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章

第 69 章

雖然被人脅迫,簫玉其實并不害怕,反倒是有些慚愧,他心知陸鐘嘯為了活命,也不會殺了自己,他側了側頭,勉強發出聲音道:“陸大人,你若肯收手,我先前答應的,還是會去做的。”

簫玉雖如此保證,陸鐘嘯卻根本不相信他,何況此種情況下,陸鐘嘯已經驚懼萬分,只對着其他人喊道:“若想他活命,就放我出去,否則別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陸大人別激動,殺了他你也走不出去的”,司空風随出聲道,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緩些,“有什麽事我們都好商量”。

陸鐘嘯看向司空風随:“哦?五王爺能保證我安全離開?”

司空風随再要回話時,旁邊的皇帝瞥了他一眼,雖然只是一個眼神,卻讓司空風随咽回了所有的話,然後皇帝冷聲道:“你不用再枉費心機,朕今天不會饒了你,來人,将人拿下。”

皇帝一發話,外面立刻湧進來一隊侍衛,陸鐘嘯頓時慌亂起來,扯着簫玉大叫道:“不要過來!再過來我就殺了他!”

混亂中,抵着簫玉脖頸的匕首劃過皮膚,瞬間出現道血紅的傷口。

“不要!”

“不要!”

……

又是幾聲驚呼,易夢澤再不管其它,也向外喊道:“來人!”

話音剛落,數名黑衣高手便出現在了大廳內,擋在正欲去抓陸鐘嘯的侍衛們前面。

太多人的湧入,即使大廳很寬敞,也顯得擁擠起來。

“陸鐘嘯,別傷害他”,易夢澤死死盯着那把匕首,的聲音帶上了明顯的不穩,“有什麽條件我都能答應你。”

司空風随也無法保持淡定了,焦急的看向皇帝道:“皇兄,臣弟求你,先讓他放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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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眉頭緊皺,很是不悅道:“你當這是兒戲嗎,無論如何,朕今天一定要拿下陸鐘嘯。”

“五王爺怎能如此糊塗,今日若放了他後患無窮”,康王爺也勸道,又看向易夢澤,“還請閣主原諒,陸鐘嘯今日決不能放走,範公子我們會盡力保他的。”

“盡力?”易夢澤冷笑了聲,“我告訴你,今天就算這個廳裏的人都死絕了,他也不能有事。”

這話說完,許多人的臉色都難看下來,皇帝也不由看向易夢澤,帶着慣有的睥睨神情道:“閣主對朝廷的幫助,朕是略知一二的,對于明閣的勢力,朕也了解一些,但若要憑此在這裏放肆,那是萬萬不能。”

“是嗎?”易夢澤很是不屑,“那我們就試一試。”

“你們再啰嗦下去,他的血就流幹了”,楚雲飛突然道,一臉急切的看向陸鐘嘯,“你先讓我給他止血,若他有個什麽,你也不可能活着離開。”

此時簫玉的頸項血紅一片,衣領上都被血浸染了大片,他皮膚本就容易受傷,一刀下來血流的比一般人快的多,血液的流失讓簫玉腦子有些昏沉,手腳也漸漸冰涼起來。

簫玉心下苦笑,看來他今天是不會好過了,那皇帝和康王爺的态度,明顯是打定主意捉拿陸鐘嘯,犧牲自己也無所謂的,他并不擔心陸鐘嘯會對自己怎麽樣,只是生出了一點點寒心,畢竟他也算為康王爺他們出過力,沒想到被甩的這麽幹脆,都說皇家無情,看來還真是。

經楚雲飛提醒,陸鐘嘯也看向簫玉脖頸,他眼中閃過一絲擔憂,畢竟他也不想簫玉真的出事,但讓楚雲飛給簫玉止血,他不能答應,于是道:“不行,先讓他們放我出去,你們最好快點做決斷,否則他就真的流血死了。”

易夢澤又急又痛,恨不得當場活刮了陸鐘嘯,而楚雲飛無奈之下,只得從懷中掏出個小瓷瓶,倒出一粒藥丸遞過去道:“那你把這個給他吃下去,止血的。”

陸鐘嘯接過了藥丸,遞到簫玉嘴邊:“吃了”。

簫玉也不拒絕,張口吞下藥丸,再這樣下去,他真有些撐不住了,幸好楚雲飛的藥很靈驗,很快傷口便止住了血。

陸鐘嘯也松了口氣,又轉向衆人道:“怎麽樣,到底放不放我走?”

