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并肩 “提前給你一個獎勵

第39章 并肩 “提前給你一個獎勵。”……

對于這些親密動作, 貝璎現在已經能接逐漸受了。

她做了個請的手勢,朝他眨了眨眼睛:“請赫芬克斯先生欣賞自己的英姿。”

是的,這幅畫畫的是赫芬克斯本人。

貝璎一直對沒有參與他的加冕儀式而感到遺憾, 這次就畫了自己想象中的他的加冕儀式,赫芬克斯猜到了她的想法,對這幅畫進行細節補充,基本還原出了當天的場面。

畫紙上的男人身着金紅色的帝王冕服,手執權杖站在祭壇中央,下面圍了一圈人,有耳朵尖尖的精靈王, 有長發蔚藍的亞特王,有頭上長角的龍王……大陸各種族的王齊聚一堂,為大陸之主的加冕而慶賀臣服。

他站得高,從下往上看更顯得腿長, 寬肩窄腰, 眼神淡漠,額發被固定上去,露出了飽滿光潔的額頭,眉眼深邃,每一次凝視都像威壓。

他是西澤察至高無上的王。

萬民朝拜他、崇敬他、跪伏他。

貝璎越看越覺得滿意,甚至想現在就把它裱起來。

這可不是一副普通的畫!

它不但是赫芬克斯的加冕名場面, 也是她和赫芬克斯兩個人共同努力的結果。

赫芬克斯接過畫,看穿了她的想法, 溫聲道:“裝裱的事情交給我來, 現在太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他拿過搭在衣架上的大衣,披在了貝璎身上:“夜裏很冷, 我送你回去。”

血族的王都氣溫奇特,不管白天溫度怎麽樣,夜裏都很低,就像時刻處在冬天一樣。

赫芬克斯身量高大,體格健壯,他的外套披在貝璎身上,襯得貝璎就像個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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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大衣把貝璎裹了個嚴實,和她并肩往外走。

貝璎頻頻看他,欲言又止。

赫芬克斯看她的心思幾乎都寫在了臉上,有些好笑:“怎麽了,一直看我。”

貝璎得到鼓勵,大膽開口:“赫芬,你不冷嗎?”

赫芬克斯替她整理了一下衣領,坦然道:“當然,我們吸血鬼是不怕冷的。”

“但是真的一點也不怕冷嗎?”貝璎執着地問道。

赫芬克斯翻了翻儲物道具,沒找到帽子,遺憾放棄,回答道:“嗯,實力越強越不畏寒。”

貝璎伸出一只手,給他比了個大拇指:“太強了。”

赫芬克斯把她的手摁了回去。

“外面冷。”他再次重複。

“知道啦知道啦。”貝璎覺得他真是好愛操心,明明自己經過訓練之後,耐寒度已經大大提高,他還把自己當普通人一樣照顧。

但是她很喜歡這份體貼和細心。

-

又相處了一段時間後,貝璎終于發現了赫芬克斯不擅長的地方——下廚。

他的做菜水平雖然還可以,但和他的燒烤水平比起來就完全不匹配了,就像黃金和王者。

貝璎找了個機會觀察他做菜,發現他做菜嚴格按照說明手冊進行,精确到了毫厘,嚴密得就像一個機器人。

貝璎忍不住道:“其實……可以自由發揮的。”

赫芬克斯臉色嚴肅地搖了搖頭:“自由發揮的話,我掌握不好那個度。”

貝璎鼓勵道:“你這麽聰明,怎麽可能掌握不了,試試嘛。”

赫芬克斯剛剛做完的是人族的一道家常菜,有點類似于現實世界的酸辣土豆絲。

她利用赫芬克斯把菜端上餐桌的時間翻了翻菜譜,翻出了一道她覺得家常且容易制作的菜——紅血球炒鳥蛋,指着道:“就做這個吧,很簡單的,你一定行!”

