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章

第 70 章

鄭知命歉意的看了眼簫玉,然後對康王妃道:“十六年前,少爺确實來到王府準備殺你兒子,可你知道嗎,這些年我和少爺都痛恨于你,痛恨你與他成親前日逃婚,棄他于不顧,讓他生不如死。”

“我,我不是故意想傷害他的”,說到範明軒,康王妃一臉愧疚,“但我心中只有齊賢,怎麽能和表哥成親。”

“你心悅與誰,我并不想多說,可在你逃婚的第二天,也就是你們成親當日,範家親族都來為少爺祝賀,司空齊賢竟趁此機會,欲将我們一網打盡,範家上百條人命,不是被殺就是被燒死,若不是少爺武功高強,又有老爺夫人死命相互,恐怕也要葬身火海。”鄭知命說到此處,眼中漫上了深深的恨意。

“你不要血口噴人!”康王爺怒道,“本王從沒有派人去殺過範家一人!”

“我血口噴人?”鄭知命冷笑了聲,“那些人分明打着你的旗號,若非如此,少爺怎會恨你入骨,聯手陸鐘嘯處處與你作對,還來殺你兒子!”

“這本王如何得知,本王最多算是從他身邊奪走了素柔,而他卻處處與本王作對,毒我兒子,殺我手下,還千方百計要置本王于死地!”

鄭知命氣的臉紅,正待反駁,卻聽皇帝說了句:“王叔,他說的不錯,當年确實有一批高手,打着你的名號去做了這件事。”

“什麽?”康王爺一臉震驚的看向皇帝,難以置信道,“誰做的?”

“皇叔應該知道,當年父皇還未登基,衆多皇子争奪儲位,作為父皇最有力的臂膀的皇叔,卻陷在兒女情長之中,父皇不得已只能出此一策,斬斷你與那些人的牽扯,全心相助于他。”

康王爺愣愣看着皇帝,第一次露出些失态,他跟先皇是一母同胞,也是現今唯一留下的老王爺,當年的儲位之争有多激烈,他不想回憶,但是作為親兄弟,他跟先皇确實親厚非常,連帶着對現在的皇帝,也是用盡心思去輔佐,他怎麽也沒有想到,先皇會瞞着他做出此事。

“呵呵,好一個皇家朝廷”,鄭知命諷刺的笑起來,“可憐少爺至死都被蒙在鼓裏,成了你們争權奪利的犧牲品”。

笑完之後,目光轉到了簫玉身上,忽然又冷靜下來,繼續道:“我和少爺逃出生天後,成立了劍門,勢要報這血海深仇,十六年前聽說王妃生下兒子,少爺便潛進王府準備将之除掉,可少爺一走就是兩日,回來時身受重傷,我不敢問他有沒有成功,直到後來才聽說,王府的孩子夭折了。”

“他從我手中将孩子奪走了,還給孩子吃下毒藥,孩子便動也不會動了”,王妃哭着道,想起往事臉上盡是悲痛。

康王爺又摟住王妃,接口道:“本王趕回府時,他已經帶着孩子離開了,本王追他追了很久,可最後将他打成了重傷,也沒有找到孩子,後來他一次次來殺本王,本王也問過他孩子是否活着,他總說孩子早就死了,本王也想着,那孩子吃了劇毒又被他帶走,根本沒有生還的可能,沒想到,沒想到竟然還在。”

“也許少爺跟你想的一樣,以為那孩子中毒活不了多久,又被你追的緊,便在半路将他丢下了”,鄭知命道,“卻不想有人撿到了那孩子,将他養到八歲後賣進了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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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知命說着看向簫玉,似乎有些難以啓齒:“其實公子剛來劍門時,少爺便讓我去調查過你的身世,知道你不是李大牛的親生兒子後,少爺就開始對你另眼相待,這些年我心中一直有些懷疑,只是不敢确定,尤其門主走後,再面對公子心中總是不安,今天将這些都說出來,終于可以松口氣了。”

