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對我還是情意綿綿 射箭真的好難，我……
第14章 你對我還是情意綿綿 射箭真的好難，我……
外邦人？
他想起來之前在客棧遇見的那夥人。
那些人普遍人高馬大，體型魁梧，莫非是他昨日遇見的那些人？
蘇闌之有些琢磨不透，想來想去還是沒有吭聲。
當朝皇帝重文輕武，上行下效，百姓們自然也是願意去習文而不是善武。
邊境那邊有梁大将軍頂着，梁家軍向來骁勇善戰，在百姓中口碑一直都很好，文人墨客雖然敬佩着，但是朝堂中格局瞬息萬變，如今的皇帝不喜梁大将軍的身份，在皇帝眼中對方只不過是一個匹夫，沒有世家支持的糙人罷了，要不是邊境告急，朝中沒有多少可用之人，他才不會給對方這個機會。
尤其現在很多百姓只知道梁家軍，而不知道他這個陛下，他心裏自然更加的惱火，厭惡極了這個在邊境的大将軍。
皇帝的心思下面自然會有人進行揣摩，不少人都是撿着皇帝愛聽的話說，尤其朝堂中還有不少跟梁将軍關系交惡的同僚，自然沒少給對方上眼藥，越聽皇帝就覺得梁大将軍想要越俎代庖，更加厭惡起梁将軍起來。
将軍在邊境苦寒受盡磋磨，皇帝在皇宮中尋歡作樂，體驗不到将士們的苦楚，皇帝一想到對方在百姓心中地位如此之高，他自然是心中郁悶，但是邊境卻又告急，那邊需要梁家軍，他只能按捺着心中的不滿。
可如今外邦人上朝觐見，如果拿不出可用之人，皇帝必然臉面盡失，皇帝不開心，下面的人自然也不會開心。
尤其聽說這次的勇士是一個少年，今年才十七歲，在王朝這個年齡的可以百步穿楊，舉鼎千斤的一時半會兒之間實在是找不到，但是如果找一個年齡大的人進行比武，那聽上去有點勝之不武。
皇帝在乎臉面，自然是不願意的。
蘇闌之問道：“那現在怎麽辦？”
周晚俞聳了聳肩，無奈道：“那也沒辦法啊，陛下打算在國子監挑選一些人上去，總不能不去比就直接認輸了吧。”
确實，總不能還沒比就認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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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目前這個情況顯然是比完大概率還是輸，王朝重文輕武許久，重文抑武，怎麽跟對方那種別人一天到晚在馬背上長大的人比？這兩者壓根沒有可比性。
蘇闌之想通這些也就不糾結了，畢竟這件事跟自己無關，他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讓他去參加也不現實，自己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家國情懷，還特意跑去逞能一下，壓根就比不過，于是更沒有了心理負擔。
下午一群學生鬥志昂揚的去報名，夫子從中選了一些可用的可用之才。
周晚俞也想參加，但是很顯然他沒能成功。
他也是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一員，夫子看見他就直接搖頭，讓他早點回家，別來添亂。
林伽呈跟王岳卻是被夫子評上了，兩個人均是射箭可以百發百中，這兩個人可以評選上讓蘇闌之驚住了。
他對林伽呈的了解不過是平時一起游玩的纨绔，沒想到對方射箭技術這麽好，蘇闌之在賽場上看見對方一箭射中靶心的樣子自信而張揚，意氣風發，跟平時懶洋洋纨绔的模樣完全不同，蘇闌之感到既新鮮又有趣。
同理，他也想不到王岳箭術如此高超，他一直以為眼前的少年不過是一個一天到晚黏在書上各種“之乎者也”的書呆子，結果在武學上也有如此的造詣，這讓蘇闌之感到無比震驚。
更讓他震驚的是，夫子居然點名了他，讓他也去參加。
蘇闌之：“？”
