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三/日/的/安/眠/

第4章  /三/日/的/安/眠/

“玄水聖教的那位,最近是吃錯藥了嗎?”鹑火宮一長老看着近幾日的情報,忍不住疑問出聲,“還是說……新靈界有了什麽我們不知道的新變化?三聖教那邊又有了什麽新的布局?”

別說三聖教,就連他們十二宮在近百年都沒怎麽活動。那玄水聖教的教主突然這樣四處轉悠,甚至親自清理了幾處夢魇巢穴……簡直是難以想象之事。

“也不一定,玄水聖教那位教主,本就與其他二教不同。與我們十二宮宮主也不一樣。你也知道,那位……是前任玄水教主傲慢的産物。”另一位長老說到這裏,止不住打了個寒戰,他眼底有着深深的忌憚,顯然想到了舊靈界那日的屍山血海。

“……”最開始感慨的長老立刻便沉默下來,他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胡須,而後低聲慨嘆,“好在,那位去的是玄枵宮。”

如此的沉默與感慨在其他宮同樣上演,但凡知道那過去事件的人,就不可能不在意白從霜這突如其來的動向。甚至于,與玄枵宮 關系友好的其他勢力還會旁敲側擊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麽。

北程詩也很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那石碑到底是什麽來歷,到底有什麽作用?白從霜是否将那古陣複原,她到底得到或遭遇了什麽——北程詩想知道得都快要瘋掉了,在白從霜那次拜訪後,她甚至比任何人都想要知道白從霜如今的實力狀态。

每過去一天,北程詩就多一份焦慮,她總覺得某日夜晚驚醒時,白從霜就會笑盈盈地出現在她的床頭,而她視線翻轉,定睛一看才發現自己的腦袋出現在白從霜手裏,而她從自己的眼睛裏看見自己安詳躺在床上的屍身——以白從霜的性格以及展現過的治療能力,是絕對做得出這種操作的!

但奇怪的是,白從霜竟沒再來找過她。

“是已經知道那陣法的效果了?還是說……發生了什麽引起她興趣的事?”北程詩暗自思忖着,又想到白從霜清理了夢魇巢穴和幾個不識趣鬼怪的事兒,一時竟想不通白從霜到底發現了什麽,而這家夥之後……還會像之前那樣不與外界接觸,繼續沉寂下去嗎?

不知怎的,這位玄枵宮宮主莫名不安起來。她望着新靈界泛着淺淡紫藍色的天空,總有一股風雨欲來的預感。

……

“咱們這位教主啊,真是不動則已一動驚人。”虞之野簡簡單單吃下不知道哪個勢力派來的探子,略精致地擦了擦手指上的血漬,輕聲喟嘆。

不過,如此活動起來,也是好的。太過低調,總會遇到某些不識趣的東西。

星靈界大大小小勢力繁多,但從舊靈界傳承下來,稱得上名號的,也只有十二宮與三聖教了。這十二宮分別為:星紀、玄枵(xīao)、娵訾(jūzī)、降婁(jiànglóu)、大梁、實沈、鹑(chún)首、鹑火、鹑尾、壽星、大火、析(xī)木。三聖教則為:始天、元地、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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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說,除了玄水聖教這位教主的上位方式略顯獨特,其他宮與聖教都是傳承接替,舉辦過接任儀式的。

虞之野作為沒經過舊靈界時代的新生代鬼怪,雖然也聽說過許多關于白從霜的傳聞,但卻沒真正見識過白從霜的實力。這位教主如今表現得極為佛系、無害,甚至還會熱心治愈教內受傷的弱小鬼怪,惹得不少天真鬼怪以為玄水聖教是醫療派系,甚至還會有別的小勢力備足貴重禮品上門拜訪,求白從霜治療。

“您似乎很開心?”大護法看了這位副教主一眼,低聲問。

“自然,這樣才足夠有趣。”虞之野露出一個極為明豔的笑容,“這種表面上一團和氣的局面實在是太無趣了,什麽新靈界的和平……要我說,就該狠狠打起來!一家家冠冕堂皇地說着不許殘殺同類,不許吞噬鬼怪,私底下的殺戮與交易可從沒停過,不如直接擺在明面上。”

“戰鬥、殺戮。只有瘋狂與血液才是獨屬于星靈界的底色。”

大護法略沉默片刻,沒去看虞之野此刻神情。他挺直着脊背望向遠方,腦海中确實浮現出星靈界關于這位副教主的各種傳聞。這位副教主似乎是突然出現在玄水聖教的?許多人猜測着她與教主的關系,但他是知道,這位副教主……應當是教主從某個地方撿回來的。

