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無情的溫柔

第069章 無情的溫柔

林德一覺醒來, 恒星已經落下,房間被漆黑夜色籠罩,安靜的仿佛墳墓。

單手在枕頭下摸索, 翻出一只嶄新的個蟲終端。

2020。

終端是專門定制的, 所選材質和內部零件,都經過了醫療團隊的檢驗。

确認不會引起額外刺激,絕對安全後才被允許接近林德。

……實在是有些小題大做。

但林德在教宗嚴厲的目光下無法抱怨,只能接受對方獨有的關心。

他一覺居然睡了這麽久?

“開燈。”

林德說道,智能管家系統亮起綠燈, 下一秒, 屋內被照亮。

冷冰冰的淺色, 空曠的居所, 還是無菌病房那些擺設, 但是入口處的消毒透明小房間被撤掉了,房內也多了一些諸如抱枕、彩色毛毯、紙質書籍這樣的私蟲物品, 看着稍微有了點溫度。

卻還是太過安靜。

林德不喜喧鬧,仆從只留了兩個。

除了必要打掃和服侍,不會出現。

這是教宗按他往日習慣吩咐的,本沒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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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旦林德沒了可以填塞空白的工作(每日被嚴格限制簽批文件的數量和開會時間),又無法自主随意活動(可以去花園散步但不能做暫時體能訓練),整日除了吃睡,就是吃睡後,這種他往日喜歡的安靜, 就變成無力拔足的沼澤。

“內閣沒了你一樣轉,你需要休息。”

塞爾蘇斯每天過來都會這樣說:“你太瘦了, 氣色也不好。睡眠缺乏,精神過勞。”

同樣的話林德想還給教宗。

但聖廷沒了對方, 确實會陷入半癱瘓。

而自己如今的模樣……林德在鏡中看過,氣色不好是很委婉的說法。

林德沉默着吞下對方遞到嘴邊的一勺又一勺粥,不願打破這片刻的寧靜與溫馨。

許是林德确實太慘,塞爾蘇斯對他總有種小心翼翼。

兩蟲之間,不複以往的分庭抗禮、暗潮湧動,而是強者對弱者的同情憐憫。

林德口內泛起苦澀,不知是倒流的胃液,還是對自己的厭棄。

“【好好睡吧。】”

