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是黑日族喲
是黑日族喲
“Eleka mimi-a-Domu
“Mita domu-a-dada
“La-la-la La-la-la
“Mimi mosi ye mita”
前排的丘丘們跟着薩滿的動作手舞足蹈,就像在舉行什麽大型祭祀活動,時一秋在後排渾水摸魚。有一只火把丘丘随手把他的武器扔在一邊,小火苗快速蔓延,變成了不小的火災。
薩滿左右橫跳的頻率更高了,他吟唱了一個短句,冰彈丘丘的冰史萊姆被吸到中間。瞬間,水蒸氣升騰,地上徒留一片焦黃的草地。
真的是元素力诶!第一次近距離看到魔法,面具下的時一秋嘴唇微張,連小耳朵都震驚的支棱起來了。
那個冰彈丘丘茫然看了看,咕哝了幾句,在草地裏埋頭苦挖。
活動舉行得不算順利,薩滿叽裏咕嚕的說了好多話。
直到被塞了一把石斧,時一秋才反應過來:大概是後面那位火把丘丘帶來的危險性更大,薩滿不僅把他的火把沒收,還派他去砍木頭造木板,自己不出意外,也被懲罰了。
森林的面積很大,山坡上還有幾個簡易哨塔。雖然還搞不懂這在唱哪出,但是既然有系統,就有任務,萬一砍樹也能加經驗呢?
火把丘丘一路上都“罵罵咧咧”的,拿着斧頭随意揮舞,似乎在用火把攻擊敵人的方式來砍樹。效果,自然是沒有多少,但還把他累得夠嗆。
一副智商不高的樣子。
時一秋看着石斧一言難盡,剛好腳下有塊兒平整的石頭,他蹲在地上摩擦,沒一會兒,邊緣就泛着寒光。
斧頭砍在樹上,只有木料些許的碎屑,粗/壯的軀幹紋絲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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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也是想回現實世界的一天。
“咚”的一聲,杉樹應聲倒下。真的不是在做夢嗎?時一秋活動了一下發酸的手,喃喃低語。
砍夠差不多的量,見隊友還在橫沖直撞玩得興起,他不多打擾,稍微往前面走了幾步,看着被風侵蝕而起伏的山谷,心中一片茫然。
中間的地勢較為平坦,一座湖平靜地坐落在這兒,夕陽讓雲彩變成夢幻而瑰麗。鶴鳥撲棱翅膀,在斜杵在地面的柱子上歇息。柱子頂端的圖騰已經斑駁,只剩下鏽蝕磨損的金屬。
這邊,兩顆巨大枝幹交錯在一起,上百把黯淡無光的劍插在水裏。
這裏是達達烏帕谷,蒙德最大的丘丘聚集地。
時一秋之前打開過系統頁面的地圖,只有這一片區域有圖像,兩個灰色的傳送錨點不遠不近。剩下的是黑漆漆的一片,隐藏着一切未知。
要命,沒有派蒙的原魔生活,怎麽想都覺得很離譜吧。時一秋坐在地上,無奈的苦笑,野草被他毫不留情地拽出來。
遠處有木盾丘丘氣勢洶洶的來回走動巡邏,射手丘丘盤腿坐在哨塔上,時不時對準目标,蓄勢待發。時一秋整理好心情,慢慢往回走。
呃……火把丘丘還在心無旁骛地“砍樹”。
時一秋看不下去了,一斧頭砍下去,終于把火丘的目标打倒。火丘呆呆的看了他一會兒,然後圍着他轉圈,“Mosi mita”,一言不合就開始彎腰跳舞。
看出來火把丘丘很開心,時一秋做了個動作示意,二丘又合力把木頭扛回營地。不得不說,他們倆很搭,火丘雖然傻,但出乎意料的聽話,體力和智商剛好互補,沒幾趟,就完成了今天的工作。
夜色降臨,繁星點點,時一秋坐在被随意捆紮的草垛上,揉了揉酸痛的胳膊,順便把身上的塵土拍掉。這會兒他才看見,穿在腳上的一堆破破爛爛,原來是“鞋”。
環形金屬圈把厚實的黑色獸皮完美卡住,路上雖然有尖銳的石子或硌腳的東西,但他在行走過程中沒有感覺到什麽不适。
還不錯,時一秋點評道,就是造型太狂野了。
火丘走得老遠,他爬上樹,摘了幾顆日落果,給時一秋扔了兩個之後,自己靠在樹下,啃得香甜。
稀裏糊塗忙了一天,時一秋竟然也不覺得餓。他接住火丘給的日落果後,仔細的觀察:游戲裏面的水果是什麽味道他确實很好奇。
果子的個頭和手掌差不多大,皮很嫩,破了皮的地方已經有汁水滲出,散發着誘人的果香。時一秋啃了一口,脆甜爽口。
在異世界的第一天,就這麽匆忙的過去了。幹草鋪成的簡易床,勉勉強強能睡。時一秋感覺自己才閉上眼睛,就被什麽聲音吵醒。
他努力去睜開眼,只隐約看見一道紅色的東西一閃而過。“嗖”的一聲,那東西裹挾着獵獵風聲戳在時一秋旁邊的土地上。幹燥的枯草被灼燒,燙得時一秋的屁股疼。
怎麽回事?他一骨碌爬起來,躲避下一道攻擊。火丘在不遠處的樹下打着呼嚕,不受任何影響。而帶火的箭矢總是不偏不倚的射向自己。