皇帝一口回絕:“你不必再做無用的掙紮,繼續抵抗下去,只會加重你的罪責,來人,将人給朕拿下。”

皇帝如此吩咐,侍衛們都向陸鐘嘯沖了過來,但擋在前面的黑衣人肯定不能放行,于是兩方直接動上了手,黑衣人個個都是高手,可侍衛人數衆多,一時之間倒是難分高下。

打鬥的場面,逼得陸鐘嘯大聲吼叫:“放我走,否則我就殺了他!”他突然又轉向康王爺叫道,“司空齊賢,讓他們都住手!我有一事要告訴你,否則,你定會後悔終生!”

康王爺不吃這套:“不用說了,不論何事,本王都不會放了你。”

“是你的兒子!十六年前你王妃生的兒子!你還想不想要了!”

“你說什麽?”康王爺臉色大變,猛地盯住陸鐘嘯急聲問道,“你說我兒子!”

“我兒子沒死是不是?你知道他在哪兒是不是!”一個女人的聲音突然響起,只見一個身着華服的婦人沖了出來,雙眼緊緊盯着陸鐘嘯,若不是臉上的急切破壞,那容貌堪稱絕美脫俗。

“對,他沒死”,陸鐘嘯叫道,“讓他們都住手,我就告訴你們!”

“齊賢!”婦人猛地看向康王爺,又是激動又是悲戚道,“讓他們都住手,我們的孩子。”

“好好,素柔,你別着急”,康王爺趕緊攬住婦人,一邊安慰王妃,一邊看向了皇帝,剛才還淡定從容的臉上,竟也露出懇求之色:“皇上,可否讓他們先住手,容老臣問一件事。”

皇上看向這位老王爺,沉靜的臉上不漏半點心思,過了片刻後還是開口道:“都住手。”

皇帝話落,侍衛們都停了下來,黑衣人見此也都住了手。

康王爺急急向陸鐘嘯道:“陸鐘嘯你快說,我兒子在哪兒?他現在怎麽樣了?”

陸鐘嘯終于能松口氣,看向康王爺,竟笑道:“十六年前,聽說康王妃生了一個兒子,可那個兒子不久便夭折了,當時聽到這個消息時,我還頗為王爺感到嘆息。”

“本王不是要你說這些!我兒子現在在哪?”

“你的兒子,不就在這裏嗎”,陸鐘嘯看了眼簫玉,“我手中的這個人就是你兒子啊。”

陸鐘嘯此語一出,猶如道驚雷,震的滿廳人鴉雀無聲,康王爺更是張口結舌,好像連表情都不知道該怎麽做了:範公子是他的兒子?怎麽會是他的兒子?不是範明軒的義子嗎?

對衆人的反應還算滿意,陸鐘嘯接着又道,“前些天,我本在查另外一件事,卻無意中發現了這個秘密”,他松開掐着簫玉脖子的手,取出一枚金鎖扔到地上,“王爺應該認得這個東西吧,上面有一個小小的康字,在一家當鋪裏找到的。”

被康王爺攬着的王妃一見金鎖,立刻掙脫康王爺跑去撿了起來,激動道:“這是我親手戴在我孩兒脖子上的,不會錯的,絕對不會錯的,怎麽會在你這裏?”