一句聖言,便讓林德睡得昏天暗地,就連醒着時也感覺腦子暈暈乎乎,像塞了太多棉花一樣。

走在地上,都有一種強烈的不真實感。

林德掀被下床,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了醫療團隊送來的七八種大大小小的藥片。

轉到另一邊的起居區域,這裏被新安置了一個兩蟲軟體沙發,還有一個外置影音終端和游戲設備,另有一個小型書架,放置着教宗從自己那裏分來的一些書籍。

裏面大部分是林德之前看了一半的。有些還夾着書簽。

還有一個星際棋桌。

醒來第一天,他和塞爾蘇斯在這下了一盤。下到一半,對方便被下屬叫走,直到第二天下午才過來。

林德盯着棋盤,等他回過神時,才發現自己拿起了落在沙發下的一件柔軟織物。

那是下棋時,雄蟲覺得室內太熱,從身上脫下的一件薄開衫。

那天是周末,聖廷休息日。教宗難得沒穿聖廷長袍,換了便服。

青果領的杏色薄羊毛開衫,咖色西褲,裏面是條紋襯衫和古典花紋的大V領背心,配一條領帶。

再戴上一副平光眼鏡,教宗塞爾蘇斯看上去就像一名學識豐富的大學教授,充滿儒雅斯文的精英氣息。

林德很喜歡他這麽穿。那讓那只雄子感覺更觸手可及。

而當他親吻自己的時候,仿佛他們真的只是一對平凡的蟲族夫夫。

林德不由自主地将那間毛衫拿到鼻尖嗅聞。

烏木玫瑰香,淺淺淡淡,讓蟲沉醉,忍不住想聞了聞再聞。

林德的身子開始顫抖。

想要與這個味道更親近的沖動,讓他伸出手指,解下了脖頸上的項圈。

更濃郁的味道在頃刻間将林德包圍。林德觸上自己脖頸,用食指指腹撫摸上那處不斷回縮蠕動的标記孔,內心盈上一種滿足和安寧,以及随之而來,更大更多的渴望。

六天了。從上次塞爾蘇斯碰他,到今天已經六天了。

不,上次根本不算,因為沒有進入,也沒有到最後。

雄蟲全程只是在為他服務,其中畫面讓林德至今想起,仍臉紅難耐,欲望暗湧。

這六天來,他和雄蟲甚至連肢體接觸都沒多少。

吻倒是不斷,但不是落在額頭,就是臉側。

林德感覺自己被當成了蟲族幼崽,而對方是撫育他們的保育員。

吻只是公式化的定期配額,不應該去期望太多感情。

他很想要……

林德躺倒在沙發上,殘留的那只右手經過幾天練習,已經可以很靈活地解開衣扣。

他不用再穿空蕩蕩的長袍,而換成了他之前留在聖廷的長袖長褲睡衣。

睡褲是松緊帶,褪下去更簡單。

冷漠的五官在信息素的萦繞下慢慢開始變得柔軟,身體蔓起的熱度很好填補了內心的空洞。

林德用牙叼住那件薄毛衫的衣袖,張開手指,眼神開始變得迷離。

放在床上的終端急切地響了起來。

默認的提示音就像石頭砸破冰面。

林德一個激靈,從信息素制造出的迷霧中清明。

他披上那間薄毛衫,整好衣物,快步走過,接通這通來電。

【薩迦,不好了!】

【我剛收到阿爾托利殿下傳訊,迪亞斯襲擊了聖座,幸好聖座沒有受傷。】

【但現在蟲被聖座扣着,等待發落……】

【殿下說迪亞斯的襲擊有很大古怪,但聖座正在氣頭上……根本不聽勸……】

阿賽德的通訊還沒講完,就被金發雌蟲一把挂斷!

——迪亞斯!

林德随便抓了件外套,褲子也沒換,穿了鞋就沖出了這間臨時居所。

一路朝着那間他閉着眼睛也能走去的書房急奔而去!

“元帥閣下!”

“閣下!您怎麽了?要去哪裏?!”

