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瓜葛

第14章 瓜葛

不過他沒有很放肆,只是蜻蜓點水般輕輕地吻了吻,拇指還意猶未盡地在她嫣紅的臉頰上摩挲了幾下。

梁熙還沒來得及回魂,他便又克制地靠回座背目視前方,唇角勾起清淺的笑意。

車內只餘下彼此交錯的氣息。

梁熙兩手緊捏着衣角,不知道是該打他狂妄胡為,還是該掐自己意亂情迷,思緒有些亂,終究只是別開眼,茫然地望着車窗外的車水馬龍,細聲辯駁着:“何培霖,我們不可能的。”

何培霖眯着的眼睛裏有着讓人看不透的沉寂,他沉默半晌,才微勾唇角說:“呵,世事無絕對,我還真沒遇過不可能的事。梁熙,你得知道,這個世界上不是只有高遠衡一個男人。”他側過身,伸出手出其不意地将她的掌心撐開,十指相扣,粗粝溫熱的感覺剎那間傳到她的心底,“而且我不會比他差。”

這樣也算是一種告白吧,盡管比較霸道比較自負一些。

哪知一直等到紅燈跳轉綠燈,梁熙依然沉默着。

何培霖眼中滑過一絲失望,緊了緊她僵硬的指骨,也不再逼她,收回心思專注開車了。

京郊,遠離了鋼筋混凝土的空氣越發清新,視野也開闊,開個篝火小聚會、賞月觀星都是極佳的去處。

他們在一處平地上紮了營,到了晚間,吃飽喝足以後大家便三三兩兩的自由活動了。

夜色撩人,徐萌自然和周林形影不離,梁熙和其他人不算熟,便落了單,何培霖看不得她那種恹恹的樣子,趁機拉了她到營地後面的小山坡上。只要一仰起頭便覺得被整個蒼穹包圍着,天幕上星星點點,晶瑩閃亮。

何培霖轉過頭,笑眼凝着梁熙:“漂亮吧?他們都以為那邊的空地最好觀星,其實這裏才是,地勢高,周圍也沒有遮擋視線的障礙。”

“你怎麽知道得那麽清楚?”梁熙挑起眉反問,月色在他們周圍鋪陳開來,明朗而幽靜。

看着茫茫夜色,何培霖不禁微笑,把星圖在她面前攤開,笑着說:“比你清楚就行,估計你這會兒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

梁熙一下子氣不過:“誰說的……我也學過的!不就是八十八個星座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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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當她攥着星圖看了半天時,又着實被上面密密麻麻的星座分布懵住了。

何培霖不可置否地笑了笑,索性将她手裏的星圖和手電筒扔到一旁,扯了她一起在山腰的草地上躺下來。

柔軟的泥土還能聞到青草的味道,只是難免有小石頭硌着背,梁熙不舒服地動了幾下,何培霖伸手壓着她的肩,還讓她枕在自己手臂上:“你別老動來動去的,擡頭仔細看,我教你。”

這樣親昵的動作,仿佛已做過百遍千遍那樣自然。

梁熙覺得臉頰發燙,愣看着近在身側的他,鼻尖流竄着他獨有的味道,連他沉穩的心跳聲都能聽得一清二楚,這樣的姿勢太暧昧了。

何培霖仿佛渾然不覺,左手指着東北方,好看的下巴一張一合的解說:“秋天的星座不太好辨認,很多都黯淡無光。最容易看的是仙後座,你瞧,這顆,這顆還有那邊的……”他的手指在天空的星星裏比劃了一個形狀,“它們連在一起像不像字母‘W’?”

