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宮廷文（十二）
宮廷文（十二）
“我不願意。”簡一言說道，“就算你給我最後一次機會。”
我也還是不願。
我永遠都不會遷就誰。
感情也好，專業選擇也好，我的人生應該由我自己來決定。
楚清辭一愣，随即失笑。
“不願？”他鉗制住簡一言的下颚，眼眶發紅，歇斯底裏地質問：“你有什麽資格拒絕我？”
“你從來就沒有資格拒絕！我這麽掏心掏肺地對你，用盡各種手段就是為了和你說上一句話！”
“可你正眼瞧過我麽？你看的都是些什麽？這些？”楚清辭将他狠狠地拽進房間，從書桌上拿起一本《天體物理概論》，“我真是恨不得挖了你這雙眼睛……”
簡一言憎惡地看着他：“你又有什麽資格喜歡我？利用一萌接近我還裝出一副故作深情的樣子……”
“你現在倒是挺會說話。”楚清辭森然地笑了，“那你知道我可以‘故作深情’到什麽地步麽？”
話音剛落，楚清辭拿來一件白T捂住簡一言的口鼻。
“唔——”簡一言掙紮起來，拼命地想掰開那雙手，之後被楚清辭猛地壓到床上。
“這是你的衣服哦……你知道我用來做什麽的麽？”楚清辭臉上泛起薄紅，聲音沙啞地說道，“我每天晚上，都把它當作你——”
簡一言眼神迷離，掙紮的力度逐漸小了下來。
衣服被楚清辭噴上了藥物，量很少，留有餘地地讓人保持一絲清醒的意識卻無力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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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清辭微微喘氣，确定他不會再掙紮以後将衣服拿開。
“你要是乖乖聽話，我也不用做到這種地步。”
楚清辭來到書櫃前，抽出幾本做滿了筆記的天文書籍。
然後神色平靜地将它們一本本地撕掉，就這麽當着簡一言的面，再問道：
“你的圖紙呢？”
簡一言胸口起伏，倔強地吐出一個“滾”字。
…
…
“天上的星星真有這麽好看嗎？”
身後傳來一句話，簡一言臉上頓時沒了血色，忙将窗簾拉緊。
楚清辭湊近他，眼神冰冷：“很好看嗎？”
簡一言緊張得手心冒汗。
楚清辭又該發瘋了。
“我重新問一遍，好、看、嗎？”
簡一言說不出違心的話，只能默默不語，緊張地看着他。
楚清辭這次不再問了，擡手摸上他頸間的吻痕，淡淡地說道：“還疼麽？都是我不好……”
簡一言隐隐覺得不對，一直往後退着想擺脫他的手。
果不其然，楚清辭一轉态度，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抵在牆上，咬牙切齒地說道：“我真是應該把你的眼睛挖掉！”
這雙眼睛裏只有冷漠、憎惡、懼怕，從來就沒有一絲一毫的傾慕，從前如此，現在也如此。
楚清辭的美工刀從不離手，簡一言被掐得流了滿臉的淚，看着那把刀朝他的眼睛刺過來。
他太怕了，心裏對這種危險的恐懼還是那麽地強烈，他用手去擋，猛地握住，讓刀鋒偏了個角度，但是他的眼睛還是被血弄傷了，連續好幾天他都沒有辦法看清東西。
他要瘋了，蜷縮在床上，活得渾渾噩噩。
叮叮當當的響聲傳來，楚清辭笑着問道：“你想跑？”
“你跑得了麽。”他手上的鎖鏈明晃晃地出現在簡一言的面前。
簡一言驚恐失色，心理防線徹底崩塌。
…
…
“——！！！”
簡一言猛然驚醒，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坐起來，捂住眼睛，将眼淚擦了又擦
。他有一瞬間的錯覺，看到自己手上全是血。
自從傷好了以後從溫師道那回來，他的精神就有些不太好。
太像了。
溫師道太像楚清辭了。
那種前期的試探和壓抑瘋狂的眼神。
現在還是深夜，簡一言怎麽也睡不着了，把油燈點燃之後坐下來開始畫圖紙。
今天是他複工的第一天。卯時，系統也起來了，還給他帶了個消息：
「待會上朝和将作監的新主簿打個招呼。」
「嗯。」
系統詫異，這家夥居然不問問原因，今天怪冷淡的。
真是男人心海底針。
因為任務要求，她還是把情況說全了一些。
「陸銘誡，名字。」
簡一言一愣，感覺這個名字有點耳熟。
系統攤手，無奈地搖了搖頭：「當然耳熟，就你隔壁建築系的，能不耳熟？大一還跟你一起上過課呢。」
簡一言：？？？
他穿越？？
「害，建築系第一肝帝，熬夜肝圖給猝死了。」系統說道：
「看在他那麽肝的份上，就給他機會賺複活甲吧。而且他這種，經歷第一個世界就夠了。羨慕嗎，人家只用賺成就值就夠了哦～」
簡一言冷漠臉：哦。
系統敲豬.jpg：「哦哦哦哦你個頭。」
…
簡一言心不在焉地跟着簡易行和簡舒遲上朝。在馬車裏的時候，簡舒遲就在問他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簡一言搖了搖頭，沉默不語。
簡舒遲還想說些什麽，馬車卻已經到宮城外停下。
上朝其實是件很無聊的事情，不過慶幸地是他的官品只能站殿外，所以不用和簡易行他們進到殿裏。
尹微還沒來，簡一言站得比較随意，這時一個七品官服的人朝他走了過來，神色有些興奮。
