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

第 24 章

簫玉掃視了一圈周圍,見所有人都看着自己,頓了頓後,便笑道:“其實這面具本是打算明年取下的,不過申堂主說的也有道理,既然是互相認識,那今晚就不戴着了。”

說罷擡手摘下面具,放到了桌子上。

當掩蓋在面具後的臉露出來時,安靜的室內忽然寂靜到落針可聞,連一直搖搖晃晃的申屠都僵了下。

因為簫玉是正面看着申屠的,所以申屠最能看清簫玉的模樣,但是對于面具後的臉,申屠卻不知道怎麽形容,腦中只遽然冒出一個念頭,眼前的白衣公子,像是他曾經看過的一副華清神仙圖上的人物走出來了。

大約是久不見陽光,那臉上的皮膚白淨到近乎于雪玉之色,眉眼清絕仿佛青雲出岫般占盡風流,正看着他的一雙眸子溫潤似秋水,又皎皎若明月,簫玉戴着面具時,是能露出嘴唇的,那唇淡淡的并不惹眼,可放在過分白皙的臉上,才驚覺這淡粉色的薄唇如此緋紅。

衆人的反應,讓簫玉有些尴尬,他常年帶着面具,乍然摘下後是不太習慣的,只得看着申屠提醒了句:“申堂主?”

申屠的手猛地一抖,酒杯直接掉到桌子上,發出“當”的一聲。

“在,屬下,屬下有些喝多了,還望公子見諒”,申屠匆忙垂下頭,對着簫玉拱了下手,他覺得自己可能真是醉了,又或者被燭光晃暈了眼睛,簫玉對他說話時,竟然讓他産生了種仙人降于眼前的錯覺,不敢再對視下去。

“無妨,今天是宴會,只要盡興就好”,簫玉笑道。

“是”,申屠又坐了回去,衆人也紛紛恢複過來,只是氣氛沒有之前那般熱鬧了。

這時,易夢澤拿過酒杯給自己猛灌了口,但是喝的太快被嗆到,不由咳嗽起來。

“師兄怎麽了?”簫玉看過來道。

“沒,沒事”,易夢澤趕緊擺了擺手,“喝酒喝快了。”

簫玉收回目光,掃了圈周圍,另一面的應淩峰依舊冷靜的坐着,倒是毫無異常,便又笑道:“大家繼續吧。”

于是宴會又進行了下去,大家繼續喝酒聊天,但是氣氛中隐隐多了一絲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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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散後,簫玉回了自己住處,羽蟬拿着面具跟在他身後,兩人剛走到房間門口,青蘿便迎了出來,只是看到簫玉後,卻愣了一下,然後才道:“公子你回來了?”

“嗯”。

簫玉走進房內,坐在椅子上,四個侍女不像往常般随意走動,而是排着隊站在他身旁,不時地偷眼瞄他。

“你們怎麽了?”簫玉忍不住問。

“公子不帶面具,果然好看多了”,羽蟬罕見的帶了絲羞赧道,其實她們伺候簫玉洗漱時,偶爾也是看過簫玉幾眼的,但也僅限于匆匆的幾眼,根本沒有機會這樣大喇喇的觀看,而且簫玉很多時候,并不需要他們手把手的伺候洗漱。

“青籮,你去拿個鏡子過來。”簫玉道。

青籮應了聲是,去自己房中取了面鏡子回來,遞給了簫玉。

簫玉接過鏡子看了看,不由沉默下來,随後将鏡子扣到了桌子上,對于自己的這張臉,簫玉并沒有仔細看過,一來他總是生病,沒多少心思去注意長相,二來戴着面具也看不到,加上有羽蟬他們伺候,他房中連個鏡子都沒有。

但是簫玉不是眼盲,也不是分辨不出美醜,這張臉确實好看,甚至是不分男女的那種純粹好看,但是這樣的臉,卻讓他有種說不上來的滋味,尤其想到自己異于常人的身體,更是生出了些抵觸的心理。

見簫玉沉默不語,羽蟬問道:“公子在想什麽?”

簫玉頓時回過神來,将心事掩藏好:“沒什麽,我有些累了,你們都去休息吧。”

次日,簫玉醒來時,又如往常般戴上了面具。

當他剛梳洗穿戴完,準備去用早飯時,應淩峰和易夢澤過來了,此時簫玉正站在客廳,見兩人一塊走進來,便笑道:“師兄,淩兄,你們這麽早過來,是有什麽事嗎?”