門口的護衛和前來送餐的侍從追在雌蟲身後喊道。

卻只捕捉到那道身影越來越快,再定睛一看,便見兩只巨大的白色羽翼忽然從背後展開,帶着雌蟲一路攀升,飛躍花草林木等障礙物,向着聖廷大殿的方向直直飛去。

五分鐘後,林德重重跌落在聖廷正殿後的玫瑰花海之中。

一身熱汗變成冷汗,被風一吹透心的涼。

許是到了秋冬,那股涼意直透指尖,讓林德右手止不住的顫抖,重複吸氣吐氣好幾次,才漸漸恢複一些往日的平穩。

林德仰頭看去。

這裏前方二樓,就是教宗的書房,幾扇落地大窗,一如既往地亮着燈。

以雌蟲的目力,越過垂攏而下的紗簾,可以清楚辨認出房間牆壁上的油畫和挂燙裝飾。

再将聽力提到最高。

沒有什麽異常的聲音。

仔細環顧附近駐守的聖廷騎士,似乎也一如既往。

……不對。

這裏聚集的護衛比往日多了一倍。

甚至林德還看到了幾只不該在此時此地出現的禁衛軍團高階騎士。

近期,林德和其下屬,接蟲帝奧蘭的禦令,在進行數起調查工作。

主要清查目标,是國會大小議員和各大軍團裏的高級将領。

目的是搜尋出這裏面和革命分子、艾爾瑞亞等民間大型團體、以及附近幾個國家關系密切的蟲。

他們已掌握了一些關鍵線索,有了大致的名單,正在布局追蹤。

其中一些,涉及并指向了聖廷。

聯系起他和阿賽德在迪亞斯身邊查到的那些,一個藏在黑暗裏暗暗窺伺的陰謀,隐約可見。

理查德主教背叛出逃一事,目前消息仍在保密階段。

不過核心權力圈該知道的蟲都知道了。

這是聖廷的“家醜”,蟲帝不好插手,林德卻一直沒移開過目光。

年輕時,塞爾蘇斯主導過幾次聖廷的改革,其中不乏強有力的措施,也取得了不錯的效果。

但再好的機制,持續運行個六七十年,都會有新的問題。

他知道,這些年塞爾蘇斯一直想再次重整聖廷。

只不過礙于一些根植教義的傳統慣例、錯綜複雜的關系,還有繁雜的日常事物和可信任幫手的缺乏,只能局限于小修小改。

在合情合理的範圍內,林德前後暗暗幫了不少,但從沒具體過問。

這是他和對方的默契——

似乎只要不點破,雌蟲這一行為,就可以被劃分為“公務所需”範圍。

而教宗塞爾蘇斯,也只是心安理得地享受治療契約的附帶效果,即手握重權雌蟲們獻上的實際好處。

這次,林德本想等過段時間找機會和教宗當面深談。

卻沒想到他的“意外”,讓敵人尋到了出手的時機!

敢将黑手下到迪亞斯身上,你們……!

林德睚眦欲裂,琥珀色的瞳仁在夜色下閃過一絲冰冷殺機!

他再次觀察了下那些巡邏的護衛,忽地俯身、朝前疾跑猛沖,轉眼間已躍上建築物外牆,一腳踹碎眼前玻璃,夾着一身飛濺的玻璃碎渣,穩穩沖落到房間地板上。

林德已盡量将聲音控制到最小,不過還是引起護衛的注意。

幾束探照燈光朝上面射來:“誰在那裏?!”

“吵鬧什麽?!”

一個黑影從林德身後邁出,打開只留框架的窗戶,低聲喝道。

“聖座!”

下面護衛惶恐跪地:“剛才似乎有可疑蟲影……”

“有嗎?我什麽都沒聽到。”

雄蟲冷睨,守護場倏地鋪開,底下的蟲抖得更厲害了。

幾只互看一眼,沒蟲敢繼續,含含糊糊嘟囔幾句,便離開了。

教宗關上窗戶,朝跟進來的侍從官吩咐:

“梅恩,派幾只手腳利落的,把窗戶換了。別打草驚蛇。”

“屬下明白。”

梅恩一點頭,又閃身出去,同時還很有眼色地帶上了那扇小門。

“薩迦……”

雄蟲轉身,面向身側的金發雌蟲,剛想檢查對方是否受傷,卻見林德忽地後撤半步,砰的一聲,對他跪了下來!

“聖座!”

“迪亞斯是被蟲陷害的,不是故意針對您……”

“請您看在下臣面子上,開恩饒他一命!”

“…………”

教宗塞爾蘇斯剛欲出口的話被這一跪,硬生生怼了回去。

“迪亞斯·阿布拉菲亞是吧……”

塞爾蘇斯一聲冷笑,紫眸暗閃,下一刻卻突然怒道:

“饒他一命?”

“他需要我饒嗎?我只要放着不管,不出五年,他就會精神域崩壞,自己死掉!”

“那麽明顯的問題,拖到現在這種樣子??”

“你和阿賽德是怎麽教養的?!”

“這次是恰好我在。下次……下次再出了什麽事,你們兩擔得起責嗎?!”

想起不久前探查到的精神域狀況,塞爾蘇斯就心痛驚怒,氣血洶湧,一時之間,種種感情複雜難言,只有這幾句不受控制,暴雨般地向雌蟲狂砸而去!

林德愕然。

教宗如他所料暴怒,但怒的內容卻和他料想的有一些差別。

一路過來所做的心理建設瞬間宕機,林德張了張口,自下而上望去,只見雄蟲臉色一片鐵青,似是怒到極致。

林德心中的焦急惶恐漸漸被冰寒的涼意腐蝕。

他回憶着雄蟲的話語,有些呆滞地反問:“……精神域崩壞?”

“聖祭一項,是很出類拔萃。看他成績單和每年測試,也沒什麽異常。”

“但這麽久……”塞爾蘇斯咬牙,“你們真的注意不到任何異常?”

