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樓玉倚在軟榻上，手……
第35章 第 35 章 樓玉倚在軟榻上，手……
樓玉倚在軟榻上, 手中撥弄着一串玲珑精致的珠串，将小雀傳來的消息在腦子裏過了一遍，心中已有計較。
知道宋母還會找借口拖延, 她決定提前安排細節。
“粉桃。”她輕輕一揮，粉桃立刻過來, 眼神中透露着幾分躍躍欲試的機靈勁兒。
“小姐，有什麽吩咐？”粉桃規規矩矩地站好，目光炯炯地看向樓玉, 充滿期待。
一股子想立功的沖勁。
樓玉笑了笑：“去通知門房王叔, 讓他立刻着手修整馬車。細心些, 從輪子到坐墊, 都得弄得妥妥帖帖, 不許有半點馬虎。別到時候車子不穩, 那老貨又借題發揮，賴着不肯走。”
“是, 小姐！”粉桃一聽這話, 擡腳就要跑出去。
小姐信任自己，交代這麽重要的事，她可一定要辦好喽，叫別人都超不過自己去。
“站住。”樓玉點點她，“急什麽？我話還沒說完呢。”
“小姐還有什麽吩咐？”粉桃乖乖收回腳。
樓玉半靠在榻上，指尖随意地挑動着珠串：“這次用大馬車，不是平日那種小的，老太婆和塞進來的那三個丫頭, 全都要送走！”
“是，小姐。”粉桃迅速應聲。
樓玉點點頭，接着說道：“告訴王叔, 不僅要車廂穩妥，車輪、車軸都得檢查一遍，別等人坐上去了才出岔子。還有，備上一些軟墊鋪在車廂裏，總之，一切都要做得周全，讓她找不到任何借口。”
粉桃剛轉身，樓玉又開口：“還有，別忘了在車上備些水和幹糧。那死老太婆路上說不定還會挑剔，別讓咱們落了話柄。”
“是！小姐放心，我一定交代得妥妥當當！”
粉桃快步走到門房，見王叔正坐在門口的小凳上修理一根竹杖，便輕輕咳嗽了一聲：“王叔，小姐有話讓我帶來。”
王叔擡起頭，眼神精明：“夫人有何吩咐？”
粉桃也不敢耽擱，将樓玉的安排一五一十地說了，還特別提到馬車要寬敞穩妥，裝得下四個人，鋪上軟墊、備好幹糧，讓宋母挑不出毛病。
王叔聽完，面上閃過一絲了然：“還是夫人想得周全。行，包在我身上。”
轉身朝屋裏喊了一嗓子：“王二！快過來！”
王二，高高瘦瘦的，立馬從屋裏跑出來。
正是當初給樓玉辦事，去老宅那邊接白葛進京，走山路的車夫。
“給粉桃姑娘問好，爹，怎麽了？”
王叔把手中的竹杖往地上一戳：“夫人吩咐，你去把大馬車收拾好。不準留半點差池，知道嗎？”
他想給兒子創造機會，能給少夫人辦事，有大大的好處。
“好嘞，爹，我這就去。”
就在兩人忙着準備時，天色忽然起了變化。
原本明朗的天空，悄然飄來幾片淡淡的雲朵，像是有人輕輕撥動畫卷。微風中帶上幾分濕潤，隐隐有清新的泥土氣息。緊接着，細細密密的小雨從天而降，像絲線一般斜織下來，灑在青石板上，瞬間暈開了一片片水花。
春末的雨不似深秋那般冷峭，帶着幾分暖意。
雨點輕輕敲打着樹葉，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音，院子裏的花木在雨中顯得格外嬌嫩。
王二站在院子裏，擡頭看天：“這雨下得真好，潤得人心裏舒坦。”
深吸一口春雨的氣息，王二笑了笑，突然靈光一閃。
“诶，爹，是不是到了吃春團的時候了？每年春末，咱們家不都會做春團吃嘛。”
王叔也眯了眯眼，笑着說：“是到了季節。不過今年咱們不做，咱們直接外頭買去。”
手裏竹竿削地越發有勁。
“啊？外頭買要花錢的，爹你不是說能省則省嗎？”
“你如今跟着少夫人辦事，有出息了，爹也有了盼頭。家裏日子也越發有希望，将來啊，你掙錢的日子多着呢，咱們現在不差這點春團錢！”
王叔枯黃的臉上泛起春日的細潤。
拍了拍兒子的肩膀：“快去忙吧，別讓雨耽誤了夫人的安排。”
“是，爹！”
王二點點頭，轉身跑向庫房，腳下踩起一串輕快的水跡。
細雨輕柔，穿走在連廊裏的粉桃，忍不住深吸了一口帶着淡淡的青草與泥土的清香。
擡眼看去，花壇裏的幾株綠葉在雨中被沖刷得愈發翠綠，粉桃看得眼睛一亮，心裏立刻浮現起一個節氣限定美食——春團！
春雨初歇，采摘最鮮嫩的綠葉野菜，加上一點米粉揉成團，放進籠屜裏蒸熟，再撒上細砂糖，咬上一口，軟糯香甜，夾雜着春日的清香，簡直仙家滋味。
小時候，一到春末雨後，樓玉的親娘就帶着粉桃和樓玉圍在一起做春團。
想着想着，粉桃腳下的步子快了些，心裏迫不及待地想和小姐說。