什麽鬼,游戲裏還有“被鎖定攻擊”這個設定嗎?部落裏還會自相殘殺嗎?時一秋又一個側翻,整個衣服都是灰塵,他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準備順着箭矢的方向去找罪魁禍首。
時一秋沿着小路向前,發現有三個哨塔,左邊那個空空如也,右邊有只睡覺的丘,中間是一紅一紫,倆丘不知道在聊什麽。
如果是以前,時一秋會直接莽,切出萬葉,按個元素戰技就可以把他們消滅。但他現在是一只普通的丘,沒有任何工具,只能使用基礎攻擊——扔石子。在他埋頭找石子的過程中,兩道帶着元素力的箭矢朝他飛過來。
“淦!竟然真的是你們這兩只丘,多大仇多大恨?我做錯了什麽!”時一秋在內心吶喊,靠着絲滑的走位躲過一劫。
這倆傻丘好像沒發現自己,一箭又一箭,像在比拼箭術,又像在随意發洩,但每一箭都能通過不科學的抛物線射到自己腳下。
本以為到這個世界就能擺脫非酋,但這熟悉的倒黴方式,時一秋沮喪的嘆氣,已經能預料得到以後打架被當做肉盾的場面了。
身形矯健的他快速摸到哨塔下面,縮成一團。
這個角度,再加上哨塔本身的阻擋,要是還能戳到自己,別說牛頓的棺材板,物理引擎的棺材板都壓不住了。時一秋小聲逼逼。
……
天剛亮,時一秋被巡邏的腳步聲驚醒,他迷迷糊糊摸了摸手鏈,查看彈出來的系統面板。經驗條漲了七十多,雖然離二級還差得很遠,但說明他的想法是對的:大世界開放游戲變成了生存養成游戲——原神之丘丘人的部落生活。
胡思亂想了一會兒,時一秋伸了個懶腰,去簡單的洗漱了一番,這是作為現代人最後的倔強。
不知道今天的任務是什麽,時一秋準備跟着火丘,再混一天。火丘的頭發像烈焰花一般狂野,他豎着耳朵來回走動,左顧右盼,似乎在尋找自己。不愧是好搭檔,時一秋一個箭步沖上去,拍了拍火丘的肩膀。
“olah~”這是他最近學的單詞,應該是打招呼的意思。
火丘跳了跳,小聲回應了幾個字節,便帶着時一秋去昨天的區域繼續砍樹。在時一秋的示意下,火丘效率翻倍。他們中午就砍夠了足夠的量。時一秋滿意的點點頭,火丘看着不錯,以後能收了當小弟嗎?
短暫的休息一會,時一秋才進入正題:該探索地圖了。不論現在是什麽情況,都得去錨點處看看能否激活,再去翔鷹海灘尋找派蒙的痕跡。
“任重道遠啊”,他感慨道。目前離他得最近的是達達烏帕谷的傳送錨點,就在劍冢的後面。他從小路走過去,爬了個坡,收集了一些薄荷和莓果,湖邊還有幾株含苞待放的嘟嘟蓮,因為忘了怎麽烹饪,所以逃過時一秋的魔爪。
灰撲撲的石像上,和時一秋記憶裏散發藍光的傳送錨一點都不像,無論他把手放在哪裏,都毫無反應。
……
好吧,時一秋并不意外,畢竟他現在不是旅行者,而是被詛咒的坎瑞亞子民。
“只要不失去你的崇高,整個世界都會向你敞開。”曾經覺得很平常的一句話如平地驚雷般在他腦子裏炸開。
原來七天神像說的是這個意思啊。
“Ye,Eleka”,昨天那只薩滿老頭左搖右晃的突然出現,沖時一秋說話的語調非常惡劣,好像自己不應該出現在傳送錨點前。
“!”,又是熟悉的套路,時一秋被摔在地上,這次的力度和昨天差不多,但因為這邊的碎石子比較多,腿和胳膊有點痛。
青色石杖上段部分是帶着風元素的簡樸石像。薩滿朝向時一秋攻擊,黑暗之中,一段遠古晦暝的記憶席卷了他的大腦。
過了好一會兒,令人戰栗的恐懼才逐漸消失。時一秋的大腦最終只剩一片空白。你們黑日族不是靠武力,就是靠洗腦來維持秩序的吧。時一秋揉了揉脹痛的頭,小聲吐槽。
經過這麽一遭,時一秋再也不敢偷偷出來了,至少白天不會。先攢攢經驗吧,等裝備和武力值達到基本水平再去探索其他地方吧。
衆所周知,底層打工人的命運總是非常的悲慘,再加上一個脾氣暴躁的薩滿老頭,時一秋的日子算得上水深火熱。
因為聽不懂丘丘語,時一秋只能根據對方的語調來判斷,但總有必須回複的時候。他因為說了一個“ye”字,被幾只丘追着打,直到進了好肉族的領地裏才算結束。他後來才知道,這是蔑稱的“你”的意思,還用來強調自己的身份比對方高。
作為普通丘的時一秋:……
好兄弟火丘也被薩滿派去巡邏後方了,其他丘丘也不大想搭理自己的樣子,在哨塔上的射手丘大白天的就開始搗亂。時一秋只能咬咬牙,躲在犄角旮旯裏工作,最後再把木材拖回去。
還要抽空打獵供奉祭品。黑日族隔三差五就要進行莫名其妙的祭祀活動。但時一秋懷疑這只是為了滿足薩滿的口腹之欲罷了。因為他已經是第六次看見薩滿躲在灌木叢中大快朵頤了。
時一秋捏着快吃吐了的日落果,面目猙獰。最讓人無語的是,他鋪得軟和的床墊(草垛)轉眼間就被火史萊姆圍着燒掉,只剩一片輕飄飄的灰燼。
沒錯,就是你,那邊笑得賤兮兮的爆彈丘丘。時一秋難以置信,怎麽在這裏還有抱領導大腿,看人下菜碟的丘啊!
“去你的吧,老子不幹了!”時一秋的聲音平淡又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