這道菜類似于西紅柿炒雞蛋,也是一道十分常見好上手的家常菜,她相信他一定可以做得好。

赫芬克斯遲疑地看了貝璎一眼,再次得到了一個鼓勵的眼神。

他眼神掙紮了片刻 ,最終決定小小地放肆一回,遵從直覺。

他這次只是簡單地看了眼步驟,記住之後,調料的量完全由自己把握,再沒翻過操作手冊。

赫芬克斯的手很穩,眼神也很沉穩,一派大廚風範,貝璎托着腮看着他,覺得這個男人實在是太迷人了。

……

赫芬克斯第一次憑着自己的主觀發揮來做菜,雖然表面上不太能看得出來,但實際上心裏有些忐忑。

貝璎粗略一掃,第一感覺就是這盤菜色香俱全。

赫芬克斯在桌邊坐下,期待地道:“嘗嘗看?”

他打算根據貝璎的反應來決定接下來究竟是選憑感覺還是選按菜譜炒。

貝璎點了點頭,期待地伸出了筷子。

三秒後,她面色微妙,一邊咀嚼一邊思考怎麽組織語言。

把菜都咽下去之後,貝璎遲疑地開口:“挺……挺好吃的,但是作為新手,我覺得你現階段可以多看看菜譜,按着菜譜來。”

其實算不上難吃,但是肯定算不上好吃,而且明顯比不上他按照菜譜做出來的菜。

赫芬克斯臉色一僵。

半秒後,他在心裏嘆了口氣,心說果然如此。

“別吃了。”赫芬克斯輕柔地拿走她手裏的筷子,“乖,坐着等一會兒,先玩一會兒,飯菜都好了我喊你。”

然後他端着那盤“失敗品”,準備回廚房,卻被貝璎攔住。

小鹿似的女孩兒眨着眼睛看他:“別端走呀,真的還不錯。”

她看着赫芬克斯線條優越的下颌線,靈光一閃,突然站了起來,手搭在他結實的小臂上,然後又移了移,墊着腳把手搭在他肩膀上,把他往下按。

赫芬克斯不明所以地順着她的力道坐下。

貝璎摩拳擦掌,為自己終于找到一個大顯身手的機會而興奮:“剩下的就讓我來吧!”

她初中畢業後就開始嘗試學着做飯炒菜,經過多年鍛煉,手藝早已被磨煉出來,但一直沒有什麽展現的機會。

這次是個展示的好機會。

赫芬克斯有點遲疑,快速思考這樣會不會累到她,但貝璎已經蹦跳着進了廚房,朝他揮了揮手:“等我噢!”

赫芬克斯便放下了盤子,透過半透明的玻璃門看着她忙來忙去。

他竟然在這個小廚房裏感受到了“家”的感覺。

他記得他剛成年那會兒出去游歷,路過一個純樸的村莊,有很多兒童少年在外面玩,但是當時天色漸晚,他才走到村子門口,那些半大的孩子們就被他們的母親領了回去。

“回去吃飯了!”母親說,帶着她們的孩子回了家。

然後村莊裏的人家陸陸續續亮起了燈,做飯的聲音、孩子嬉笑的聲音、家人之間互相說話的聲音……這些種種都加在一起,穿過赫芬克斯的耳朵,進到了他的心裏。

他有些愣怔,頓了半響,擡腳離開了這裏。

後來再也沒有來過這裏。

思緒回籠,赫芬克斯視線重新聚集,心裏有些悵然。

原來就算過去那麽久,他還是一直沒放下。

貝璎适時地炒好了一盤菜,招呼道:“赫芬,快過來端菜!”

赫芬克斯起身去幫忙。

他們兩個一起待在廚房的時候,看起來就像是婚後多年的夫妻一樣,讓整間屋子都變得溫馨起來。

……

考慮到雙方口味和食量,貝璎是分開準備食物的,自己愛吃的人族菜做了幾道,剩下的全是赫芬克斯愛吃的。

他看着偏瘦,但實際上身上都是肌肉,飯量很大。

一張桌子上的食物,有四分之三都是為赫芬克斯準備的。

赫芬克斯不是第一次品嘗她的手藝,但上次吃的是甜品,這次是正經主食。

……味道不錯,比他做的要好很多。赫芬克斯內心頻頻點頭。

他面前擺了一堆高熱量食物,比如西西裏獸排,菲茲獸排,烤陀羊等等,全是大葷,相比之下貝璎那邊就要素很多。

只有一開始的類酸辣土豆絲,類西紅柿炒雞蛋和後來的糖醋魚。

赫芬克斯皺着眉問:“貝,你能吃飽嗎?”