“精神域……說破爛都是擡舉……”

“防護力、穩定性沒有一樣能看……”

“情緒敏感、波動性過強……”

“注射藥物上瘾……濫用納奧蒂斯結印……”

塞爾蘇斯閉眼,被某種情緒壓的不願繼續再說下去,只忍無可忍地長吐了口氣,跌坐進旁邊沙發,用手捂着雙眼。

“……薩迦,你怎麽将他照顧成了這個樣子……阿賽德……”

“實在……失職……”

“是……我的錯。”

眼底閃過一絲壓抑的深沉痛苦。

林德羞愧地閉上眼,垂下頭去。

“日常忙于工作,疏于教導……”

“佐洛……也盡力去做了……”

“只是那孩子……”

林德本就不善言辭,此時被突如其來的各種信息激得腦中一片混亂。

但他仍記得此刻最重要的是什麽。

金發雌蟲向前膝行幾步,再次跪到雄蟲面前。

“是我的錯……一切都是我的錯……”

“求您,放了那個孩子……”

“只要您放了他,您讓我做什麽都行。”

林德抓住塞爾蘇斯膝蓋,聲音嘶啞,見雄蟲仍側首沉默不語,心下突然一陣巨大驚惶。

多年來,教宗每每提到中央軍團總司令官阿賽德,總是冷言冷語,充滿各種厭惡和刻薄。

究其原因,雖然對方從未點破,但林德知道,是因為迪亞斯。

迪亞斯是林德的永遠無法隐藏的“罪證”。

既然迪亞斯選擇了聖廷。

林德便無法為一己私欲讓讓對方離開這裏。

而只要在聖廷,塞爾蘇斯就不可能注意不到迪亞斯。

他和自己外貌的相似,以及僞裝出的眼睛顏色,讓那個流言成了板上釘釘的事實。

最早的時候,林德對這個方案提出過質疑。

迪亞斯是只雄蟲,和雌蟲不同,他成長的每一步,都需要雄蟲精神力的滋養和引導。

阿賽德是知情蟲裏,唯一理解他、願意給他幫助的朋友。

“就說他是我的蟲崽。”

二十五年前,阿賽德看着剛剛破殼而出的小雄蟲,微笑着說。

“我會當他的雄父。給他一個合法的身份。”

“您願意提供精神力,已經是幫了我的大忙。”

“……我不能這樣做。對您……對克裏斯……”

克裏斯是阿賽德的雌君,兩蟲青梅竹馬,感情很好,是貴族圈裏蟲蟲稱羨的模範夫夫。

林德不願為對方的關系加入猜忌和污點。

但迪亞斯的真正身世,他也必須保密。

“朋友就是用來麻煩的。我會在不透露迪亞斯身世的情況下說服他的。”

“一切交給我。”

剛生産完,太過虛弱的林德低頭,看着那只朝他微笑、兩只眼睛一紫一金的蟲崽,突然有種近乎盲信的直覺。

——迪亞斯,這只蟲崽的一生,注定不會平凡。

他不可能、也不願将迪亞斯藏一輩子!

他已經剝奪了他本該擁有的幸福,其它方面,必須盡全力補償。

為了迪亞斯的未來考慮,貴族身份是如此的必要。

阿賽德的明面上的庇護也必不可少。

林德猶豫幾天後,答應了阿賽德的提議。

哪怕會為此觸怒教宗塞爾蘇斯。

而現在,二十多年後,林德将為自己的罪付出代價。

“事到如今,你——”

塞爾蘇斯忽地甩手,轉過來的面龐神情極冷。

他一時間死死盯着雌蟲,仿佛悲怒失望至極,連話也不願意說了。

林德将牙一咬,手驀地往雄蟲的方向一探,隔着外袍,死死攥上一處。

身子向前一傾……

塞爾蘇斯低頭,看着貼在那裏的雌蟲,額頭青筋直跳:“林德,放開!”

顯然已經怒極,竟是多日來第一次叫他的姓。

林德哪敢放開。充耳不聞,不管不顧地開始。

林德床上功夫一直不行。

嘴裏更是什麽技巧都不會。

他以前不屑于學,現在卻後悔得急出了一身汗。

往日歡好,教宗嫌他口拙,很少讓他服侍。

現在林德頗有無從下嘴之感,兩下就被嗆出了生理性眼淚。

林德本能後退,塞爾蘇斯剛想阻止,只見雌蟲頭一低,又開始繼續,這次似是回憶起了一點經驗,摸索着上了道。

教宗直接被氣得冷笑一聲。

林德艱難地擡頭去看,只見雄蟲長眉緊蹙,別過頭去不看他,似乎根本不想見到自己的臉。

林德心中慌亂至極,越慌嘴越閉得緊,一個字都擠不出來。

他努力了一會,見雄蟲毫無所動,便站起身來,右手一扯,将上身披着的兩件衣服三兩下扯爛……模仿腦中少的可憐的幾部se-情影片裏的場景,跪在地上,朝雄蟲爬過去。

對了!

