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陰間笑話
第22章 陰間笑話
錢燭不理解。
難道穿越一次之後就會獲得不停穿越buff?
怎麽還一次穿的比一次差啊!
上次雖然老了,且是個打工人,但最起碼安全啊!
現在好了,安全都不能保證!
有可能下一秒他就噶了。
錢燭捏着手裏幹幹淨淨軟綿綿的兔子玩偶,蹂躏了一會兒,精神狀态恢複正常了。
他心虛的摸摸兔子毛,“不好意思啊,冒犯了冒犯了。”
把兔子端端正正的擺回去。
看着樓梯猶豫了一下,他沒上樓,就在客廳裏待着。
畢竟闖進別人家裏獲得庇護已經夠冒犯的了,再未經允許就在別人家裏亂跑,那就太過分了。
是可以報警被抓的程度。
他莫名其妙成了詐騙成員之一已經夠苦逼的了,還是不要給自己身上攬罪了。
他坐了一會兒,橫身一躺,把被壓在身下的兔子玩偶拽出來放在胸口拍了拍。
“我躺沙發上,你躺我身上,你待遇比我好,躺的還是真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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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燭厚顏無恥的自言自語着,手指摸了摸兔子腦袋,安祥的躺着,雙手壓着兔子,眼睛盯着天花板發呆。
外面還隐隐約約能傳來那道掐的跟公公沒兩樣的嗓子。
這種調調就是去騙條狗,狗都會被吓得後退兩步然後掉頭就跑。
更別提騙比狗聰明的多的人了。
不知道房子的主人在不在家,不在家的話什麽時候回來,回來之後會不會趕他走。
他到時候能不能用給這一家子畫肖像畫為房租留下?
他看客廳裏不少地方都擺着或大或小的畫。
這家人應該挺喜歡畫的?
不知道過去多久,錢燭躺的脊背都開始發麻的時候,他眼前一黑。
下一秒,眼前一亮,正是那棟大樓的一樓大廳。
他本來是躺着的,忽然變成站着,腿一下沒支棱住往前踉跄了兩步才停下。
這是怎麽回事?
又穿回來了?
他感覺到要上電梯的人對他投來的不善目光,往旁邊兒讓了讓,其他人立刻從他讓出來的地方進了電梯。
錢燭有些迷茫的走出去,早晨的太陽暖融融的落在他身上。
讓他有種腳踏實地的真實感。
所以剛才那是…短暫穿越?
還是說,他遇上鬼打牆之類的了?
*
A區
怪物屋
門牌是一塊兒鮮紅的肉的大門打開。
一只毛茸茸的玩偶兔子從裏面走出來。
它向來順滑的毛毛被逆着捋的左右飛翹,讓它看上去仿佛觸電了一樣。
黑色的珠子做的眼睛在此刻隐隐沁着血色。
在踏出門的一瞬間,它出現在了A區童話街的另一頭。
一只巨大的,擁有着人身羊頭的怪物四肢着地,手握成拳頭抵着地面行走。
木楞的灰色橫瞳看着周圍,巨大的羊嘴張合,齒縫裏還能看到鮮紅的肉絲,跟絲絲縷縷的烏黑發絲。
那發絲有些長了,羊嘴正在慢吞吞的磨蹭,這種牙齒被卡住的感覺,任何生物都會覺得不适。
它緩慢的行走着。
忽然,像是有什麽東西從頭頂穿透到下颌,腥臭鮮紅的血液像是熟到了極致的西紅柿被捏了一下,噗的一下噴灑出來,潑水一樣撒了滿地。
“兔子。”
橫瞳微微擴散又收緊,長長的,舌尖發灰的舌頭伸出來,朝自己腦袋上舔去。
滴滴答答的粘液覆蓋在頭頂的洞上,讓本就撕裂的傷口開始出現腐蝕的痕跡。
“蠢羊。”
悶悶的,像是被憋在玻璃罩子裏的聲音響起,聲音稚嫩,語調陰冷。
“你不該把人趕進我的房子裏。”
“啊,抱歉。”
橫瞳終于捕捉到了停留在地面的渺小身影,巨大而蒼白的手朝地面砸去。
一個巨坑出現在地面,但裏面沒有玩偶的身影。
“噗呲——”
手背上被看不見的東西洞穿,滴滴答答流着黑色的血。
這血的顏色跟羊頭流的不一樣。
巨大的羊頭嘴巴動着,發出聲音,“好吧,我認輸。”
它有些委屈,也挺迷茫的,“我以為你會喜歡,那個人類聞起來挺香的。”
“今天的人類有點兒多,我就留了個給你,沒想到你不喜歡。”
“…呵。”
什麽留了一個給它。
這蠢貨分明是把自己解決不了的存在驅逐給他了!