而那時,虞之野只是一個破破爛爛的、神魂幾乎泯滅的虛弱小鬼。

那一段時間新靈界倒是十分混亂,十二宮維持着表面的和平,但星靈界有太多的普通鬼怪,甚至形成了一定規模的村落。在那一段時間,是有許許多多的村落被不明勢力屠戮一空——連半分屬于鬼怪的神魂氣息都不曾留下。當時這動靜還引起始天聖教與元地聖教出手,只是最後不了了之,沒人知道到底是哪方勢力做的,也沒人知道那大批大批神魂俱滅的鬼怪們到底被用作了什麽……

是某個獻祭大陣?又或是單純某位大能需要吞噬鬼怪突破?……誰知道呢。

虞之野,也許就是其中一位幸存的小鬼。她的幸運之處,自然在她湊巧遇上白從霜心情好的時刻。

這家夥是從玄水聖教底層最弱小的小鬼一步一步殺出如今的地位。在她弱小時,就有不少鬼怪好奇她的來路,畢竟她是由教主撿回來的,實在令人好奇。可那時候依舊沒有任何鬼怪能從虞之野口中問出任何關于她的信息,那些對虞之野态度惡劣的鬼怪,最後也全都化為她實力的一部分,到了如今,卻是沒鬼怪敢問她這些問題了。

真是……他如此努力當上大護法一職,分明就是為了輕松養老的呀。他深深嘆了口氣,周身若隐若現的鬼怪虛影仿佛也跟着疲憊起來,他對虞之野行了一禮,暫且告退。心裏卻許願着星靈界一直這樣和平無事才好。

……

冉宿夢幾乎以為自己的生活已經恢複了正常。

距離那個夢已經過去了三天,冉宿夢獲得了三日的安眠。而今天是愉快的周五,冉宿夢打卡下班時整個人都是愉悅至極的。明日一早她就打車回家,見見爸媽,等到周日下午提早吃過晚飯後她再回到這間屋子,為新一周的工作做準備。

本該、本該是這樣普通、這樣尋常,如此正常地度過一個還算平凡的周末的。

直到那層層的迷霧再次将冉宿夢包裹,那道紅色的紋路在她眼前、在她腦海放大了數倍,緩慢地旋轉了起來——她的意識、她的靈魂都被吸了進去,而後便是熟悉又陌生的下墜感。

冉宿夢的意識在這一瞬間驚醒,可這“醒”卻并非令她醒在了現實世界。她再一次的,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幽深的過道兩側沒有任何人影,冉宿夢就這麽突兀地出現在這裏。她驚愕的站在原地一動未動,數息之後果斷下狠手掐了自己一把!除了疼痛,沒有任何變化。

為什麽?冉宿夢看着自己這一身睡衣,請來的護身符卻沒有同步出現在手中。那不是開過光的嗎?還花了她一大筆錢,怎麽會沒用!沉默片刻,冉宿夢遲疑地擡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并沒有觸摸到任何傷痕,她微微擡眸打量起四周來,猶豫片刻後,擡起手摸上兩側牆壁……

一切正常。她,目前也還活着。

過道兩側皆昏暗,中間也沒有任何照明器物。冉宿夢略定了定神,想到上次那模模糊糊被斬首的噩夢與刺痛,努力令自己冷靜下來。

“沒事的,沒事的……大不了就再死一次……”也就是那一瞬間的痛苦和驟然放大的恐懼。如果要從噩夢中醒來必須經歷這些,那就來吧。

只是,如果這夢在未來不斷重演,那她也絕不能過于消極。這個地方,這個夢境,這手腕的紅色紋路……她總要弄明白的。還有上次的痛苦,那瞬間的死亡是否是人為?或許,這“夢”中也有可以交流的生靈。

各種各樣的念頭在冉宿夢腦中閃過,而後她堅定地邁出一步,開始這次夢境的探索。畢竟,在她醒來後,可是要回家的啊。

靜。

太靜了。

冉宿夢能清晰聽見自己努力放緩放輕的呼吸聲,也能聽見自己努力放輕的腳步聲。她一點點扶着牆壁朝前走去,渾身不自覺緊繃着,期望能在異變突生時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最起碼、最起碼她得看清是什麽東西殺死了她。最起碼,她得在這次死掉前知道這到底是個怎樣的世界。

在一個轉角後,前方出現了柔和的光亮。冉宿夢本能咬了下唇,在原地躊躇片刻,仍邁出步伐朝那光亮處走去。她走出過道,就發現這似乎是一處空曠的大廳?用以照明的是冉宿夢沒見過的白金色球體,那東西挂在牆壁高處,散發着柔和光芒,冉宿夢努力想要看清構造卻無法看清,她猜測這是某種寶石,又或許是“夜明珠”一類的東西?

死亡仍未到來。冉宿夢輕輕松了口氣,她略放松下來,突然注意到空氣中似乎彌漫着一股淺淡的香甜氣息,但這股香甜氣息卻與食物的香甜氣息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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