她擡眸認真地看了好一會兒,才點點頭說:“仙後座……那前面那顆就是北極星了吧?”她記得書上有這麽教辨別北極星的方法,它很耀眼,就像嵌在天幕上的鑽石一樣閃亮。

“咦,沒想到小丫頭還是懂一些的啊。”何培霖故作驚訝地挑起眉梢。

梁熙哼了一聲算是回答,借着夜幕掩飾自己紅彤彤的臉色。

何培霖忍不住揉揉她的頭發,仰着頭繼續說:“其實冬天的亮星最多,看到的星座也最為壯麗,只不過到那時候溫度很低,你這麽怕冷,肯定不願意再來看什麽星星。”

“你怎麽知道我怕冷?”梁熙不由得轉臉問他,不料撞進他幽邃的眸色,像能把她的魂都吸進去一樣,她忙不疊地垂眸,想要躲避這樣的壓迫感。

何培霖笑了笑,大大方方地睨着她:“你還有什麽是我不知道的?”

梁熙呼吸一滞,紅唇緊抿着不想答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這麽說,好像她的一切都掌控在他手裏,這種被束縛的感覺很不好;可換一個角度看,就能感覺到他是真的把她放在心上,這種被重視的感覺十分受用。

人都是矛盾的,尤其是女人,她既想感性,又時時刻刻提醒自己必須理性。

何培霖低頭睨着沉默着的梁熙,她的V領長衫因為動作領口扯得更開,銀白的月光将她的膚色襯得愈發的溫潤如玉,松松軟軟的頭發調皮地落在他的手臂上指縫間……美人在側,瞬間将他的心緊緊攢着,他得多克制才能讓自己不動其他念頭啊……

他的嗓音變得更沉,低低地道:“起風了,我們回去吧。”

他們肩并肩踏着夜色回到營地,一路無話。

唐新峰見到梁熙就小跑過來說道:“徐萌家裏來電話說有急事讓她回家,周林先開車送她回去了,明天他再過來接我們。”

“什麽?怎麽這麽突然啊?”梁熙一怔。

她是膽子不大,又是第一次露營,盡管周圍還有其他同學的帳篷,可要她一個人睡在這荒郊野嶺還是有些吓人的。

唐新峰揚眉朝她笑笑:“你別怕,我和何師兄就在隔壁,你有事就喊我們一聲。”他說着還有意無意的瞥了一眼何培霖,又不敢多看就快快閃開了。

梁熙紅了臉,不肯示弱:“我一個人也可以的。”

到底還是太逞強,梁熙一整夜反複輾轉,怎麽也睡不着。

忽遠忽近、忽大忽小的晚風呼嘯着,像狼嚎一樣犀利,又是在這樣的地方……她忍不住起身,又怕影響旁人休息,只亮了小巧的手電筒,屈膝抱着薄薄的珊瑚毯,對微弱的光線發呆。

“梁熙?梁熙?”是何培霖的聲音。

梁熙有些意外,又莫名的一下子放松下來,他的聲音似乎有令人安心的力量。

她挪到帳篷前打開拉鏈,看到他披着外套蹲在外頭,頭發被風吹得淩亂,眉目卻很清明,不像剛睡醒的樣子。

風勁不小,梁熙下意識退開身子讓他進來,等回過神來覺得夜深深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太妥當時,何培霖已經不客氣地坐進帳內,開口就問:“是不是睡不着?”

她本想像之前那樣反駁他的話,又忽然想起幾乎是自己一亮手電他就過來了,如果不是他敏感的話……就是他根本沒睡,再自戀地想深一層,他怕是為了她才如此。

梁熙覺得自己心跳得飛快,只艱難地問道:“你,一直沒睡麽?”

何培霖頓了頓,卻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把頭轉向漆黑的外面:“你好好睡吧,我在外頭守着。”

他的出現似乎就是想讓她知道有他在她身邊陪着,讓她安心的。

看着他清俊的背影,她微微出了神,半晌才心不在焉地鑽回被窩,卻一個不留神踩到了手電筒,幸好有珊瑚毯鋪着,她整個人趴下去也不至于太疼,只是輕輕“呀”了一聲,不過在寂靜空曠的地方還是很突出。

何培霖在外頭看得斂了眉,抿唇說:“怎麽總是這麽不小心的?”見她僵着好一會兒都不動,又探進半身問,“嗯?傷到了?”