貝璎一愣,肯定地道:“當然能吃飽,我還怕我吃不完呢。”

赫芬克斯還是皺着眉:“多吃點,你太瘦了。”

哪怕已經經過了世界意志的訓練,身上已經有了些肌肉,但在赫芬克斯看來,貝璎的體格仍然十分單薄,感覺出手重點就會折了她。

貝璎筷子一頓,認真地道:“沒有,我明明胖了,而且重了很多。”

她指了指自己的臉頰,嚴肅道:“我臉上的肉都變多了。”

赫芬克斯第一次覺得桌子長真礙事,阻擋他捏臉。

吃完這頓就換掉,人族似乎有一種四四方方的大桌子,可以按照那種規格打造一張。赫芬克斯如是想。

他寬慰道:“沒有,說這話的一定不走心,你還和以前一樣。”

貝璎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懷疑這是“情人眼裏出西施”效應,因為她看赫芬克斯也是哪哪兒都好看,哪哪兒都完美。

……但是這話她聽着很開心。

-

然而這種和平情況并沒有持續多久,赫芬克斯又有了新的要做的大事情。

幾個月前,獸人族的幾個部落族群和妖精族的幾個分支鬧了矛盾,雙方起了戰火,但是因為并不嚴重,兩族的王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直到不久前,妖精族的一位王子歷練歸來時誤入戰火圈,重傷身亡。

這位王子是妖精族王室的嫡系之一,他的死正式挑起了兩族之間的戰争,小打小鬧升級,事态很快就變得嚴峻起來。

——但其實到這裏為止,還和赫芬克斯關系不大。畢竟他雖然是大陸之主,但是也不好幹涉人家的家務事,更別提這還涉及到種族榮譽。

真正讓赫芬克斯插手這件事的決定因素,是因為有異教徒在裏面渾水摸魚,慘死無數無辜民衆。

于是赫芬克斯嚴令兩族暫時休火,并嚴守那片區域,他将親自前往目标區域走一趟。

貝璎經過多次特訓,覺得自己有了自保的實力,想和赫芬克斯一起去,卻被他溫柔而不失強硬地留在了王宮。

“乖,我會盡快解決這件事,很快就回來,在家裏等我好麽?”他紅瑪瑙似的眼睛注視着貝璎,眼裏清澈無比。

貝璎被“家”這個字戳了一下,拒絕的話沒能說出來,打好的腹稿也沒能完全說出來。

她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好,我在家裏等你回來。”她刻意加重了後一句話的發音。

赫芬克斯笑着道:“嗯。”

他展開手臂,用寬闊的懷抱擁住了貝璎,不舍地在她耳邊嘆息了一聲:“我會早點回來的。”

貝璎這段時間天天和他待在一起,也十分舍不得,于是在他松開手時,大膽地在他唇邊吻了一下,眼裏除了不舍還有明朗的笑意:“提前給你一個獎勵。”

赫芬克斯被逗笑了,他的指腹按在貝璎唇上,唇角在笑,眼神卻很危險:“好,等我回來再讨剩下的獎勵。”

……但是誰也沒想到,本來不超過三個月就應該能解決的事,一直到第四個月還沒解決。

貝璎坐不住了,她不顧世界意志的阻攔執意要前往。

世界意志難得和她吵了一架。

“不可以!”祂斬釘截鐵地說。

“我一定要去!”貝璎同樣寸步不讓。

“連赫芬克斯都覺得棘手的事情,你知道有多危險嗎!”

“我當然知道在,正因為這樣我才更要去,我不能只和他共享福,卻不願意同擔險!”

“我不會讓你去的!”

