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
第 2 章
蕭眀開始盤算着，古時候講究考科舉出人頭地，上一世他學習也算刻苦，在這裏應該能歸到“有學問”的那波人裏，他出去看了看一些店鋪招牌上的字，是古時候的繁體字，繁體字他認得，毛筆也練過幾年，不說寫的多好，至少還拿的出手，蕭眀想自己倒是可以去參加科舉，就算中個秀才什麽的，也能改善下生活。
然而事情卻并不如蕭眀計劃的那樣發展，他在這裏只平平靜靜的生活了三天，第三天的中午，李大牛領着一個叫孫二愣的男人來到家裏，那孫二愣大約三十來歲，獐頭鼠目的一副混混模樣，孫二愣走到蕭眀身邊，打量貨物般看了蕭眀幾眼，随後轉身對李大牛一臉不滿的道：“長得這麽瘦，肯定幹不了什麽活，不過咱們是鄰居，我也不多說了，三兩銀子，人我就要了。”
李大牛一聽急了：“二哥，明明說好是五兩，怎麽又三兩了？”
“我哪知道他這麽瘦”，孫二愣一瞪眼睛，“過去怎麽給人家幹活！”
李大牛搓搓手，口氣立刻矮了一截：“二哥，您也知道，兄弟家這不是窮嘛，等人過去了，多吃點也就胖了，幹活肯定沒問題的。”
兩人在為價錢争論着，也不管旁邊站着的蕭眀，最後以四兩銀子成交時，孫二愣還假裝心疼的道：“也就看在咱們是鄰居的份上了，要不擱誰我也不能吃這麽大虧，行了，今天我就先走了，明天再來領人。”
李大牛趕緊彎腰賠笑，客客氣氣的把人送出了門，等回來後，李大牛才跟蕭眀道：“你可是攤上好福氣了，能進大戶人家，将來吃香的喝辣的……”。
蕭眀從他吹噓的話中聽了出來，這是把自己賣給別人當下人了，明天就要被孫二愣領走，蕭眀聽着又好氣又好笑，他剛才還想着，帶上這個“爹”好好過日子的，結果轉臉就被他給賣了。
可現在自己就是個九歲的孩子，對這個世界也不了解，蕭眀氣笑之餘，只能想着先順其自然看看吧，就是跑也得等他熟悉下這裏了，只是被賣後恐怕就沒了自由，總歸有些不甘心。
第二天早上，孫二愣又過來了，來了後也沒多說，給了李大牛錢就帶上蕭眀走了。
路上孫二愣告訴蕭眀，會送他去一個大戶人家幹活，而且那個大戶人家還是個皇親國戚呢！蕭眀也不說話，一直跟着他來到個氣派的府邸前，孫二愣在那府邸大門口停了停，然後指着那裏道：“看到沒，就是這兒了，要不是我面子廣，你可進不來的。”
蕭眀擡頭看了看，眼前的府邸确實氣派威嚴，門口匾額上寫着兩個大字—陸府。
“走吧，咱們不從這裏進”，孫二愣拉着蕭眀從門前走過，門前的大道雖然寬闊，卻沒什麽行人往來，兩人沿着高牆走了一段，到了個偏門前，孫二愣停下來敲了敲門，不多久後門開了，裏面走出一個五十來歲的管家模樣的男人，後面還跟着兩個年輕家丁。
一見出來的人，孫二愣趕緊嘿嘿笑着行禮：“陸管家，人我給您找來了一個，您看看。”說着把蕭眀推到了前面。
那陸管家看了看蕭眀，臉上沒什麽表情，口氣倒是居高臨下：“雖然小點，不過長大了也是把好手，現在就簽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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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的家丁聽此，端着一個盤子走上前，盤子上是張賣身契和印泥，蕭眀擡眼看了下內容，大概是些姓甚名誰，賣身陸家為仆等等。
蕭眀正看着時，旁邊的孫二愣已經迫不及待的抓住他手指，沾了下印泥就按到了紙上。
簽好字後，蕭眀被其中一個叫阿貴的家丁帶了進去，至于孫二愣，已經在等着領錢了。
進到陸府，蕭眀能更清楚的看到，這裏面建的有多奢華，院中花草樹木争相鬥豔，亭臺樓閣交相輝映……，他邊走邊打量着，即使作為一個下人，也不由得感嘆這地方可真氣派。
阿貴帶着蕭眀領了衣服和被褥，又給他安排了住的地方，告訴他以後做些什麽就離開了。
跟蕭眀同住的還有另外三個下人，都是十六七歲的年紀，他們四個一起負責打掃，另外三人分別叫阿福，阿桂和阿祥。由于蕭眀年紀小，那阿福三人對他還算照顧，平日裏相處也很不錯，只是因為自己身體的異常，蕭眀根本不敢跟別人親密接觸。