簫玉神色黯然,他回想起與範明軒相處的那些年,範明軒第一次給他把脈時,突然發瘋想要掐死他,現在看來并不是發現了他身體的秘密,而是號出了他身上的毒,被範明軒親手下的毒,後來範明軒給他睡寒玉床,說是幫他練功,可範明軒從來沒教過他武功,倒是讓他身體越來越虛弱,再後來範明軒給他開藥治病,他的病情便時好時壞起來,根本離不開範明軒多久。

簫玉忽然覺得可笑,他把範明軒當做親人,可範明軒對他有過一絲感情嗎,是不是每次看到他,心中都只有除之而後快的恨,簫玉苦笑了下,低聲道:“原來義父才是想殺我的人。”

“公子,其實少爺并不想殺你了”,鄭管家忍不住道,“我也不是為少爺說話,但公子與他相處幾年,他有沒有殺心公子應該能感覺到,也許初見的時候有,後來絕對沒有了,他走的那一年還說過,要為你尋醫治病,他是想彌補你的,只是上天沒有給他時間,他臨死前還把門主之位傳給你了。”

“不是治病,應該是解毒才對”,楚雲飛插了一句道,“我總算知道,讓父親自請從族中除名的恩人是誰了。”

鄭管家沒有回話,其他人也神色各異,易夢澤抓住重點道:“師弟你中毒了?怎麽從來不告訴我,有沒有解掉它,我這些年都在幹什麽,竟然連這個都沒有發現。”

“師兄不必如此說,其實我已經沒有大礙,再說還有仙醫在呢”,簫玉看了眼楚雲飛,寒芽解不掉的事,他不想太多人知道,免得又鬧大下去,楚雲飛聽此也不再多說什麽。

簫玉又向康王爺他們道:“既然都說清楚了,沒有其它事的話,我們便告辭了。”

康王妃頓時撲上來,抱住了簫玉:“你要去哪兒,你不許走,你是我的孩子,是我的孩子……”

簫玉僵住了身體,看着這個哭慘了的婦人,他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

易夢澤冷聲道:“師弟想去哪兒便去哪兒,王妃不要強人所難。”

“喂,你這人怎麽說話呢?”那個小郡主不滿道,“你沒有聽到嗎?你師弟他是我們王府的人,自然應該留在我們王府裏,你這個外人插什麽話。”

易夢澤冷睨了小郡主一眼,根本懶得回話,只向簫玉道:“師弟既想要離開此處,我們現在就走吧。”

易夢澤不想簫玉再留下去,更不想簫玉做康王爺的兒子,別說康王爺剛剛漠視簫玉的安危,就是沒有剛才的事,他也不願有其他人去牽扯簫玉的感情。

簫玉點點頭想要離開,但王妃抱他抱的死緊:“娘不許你走,你哪裏也不許去……”。

“你可是在怪為父沒有保護好你?讓你受了這麽多的苦”,康王爺向簫玉道,話裏盡是自責,“剛才的事,我……”

“王爺言重了,我怎麽敢怪你”,簫玉淡淡回道,“只是你對我沒有養育之恩,我對你也沒有父子之情,咱們以後還是各走各路,各不相幹的好。”

“那是因為範明軒從中作梗,将我們父子二人分開”,康王爺道,“以後你留在府裏,為父肯定會好生待你,我們才是親父子。”

“不必了”,簫玉聲音冷了下來,“其實我與王爺怎麽說也算有過合作,可你剛剛寧願犧牲我也要抓陸鐘嘯,也許真的是皇家無情,畢竟先帝為了權勢可以滅人全族,我不适合這裏,而且對你這樣的人,我也真的叫不出父親二字。”

康王爺臉上露出些挫敗:“我不是想要你死,我不知道你是我的兒子,我再怎麽心硬也不會舍得讓你死。”

“是你兒子也好,不是你兒子也罷,總之我該回去了,此處不是我該呆的地方。”

“我知道你怪為父做的不夠,可範明軒又對你做過什麽,難道你還想繼續給他當義子不成?”