“你!你還記得我是你的主人嗎!”貝璎厲聲道。

貝璎一直沒有把自己當做世界意志的主人,一直以家人的方式和對方相處,但這次她真的被逼急了,只能出此下策。

世界意志沉默了。

貝璎趁機冷聲道:“我不要求你幫我,只要求你別阻攔我。”

世界意志這次倒是立刻有了回應:“您是我的主人,我将不惜一切代價掃除危害到您的對象。”

貝璎心一軟,态度也有點松,但她還記得不能露出軟面,繼續繃着嗓子道:“不用,你顧全大局就好,就這樣,那我出門了,別攔我。”

當一對相愛的戀人分別時,留在安全的後方的那個一定是更焦急、更不安的。

貝璎不想再這麽被動下去了。

被動享受過一次就夠了,那種滋味太難熬了。

她出了門,前往赫芬克斯最後一次傳遞消息的地方。

……

赫芬克斯被困在這個地方已經三天了。

這地方詭異得很,無法動用魔力,他只能動用最基礎的體能和精神力。

這兒瘴氣彌漫,地面坑窪不平,地方看上去寬闊,但走了一段時間後就會走到頭,盡頭是玫紅色的牆壁,整個空間呈不規則型,讓人無法判斷這裏究竟是什麽地方。

哪怕赫芬克斯視力極好,也被這詭異的灰白色瘴氣遮蔽了視線,無法做出全面而準确的判斷。

這瘴氣不但有毒,還有腐蝕性,赫芬克斯不得不一直在周身撐出一面精神力屏障來阻擋。

他站在地面上,腳底只要用力就會陷進去。

這裏讓人匪夷所思的地方太多了。

但是……

赫芬克斯畢竟見多識廣,根據經驗和理論判斷,這裏應該是某個不明生物的身體內部,大概率是胃部。

把他困在這裏,可能是想耗死他。

他這幾天已經經歷過無數次腐蝕液體的沖擊了。

他試過攻擊,但這不知名生物的內部看着柔軟易破,實際上卻堅韌無比,每一次攻擊都被擋了回來。

他用了達摩克,但對牆壁造成的傷害并不足以讓他離開這裏。

——達摩克的力量也被大大削弱了。

赫芬克斯目光凝重地看着前方,除了當初整合血族叛亂,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麽棘手的情況。

就在這時,地面突然不太明顯地震顫了一下。

赫芬克斯立刻擺出了戒備姿勢。

地面又小幅度震顫了一次。

赫芬克斯不明所以,然後看到牆壁也顫了顫 。

他眸光一凝:這是外面有人在攻擊!

他立刻把握住了這個機會,從內發起反攻,緊緊抓住這個機會,毫無保留地發力,鋪天蓋地的攻擊集中向震顫得最明顯的地方。

他不再保留,手執達摩克,攻擊排山倒海般傾向那一點。

外面的人也許和他想到了一起,不再分散攻擊,而是也對着那一點猛攻。

整個空間都開始震顫,顫動得越來越猛烈,就像地震了一樣。

赫芬克斯腳底就像紮根了一樣,身形還是極穩,幾乎一點沒受影響,仍然專心發出攻擊。

他整個人都被包裹在淩厲的劍影中,那劍影天女散花般射了出去,狠狠斬在了牆壁上!

牆壁不堪兩面圍擊,終于被轟出了一個大洞,赫芬克斯趁機沖了出去。

出去之後,他差點被友軍誤攻。

還好他的精神力護罩還沒有撤下,但結結實實挨了一下後,他的精神力還是狂瀉。

硝煙散盡後,他終于見到了友軍。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友軍竟然只有一位。

還是他絕沒有想到的人。

對面的人手裏架了個看起來有點像炮臺的東西,直直對着他,身邊還擺放了好幾種類似的武器。

纖細的身影在笨重炮臺的映襯下更顯嬌小。

赫芬克斯沒忍住驚訝,訝異地道:“貝?”

來者正是貝璎。

見赫芬克斯安然無恙出來,她松了口氣,但還是沒有把武器放下,有些戒備地問道:“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哪裏?”