“這是一個叫李大牛的人為還賭債當掉的”,陸鐘嘯道,“李大牛此人是個爛賭徒,娶了媳婦幾年沒有孩子,直到有一天他老婆拜送子觀音回來時撿了個嬰兒,這金鎖就在那個嬰兒的脖子上,但李大牛好賭不管這孩子,只有他老婆将孩子養了下來,并取名李小牛,這孩子也着實可憐,八歲時李大牛的老婆病死了,此後只能跟着李大牛生活,饑一頓飽一頓的過了一年,在他九歲時,李大牛為了還賭債,将他賣到了我的府裏為奴,王爺不妨猜猜,我花了多少銀子買他?”陸鐘嘯笑眯眯的看着康王爺,“呵呵,三兩,是不是很便宜,堂堂康王爺的兒子讓我只花三兩就買斷了一生。”

康王爺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康王妃更是痛哭出聲,陸鐘嘯對這個效果很滿意,又接着道:“不過,也是蒼天見憐,我府內有個江湖客人,對了,就是你的老朋友範明軒,他看上了這個孩子,從我府裏将這孩子帶走了,這孩子被帶走後怎麽樣我不知道,但是七年後他以範公子的身份回來了,就是我手裏的這位範公子,王爺你說,這是不是天大的巧合?”

康王爺對陸鐘嘯的話已是信了七八分,但還是道:“這金鎖确實是我兒子身上的,可你說的是真是假,本王怎能判斷?”

陸鐘嘯聽此急道:“我說的句句屬實,你要不相信,我也沒有辦法。”

“他說的是真的”,一個聲音突然插進來,只見鄭管家從人群中走了出來,他看着康王爺,毫不客氣的道,“司空齊賢你可以相信,他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康王爺看向鄭知命,露出震驚的神色:“鄭知命?”

“鄭叔,你怎麽會在這裏?”康王妃也是一臉難以置信的模樣,“我以為你已經死了,原來你沒死,真是太好了,你沒事。”

相比于康王妃的驚訝欣喜,鄭知命只是淡淡回道:“原來你還記得我。”

“我當然記得鄭叔,我是您看着從小長大的,怎麽會不記得您”,康王妃懇切道,又忍不住問,“鄭叔剛才說的是真的嗎,他真是我的孩子?”

鄭知命點了下頭:“不錯,我知道你們想聽其中的內情,但眼下得先解決了此事,才好與你們細說。”

康王爺待要說什麽,卻聽砰的一聲傳來,陸鐘嘯不知為何,竟然松開簫玉倒在了地上。

離得最近的楚雲飛立刻奔到簫玉身邊:“阿簫,沒事吧?”

簫玉還算淡定:“我沒事,是你下的手嗎?”

“下了點藥,沒想到這麽久才起作用。”楚雲飛臉上有些自責,撕了塊柔軟的布料給簫玉包紮脖子。

易夢澤也來到簫玉身邊,急急問道:“師弟,你怎麽樣?”

簫玉又回道:“我沒事,師兄不必擔心。”

皇帝吩咐了聲:“将人帶下去”,侍衛們便将陸鐘嘯拖走了。

康王妃看向簫玉,眼中有喜又有悲,攢了千言萬語卻說不出一句,于是又轉頭看向鄭知命:“鄭叔現在可以說了嗎?他到底是不是我的孩子?”

鄭知命道:“還請讓無關人都回避下吧。”

康王爺聽此向堂內衆人道:“各位大人,對不住了,恕本王今日無法招待。”

在場衆人也知趣,只道:“無妨無妨”便都離開了。

最後廳內剩下了康王爺王妃,簫玉,易夢澤,楚雲飛,鄭知命,司空風随,皇帝還有在外面撞了簫玉的小郡主。

康王爺看向簫玉,似乎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範,範公子,我們去內室談如何?”

簫玉卻道:“不必了,我們并不想與王爺有何瓜葛,既然事情已經解決了,我們也該走了。”

事情的變化太過戲劇性,讓簫玉莫名生出了股抵觸心理,因為範明軒,他對康王爺不能說有恨,但至少是有怨,剛才更是漠視他的生死也要抓住陸鐘嘯,可現在這個“殺父仇人”,好像才是他的父親,簫玉真不知該以什麽樣的态度來應對。

“本王……”,康王爺想要解釋什麽,張了張口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鄭知命嘆了口氣道:“公子,您也聽聽吧,這件事是時候說開了。”

簫玉看了眼鄭知命,他本能的覺得,鄭知命嘴裏說出的真相,可能會颠覆他以往的認知,如果康王爺才是他父親,那他的義父範明軒又是誰,簫玉不想再想下去,有些疲倦的回道:“鄭伯就在這裏說吧,我聽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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