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
第 25 章
霧峰仙府中最大的湖泊叫映月湖,湖中心建有精巧的涼亭,涼亭連着貫穿好幾座水榭的長廊一直到岸上。
春日的午後,涼亭中清風徐徐,簫玉和琴幽在石桌旁相對而坐,正下棋打發時光,簫玉臉上的面具已經摘下了,一雙溫潤美目看着棋盤,思索着下一步該放到哪裏,打磨的極其光滑的玉質黑棋子,被他執在兩根手指間,襯的那手指越發白皙修長。
琴幽一手托腮靠在桌子上,視線幾乎沒離開過那兩根手指,臉上還帶了些緊張,大約是怕這一子落在關鍵之處。
這時,羽蟬從長廊上走了過來,剛到近前便歡快的道:“公子,我們什麽時候動身?”
簫玉聽此收回手,轉頭看向羽蟬:“再過幾天吧,你們也好準備準備。”
“我們早就準備好了”,羽蟬來到簫玉身邊,“就等公子發話了。”
“是嗎,原來你們這麽着急”,簫玉輕笑了聲,“那我們兩天後走如何?”
一個月前,楚折香過來時,特意問了下簫玉哪天生辰,說道這麽多年,從沒給公子慶過生辰,今年大夥都想着給他慶祝一番。
簫玉也不知道自己哪天生辰,又不想辜負衆人的好意,便把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作為生辰,告訴楚折香說三月初二。
羽蟬忽然彎腰湊近簫玉,吸着鼻子嗅了嗅,笑嘻嘻道:“公子身上真好聞,這香味越來越重了”。
“可不是”,琴幽笑着接過話,“在我這裏就能聞到了,讓人神清氣爽的。”
“哦~怪不得你總要跟公子下棋,是不是就想呆在公子身邊。”
琴幽頓時微紅了臉:“哪有,羽蟬姐姐又亂說。”
簫玉将棋子放回棋缸,用手指點了下羽蟬額頭:“越來越放肆了。”
羽蟬是一點不怕簫玉的,摸着被簫玉點過的地方:“哪有,我怎麽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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簫玉常年吃藥,身上的藥味是沒斷過的,這兩年又一直用淨靈池水解毒,那池水中的凜香味幾乎滲透了他皮膚,使他身上總是缭繞着清冽的藥香味,洗也洗不掉。
啓程回劍門的前一天,應淩風和易夢澤來了霧峰仙府,說是接簫玉回去。
這次回劍門,很有種大張旗鼓的味道,簫玉跟四個侍女坐在馬車內,車外是騎馬的應淩風和易夢澤,後面還跟着一隊護衛,看起來浩浩蕩蕩的。
其實簫玉提前說過,過來接他不用太過張揚,但看這架勢,顯然誰也沒有按照他說的做。
行程不快,一路上還可以欣賞沿途的風景,臨近傍晚時,一行人到了個名叫谷陽的城鎮。
谷陽有自家開的客棧,客棧老板早就收到了上面通知,已經做好了迎接的準備,客棧也連續幾日沒有開門迎客了。
簫玉從馬車上下來,被衆人擁着走進客棧,那客棧老板恭恭敬敬的将人迎進來,一路帶到二樓,再送進了雅間,卻連簫玉的臉都沒看到,簫玉周圍被太多人圍着,他根本靠近不了。
對于他們這些下面的小老板來說,那位東家公子爺好比天邊雲彩般遙不可及,平時根本沒有機會見上面,甚至連名字都不知道,竹玉簫商鋪人員龐雜,等級也多,大家只能按牌識人,很多時候即使是自己人,也不認識的。
簫玉進到房間後,先去了裏間沐浴,其他人也都各去整理休息了。
因為這些年不是泡溫泉就是泡淨靈池,簫玉已經養成了每日沐浴的習慣,不過在客棧沐浴,沒有浴池只有木桶。
簫玉脫下衣服進入木桶後,靜靜的靠在桶邊閉目養神,大約是趕了一天路有些疲憊,不知不覺間便昏昏欲睡,直到水溫變涼,才猛然驚醒過來,木桶畢竟不是溫泉池,裏面的水根本不保溫的。
簫玉不敢在涼水裏多呆,扶着桶沿趕緊爬了出來,摘下架子上的外衫披到身上,直接向外間床上走去。
可是剛走幾步,竟然腿一軟摔了下去,随着“咚”的一聲,膝蓋上瞬間傳來劇痛,簫玉狠狠吸了口冷氣,使勁咬了咬牙才勉強沒發出聲音。
不知道是中毒的原因,還是泡了太久的淨靈池,簫玉身體極其耐不住疼,皮膚白到近乎雪色不說,還細薄寒涼的很,而且因為皮膚太薄,幾乎能看到血管裏的血液流動,很容易受傷流血。
簫玉不想驚動別人,自己撐着地面緩緩站了起來,只是剛走一步又栽了下去,這下摔得狠了,膝蓋重重跪到地上,逼得他洩出一聲悶哼,連身上披的衣服也散開了些。
與簫玉房間只有一牆之隔的易夢澤,聽到第一聲響動後,就來到了簫玉房門前,緊接着又是一聲響動,還夾雜着簫玉的痛哼聲,這下他顧不得敲門,直接一掌将門推開後,急急地向裏看去,只是一看到房中的簫玉,人卻僵住了。
此時簫玉被摔得半趴在地,衣裳半敞露出了一小片肩背,他聽到推門聲不由看向門口,眼中帶了些驚慌,一頭青絲散開,遮蓋了半張臉,倒是平添許多脆弱之感。
看到門口的人後,簫玉立刻反應過來拉了拉衣服,易夢澤也回過神來,利落的關上房門,向簫玉走過來:“師弟,你沒事吧?”