赫芬克斯從善如流:“我的房間,我的床上。”

她又問了幾個問題,赫芬克斯全部答對,她才終于确認面前的他是真的赫芬克斯。

“這地方真是太邪門了。”她說。

這兒還是世界意志送她進來的,許多人都被擋在外面,根本進不來,怪不得赫芬要一個人奮戰。

赫芬克斯點了點頭,看向了自己出來的地方。

那裏是一個巨大的畸形肉.瘤,破了一個大洞之後漏出了許多惡心黏膩的液體,透過這個洞,還能看到肉瘤的肉壁在不斷蠕動,看着辣眼極了。

赫芬克斯眉頭直皺。

他一想到自己在這個地方待了三天就反胃,但他知道這東西的防禦有多堅固,一時半會兒還毀不了它。

貝璎臉色泛白,顯然也被這玩意兒惡心得不輕,但她還是堅持住了,忍着反胃的沖動問道:“我們現在是先解決這個玩意兒還是先離開?”

赫芬克斯幾乎沒有猶豫就道:“先解決這個。”

他已經出來了,魔力使用不再被束縛,戰力恢複到了巅峰,不再束手束腳。

而且這東西留着始終是個禍害,赫芬克斯不相信它僅僅只是作為一個“囚籠”而存在。放任這麽個來歷不明的危險東西留在這裏,他實在是很不放心。

“好。”經過長時間的相處,兩人已經培養出了非同一般的默契,貝璎大概能猜到他在想什麽,毫不猶豫地應了。

肉瘤的外部遠不如內壁堅韌結實,加上赫芬克斯已經完全沒了束縛,這次消滅進行的非常順利。

但是……真的太惡心了。

赫芬克斯全程皺眉,任何一個有潔癖的都受不了這場面,他忍着不适處理了那攤黏膩的液體,等完全處理完之後,才感覺飽受折磨的眼睛好受了一點。

處理完了這個東西之後,赫芬克斯才和貝璎離開這裏。

他撕開了空間,打破了這個幻境,回到了現實世界。

外面圍了許多人,基本都一臉擔憂焦急地看着他,看到他身邊還有一個女孩兒時,瞬間提起了戒備心,一個個眼神不善地看着貝璎。

還好赫芬克斯早有準備,給貝璎戴上了面具,沒讓這些人看到她的真實容貌。

他剛舒緩的眉又微微皺了起來:“這是我的……朋友,不得無禮。另外,都堵在這裏幹什麽?光憑着看就能把我看出來?”

一幹下屬臉色漲紅,為首的那個辯解了下:“不是,我們是在尋找能破開幻境的方法。”

“不用找了,都回去。”赫芬克斯的目光從他們身上一一掃過,把每個吸血鬼的表情神态都打量了一遍,“事情解決了。”

下屬們齊齊應道:“是,陛下。”

但他們還站在原地沒動,只是從中間讓出了一條路,然後低着頭,等着赫芬克斯先走。

赫芬克斯似乎是習以為常,拉着貝璎徑直從中間走過,下屬們和他們保持着一定距離跟在後面。

被那麽多人跟着,貝璎有點不太自在,她想掙開赫芬克斯的手。

赫芬克斯注意到了手上傳來的微弱力道,松開了手。

他有很多話想問貝璎,但後面還跟着那麽多人,現在很顯然不是一個适合談話的時機。

等只剩他們兩人的時候再問吧。赫芬克斯心道。

……

可能是沒想到赫芬克斯能掙脫那個畸形體的束縛,他們路上沒有再遇到什麽阻擾,一群人順利回了駐紮地。

房間裏。

赫芬克斯看着坐在他對面的背影,斟酌着開口:“貝,你怎麽會來這裏?”

