道:“你如果非要牽本王的手,本王允許你牽。”
以前都是蘇闌之求着跟他親近,現在本王允許他跟自己牽手,想必闌之肯定是感恩戴德吧。
蘇闌之:“……不了。”
趙銘緒的手僵持在了半空中,他尴尬了笑了笑,正準備再說些情話時,耳邊傳來落雪被踩中發出的“嘎吱嘎吱”的聲音,這聲音在寂靜的環境聽起來極其明顯。
趙銘緒自然也聽見了這聲音,他大呵一聲,滿臉怒氣:“誰!”
蘇闌之擡眼看去,趙言淵穿着一身深藍色的鬥篷走了過來,他臉上帶着笑,只是笑意不達眼底,深褐色的眸子中清冷且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