剛一進院子，粉桃就跑向廂房，興奮地喊：“小姐！小姐！”
樓玉正倚在窗邊撥弄一枝青花，回頭看到粉桃氣喘籲籲地跑進來，不禁笑道：“瞧你這樣子，慌慌張張的，做什麽呢？”
“小姐，我在路上突然想起，春雨過後，這會兒是吃春團的好時候呢！”粉桃眼睛亮亮的，湊到樓玉跟前，“小時候，夫人每逢春末下雨，都會用新鮮的綠葉野菜做春團，又甜又香又軟，小姐還記得嗎？”
粉桃這句夫人，說的可不是宋母，是已經仙逝的原身親娘。
才貌雙絕，流落煙花之地，成為頭牌，好不容易攢夠贖身銀子，卻被高伯公強行掠走，最後抑郁而終。
這也是為什麽樓玉能跟鴛鴦樓裏的花魁妓子玩得如此交好，當年，那幾個花魁還是剛被賣進去的小丫頭時，樓玉的親娘接濟了她們不少回。
樓玉聞言，随手将花枝放下：“春團？倒是還記得，不過我早忘了怎麽做啦，可惜。”
“就用剛長出來的野菜啊，那種嫩嫩的綠葉子，洗幹淨了剁碎，加點米粉揉成小團子，放籠屜裏蒸一蒸，再撒上糖，可好吃了！”
粉桃滔滔不絕。
樓玉笑着聽完：“聽起來蠻簡單的，你這麽饞，那咱們也做春團好了。”
粉桃歡呼：“真的呀！小姐最好了！”
樓玉看她歡天喜地的模樣，自己也跟着眉目舒展：“去廚房看看，有沒有材料，要是缺了就讓人去采買，咱們今兒個也嘗嘗這春末的滋味。”
粉桃歡天喜地的應下：“小姐真是爽快！我這就去安排！”
“等會！”
樓玉突然想到了什麽，開口攔住了往外奔的粉桃。
“叫大廚房多準備點材料，咱們現在院子裏的下人一起玩玩吃吃，到了晚上，姑爺下值，也讓他做做。”
樓玉眼珠一轉，又想到一個‘欺負’美人的好方法，立刻賊嘻嘻地沖粉桃眨眼。
粉桃秒懂。
也捂着嘴，偷笑着應下了。
現在正是吃春團的季節，大廚房提前準備了好些翠葉子，拌着米粉糖粒，叫粉桃樂哈哈地端回廂房。
樓玉大方地放了全院丫鬟婆子的假，還分了許多野菜，叫大家都回屋享受享受。
院子裏頓時一片歡聲笑語，喜氣洋洋。
滿足了粉桃這個小饞貓，天色很快滑倒漫天晚霞。
宋溫文頂着紅黃交織的火燒雲，下值回到宋府。
剛進院門，他就聞到了一陣綠葉的清香夾雜着淡淡的米香。
院子裏，擺滿了剛從外頭采摘下的新鮮野菜，還有幾籮筐新碾的米粉，以及幾只幹淨的蒸籠整齊地摞在角落。
雨後的院子顯得格外明亮，地上的青磚仿佛被洗淨一般，光潔如新，涼爽的空氣中混雜着一絲甜香。
宋溫文不由自主地舒了一口氣，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
目光在那些整齊堆放的材料上流連了一圈，突然意識到，這會兒正是做春團的時節，看來夫人已有安排。
邁着愉悅的步伐，推開廂房門：“夫人準備這麽多材料，是打算明天做春團嗎？”
樓玉狡黠一笑：“明天？誰說是明天的？”
宋溫文一愣：“不是明天，那是……”
嘿嘿~
三步并作兩步走到他面前：“當然是等你回來啊，咱們今晚就做！”
樓玉特地在‘做’ 這個字上加重了讀音。
宋溫文一下子就懂了。
很難不懂，畢竟都被樓玉調教這麽多天了。
但他真的不想懂，更不想這麽快就秒懂！還他的清白！
心裏瘋狂吶喊，臉上卻漸漸飛上一抹紅。
宋溫文側過臉，咳了一聲：“嗯，夫人，今天太晚了，我們···”
話還沒說完，就見樓玉擡起手，戳了一下他的胸口，帶着幾分調侃道：“相公啊~可千萬別跟那春雨似的，一會兒晴一會兒陰的。你看，今兒春雨才停，人家就惦記着咱倆一塊兒做點‘甜甜蜜蜜’的東西呢！”
“你這話說得……”
宋溫文別扭地不行，想到昨晚才···那了啥，怎麽今晚夫人又要？
不等他把話說完，樓玉已經挽住了他的胳膊，整個人靠近他，故意挑逗地說：“怎麽？相公，你不會害羞吧？你可是堂堂宋家大少爺，這點小事都扛不住？”
宋溫文耳根一紅，擡手将她推開。
樓玉卻得寸進尺，靠得更近，伸手指了指那一堆材料：“喏，這些全都是為你準備的。你可是我的好相公，怎麽能讓我一個人做這麽多呢？”
說完，還假模假樣地嘆了口氣，一臉委屈：“相公，你就忍心看人家這麽辛苦啊？你可是答應過要對人家好的。”
宋溫文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夫人，正經一點。”
“正經有什麽好？”樓玉忽然湊近他耳邊，壓低聲音，“相公，你不就喜歡我這樣的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