他安排了那麽多人保護她,不讓她來這兒,竟然都沒有攔住她。

難道……

貝璎早就準備好了這個問題的答案,鎮定地答道:“因為我很擔心你。”

她頓了頓,繼續道:“我希望可以和你并肩作戰,我不想總是當留守後方的那個人,不想永遠躲在你的保護罩下,我想堂堂正正和你站在一起。”

說這話的時候,她藏在袖子裏的手緊緊握成了拳,目光堅定地看着他。

赫芬克斯微微愣了愣。

他雙手交握,和貝璎對視,唇線緊抿,沉默不語。

貝璎執着地看着他的眼睛。

良久,赫芬克斯才緩慢開口:“抱歉,是我考慮不周,沒有顧及你的意願。”

他斟酌着語句,繼續道:“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我只是不想讓你置身于危險之中。”

他揉了揉額角,舒出一口氣,道:“我以後不會再這麽做了,你說得對,真正的愛人應該是攜手并肩作戰的,我很高興你願意和我一路同行。”

他把手放下來,目光溫柔,語氣溫和:“謝謝你,貝。”

貝璎被他說的有些不好意思,視線下移了些,說道:“這有什麽謝的。”

然後她聽到赫芬克斯溫醇的聲音在對面響起:“但是,貝,我有幾個困惑。”

貝璎下意識擡頭看他:“嗯?”

赫芬克斯看着她,緩緩地問出了第一個問題:“你是怎麽進幻境的?”

那麽多名血族精英都沒能進來。

盡管貝璎已經有了準備,也沒有想到他會問的這麽直白,眼裏閃過一絲慌亂。

赫芬克斯看着她,溫和地道:“我希望我們之間可以坦誠,如果暫時不想說,可以不說,不想回答搖搖頭就好,我不會逼你。”

我等你心甘情願向我坦白。

貝璎猶豫了下,搖了搖頭。

這個她确實沒法兒編出一個合理的理由。

為了讓這看上去不像逼問,赫芬克斯沒有立刻問下一個問題,而是和她談了些幻境中發生的事,覺得可以了才繼續往後問:“那,你當時手裏拿着的是什麽東西?”

竟然能對那個畸變體造成傷害。

有了他之前那番話後,貝璎就不打算用想好的理由來騙他了,而是繼續沉默着搖了搖頭。

赫芬克斯見狀,神情微頓,大致明白自己是問不出來什麽了,索性不再問,而是給她添了茶,和煦地問道:“打了那麽長時間,你是不是有些累了,現在去休息吧,剩下的我來處理。”

貝璎捧起被子,小口啜飲了一下,有些驚訝地看着他。

她還以為他會繼續問。

“好的。”既然赫芬克斯不準備繼續問,那她也沒有繼續留在這裏的必要了,而且她現在确實很累。

構夢之筆雖然很強,甚至能讓她劃出的炸.彈等現實世界的高科技武器變成實物,但是畫出來的物品只能用一次,而這些高科技武器又十分精細,畫着費腦費眼,因此為了一直發出攻擊,她不得不一直畫。

這大大消耗了她的精力。

兩人幾乎是同時起身,赫芬克斯一直送她到房間門口。

“房間是剛收拾好的,可能會有些不足,要麻煩你先将就一下了。”赫芬克斯眉眼間含着些微歉意,溫聲道。

貝璎來的突然,這個駐紮地裏本來沒有她的休息處,這兒還是匆忙之間收拾出來的。

“沒關系的,我不挑。”貝璎搖了搖頭,對他笑了笑。

赫芬克斯替她打開房門,裏面并不像她想的那樣簡陋,環境還可以,雖然家具不多而且十分樸素,但這可是軍營,能有這樣的單人房間已經很不錯了。

“已經很好了。”貝璎沖着赫芬克斯豎了一個大拇指。

赫芬克斯也笑了笑:“你滿意就好。”