倒是有臉說!
要不是它掐着點,時間到了之後立刻把人踢出去,恐怕它現在還在被那個流氓又可怕的人類折磨!
看來這蠢羊這段時間吃的人多了,腦子都恢複了一些。
玩偶兔擡手,冰錐再次穿透巨大的羊頭,“以後不準再把這些東西趕到我這裏。”
“否則殺了你哦。”
“…知道了。”
羊頭慢吞吞的開口答應。
沒有點頭是因為它巨大的腦袋上有兩個洞,一點頭可能腦袋就要從中間斷掉。
為什麽這麽不公平,變弱的不是玩偶兔而是它呢?
玩偶兔蹦蹦跳跳的離開了。
怪物羊在原地待着,跟人類沒有區別,齒輪着的四肢蜷縮起來。
羊頭搭在肩膀上,灰白的舌頭一點點兒的舔舐着自己手背的傷口。
這次用的不是攻擊的毒液而是幫助愈合的唾液,手背的傷口在它的舔舐下飛快愈合。
等待療傷的中間它能感覺到有人類進入,但它沒有去追逐。
聽說B區有個家夥騙C區的那些又弱小又蠢的東西離開裏世界,說是去外面吃大餐享福,結果弄死了好多。
這家夥應該來A區的,那樣它肯定會看着對方騙走兔子,絕對不會阻止的。
它讨厭玩偶兔。
*
錢燭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回到了黃泉路幸福公寓。
他的檔案就在公司裏,警方肯定會看到,到時候不管他在哪兒都會被抓。
何必跑呢?
倒不如在舒服的公寓裏舒服的等待被抓。
不過,皮包公司現在被戳破了,那房子還能住嗎?
房東管家不會來趕人吧?
錢燭憂心忡忡的走進幸福公寓,路過保安室看到裏面坐着熟悉的老大爺。
老大爺也是一臉難看。
要是放以前錢燭高低得過去關心兩句。
但今天,現在,他自顧不暇。
在心裏感嘆了一句今天真是多災多難,他對安保老大爺禮貌的點點頭就上樓了。
上了二樓,他脫了鞋子癱在搖椅上發了會兒呆。
又想起了之前神奇的經歷。
感覺跟誤入了恐怖故事一樣。
只不過這種恐怖是隔了一層,朦胧的。
因為似乎很危險,但又一直沒有見過讓他感覺危險的存在,所以這種危險也有種不太真實的感覺。
他新奇了一會兒,打開手機劃拉了幾個短視頻,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聯系小雨跟小謝。
先不說他們之前關系就不好。
現在情況還沒查清楚,他要是貿貿然說了,也不過是增加兩個跟他一樣害怕的人。
從小在和平國家長大,沒遇過特大案件,也沒經歷過太多社會毒打,相信警方能力的學生仔這麽想着。
他等啊等,中午點了個超辣的外賣,吃完打游戲刷視頻,下午自己做了飯吃完,也沒有等到警方上門。
就在他以為自己被證明是好人放過了的時候。
晚上九點多,他的房門被敲響了。
“叩叩叩”
“叩—叩—叩”
機械的敲門聲回蕩着。
本來已經躺床上的錢燭爬起來,邊往門口走邊問:“誰啊?”