上次的催r素……

終于在腦中搜到一處有效信息。

林德咬牙低頭,抓着自己的胸肌,挺着就向前蹭去。

同時用手指兇狠地揉搓,好去取悅雄蟲。

塞爾蘇斯依舊不為所動。

好一點的是,在林德這番操作下,雄蟲終于回過頭來。

他好似徹底失望,嘲笑地看着雌蟲,眼底卻沒有一點笑意。

那樣的目光好像在看無用的垃圾,讓林德心底突然狠狠一顫,一瞬間莫名地苦澀心酸至極。

随着林德的動作,塞爾蘇斯溢出一聲似有若無的低吟。

雌蟲仿佛得到最佳鼓勵,動作越來越快。

“塞爾瑟……”

不知不覺之中,林德冰白的皮膚也泛出一陣潮紅。

他由下往上掀開眼皮,觀察着雄蟲的反應。當他看到塞爾蘇斯滾動的喉頭、緊咬的下唇和垂下的眼簾,便知對方已被自己愉悅到了。

于是更加賣力,往日要雄蟲幾次折磨才會洩出的呻吟主動溢了出來,低沉沙啞,格外誘惑。

“塞爾瑟……求你……”

“艹……我……”

林德濕着雙眼,渾身都是薄汗。

他撐着雄蟲的膝蓋,爬坐上來,使勁去蹭:“塞爾瑟……”

一聲又一聲的呼喚,終于摧毀了塞爾蘇斯的防線。

雄蟲忽然出手,猛地一把抓住雌蟲,将他翻轉,抵壓進沙發。

“啊——!!”

雌蟲昂起脖子,發出一聲堪稱慘叫的呻吟。

“這是你逼我的,薩迦!”

塞爾蘇斯掐着雌蟲的腰,冷聲咒罵,神情猙獰。

林德腦袋被壓進沙發墊,努力在凹陷的皮革中張大嘴喘息。

“……你就非要這樣!……”

“你就喜歡這樣不是嗎?”

“我TM滿足你!!”

漸漸地,林德連呻吟都哼不出來……只能單手緊摳沙發扶手,發出一聲一聲瀕死的含糊氣音。

突然,塞爾蘇斯俯下身子,緊貼住雌蟲後背,牙齒狠狠咬住林德肩頭……

林德緊皺眉頭,神情痛苦而絕望,而在琥珀色的眼底,同時又有無與倫比的快感和被盡情索取壓制的臣服在那裏靜靜散開。

…………

很快,當林德還沉浸于餘韻中時,塞爾蘇斯一把将他抱起。

“塞爾瑟,等、等……”

話未說完,塞爾蘇斯已下壓而來。

回歸的一絲絲理智讓林德臉皮滾燙。

他現在渾身狼藉,反觀塞爾蘇斯,全身上下衣冠齊整,身上甚至都沒有冒汗,只是白皙的臉頰和耳朵微微泛着一點紅,紫色雙瞳被侵染得比平日更深沉,不熟悉的蟲看到,甚至會以為他正在沉思凝神、在思考而已。

實際上,塞爾蘇斯真的是在思考。

思考如何折磨眼前這只雌蟲,讓他苦苦哀嚎哭泣,讓他為膽敢不相信自己而選擇什麽阿貓阿狗付出慘痛的代價、讓他再也不敢對自己隐瞞、欺騙!

可看到林德那條斷臂,這些暴虐的念頭便偃旗息鼓,只化作內心最深處一聲無可奈何的苦笑和深深嘆息。

他捏住雌蟲下巴,逼迫他轉過頭、直視過來,然後當着雌蟲的面……

“……不、不行……”

林德被迫低着頭,臉上燥熱難堪,琥珀色的眼眸被疼痛逼出生理性的淚水,蒙上一層薄薄霧氣。

與此同時,這一幕也讓雌蟲心中的空虛和不安消失了。

他失神地看向黑發雄蟲,露出一個自己也不知道的微弱又滿足的笑容。

“薩迦……”