蕭眀聽阿福他們說過，陸老爺的大女兒是皇妃，他還有一個兒子和二女兒，不過蕭眀沒有見過他們，蕭眀住的地方只能看見和他一樣的下人，而且他也不是掃全府的地，只在劃定的地方打掃，不許亂跑。
正直初春，陸府的那些花花草草開的豔麗，蕭眀邊掃着本就很幹淨的路面，邊欣賞着周圍美景，其實若不是賣身為奴，在這樣一個漂亮的府裏，即使掃地也是件挺惬意的事。
蕭眀擡了擡頭，目光忽然掃到不遠處，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走了過來，那小姑娘手中端着個托盤，托盤上放了些飯菜，看樣子像是去給誰送飯，只是那小姑娘眉清目秀的臉上，卻是一片愁容慘淡。
沒過多久，小姑娘走到了蕭眀附近，她一看到蕭眀後，本還擰着的眉頭卻突然舒展了，然後對着蕭眀脆脆的喊了一聲：“哎，那個掃地的你過來。”
蕭眀聽此，拿着掃把走了過去，臉上帶了絲笑問：“這位姐姐，有什麽事嗎？”雖然前世活了二十年，但畢竟現在這個身體小，蕭眀覺得叫她聲姐姐也是應該的。
小姑娘笑嘻嘻的看着蕭眀：“你幫姐姐一個忙吧，把這飯菜送到範先生那裏。”
幫忙沒什麽，只是，蕭眀有些為難道：“可我不知道那位範先生住在哪裏。”
小姑娘一把将托盤放到蕭眀手上：“不用擔心，你只要順着這條道往前走，一路走到頭的院子就是了。”
蕭眀手中端着托盤，掃把就只得丢在了地上，看着小姑娘那張笑的燦爛的臉，蕭眀也笑了笑道：“好吧，那姐姐你幫我把掃把收起來，我送完飯後再過來拿。”
小姑娘立刻高興的應道：“好，好，你去吧”。
蕭眀端着托盤，一路往前走果然找到了那位範先生的住處，那是一個獨立的小院，院門也沒有關。他進去後，就見院子裏種了好些桃樹，現在這個季節，桃枝上的花朵已經半開，有幾片粉紅色的花瓣，被風吹落在旁邊的石桌石凳上，看起來清幽雅靜的很。
院子最裏面是三間正房，兩邊還有幾間廂房，蕭眀沿着走廊來到正房門口，敲了敲房門，就聽裏面傳出一聲“進來”。
冰冰涼涼的聲音，讓蕭眀聽的愣了下，這語氣也太沒有波動起伏了，他端着托盤進去，将飯菜擺到了外間的圓桌上，然後擡起頭看向裏間，因為有珠簾阻擋，他只能隐約看到有個人坐在書桌後，低着頭似是在寫些什麽。
“範先生，飯送來了，用飯吧。”蕭眀提醒了句。
聽到蕭眀招呼，裏面的人擡頭看了過來，蕭眀這才看清，那是個三十來歲的男人，男人面容俊朗，一頭墨發随意攏在身後，用了根綢子松松系着，他身上穿着淡藍長袍，看打扮很像書生，可眼神裏卻冷冽的有些淩厲，男人盯着蕭眀看了會兒，才開口道：“你膽子挺大，別人送飯都是放下就走，你倒是敢說話”，他說着起身走了出來，到圓桌旁坐下，拿過筷子開始吃飯。
蕭眀沒再接話，心裏卻想：難道這裏還有送飯不許說話的規矩嗎？
男人吃了幾口，又看向蕭眀：“還不想走？”
蕭眀頓時反應過來，趕緊道：“我這就走”，說着轉身準備離開，只是一腳剛跨出門，卻又聽到聲：“你叫什麽名字？”
蕭眀腳步一頓，只得回道：“我叫李小牛”，這是他現在的名字。
“粗鄙不堪”，男人嗤了一聲，又繼續吃飯，不再理會蕭眀了。
蕭眀從小院出來後，忍不住搖了搖頭，這範先生還挺事多，連個名字都要評價。
不過自蕭眀送了一次飯後，那個讓他幫忙的小姑娘就抓着他不放了，每次都來找他幫忙，而蕭眀看着小姑娘眼巴巴的模樣，拒絕的話根本說不出口，于是送飯的差事就成了他的“分內之事”。
後來蕭眀才知道，這小姑娘名叫小桃，讓蕭眀幫忙送飯倒不是她要偷懶，而是她實在害怕那位範先生，也不光是她，府裏的其他下人都害怕，據說那範先生是個殺手，脾氣壞的很，拿人命不當一回事，所以誰也不敢靠近那個範先生。蕭眀是剛來不知道這些，若是換成其他人，是絕對不會幫這個忙的。
蕭眀聽到這些時，倒沒有太多表示，其實他看那範先生，除了人冷話少之外，并沒什麽讓人害怕的地方，不過他再去送飯時，也不會多說話了，都是放下飯菜就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