-

回自己房間的路上,赫芬克斯再次嘗試和世界意志構建精神聯系。

【她能進來是你幫忙的吧。】

【……】

【每次一提到她,你就開始和我裝傻。】

赫芬克斯冷笑一聲,心裏已經有了猜測,沒再繼續問下去,而是說起了另一個話題。

【這個畸變體是不是和邪.神有關?】

【是。】這次世界意志倒是很快就冒頭了。

【別問了,再多的我不能透露。】祂說。

【行,我知道了。】

如果他沒猜錯,這個畸變體可能是邪.神的某個分.身,或者直接是本體的一部分,能讓邪.神直接操控。

不管是分.身還是本體的一部分,都說明對方現在的實力已經達到了可以具象化身體的地步,必須要加以警惕。

最重要的是,現在他在明,敵在暗。

赫芬克斯眼眸深沉。

看來有必要組織全大陸的種族對異教徒進行一次大清掃了,先把能找到的邪神勢力摧毀,絕不能繼續給他們發展的空間了。

第二天,人王、龍王、精靈王、獸王、亞特王、妖精王同時收到了來自大陸之主的密函,要求他們配合行動,徹查本族內的所有異教徒。

血族內部的其餘幾位始祖血鬼、控血鬼、汽血鬼、凍血鬼、噴血鬼、爆血鬼、獻血鬼、沙血鬼等分支族群的族長也都收到了密函,要求按照要求對族群內進行徹查清掃。

所有人都嗅到了風雨欲來的氣息。

而與此同時,在某個與世隔絕的荒僻小島上,一群黑袍鬥篷人正在用鮮血繪陣。

他們眼神狂熱,手舞足蹈,虔誠而瘋狂地用新鮮血液繪制一個巨大玄奧的魔法陣,被取血的妖精怨恨地看着他們,可惜因為失血過多說不出什麽話。

“能為冕下的恢複提供幫助,你要感到榮幸!”一個異教徒彎腰取血的時候對上了妖精憎惡的目光,十分惱怒,惡聲道。

妖精虛弱地道:“呸!一個,不知怎麽出現,的,邪惡玩意兒,也——啊!”

他還沒能把話完整地說出來,就被異教徒當場割了舌頭。

異教徒看着他,眼神殘忍而冷酷:“把他拖下去,進行三等處理。”

一個灰袍人上前把這個妖精帶了下去。

異教徒不再理會這個小插曲,繼續用他們抓來的俘虜抽取鮮血,繪制法陣。

“期待冕下完全恢複的那天!”所有異教徒狂熱地高喊,小島上響徹着這句話的回音。

隐約能聽見一句低沉的回複:“嗯……你們,做的不錯。”

-

分散在各種族之間的異教徒沒有想到赫芬克斯這麽快就能出來,這次的徹查命令下達的會如此迅速快捷,很多異教徒都沒能來得及逃走,只能提心吊膽地生活在城市村莊的夾縫中,完全不敢抛頭露面。

即使是這樣,在高壓清查下,他們還是沒能完全躲過去。

大批大批的異教徒們被逮捕,被判處死.刑,将會受到應有的處罰。

當他們受刑時,無數的民衆前來觀看,如果不是衛兵攔着,他們已經投擲臭物了。

“異教徒都該死!”

“陛下英明!”

“我一家三口的仇終于能報了!”

……

民衆們激憤無比,衛兵也不能阻止他們開口。

異教徒們被綁在絞架上,垂着頭,頭發遮住了帶着怨恨與不甘的眼睛。

如果不是魔力巫力等力量統統被封,他們一定要拉着這群蠢貨同歸于盡,加快神明冕下的恢複進程。

在極度強烈的怨念之下,他們死去了。

在沒人看見的地方,一縷又一縷灰黑色霧氣從他們的屍體上飄揚而起,順着風去往了一個與世隔絕的荒僻小島。

這些霧氣飄進了小島的一個洞穴裏面,再也沒有出來。

……

異教徒受刑的時候赫芬克斯沒有在場,因為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處理。

處理邪.神勢力是一件大事,找到邪.神蹤跡更是一件大事,赫芬克斯這次徹查異教徒蹤跡不止是為了削弱邪.神勢力,也是為了引蛇出洞。

面對這麽多教徒的死亡,邪.神還能無動于衷嗎?