塞爾蘇斯忍不住伸手,輕輕摸索雌蟲的臉頰。

林德本能地朝他貼來,抽着氣呼吸,舌頭露出來,被塞爾蘇斯揪住、摩擦……

無法咽下的唾液很快就漲滿雌蟲口腔,從他嘴角濕噠噠地滑下。

塞爾蘇斯抱緊林德,尾鈎無聲無息地纏上雌蟲,收起全部倒刺……

即使失去了一條胳膊,林德依然是當之無愧的S級雌蟲。

可此刻,他被困在這裏,無法掙紮、也無法逃脫。

他一聲又一聲的嘶啞哭喊,抖得仿佛篩子,四肢百骸都快要爆炸。

“………求……求你……”

林德斷斷續續地呻吟,出口的詞語碎得不成語句。

他被從高處抛下,重重跌進深海,又被翻滾的浪潮卷起拍打,推落到淺灘喘息。

然後剛剛能夠呼吸,又被磅礴海水卷走澆濕,被浪打得支離破碎、七零八落。

……不斷重複,似乎永無止歇……

塞爾蘇斯抱着雌蟲,将林德下滑的身體往上提了提,為林德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這次我沒有用精神烙印,薩迦。”

“承認吧,你就是喜歡我這樣對你,一直以來,你都喜歡這樣。”

塞爾蘇斯貼在林德的耳邊,輕聲說道,語音溫柔的仿佛呢喃。

林德茫然地眨着眼,緩了好幾秒,才聽明白雄蟲在說什麽,本能地啞着嗓子,一邊搖頭一邊說:

“不……不是……”