他的小夥伴也對此并不感到意外。
“闌之，去年咱們射箭比賽，你可是頭籌。”
“對啊闌之，去年你可是第一名。”
“你別害羞啊，你可厲害了。”
所以大佬竟然是他自己？
周晚俞拍了拍林伽呈跟蘇闌之的肩膀，羨慕道：“真厲害你們可以為國奮戰。”
林伽呈笑容隐晦，對着蘇闌之道：“你之前可比我厲害多了，這次沒看見報名，我還以為你把箭術都忘光了，幸好夫子還記得你之前在我們衆人面前展露過手腳。”
蘇闌之：“……”原主居然這麽厲害的嗎？
還是說大家在謙虛？
第二日陛下跟外邦使者一起來到國子監，不少學子早就知道對方會過來，特意摩拳擦掌，想要表現一番，畢竟在陛下面前可以贏得一個好眼緣。
第一項比試的就是射箭。
周晚俞來到了林伽呈跟蘇闌之的旁邊，像是早就知道對方射箭技術了得，眼中同樣有着自豪感，像是在說:瞧，這個是我的兄弟。
王岳此時也跟大家冰釋前嫌了，他嘴角緊緊的抿起，來到了林伽呈跟蘇闌之的面前，鄭重道：“加油。”
一旁的周晚俞顯然還記得上次的吵架，那次還差點打起來了，他有點不好意思，便特意不去說話。
林伽呈一愣，顯然也沒想到王岳會特意跑來鼓勵自己，想了想，同樣鄭重道：“加油。”
蘇闌之伸着脖子看，看見了王朝皇帝。
男人很瘦，臉上帶着威武不茍言笑的神色，身後跟着一個胖乎乎的太監，對方谄媚的跟着皇帝。
他也看見了趙言淵，對方跟在隊伍後，跟渾身金光閃閃的趙銘緒比較起來，看上去毫不起眼。
趙銘緒顯然也在人群中看見了蘇闌之，他自信向着男人露出一個微笑，以為男人會像以往一般露出着迷的神色，沒想到卻看見男人神色清冷，甚至眉頭還微微蹙起，一副完全不感興趣的模樣。
這個表情讓趙銘緒微微愣住，他還是頭一次看見蘇闌之對自己如此冷淡的模樣。
平時裏都是他手一揮，對方就急巴巴的趕過來，像一只狗一般，他說什麽，男人就做什麽，臉上看着他的時候永遠帶着讨好的微笑。
如今蘇闌之看向他的眼神裏沒有讨好迷戀，只有清冷跟陌生，像是在看一個從不認識的人一般，臉色不僅沒有曾經的狂熱，甚至無比冷淡。
難道是闌之對自己娶妻不滿？
想到這裏，趙銘緒臉上很快繼續露出自信的笑，将剛剛心裏的不舒服壓抑了下去。
有點小性子也沒事，事後安撫一下就好了。
至于蘇闌之是趙言淵的未婚夫？他這麽做是奪人之妻？
呵，他從未把趙言淵放在眼睛，況且等他登上那個位置，別說趙言淵的未婚夫了，他看上誰的老婆都要給他，他就好這一口，就喜歡這種綠了苦主對方沒辦法反抗的這種感覺。
這麽想着，他朝着蘇闌之抛了一個媚眼，再次露出一個自信的微笑。
蘇闌之：“……”這個人眼睛是抽了吧，眨巴什麽呢，好肉麻。
一旁的周晚俞顯然也注意到了這點，朝着蘇闌之悄悄道：“大皇子是愛你的，他剛剛還在偷偷看你呢，闌之，不要放棄，等大皇子登上九五之位，你就是貴妃！”
蘇闌之一臉嫌棄，立刻推拒道：“不不不，他沒有看我，他看的是你。”
周晚俞：“沒有看我看的是你。”
蘇闌之：“不不，沒有看我，看的是你。”
周晚俞：“？”怎麽繞口令起來了？
平時的闌之看見趙銘緒的早就熱情似火起來，恨不得撲上去，怎麽今天看起來這麽的冷淡，甚至……還有點嫌棄？
對，就是嫌棄。
他還是頭一次看見蘇闌之看見趙銘緒臉上是嫌棄的模樣。
闌之今天是怎麽了？
周晚俞雖然困惑，但忍耐住詢問的心。
跟在皇帝後是烏泱泱一批異域風情的男人，跟京城的少年郎不同，他們個子都很高，五官輪廓更深邃，渾身上下都帶着狼一般充滿野性的氣息。
國子監的學子們暗暗讨論了起來——
“他們個子好高啊！咱們跟他們比起來，就算他們贏了，也是他們勝之不武啊！”
“為什麽跟他們比武啊，就應該比比文采，咱們的文采可不比他們差，輕輕松松碾壓。”
“他們好壯，嗯？中間還有一個小白臉，咱們就應該跟那個小白臉比！”
“這群人就算贏了也沒什麽可驕傲的，比我們高還比我們壯，贏了也不稀奇。”