大概是老鄉見老鄉，陸銘誡兩眼淚汪汪的。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默契地達成共識：
中午下班去面館聊吧。
系統：「？？？」
眼神絕活.jpg
…
上朝的時候，殿裏在讨論冬狩和儀元殿重建的事情。
工部主張把儀元殿的事情延後，放到明年春天。
将作監官員之前換了次血，首腦都被革職成新的，新官上任還不怎麽懂發言，說聽工部的吧。
後面尹微又在将作監多設了一個監理院，把工部的人調過去監督。
長官人選嘛。
尹微一臉平靜地說道：“簡一言。”
簡一言：“……”
作為儀元殿坍塌的受害者，将作監官吏看他的眼神都變得不一樣了。
好像生怕他一個折子遞上去，就把他們都定罪一樣。
簡一言看他們怕成這樣，一不做二不休，抓住賺成就值的機會。
說把重建工作交給我吧。宮殿設計和工程指揮他都能做，再加上一個将作監主簿陸銘誡。
尹微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同意了。
新多的一院又有了設計性質。
下朝時候簡一言和陸銘誡溜得特別快，簡舒遲剛走出來他們就沒影了。
溫師道回頭瞥了一眼，目光也不知是何意味。
…
…
監理院。
“我恨啊，圖紙沒畫完就猝了。”陸銘誡一邊畫圖紙一邊跟簡一言說話，“你也是只賺一個世界成就值就夠了麽？”
簡一言神速批折子，語氣淡淡：“應該不是吧。”
“之前還看你從土木系樓走出來，咋就
……也是太肝了？”
“不是。”
陸銘誡看他臉色不好看就沒繼續問下去，只是吐了下槽：
“要說肝還是你們土木肝，學力學就夠嗆的，物理沒學好真的不行。我建築的志願也差點掉檔。這專業有點不好就是花錢太多，我藝術加試差點沒過。”
簡一言擡頭：“不試試其他的？”
“不試，我高中就想報建築了，但是畫畫太廢。”陸銘誡嘿嘿地笑了笑，“不過這種事，只要夠喜歡就行。”
喜歡到能肝猝。
“哎，你咋學土木？當時上課沒來得及問你。”
土木和建築大一時候有幾門課在一起上，陸銘誡做筆記時候沒墨了找過旁邊的簡一言借筆，還聊了幾句。
簡一言：“不想學建築。”
陸銘誡：“啊？？”
簡一言：“土木學起來和建築也有點聯系……唉，我在說什麽。算了，設計圖紙畫完拿來我看看。”
“喏。”陸銘誡遞了過去。
簡一言看了看，發現幾處問題，給他點了出來：“柱子太粗，梁太高，用料會很費的。”
陸銘誡：“？官式宮殿不都是這種常規的？儀元殿塌因我就覺得可能柱子用料有問題。”
簡一言抽出張紙給他畫解釋圖：“想多了，塌那是基礎埋太淺有凍脹，他們就沒刨到冰凍線下面，這種都是古建的通病，用料還是次要的。待會我還得到上面去說說地基的問題才行。”
“……”陸銘誡疑惑地看着他，“我感覺你其實還是挺喜歡建築的，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太強了。
不想學建築但是又說得頭頭是道，設計和工程兼備啊。
簡一言不知道怎麽解釋：“不說了，改圖。”
無情。
圖紙要畫很多份。
平面圖，立面圖，剖面圖，總平面圖，效果圖，室內效果圖。
這古代宮廷建築都成模板了吧，簡一言還要做這麽詳細的要求。
陸銘誡淚了。
“這是新殿，出事了誰腦袋都不夠掉。”簡一言說道。
陸銘誡從地方調上來，真是不知道尹微的厲害。
兩個人中午下班還得去儀元殿的遺址看一看。
嚯次嚯次地挖，找塌的原因。
之前工部查的時候還把這次事故歸到用料上面，簡一言養着病就沒參與調查。
其實還是他之前問的地基的問題。
兩個人一人一把鏟挖了一個中午，大冬天也是夠冷，陸銘誡說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地基的問題。
然後兩個人都在坑裏滾了身泥回來，出城的時候差點沒被門口的衛兵給攔了。
陸銘誡：“你們土木以後去工地是不是也這樣。”
簡一言：“……”
…
忙了一天在家洗個澡又得晚上值班。
簡一言來到栖鳳宮，看見溫師道也在。
禦前輔臣……兩個。
簡一言對面坐的就是他。
“……”
好可怕。
簡一言全程沒敢擡頭，一心一意搞工程圖。
這時尹微把折子堆到他面前，笑着說道：“你的。”
工作量。
簡一言：“……”
離譜。
上聯：一張桌子兩只筆三張圖紙只為百兩銀子搞得五髒俱損六神無主仍然五點起床晚上十一點下班批了幾百折子十分辛苦。
下聯：十天宮裏九殿跑遍八兩下肚忙得七竅生煙到頭六親不辯五谷不分依舊四肢勤快三更加班只為兩點積分一生奔波。
橫批：尹微殺我
簡一言氣抖冷，批到一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溫師道走過來，手中拿着一個熏球。
尹微拉住簡一言，微微蹙眉，有些不贊成地對溫師道說道：“這樣不是什麽明智之舉……”
溫師道神色冷漠，攥住簡一言另一只手，眼神冰冷，藏着壓抑已久的暴戾。
尹微臉色有些發白，但是依舊不想讓他把簡一言帶回去。
他看得出來簡一言很怕溫師道。
兩個人對峙着，尹微有些落了下風，溫師道将簡一言一把拽了過來。
“你沒資格碰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