“警察。”
簡短的兩個字,讓睡意朦胧的錢燭瞬間清醒。
他下意識整理了一下衣服領子,發現自己穿的是睡衣。
猶豫了一下,還是去開門了。
門外站着一個一米七多的男人,身形有些胖,身上穿着警服,頭上戴着警帽。
錢燭比他高,他低着頭看不清臉,伸手就去推門。
推——嗯?
推不開??
錯愕讓男人擡起頭,露出一張平凡普通,扔在人堆裏找不出來的臉。
他皺起眉毛,“你幹什麽!想襲警?!”
錢燭面無表情,“你出警為什麽不佩戴警號?出警不應該是最少兩個人嗎?你同伴呢?還有你為什麽沒有第一時間出示證件就要闖進我家裏?”
要不是下午短視頻刷多了,看到了女性自保視頻提醒,他還不知道這裏頭有這麽多道道。
這家夥是強盜?
可他是個男的啊,還比他高這麽多,這家夥都不帶怕的,難道是有同夥?還是說,有兇器?
“小夥子知道挺多啊。”
男人笑了笑,昏暗的走廊裏走出一個人,比男人要瘦一些,手裏拿着筆記本,胸口佩戴警號,面無表情,“警惕性高,挺不錯。”
“現在可以請我們進去了吧。”
站在錢燭面前的男人說。
錢燭看着他們倆。
他們倆一個臉上帶笑,一個面無表情。
“不用進去。”
錢燭還是覺得不對勁兒。
但他具體又說不上來。
他道:“就在門口說吧,什麽事兒?”
因為打心底裏懷疑這兩人,錢燭對他們連最基本的禮貌都收回了。
“你确定不讓我們進去?”
面容普通的男人說:“這跟你的未來可有很大關系。”
跟今天發生的事兒能對上。
錢燭皺緊的眉頭微松。
忽然,樓上傳來特別明顯的開門關門聲。
然後是噠噠噠下樓梯的聲音。
錢燭眼睜睜看着眼前兩個‘警察’從鎮定從容到‘花容失色’的變化全過程。
他們連騙他都不騙了,一溜煙跑到樓梯那裏下去了。
樓上的噠噠噠聲也來到了他這個樓層。
錢燭借着屋內昏暗的燈光看了眼。
是一位黑長直女性,穿着長長的連衣裙,裙子下面能看到穿着高跟鞋。
她臉上化着妝,塗的雪白雪白,嘴唇跟他那個倒黴前上司張婧一樣紅的發黑。
她應該是注意到他了,提着行李箱站定看過來。
眼睛黑乎乎的折射不出一絲光。
再加上白裙紅唇之類的,說實話挺吓人的。
不過她有腳,腳上還穿着高跟鞋,這點就很現實接地氣。
錢燭看着她手裏提着的行李箱,猶豫兩秒,對面無表情的女人開口提醒:“剛才有兩個詐騙搶劫犯下去了…你要是沒什麽急事,明天走?”
“現在不太安全。”
女人聽了,緩緩搖頭。
黑長直在空中晃蕩。
她開口,聲 音嘶啞的跟一小時內抽了三包煙又歇斯底裏唱了半小時一樣,“有人,接我。”
“啊,那還好。”
猶豫了一下,錢燭還是不放心一個女性大半夜出去,更何況下面可能還有兩個壞人守株待兔。
“你等等。”
他折身拿起鞋櫃上的手電筒打開,走出來鎖上門,“我送你吧,女孩子晚上出去不安全。”
看着他的脖子,眼睛都垂涎的冒綠光的女人沒出聲。
樓梯裏有感應燈,跺跺腳就亮了。
錢燭走在前面,女人走在他後面,手裏提着一個小行李箱。
像是臨時準備去旅游。
但這時間太急,也有點兒巧。
錢燭忍不住問:“你是天地公司員工嗎?”