簫玉頓了一頓:“王爺這話倒提醒我了,我認真想了一想,義父剛開始對我是有些冷淡,但後來也給過我不少,沒有他,我不會有自由之身,也體會不了親情溫暖,更不知會在何處安身立命,所以我對他,生不起什麽怨恨來。”

康王爺頓時有些激動:“對範明軒,本王是有所虧欠,對你也缺少照顧,但這些都是他造成的,若不是分離多年,我們之間也不會有這麽多隔閡,今天無論如何,你不能出了這王府。”

簫玉冷笑了下:“怎麽,王爺還想把我關起來嗎?”

“不,本王不是這個意思”,康王爺又急忙解釋,“你是本王的孩子,自然應該留在本王身邊,本王知道你在外面受了諸多苦楚,為奴為仆又流落江湖,本王只是想補償與你。”

這時皇帝開口道:“王叔不必心急,此事既已說明,想來各位心中都想法,不如冷靜兩天,深思熟慮過後再做定論如何?”

說完又看向簫玉繼續道:“其實朕也聽嚴卿說過,範公子是個才華橫溢的人,之前捐過不少銀錢助朝廷赈災,還為盧大人提出了許多務農良策,這次剿滅陸鐘嘯一黨也是立下大功,如果你願意認祖歸宗,朕可以封你為逍遙王爺,享親王俸祿,如何?”

簫玉看向皇帝,剛才遠觀之下只覺得他周身氣勢迫人,近距離看來,才發現這位年僅二十二歲的皇帝有着一張棱角分明的臉,眼中精光矍铄,神情沉穩冷靜,這是一位真正的帝王,簫玉肯定的想,他睥睨天下,俯瞰衆生,有泰山壓頂而不變色的從容,也有山河崩塌而不動容的淡定,可就是沒有感情。

不過簫玉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他不想再争執下去,淡淡道:“容在下一點時間,回去後定當認真考慮此事。”

皇帝發了話,簫玉也點頭同意,衆人都不再有異議,康王爺最終放了簫玉回去,而康王妃拉了他袖子好幾次才勉強放行,直到送簫玉離開康王府的大門,還依依不舍的看着他背影。

回到別院後,簫玉将自己關在了房間裏,說要靜一靜。

坐在房中的椅子上,簫玉其實也沒幹別的,他手中拿着本《昌隆國記事》,看的有些心不在焉,一會兒想起康王爺王妃的話,一會兒又想起當初範明軒在的時候。

脖頸上的傷口,已經被幹淨的白紗布包好,傷口并不是很大,只是當時血流的比較多,看起來有些吓人而已。

幾個侍女都守在外間,雖然沒有經歷白天的事,現在也聽說了個大概,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麽。

這時,房門突然打開,楚雲飛走了進來。

青蘿與楚雲飛最熟悉,便問道:“仙醫怎麽來了?”

“我來見見他,他怎麽樣了?”楚雲飛道,這個他自然是指簫玉。

“公子在裏面看書呢”,青蘿回道,頓了下後,“要不我去問下公子,仙醫稍等。”

楚雲飛“嗯”了一聲。

青蘿便走到裏間門口,輕喊了聲:“公子,仙醫過來了,說要見您。”

正神游中的簫玉聽此,頓時收回心思道:“請進來吧。”

楚雲飛便走進了裏間。

簫玉放下書,站起身道:“雲飛,找我有何事?”

“我想到了一個可以幫你抑制寒芽的方法,今日正好提煉出藥材”,楚雲飛直接道,“你若是準備好了,便可以實施。”

簫玉愣了下,沒想到楚雲飛這個時候都記挂着他身上的毒,不由笑道:“多謝雲飛,我随時都可以。”

“好,那我們現在就開始吧,不過此方法需要藥浴針灸。”

“那我讓人準備熱水”,簫玉道,對于這方法他已經習慣了,也不多問什麽,沖外面吩咐了聲,“青蘿,讓人準備桶熱水,我要沐浴。”

青蘿應了聲“是”,便讓人去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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