“還沒比呢？你就說對方會贏？幹嘛漲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咱們也不必不可能輸的！”
“也是，射箭又不是打架，還真不一定會輸，咱們射箭厲害的人多的是，準頭可厲害了！”
蘇闌之在那群人中看見了客棧的那些人。
果然是他們！
原來不是過來竊取國家機密，而且特意過來參拜朝堂的使者。
那之後是不是可以向他們要回玉佩？
蘇闌之這麽想着，便打算接下來找個時機要回玉佩，但如果這群人不承認怎麽辦？
嗯……應該不會的，好歹是過來和平交流的，而且也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必然不會做出奇怪的行徑。
阿桑注意到了蘇闌之，臉上帶着驚訝。
少年也注意到站在比賽場的蘇闌之，他臉上噙着笑，像是毫不意外，只是那雙眼睛像是草原上面的野獸，看着蘇闌之的眼神中流露奇怪的神色。
比試正式開始了。
三枚靶子，雙方人員站立，正準備射擊時，只見站在場中的少年向着皇帝微微俯身。
蘇闌之記得對方，之前被那群壯漢稱為“小可汗”。
他向着正中間的皇帝提着建議:“這種單純的射箭實在是太無聊了，臣有個建議，不知陛下可否一聽？”
皇帝的眉間抽動了兩下，他并不想聽，但是使者來訪，他想展現自身國家的氣度，不管心裏怎麽想，嘴上卻是道：“說來聽聽。”
少年道：“純看着多沒意思，所有人蒙上眼睛，靠着記憶射中靶心，豈不是更有意思？”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微微驚住，這也太難了吧。
但是既然對方都這麽說了，皇帝也不打算反駁回去，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點了點頭應承道：“就依你說的辦。”
皇帝同意了，蘇闌之卻是心中一沉。
蒙着眼睛與睜着眼睛比賽射箭完全不是一個難度，尤其是十發箭，如果有一點判斷失誤，很大可能所有箭都會射偏。
國子監的學生也開始偷偷議論了起來：
“蒙着眼，我的天，這好難！”
“這也太無恥了，對方肯定是故意，說準背後偷偷練習過，誰會蒙着眼射箭啊！”
“咱們能贏嗎？之前大家都是睜着眼射箭的啊，要蒙上眼睛射箭這也太難了吧。”
“還沒比呢，咱們還不一定輸，兵來将擋水來土掩，我相信大家！”
然後朝廷中站出來了另一個人，孟黎疏。
他一站出來所有人稍微心裏就平靜了。
首輔必定是要反對這條不合理的建議的。
沒想到孟黎疏不僅沒有反對，甚至還将難度給升級了。
孟黎疏:“蒙着眼睛知道靶子在哪裏多沒意思？不如幹脆靠感覺取勝，幹脆所有人蒙上眼睛，由一個不相幹的人将靶子随意擺動到一個位置，看誰射的多，誰射的準，豈不是更有意思？”
皇帝聽完眼睛亮着光，直接同意了。
既然這群外邦人要提高難度，他幹脆把難度再次升高，這樣所有人都覺得難，沒準還能贏。
外邦那邊首先上去的一個魁梧的壯漢，對方滿臉的胡子，他蒙上眼睛，夫子随機挑個國子監的學生在靶子放在一個位置。
那學生特意将靶子放在了靠近邊緣的角落。
壯漢拿着箭，他先是射了中間位置。
空了。
衆人松了一口氣。
那個壯漢蹙眉射起第二箭，在邊緣試探。
方向反了。
空了。
第三箭，另一個角落。
空了。
那個學生樂滋滋的，以為這次自己肯定會是一個功臣，他特意将靶子放在了邊緣，但是卻又離最遠緣保持了一定的位置。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壯漢蹙緊的眉松開了些許，像是找到了靶子的位置。
第四箭射中了靶子的邊緣。
第五箭距離靶心就一點點。
等到第七箭的時候終于射中了靶心，随後第八箭、第九支箭，到最後一把箭，全部都在靶心之上。
難，好難。
衆人臉色也逐漸凝重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