身後噠噠的高跟鞋聲一頓,沒人說話。
錢燭就知道估計是了。
這女人行動力比他強,一發現有問題就準備跑路了。
可惜他不準備也不能跑。
他走到一樓大廳,沒看到剛才穿着警服冒充警察的兩個男人,公寓樓外面的小區內沒有開燈。
錢燭打開手電筒照着,“走吧。”
外面的冷風吹進來,他縮了縮脖子,感覺有些冷。
這次因為要照路的原因,他放慢腳步讓身後的人也能跟上,和他并排走。
并排走的時候他發現這女人的腳步每一步邁的都很小很急,不仔細看就跟她腿沒動,人在飄着走一樣。
還有她的高跟鞋特別高,鞋跟細細的完全可以當殺人兇器。
他無意間掃了一眼,在心裏估了一下,這高度得有個十幾厘米,跟踮着腳尖走路沒區別。
也難得這麽高的高度對方還能走的穩穩當當的。
現在的女孩兒真是為了美,什麽都能做到啊。
女人很沉默,一路都沒說話。
送到公寓門口,外面沒有車,錢燭帶着她等在保安室外面,“太晚了外面不安全,我們在這兒等,你朋友什麽時候過來?”
女人低着頭,過了一會兒,才嘶啞着嗓音,含糊不清,“快了。”
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
保安老大爺坐在椅子上,小眼睛左看看這個右看看那個。
看錢燭的眼神充滿了驚奇。
錢燭自我分析了一下保安的眼神,覺得這眼神是在說:你小子竟然也能找到女朋友?
錢燭有些尴尬,也幸好這時候外面駛來了一輛車。
車燈開着,是輛suv,看上嶄新嶄新的。
女人悶不吭聲的拎着行李箱就朝車走過去。
錢燭跟在她急匆匆的腳步後面,感覺自己就跟個老媽子一樣,圖啥呢?
就圖那點兒做了好人好事兒之後的舒心。
他看了眼駕駛座,駕駛座上坐着一個粉頭發的少女,應該是女人朋友。
後座上沒有人,女人把行李放好後直接去副駕駛坐好,司機油門一踩就走了。
兩個人都沒跟他打過招呼,就顯得他特別自作多情。
抓了抓頭發,錢燭往回走,路過保安亭的時候手臂撐在臺子上,對躺下要睡覺的保安道:“老大爺,剛才有兩個詐騙犯假扮警察進去了,你知道嗎?”
老大爺沉默兩秒,“你沒被詐騙,怎麽就知道是詐騙犯?”
錢燭:“你怎麽知道我沒被騙?”
老大爺啞口無言。
老大爺眉頭緊皺。
老大爺惱羞成怒:“我什麽都不知道!也沒人進去沒人出來!你別打擾我休息!”
他沒說謊,确實沒人進去。
錢燭嘆了口氣,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大爺,你年紀也不輕了,平時多注意身體,這前腳才把人放進去,怎麽後腳就忘了,小心得阿茲海默啊。”
“什麽茲什麽墨,你再胡說,你就來替我值班!”
安保老大爺沒聽懂,非常不高興的揮舞着一只手。
錢燭後退兩步,“不了,我上樓睡覺了。”
他打着手電筒回了自己那棟樓,爬上二樓,用鑰匙開門,反手關上門,進屋,睡覺。
保安亭。
老大爺憤怒的表情在錢燭離開後就消失了。
他若有所思的盯着錢燭的背影。
所以,這人到底是扮豬吃老虎,還是真的腦子有泡?
這麽若無其事的半夜送吊死鬼上車……活人擔心鬼會遇到危險。
還打着個屁用沒有的手電筒守護人家。
這陰間笑話腦子裏少于三個泡幹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