除了被動等着邪.神主動露出蛛絲馬跡,他自己也要主動出擊。

他打算去上次幻境所在的地方再看看,說不定能有什麽遺留痕跡。

這次他沒有再限制貝璎的行動,兩人約好一起出發。

……

因為幻境危險未知,為了不讓血族精銳白白送死,增加不必要的犧牲,這次只有赫芬克斯和貝璎兩人前來。

赫芬克斯這次有了準備,輕而易舉地把幻境撕開了一道口子,帶着貝璎從容進入其中。

裏面幾乎和上次一樣,沒什麽變化,也許是因為赫芬克斯太過雷厲風行,做出的舉措讓邪.神暫時無法顧及到這兒。

“小心,這裏很古怪。”赫芬克斯緊緊拉着貝璎的手,叮囑道。

即使那個畸形體已經被清除,也不能保證這裏沒有別的危險。

而且自從進來,他的直覺就一直在拉響警報,可是他暫時還看不出這裏的危險究竟來自哪裏。

貝璎點了點頭。

兩人以一種規律的步伐前進。

他們腳底下踩的草是墨綠色的,上面還有着星星點點的不明紅色痕跡,看着就充滿了不詳之感。

這是一片極為空曠的空間,現在除了墨綠色的草就只有歪歪扭扭的枯樹,有種死寂感。如果再加上墓碑,那看起來和墳地毫無區別。

看來邪.神很擅長巫術,赫芬克斯心想。這種程度的幻境一般只有巫術才能制造得出來。

那……它的大本營會不會在人族呢?赫芬克斯心分二用,一邊搜尋痕跡一邊想。

這時,土地之上突然抖出一條弧線,似乎有什麽東西飛快過去了,在某一片草叢中停住了。

在貝璎後方的土地上,幾棵草不明顯地顫了顫,底下的泥土抖了抖,似乎藏着什麽活物。

赫芬克斯直覺極為敏銳,幾乎立刻就回頭了,但地面上的草太多了,而且長得幾乎都一模一樣,讓他也無法在短時間內判斷出直覺來源。

而且不過是瞬息之間,之前顫抖的泥土和草就恢複了原樣,藏在長得一模一樣的同胞中,讓人看不出來。

貝璎沒有在戰場厮殺過,沒有這種野獸般的直覺,只是本能覺得不太對勁,壓低聲音問道:“怎麽了?”

赫芬克斯謹慎而緩慢地搖了搖頭,沒出聲。

他銳利的目光從面前的草叢上掃過,試圖找出疑點。

這時,他們身後某一處草叢也動了。

赫芬克斯如芒在背,給貝璎和自己撐起保護罩的同時迅速回身,就看到面前某一處的草叢迅速變成了灰白色,然後一個粉紅色的東西破開泥土鑽了出來。

它和之前的畸變體長得一模一樣,只不過體積小了很多倍。

小畸變體沒有沖過來,而是迅猛地又鑽進了一叢茂盛的草葉中,整個身體都埋進了土裏。

被鑽的泥土上方的草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了灰白色。

赫芬克斯眉頭緊擰,瞬發了一道魔法光刃,狠狠斬進泥土之下!

雖然在幻境裏面,他的魔法不會像之前被困那樣完全用不了,但還是被嚴重壓制,只有平時四五成的力量。

泥土瞬間飛散開來,露出了下面的景象。

小畸變體被泥土限制住了行動,沒能完全躲開這一擊,身體表面出現了一道極深的裂縫。

但和之前不一樣的是,裂縫處并沒有任何黏膩液體流出來。

小畸變體癱在原地一動不動,像是已經死亡了。

赫芬克斯沒有掉以輕心,正準備再補一下,就看到小畸變體表面浮出了密密麻麻的小疙瘩,與此同時,它的本體迅速癟了下來。

他瞬間捂住了貝璎眼睛,同時朝着小畸變體瞬發了一個火球魔法。

然而小畸變體的速度比他更快,小疙瘩剛出現就掉了下來,飛快地融進了泥土裏消失不見。

等火球到的時候,百分之八十的小疙瘩都已經脫離小畸變體了。

癟掉的小畸變體被燒得連灰都不剩。

貝璎挪開了赫芬克斯的手,剛想開口,就驚住了。

也許是因為已經被發現,這些小畸變體們不再掩飾自己,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紛紛露頭,大肆吸食草葉的生命力,壯大自身。

小疙瘩們體型變大之後,赫然是又一個“小畸變體”。

短短幾分鐘,他們就被這些數不清的小畸變體們包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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