“沒事,不小心摔了一跤”,簫玉解釋道,看着走到他面前的易夢澤,“你扶我到床上去吧師兄。”經過這兩摔,他是徹底起不來了。
“好”,易夢澤蹲下身,扶住了簫玉胳膊。
簫玉本想靠易夢澤扶着走到床邊,但是一動作膝上就傳來劇痛,使的他根本邁不開步。
“走不了嗎?”易夢澤垂頭看向簫玉,見他眉頭微皺,索性一把将他抱了起來。
簫玉吓了一跳,伸手去推易夢澤:“師兄。”
“我送你到床邊”,易夢澤倒是一臉平靜的解釋,“你這樣走的話,肯定要傷到膝蓋了。”
簫玉聽此沒再說話,他也知道自己是真走不過去,強忍着收回推易夢澤的手,讓他把自己抱到了床上。
易夢澤将簫玉放到床上,讓他靠坐在床頭,自己則退了一步站到床邊,簫玉見此松了口氣,又扯了扯衣服,才擡頭看向易夢澤道:“多謝師兄”。
“師弟不用客氣”,易夢澤随意的笑道,盡量不讓簫玉感到尴尬,自從當初他惹過簫玉一次不快後,大約是長了教訓,不僅脾氣越來越收斂,性格也“大方豁達”起來,就連對應淩峰,也再沒有表現過一絲敵意,當然,這些都是在簫玉面前的時候。
正在這時,外面傳來敲門聲:“公子,你在嗎?”是羽蟬略帶焦急的聲音。
“我在,進來吧”,簫玉道。
門一推開,羽蟬跟青蘿走了進來,後面還跟着應淩峰。
“剛才聽到這裏有響動,公子沒出什麽事吧?”羽蟬邊說着邊走向床邊。
“沒有,只是摔了一跤”,簫玉說着看向後面的應淩峰,“沒想到把淩兄也驚動了。”
應淩峰走到房中間停了下來:“我來看看公子。”
“公子摔到了?”羽蟬驚呼了聲,“有沒有受傷?快讓青蘿姐姐看看。”
青蘿也跟着上前想要查看,簫玉見此趕緊攔了下:“等等,不是什麽大事,不用這麽大驚小怪的”,他身上現在就一件外衣,哪敢給別人看,說罷又看向易夢澤和應淩峰,“師兄,淩兄,你們也回去休息吧,這裏有青蘿他們就可以了。”
“我還是等……”,易夢澤正要說話,卻聽應淩峰道了聲:“是”,然後轉身走出去了。
易夢澤被噎了下,沒想到應淩峰說走就走,讓他也不好再強說留下,只得跟着說了聲:“那我先回去了,師弟有事再叫我。”
看着易夢澤兩人離開後,簫玉拉過一床被子給自己蓋好,才将腿小心的伸了出來,給青蘿查看。
索性傷的不重,只是膝蓋上有些紅腫,青蘿看過後給他抹了些藥,便讓他早早休息了。
次日,應淩風和易夢澤一早來了簫玉房間,簫玉見他們過來,便道:“大家是不是收拾好了,我們準備啓程嗎?”
“要不我們在此住兩天吧”,易夢澤笑道,“等師弟好了再走也不遲。”
“我沒什麽事,還是盡快動身吧。”
“師弟不用擔心行程,按照我們的速度完全趕得上。”
簫玉已經站了起來:“不是行程的問題,總不好讓大家久等。”
易夢澤聽此,沒再多說什麽,依着簫玉即刻啓程了。
從客棧出來時,簫玉被青蘿扶上了馬車,衆人都上車的上車,上馬的上馬。
那客棧老板小心翼翼的站在門口相送,直到目送着一行人走遠,才長長舒了口氣,又用袖子擦了擦額上的薄汗,旁邊夥計走上前,小心的問道:“老板,沒事了吧?”
“沒事了,回去吧”,老板揮了揮手,“總算是把人送走了,沒鬧出什麽大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