“腳,有些疼。”梁熙埋在被窩裏悶聲應着。

何培霖重新鑽進來,先亮了小燈照明,因為帳篷的空間不大,只好扶她躺下,擡手把她的腳放在自己的腿上檢查,她一臉不自在的要掙脫,被他凝眉輕拍了一下:“別亂動!”

聽起來他的語氣不是很好,梁熙竟真的乖乖不動了。

何培霖一手托着她的小腿,一手抓着她秀氣的腳背輕輕轉了轉,問道:“這樣疼不疼?”見她搖搖頭,他又換了個方向繼續問,“那這樣呢?”

這回梁熙“嘶”了一下,咬唇只說了一個字:“疼。”她從小到大最怕疼,小時候看醫生,她就拽着門不肯挪去打針;要是不小心跌傷哪裏了,肯定得讓父親哄個半天才行。

“可能拉傷肌肉了,我先幫你揉一下,明天回去再找醫生看一看。”何培霖手勁盡量放輕地替她按摩,覺得她的腳心很冷,又把她另一只腳也放到腿上,用手掌幫她捂暖。

梁熙錯愕不已,又掙不開,只能用手肘支起半身看着他:“你幹什麽呢?”

何培霖一臉理所應當地說道:“腳心冷冰冰的不容易睡着,我先幫你捂捂。”

好像真的就像他說的他們已經是男女朋友了似的親密無間,沒有任何的顧忌別扭。可就算是情侶,也不見得誰都能這般體貼入微,何況他是一直高高在上的何培霖。

時間仿佛靜止,梁熙只聽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聲。

她的腳心被他的手摩擦得癢癢的,暖暖的,還帶來無法停止的怦然心動。

又過了一會兒,何培霖見梁熙還是張大眼睛看着自己,不由得笑了笑,欠身上前說:“再不睡我就要幹壞事咯!”

這招很靈驗,梁熙馬上吓得緊緊閉着眼睛,連呼吸都屏起來。

何培霖的笑容加深,低眸看着她沉靜的眉眼半晌,悸動了一天的心難免有種想抱一抱她的沖動,又不得不忍住。

而上天真的眷顧這個人。

在他起身要離開時,不知道袖扣勾到什麽東西,免不了就整個人壓在了她身上,他只來得及撐住自己上半身。

梁熙被身上驟然的重量逼得睜開眼睛,與他鼻尖對鼻尖、唇對唇的四目相對。

她黑白分明的眼睛,比星星還亮,何培霖身體一繃,随即俯身貼着她的唇,情難自控地低嘆:“梁熙,我真的忍不住了。”這時梁熙想再說點什麽,全部都被他狠狠地含在了嘴裏。

不同于先前還蜻蜓點水的輕吻,這一次是暴風驟雨的掠奪。

她哪裏是他的對手,被他頂開牙關深深地吻着,幾乎不能呼吸。一開始她還又拍又打的掙紮,後來也沒了力氣,只能緊閉眼睛軟在他懷裏任他為所欲為,一步步淪陷。

年輕的身體抵不住誘惑,容易沖動,理智已經被他抛到九霄雲外。他一只手控着她,另一只手不安好心地将她寬松的衣服推高到脖頸間,粗糙的指腹摩挲着她嫩滑的肌膚,像得到了一塊愛不釋手的美玉,且捏且揉,甚至得寸進尺地扯開她粉色的胸衣,攫住那兩團柔軟撫弄起來。

聽她在他嘴裏嗚嗚的呻吟在他身下顫粟不已,他像過了電似的,呼吸粗喘起來,吻得更深沉更激烈。漸漸地親吻已經不能滿足他,他離開她的唇,身體滑下去低頭去含住她櫻紅的頂峰,煽情呢喃着:“好美……”

梁熙的大腦一片空白,咬着唇嗚咽着,兩手插到他的發間,像想要推開他,又像不舍的抱着他。直到他靈活的指尖伸進她兩腿間撫弄,那陌生的觸感讓她渾身顫粟,消失的理智也逐漸回來,周圍還有別人,他們也還不是男女朋友啊……