“沒什麽事,就是來看看師弟。”易夢澤随口笑道。

簫玉聽此又看向應淩峰:“那淩兄呢?”

“我來向公子辭行”,應淩峰倒是有正事,“今日便準備回劍門,處理最近積攢下的事物。”

“淩兄回去時一路小心,劍門就有勞淩兄了”。

“是”。

“對了,師兄什麽時候回去?”簫玉又看向易夢澤,“路上也小心些。”

“我現在還不想回去”,易夢澤卻道,大約是聽到應淩峰要回去,臉上帶了些愉悅,“我就在這裏陪着師弟可好?”

“你已經在這裏逗留不少時間了,明閣的事總不能一直不管。”

“師弟這是想趕我走了?”易夢澤頓時露出些委屈,“怎麽連一頓早飯都不肯留我。”

“并不是趕你”,簫玉無奈的道,“師兄想留自然可以留的,那我們一塊用早飯吧。”

易夢澤瞬間換上了笑臉:“既然如此,師兄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簫玉和易夢澤去用早飯時,應淩峰直接離開了,當他剛走出簫玉居所時,跟在身後的侍從便道:“教主,那個易夢澤我們不管嗎?”

“不用理會”,應淩峰神情依舊,“他在這裏呆不了多久。”

此時,簫玉正跟易夢澤在一起用早飯,不過簫玉是在吃東西,而易夢澤只是坐在旁邊看着,簫玉問他為什麽不吃,他便回了句:“我看着師弟吃就好”。

簫玉聽此搖了搖頭,沒有再管他,過了會兒後,卻聽易夢澤嘆了口氣。

“怎麽了?”簫玉問。

“沒什麽,想到昨天的事有些後悔罷了”。易夢澤幽幽道。

“後悔什麽?”

“昨天宴會上申屠想看師弟的樣貌,我當時也想看,就沒有出言阻止,可現在想想,不應該讓他們看的。”

“看便看了,又不是什麽大事。”簫玉不甚在意道。

“我本想着師弟病了這些年,臉色應該不怎麽好看,那個應淩峰見過後,就算不嫌棄,也不會生出別的心思,可誰知師弟姿容卓絕,只怕他會對你生出不軌之心。”

簫玉不由斂了神色:“師兄別胡說。”

“我沒有胡說,應淩峰此人心思不純,見師弟這般花容月貌,心中不定有什麽污濁念頭,可不是如師兄這般……”。

“師兄!”簫玉冷聲打斷了易夢澤的話,“還望你能慎言,我一個劍門門主,就只得你一句花容月貌來評價嗎?更何況這花容月貌是形容女子的,你這樣說把他當做什麽?又把我當做什麽?”

易夢澤愣了下,忽然意識到自己說過了:“師弟別生氣,我絕沒有輕視你的意思。”

簫玉沉默了片刻,才道:“我也沒有生氣,師兄用完飯便回去吧,明閣比這裏更需要你。”

易夢澤倒是不敢再說下去,退了一步道:“師弟不生氣就好,我肯定要回明閣的。”

于是這頓早飯之後,易夢澤果真回了明閣。

不過沒多久,易夢澤估摸着簫玉消氣後,又來了霧峰仙府,其實簫玉本也沒生他的氣,他來了後還依舊拿他當師兄弟相處。

而自此之後,易夢澤只要有空就會來霧峰仙府,當然應淩峰也會過來,不過應淩峰每次來都是有事的,劍門大大小小的事物,随便抽出幾件就能作為來此的借口,只是應淩峰實在不是個話多的人,無論什麽樣的話題他都說不了幾句。

除了他們兩個外,來此最多的就是幾個掌櫃了,這幾個掌櫃不像那些堂主,有事都被應淩峰和易夢澤攔截處理了,掌櫃們負責的生意是直接通傳簫玉的,不過等生意都上了軌道後,倒也沒有太多需要請問簫玉的地方了,再過來時,也無非是看看簫玉。

霧峰仙府中的日子極是清閑,簫玉也沒有太多需要伺候的地方,幾個侍女閑着沒事,都能去做自己喜歡的事,青籮依舊沉迷于醫書,羽蟬活潑好動,每天就是玩玩鬧鬧,琴幽溫柔娴靜,熱衷于針織女紅,而綠竹是個冷淡的姑娘,大部分閑暇時光都用在習武上了。

簫玉想,他人生中最惬意的時光大概莫過于此了。

(卷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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