林德很清楚,塞爾蘇斯也許很早就征服了這具軀體。

但讓他義無反顧地踏入這場無望愛戀的,一直以來,都是對方冷漠外表下的溫柔。

溫柔……

對他的,對其他和自己一樣雌蟲的,對于傷弱病殘者、對于世間萬物的溫柔。

七十五年前,林德在中央軍團大展拳腳,生活工作都逐漸步入正軌。

他有的新的交際圈,有了新的家人、朋友。

而且每隔一到兩個月,那只黑發雄蟲都會出現,按着他一頓艹弄、在纾解欲望的同時,也為他梳理精神域,治療一些小病小痛。

習慣就是如此可怕。

一開始的強烈憎惡,在日複一日的循環往複下,似乎也變淡了。

在肉-體交纏之餘,他們漸漸地也開始聊天、分享信息,有時還會一起在林德簡陋的宿舍裏用餐。

林德也發現他們竟然有不少相同的愛好,比如對歷史的癡迷、對星際棋的熱愛、還有都同樣見到毛絨絨的小動物就走不動路。

只是他仍不知道對方姓名。

雄蟲不說,他也不問。這是一種無言的默契,好像只要這樣,就無須對這段詭異的關系加以界定。

有時過節放假,對方如果不在,林德悚然地發現自己竟然會有一種空虛、寂寞的孤獨之感。

于是刻意放縱自己接受戴恩的邀約,和軍團其他雌蟲,一起混跡酒吧夜店,發洩訓練和戰事之中積攢的壓力。

試了兩次之後,林德再也不去。

他發現他無法接受任何異性的撫摸,也無法忍受那種打量獵物一樣的眼神。

戴恩嘲笑他古板、老傳統,林德就說自己是尼奧萊特亞種,來自偏遠落後星。

在他們那裏,雌蟲雄蟲數量相當,一夫一夫制,在婚前任何過界行為都被視為不潔。

戴恩驚掉下巴,更是鉚足了勁,給他日夜念經,向他科普他什麽叫性自由、性解放。

又說有些國家甚至已經允許雌雌、雌亞雌組成家庭,每只蟲都有權利為自己追求幸福,而不應該被束縛在道德恥辱柱上孤獨終老。

林德默默觀察,發現自己的确是異類。

中央星的雌蟲,對于雄蟲,想方設法、卑微着讨好,無比渴望和對方建立身體上的聯系,卻在得到那些之後,就已滿足。

只要對方可以慰藉自己的渴望,定期梳理治療自己的精神域,就是天大的服氣、幸運。

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雄蟲對他們而言,是活在另一個維度的奇妙又稀罕的存在。

就像精美的工藝品,足夠漂亮、閃閃發光,卻并不想探究其鑄造的工藝。

日複一日,見得足夠多後,林德已做好了孤獨到老的心理準備。

反正星辰大海足夠廣闊無垠,大把青春年華盡可抛灑其上,有沒有那只雄蟲,無關重要。

這樣又過了兩年。

忽然有一天,戴恩強拉着他去參加一場慈善晚宴。

為了這場宴會,戴恩少有地高壓,早半個月就拉他去量體裁衣,給他們兩從頭到腳,花費大價錢,做了一套時下最流行的正裝禮服。

宴會當晚,他們坐在最前排幾張桌子之一。

在暗下的燈光和忽然如潮水一樣響起的掌聲中,戴恩湊到林德耳邊,綠眸熠熠生輝。

“有一只雄蟲,你一定得見見。”

“保證和你胃口!”

“你就這麽肯定?”林德嗤笑。

“那當然!”戴恩答得理所當然:“因為我對他一見鐘情!每次看到就心髒狂跳、跳得我以為要當場嗝屁。”

“我長這麽大,還從沒有這樣想一只雄蟲想得發狂。”

“這應該就是你嘴裏常念叨的愛情?”

“你的愛情,和我有何相關?”林德哭笑不得。

“因為你也一定會愛上他。”戴恩依然理所當然,“他絕對就是你的理想型。”

“我們可以一起努力,将他追到手。”

“這樣不管誰當了雌君,我們都不虧。”

“什麽??”林德以為自己聽錯了,就當他想再追問時,戴恩忽然不說話了,視線直勾勾地瞟向臺。

林德順着看過去。

然後……

怦——

怦——

怦——

林德後腦一麻,心髒驀地跳到喉嚨眼兒。

那是一只身形高挑、異常俊美的雌蟲。

一頭黑色短發,柔軟豐盛,略帶自然卷地垂落在臉頰兩側。

一雙紫色長眸,上挑鋒銳,閃爍着強烈的意志光芒。

鼻梁高挑,皮膚白皙潔淨,輪廓分明。

宛如一顆完美切工的鑽石,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非常完美。

他神情冷峻、不茍言笑,穿着繁複華麗的黑色長袍朝衆蟲向衆蟲走來。

高貴優雅的同時,壓迫和威懾感十足,仿佛走在雲端、正在俯瞰腳下蒼生的神明。

那是一種太過純粹的美,僅僅存在,便讓蟲想要膜拜、下跪。

林德在看到那只雄蟲的第一眼,就認出了他。

也在那一眼,突然意識到,自己其實已經愛上了他。

兩個認知,不分先後,同時刻進靈魂。

“他是聖廷教宗,塞爾蘇斯聖座……帝國目前最強的雄蟲。”

“怎麽樣,我的品味不錯吧?”

戴恩轉頭,對他洋洋得意地一笑,笑得露出虎牙,整個臉都亮了。

教宗塞爾蘇斯。

聖廷聖座。

他聽過這個名字。

無數雌蟲跪在他腳下,祈求一份治療契約;

無數雌蟲挖空心思,只為求他一次回眸;

無數雌蟲絕望哀嚎,只想得到他的垂憐。

而聖座塞爾蘇斯說,他将終身不婚,将此生一切都奉獻給聖廷偉業。

要以一己之力,救萬萬千千只蟲。

這一刻,林德胸口猛地一痛,如被巨石鑿擊。

他愛上不到十秒,就知道此生,自己再也無望、獨占、得到那只雄蟲。

…………

“薩迦,你不專心。”

“……在想什麽?”

塞爾蘇斯抱着林德,湊到他的耳邊低聲問道,強行拉回雌蟲的注意力。

上次肌膚相親之時,塞爾蘇斯便發現了,精神力排斥引起的痛感,讓雌蟲比之前更加敏感了。

不管這只強悍的軍雌是否願意證實、承認,從一開始,他的身體就對疼痛如此貪婪、歡欣。

那是刻在靈魂深處的本能,非理智可以控制、解釋,從兩蟲第一次相遇那天起,塞爾蘇斯就知道了。

許是細胞還殘留着記憶,相隔近一周、毫無愛憐的再次相擁,讓林德太快進入狀态時,塞爾蘇斯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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