梁熙的情緒開始崩潰,忍不住低聲哭着求着:“不要,何培霖,不要……我怕……”

何培霖頓時僵住。

他微撐起身體,借着暗淡的光線俯身看着懷裏的梁熙。此時她害怕地縮着身體,用拳頭抵着自己的嘴巴堵住哭聲,全身都在發抖。

懊惱在他眼裏一閃而過,剛才還高漲的情潮逐漸回落。

明明千叮萬囑自己要慢慢來,怎麽還是控制不住的?她年紀還小,在感情上又懵懂,更別提這樣的男歡女愛,還有地點也不對,只怕吓壞她了。

他用力拉開她被咬出齒痕的拳頭,小心翼翼地幫她擦去眼角的淚,又慢慢替她穿好衣服,這才抱着她一起躺下,她卻推開他,背對着他蜷成小小的一團,身體一起一伏的,似乎還在埋頭哭泣。

他眼神深了深,緊貼在她身後一遍又一遍地說着“對不起”。

梁熙卻并不領情,她素來臉皮薄,只覺得剛才迎合他的自己很不要臉,恨不得有把刀果結了自己。

可何培霖太了解她了,知道此時若不把話說開了,她肯定又縮回自己的殼裏。

他硬是把她的身子扳過來面對自己,小臉蛋上已經滿是淚痕,他心疼地捏了拳。

“梁熙,睜開眼睛看着我。”

“混蛋!”而他只聽到她這樣咬牙切齒的怒斥,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他把她圈在懷裏耐着心解釋:“剛才是我一時沖動,沒忍住,我向你道歉。”他吻了吻她汗濕的額頭,“我想等你再長大一些,等你接受我……你知不知道,等待是一件很磨人的事兒,我不想再等了。”

聞言,梁熙一時氣憤,用手背胡亂地擦着臉上的淚,張開的眸子帶着火苗,口不擇言地譏諷他:“既然等不了那你就去找別的女人啊……”

她的腰瞬間被他的大掌攫住,玲珑的曲線與他的身體緊緊貼合,彼此都能感受到對方身上的氣息脈動。

何培霖的眸光沉得可怕,氣梁熙的不知好歹,也氣自己沒有底線的縱容,他似笑非笑:“小丫頭,只要你敢再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我就敢在這裏要了你,你信不信?嗯?”

那樣霸道的宣告猶在耳邊,那個晚上也像今晚這樣,月光漣漣,繁星點點。

而之後他們的糾糾纏纏構築了她歲月裏最為繁花似錦的時光。

只是現如今,他和她再無瓜葛。

梁熙拼湊着回憶的過去只停留在最初,便不願再繼續了。

回過頭,發現陳嘉川只是安靜在站在身側凝望着她,黑亮的眸裏沒有驚訝沒有探尋沒有同情,只是靜靜地聆聽她的話。

梁熙很慶幸自己交到這樣一個朋友,抓起他的手握了握:“嘉川,謝謝你。”

陳嘉川淡淡的笑了,并沒有繼續她的話題,隔了一會兒,卻說:“既然看星星只會讓你想起過去,那我帶你去看極光,到時候用新的記憶把舊的擠開,怎麽樣?”

這話怎麽聽怎麽覺得有賭氣的成分在,偏偏他西裝筆挺,又說得一本正經,并不是戲言。

“好啊,極光很美吧?”

“那當然,包管你終身難忘。”

又過了幾天,還在籌備新公司的陳嘉川忽然打給梁熙。

他笑說:“看來短時間內沒法帶你去看極光了,不如退而求其次去看看海如何?補回上次去秦皇島沒能盡興的遺憾。”

悶了許久,乍聽到這樣的邀約,梁熙顯得興致勃勃:“也好啊,要去哪兒呢?”她知道他在很多地方都有産業,以為就是陪他去靠海的城市出差順帶散心。

誰知陳嘉川卻緩緩道:“馬爾代夫。”

梁熙着實一怔,要去馬爾代夫?那是一個被譽為人間天堂的全球最美麗海島。

怎麽辦?還沒出發,她就已經開始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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